“你们这些孩子,古灵精怪的。”二太太听了这些,心中就有了日后怎么收拾贾氏的主意,见两个女孩儿抬起了明艳清媚的脸来看她,心情果然大好,见贾氏畏畏缩缩地上来,往一旁递了一个眼色,就有低着头的丫头端了垫子在二太太的面前,又拿红漆托盘托了一碗茶水在贾氏的面前。
贾氏用惊慌可怜的眼神怯怯地看着二太太,然而这样的眼神却叫二太太心中恼怒,见了她头上缠着厚厚的布条,想到那下头的伤疤再也不好,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恶意来,眼睛挑了挑,那贾氏的后头,就有一个婆子往她的膝盖上踢去,夷安就听贾氏一声哀叫,猛地跪在了地上,就听“咚”地一声,这女子跪在了垫子上的瞬间,竟疼得满脸都是冷汗,往一侧倒去。
夷安就见二太太脸上露出了笑意来。
那垫子不过是如一层白纸一样单薄,贾氏这样跪在上头,只怕不好受。
然而二太太却不当一回事儿,如今贾氏不是客居的表亲,只是她院子里的一个妾,这苛待些,算什么呢?命人扶住她,就有一个丫头不客气地将那热茶塞进了贾氏的手里,见贾氏被烫得拿不住茶杯,却叫人死死地握住了外头的手不能放开,二太太这才心中解气了许多,转头仿佛没有看到贾氏的辛苦,与夷柔夷安笑道,“今儿过来,你们是要做什么?”
☆、第 20 章
夷柔冰冷的目光扫过可怜得痛哭流涕的贾氏,却无动于衷,只含笑回道,“想与四妹妹出府去瞧瞧外头的衣裳首饰,因此过来求母亲。”
“你从来不穿外头的衣裳,怎么想到了这些?”二太太疑惑地问完,只是见夷柔难得竟想换新衣裳,目光便温柔了起来,连声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儿,竟叫你们两个一同来求我,值得什么呢?”
又命丫头往后头去,取了一个不小的匣子来,打开了,姐妹俩就见里头竟是一匣子银子,一抬头,就见二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只和气地说道,“且用这些买,买多少,都算在我的身上。”
叫二太太瞧着,这就是夷柔想要打扮得好看些,在新城郡主面前风光些呢。
给闺女的,虽还连带上了一个夷安,不过二太太并不小气,命夷柔的丫头接了,目光扫过下头连气儿都有些喘不过来的贾氏,想到从前她装模作样跟仙女儿似的,就觉得恶心,此时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叫你们三哥跟着去,也有个照应。”
见两个女孩儿应了,她这才拿起一旁的点心与夷柔夷安,又露出好奇的模样,只问在巡抚府中之事,听得喜笑颜开,竟一时忘记下头还跪着等着自己喝茶的贾氏,说笑了一会儿,见贾氏摇摇欲坠,连哭都哭不出来,这才笑道,“瞧我这记性,今儿是大姨娘大喜,竟与你们说笑起来。”
“不过是个妾,母亲太大张旗鼓了些。”夷柔冷冷地说道。
“到底是你们父亲心尖儿上的人儿,怎能不看重些呢?”二太太忍着心里的怨恨,命人往前头去问宋衍今日可闲着,这才接了贾氏手里的茶喝了。
喝了两口,她一低头就见贾氏的一双手上烫得都是水泡,便冷笑道,“瞧瞧大姨娘这皮肉儿,竟嫩得连茶都端不住呢,这叫老爷瞧见,岂不是还以为我欺负你?”说完,命人带了大大的银针进来,看着贾氏惊恐地爬到角落里,也不在意,到底命人拿住了她,一个个地挑破了她手上的水泡,听着贾氏的惨叫,这才冷笑了一声。
真当这后院儿这样好待着?前儿她姐姐冯氏进来,如何不动声色地治几个妾,自然与她说了许多。
她从前只知道横冲直撞,如今竟然会使这样狠毒的手段,不单那贾氏已经厥过去,就连从前不大将她看在眼里的妾们瞧见,也都露出了惊骇的模样。
夷安只含笑看着,并不觉得如何。
从前在宫里头,这样的小手段算什么呢?当年皇后叫一个新入宫的美人儿挤兑得没有立足之地,她那皇伯父色迷心窍,甚至还要封那美人儿为皇贵妃,最后又如何了呢?
一朝坏了事儿,美人失宠,后脚落进冷宫里,叫皇后割碎了浑身的皮肉,倒上了蜜糖丢进了蚂蚁窝里,那几日冷宫的哀嚎连夷安都听得到。
不过是你死我活罢了,可就算是那美人那样凄惨,夷安却都没有往她皇伯父面前揭露皇后。
皇后将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养大,爱惜她,养育她,叫她一介宗室女在宫中得到了最大的庇护,就为了这恩情,她也不会去坑陷皇后。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皇后本就是皇帝的妻子,后来的分宠的人,叫夷安说,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目光微微暗淡,想到了从前,夷安心里就觉得阴郁,看着面前的空地出神,不大一会儿,就觉得衣袖叫夷柔拉扯了一下,她回头,就见夷柔已经起身与二太太告辞,见她神色晦暗,夷安心中一动,也跟着起身与她一同走了,沿着廊下缓缓地行走,不大一会儿,夷柔就立在了一处结了冰的荷花池上,看着下头的枯萎的荷叶,转头低声说道,“我瞧着母亲这样儿,心里难过。”
为了个男人,竟变得心狠手辣。
“这就是男子不好的缘故。”夷安轻笑了一声,沉声道,“若是男子愿意一心一意对他的妻子,谁会面目可憎,手段狠毒呢、”二太太虽然狠辣,然而却也是贾氏勾引二老爷再先,叫夷安说,怎么收拾贾氏,都是应该的。
“若男子都是如此,日后何必还要嫁人?”夷柔心灰地叹道,“难道出嫁,就是在后院与姨娘争宠,你欺压我,我谋害你?”
若是那样,嫁人还有什么意思?指尖抠进了皮肉里,夷柔只觉得心里疲惫,却还是低声说道,“若是日后,我的夫君不能一心待我,那么就算他是我心上的人,就算他好的天下都侧目,我也不稀罕!”母亲的遭遇,叫她受到的触动太大,叫夷柔的心中生出了恐惧来。
夷安只无声地拉着夷柔的手,慢慢地展开,小心地给她擦去了上头的血迹,这才低声说道,“一心一意,三姐姐的心,我明白了。”
想当初,夷安郡主也要一心一意,可是却撞得头破血流,不过是遇人不淑罢了。
上辈子她瞎了眼,这辈子,只擦亮了眼睛,不要再落到那样的境地了。
姐妹两个相视一笑,都觉得彼此有了相同的心意,牵着手到了前院,就见宋衍正等着。这样清隽如松柏一样的少年,静静地立在雪地里,虽沉默寡言,却叫两个女孩儿都心安。
“走吧。”宋衍不欲听后宅如何,只摸了摸两个女孩儿的头,扶着她们进了车,这才问道,“想去哪儿?”
“三哥哥不读书么?”夷柔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不过是一日,不算什么。”宋衍见夷柔恐耽误了自己的功课,轻声安慰了,目光落在了夷柔挑着帘子与自己说话的手上,目光顿了顿,却不再问,吩咐了一声就走。
姐妹俩本不知外头都有什么好去处,此时只探着头与宋衍说话,询问外头的有趣的去处,见宋衍不大理睬她们,顿时就觉得心里不爽利了,夷安转着眼睛探头与宋衍问道,“前儿三哥哥给我送来的八宝鸽子,香酥熟烂,味道也鲜美,不知是哪家做的,今儿出来,咱们再去试试?”叫宋衍一扇子敲在了头上,哼哼着躲进了车里,这才听见外头宋衍慢慢地说道,“你这全心,竟都在吃食上不成?”
“三哥哥什么时候给你带的八宝鸽子,我怎么没有?”夷柔竖着耳朵听着,顿时醋道。
“难道你没得了我给你的西域的古玩?”宋衍只问道。
“我怎么没有这个呢?”夷安也醋了。
姐妹两个在车里与宋衍歪缠不清,骑着马在外头的宋衍见妹妹们争先恐后地要探出头来,威胁地晃了晃手里的折扇,见两个小丫头不敢出来,脸上就带了几分笑意,努力板着脸呵斥道,“贪心不足!”
听见里头不出声了,他顿了顿,这才说道,“今儿往饕餮楼去,里头一份佛跳墙极好,”听见里头夷安得意地笑起来,他微微摇头,这才继续说道,“还有江南来的西洋的玩意儿,一会儿你们自去挑,算在我的账上。”
这显然是对姐妹两个妥协了,两个女孩儿都欢呼了起来。
果然离了宋府,心情就欢欣了许多,宋衍见这两个妹妹活泼了起来,在里头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眼角就流露出了笑意,连面色也柔和了。
车一路滚滚向前,待停了,夷柔先忍不住跳下来,却见眼前不是酒楼,也不是西洋货铺子,却是一个不大的医馆,目光落在宋衍神色平淡的脸上,她眼圈就红了。
“这是城里最好的医馆,给你瞧瞧手,别留了疤。”宋衍说完,就率先往里头去,夷安与夷柔对视了一眼,跟着进去,就见里头空旷清净,满满的都是极大的药柜子,带着混杂的药香气,里头一个年迈的大夫似乎正与一人说话,头也不抬,夷安远远地就见这大夫的面前摆着几样儿药材,看起来仿佛是伤药,却并不在意,立在一旁,见宋衍转头掩住了自己与夷柔,这才继续四处看着。
那老大夫仿佛正与面前的客人说什么,一脸认真,只是夷安的目光,落在了背影有些清瘦的青年的身上,却微微皱眉,不由自主地掩了掩自己的鼻子。
这人一身清贵的锦衣,虽有些纤弱,然而看着却极为挺拔,只腰间的佩玉就不下万两,虽看着清贵,然而这人的身上,却透着一股粘稠的血腥气,仿佛这人的身后,带着尸山血海的杀气,叫人心中畏惧胆寒,目光再落在这青年腰间的气势厚重的重剑上,夷安的眼角一跳,心知这恐怕是军中的武将,是见过血的,虽心中疑惑,然而见宋衍有些凝重的目光,却还是老实地立在宋衍的身后。
仿佛是感觉到有人进来,那青年顿了顿,微微转头,露出了一张脸来。
医馆有些昏暗的阳光下,夷安就见到了一张冰雪般清冷的容颜,仿佛是一池清透的春水,寒凉清透。那张脸有一种叫人惊心动魄的美丽,然而那双狭长有些妩媚的眼中,却仿佛带着叫人远远不敢靠近的疏离与冷漠,他漠然地回望,宛若女子的美丽的脸上,却又有一种叫人不敢靠近的刀锋一般的锐利,这种锐利映衬在他有些单薄的身上,凭空地使人生出了畏惧与胆怯。
☆、第 21 章
这样美丽却危险的青年,叫宋衍眼里生出些疑惑,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两个妹妹。
夷柔看着那青年的目光带着几分畏惧,然而夷安,漠不关心地看了那青年一眼,目光就落在了宋衍的身上,笑吟吟地说道,“还是三姐姐的手要紧。”
见两个妹妹并没有被这青年迷惑,宋衍到底松了一口气,只护着两个妹妹进了里头,夷安坐在一旁,就见外头的那青年收回了目光,一双清冷的眼睛,笔直地落在了面前的那老大夫的身上。
就算看不到那老大夫的脸,夷安也觉得这位定然压力很大。
那青年看似清冷,可是一双眼里不自觉就带了刀光剑影,实在叫人心生畏惧。
果然那大夫的声音隐隐有些不稳当了,飞快地说道,“你说的那状况,可见腿骨未断,不过是瞧着骇人,给你些伤药,好好儿地熬了多用今日,该是无碍的。”说罢,见那青年微微点头,又低声说了些什么,便再次沉吟了起来,之后往药柜里继续抓药,口中念念有词,忙碌了起来。
夷安见又有个小药童进来,查看夷柔的手,便对那青年不再在意,看着夷柔龇牙咧嘴地被上药,这才幸灾乐祸地抚掌笑道,“瞧三姐姐日后,还要不要如此任性呢?”
宋衍手里痒痒的,很想再敲妹妹一扇子,只是到底是在外头,忍住了,看着夷柔被上药,不过是些小伤口,听了那药童“不好碰水”等等叮嘱,命夷柔身后的丫头记下了,这才起身。
见他出去似乎与那大夫还有话说,夷柔偷偷看了看外头的那青年,这才低声与夷安小声说道,“那人长得真好看。”这样如同女子一般的美丽,又有一种格外的清冷,实在叫人不能移了目光去,只是夷柔不知为何,却觉得这青年叫人害怕,靠近一些就心惊肉跳的,此时见夷安并不在意,这才偷偷地说道,“咱们这城里,何曾有这样的人呢?只怕是才入山东的。”
这样美貌的青年,又看似清贵,只怕济南城中也是有名儿的人物,却从未叫人知晓,夷柔猜测,该是路过的了。
畏惧地看了看那青年,夷柔正要说话,却见身后的丫头们都在偷看那人,嘴角不由露出了揶揄的笑容来。
正要嘲笑两声,夷柔就听见外头又有人声传来,不大一会儿,就有个脸色发白的少年飞快地冲进来,手上抓着一个含泪的少女,连声道,“蒋大夫,求您瞧瞧这丫头!”说完了也不顾别的,只捧着这少女的手小心翼翼地过来,见了宋衍微微一怔,急忙露出了一个熟悉的笑容来,却目光落在了身边的那丫头打扮的少女的身上,十分急迫。
夷安就见这少年出现的瞬间,夷柔的眼睛亮了,然而那丫头被他奉若珍宝时,夷柔的眼神就暗淡了下来。
夷安心中一动,转头细细看那少年,就见他斯文俊俏,气质温和,竟是一个翩翩的少年,想到从前夷柔的心事,便微微皱眉。
“是宋兄。”那少年看着宋衍脸色不大好看地放在自己的身上,顿了顿,这才红了脸,连声赔罪道,“实在是人命关天,没有与宋兄相见。”
那少女的手腕确实全是鲜血,宋衍在她的手上顿了顿,这才问道,“这是……”
“我屋里的丫头,方才不小心在外头滑倒,跌伤了手。”这少年瞧着这丫头的目光全是温柔深情,宋衍看在眼里,便皱眉道,“咱们一同读书,从前,我可不知道你还有个丫头。”
夷柔的心事他多少知道一些,眼前这少年是与他多年的同窗,家中富庶,这少年读书也很好,因夷柔,宋衍平日里与他走动颇近,旁敲侧击也不曾听说好友有心上人,因此觉得他与夷柔很相配。
只是如今瞧了这少年的模样,宋衍就心中不那么乐意了。
不说夷柔若是与他有个什么,就是夺了别人所爱,就看着这好友如今着急的模样,日后只怕就是另一个二老爷。
虽然这丫头断然只能是个妾,然而宋衍也不愿意妹妹屋里有这样的与她夫君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妾来碍眼。
心中有了决断,宋衍的目光一扫,却见那方才的清贵端丽的青年,正敛目查看面前的药材。不愿意再叫自己的好友去见夷柔,使她伤心,他虽见那青年皱眉,还是只当没看见,看着这丫头畏畏缩缩地避着那青年在一旁,嗔了自己的好友,似乎很有些气性,好友却还在赔笑,便颔首道,“里头还有我的两个妹妹,日后咱们再聚。”见这少年连连点头,听到他的妹妹也并没有什么异样,心中一叹。
落花有意,夷柔的一番心事,只怕是要落空了。
听着外头的话,夷安转头就见夷柔的眼里仿佛要滚下泪来,到底忍住了,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轻声道,“也好。”
如此,好过了日后,她真的心愿得偿,知道了眼前这些后的痛苦。
默默地看着那少年俯身在那丫头的身边,轻声问“疼不疼”等等,夷柔闭了闭眼,张开眼,就是一片清明。
从前,也不过是她自作多情。如今豁然开朗,她断然不会再去纠葛不属于她的人。
不是一心一意对她的人,她不会要,就是如此了。
“可惜了。”虽然心事落空,然而夷柔却不是一个迁怒的人,此时看着外头那丫头,见她年纪不大,一双眼睛清透可爱,天真烂漫,又见她与那少年极亲近,也觉得这样的感情,不是自己能插足的,却想了想,与夷安叹道,“可惜是个丫头。”
这少年也算是大户人家出身,很有规矩,只怕是不能允许一个丫头做这人的正室的,若是日后这少年有了妻子,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做妾?
夷柔看着那撅着嘴巴的丫头生出了几分怜惜。
“若是他真心,就算是丫头,也未必不能,不过是在他的心中,能不能两全其美罢了。”夷安便敛目,淡淡地说道。
仿佛那女孩儿疼得很,那少年手足无措,一双眼睛都落在她的身上。夷柔见了,心里总是伤心的,沉默了一会儿,便与夷安强笑道,“不过是一点子小伤口,咱们占着后头做什么呢?叫那位姑娘进来好好儿查看吧。”
说完,整理了衣裳,与夷安一同到了外头,对着那感激地看着自己的少年点头,心中酸涩,却听见那女孩儿小声说道,“多谢。”她转头,见那少女用感激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就生出了释然来。
她心上人喜欢的,是这样可爱的女孩儿,该也是个心地纯善的人,也不枉她从前的一片心了。
夷安只握着夷柔的手作为安慰。
眼看那少年扶着那丫头进去了,夷安这才与夷柔低声笑道,“天涯海角无芳草?”
“你这个……”叫夷安这一句,夷柔满心的难过顿时被岔开了,嗔了她一眼,这才转头与担忧地看着她的宋衍笑道,“三哥哥,咱们走吧。”
她并无异样,可见心中并无芥蒂,叫宋衍放心了些,微微点头。
正要离开,却见另一侧那老大夫无力的声音传来,无奈地说道,“这位……公子……,没有银子,药材……”
夷安转头,却见那青年正低头在身上细细地摸索,许久,清透的声音传来,轻声道,“忘记带银子。”他迟疑了片刻,从身上解下了玉佩来方才那嘴角抽搐的老大夫的面前,轻声道,“换!”
说完,那双清冷的眼睛里就泛起了一丝期待,那老大夫见了玉佩,迟疑了片刻,还是摇头道,“太贵重,不值得这些。”
这玉佩不是凡品,今日他占了这大便宜,岂不是坏了医馆的名声?顿了顿,这老大夫就出主意道,“不如,这些药材我给您留着,您回去取了银子,回头再来就是。”医馆不大,整个儿卖了都找不齐换给这青年的银子,况这些药材多有值钱之物,不然,就是送给这看着不凡的青年,也不是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