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神仙仿佛看不出她一副被他人恩爱刺激到的模样,看热闹不嫌事大,又问:“吃就吃呗。那你是不是能对你师父蹬鼻子上脸了啊?我看周云辜对杳杳可是千依百顺。好端端一位冷傲的神君,在心上人面前原来也是这般没有架子的,啧啧,真叫人感叹啊。”
“蹬鼻子上脸?”余辞却是冷笑一声,“呵,是我连对我那好友偶尔上点嘴脸都不得行了。护得紧呐。”
好事的神仙一副“嗑到了嗑到了”的神色,瞧着没心没肺的,似乎同她的悲喜全然不相通。
好事的神仙是司年轮。
余辞咬咬牙,决定主动出击,告别吃狗粮,争做产狗粮者。
三、《神仙喜欢谁是不需要有理由的》我是余辞。
在我又一次被好友杳杳同我师尊的相处晃到眼睛后,我便不想再跟他们扎堆了――至少是在我也得偿所愿之前。
无语。我宁愿找人打一架。
而我能找到谁呢?只能找到司年轮。
可我不想同司年轮打架。
他太弱了,不堪一击,怕他受伤。
我握着我的落华剑,想起师父曾教过,最凌厉的剑意必定出自最朴实的招式。
灵光一闪。
既然直截了当如此有效,那么感情上的问题是否也可以如此?
我决定学杳杳,打一发直球。
拜托――打直球能搞定我那天底下第一难搞的师父耶。难不成还搞不定区区一个司年轮?
我找到他,喊了他的名字,一鼓作气对他道――
司年轮,我喜欢你。
司年轮脸上却好像受了惊吓似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他声音都在颤抖。
拜托,难道我很可怕?
他说,你你你怎么喜欢我啊?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说,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喜欢是天上天下最麻烦的事儿――
他的问题实在没有意义。
我说,神仙喜欢谁是不需要有理由的。
他却摇摇头,说我蛮不讲理,转头逃也似的离开了,还将门锁上。
我想不明白。他不是挺喜欢跟我呆在一处的吗?
我知道他最先开始有点儿怕我,他说我冷冰冰的模样吓人。
可我冷冰冰也不是想吓唬他呀。
现在好像轮到我失恋了。
怎么,是世道需要靠人失恋才能维持平衡吗?
四、《神女的请托》
西天神女有事造访迷梦泽,却扑了个空。
问了一遭才知道,杳杳随周云辜下界游玩去了。
门口还碰上了同样扑了个空的司命仙君司年轮。
司年轮是个自来熟,抱着胳膊同她闲聊搭话:“你说这天上地下,恩恩爱爱的神仙也不是没有。就他俩每每约个会非要跑去凡人界才开心,完完全全是神仙里的异类。”
说得正起兴,被陪在一旁的余辞用胳膊肘撞了撞。
司年轮原本觉得莫名。
他顺着余辞的眼光,这才发现,西天神女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瞧着不是很好。
西天神女为情所困,很是落寞。
她一直守在门前,等杳杳回来,向她求助。
“你能帮我造一个梦吗?”
杳杳神色有些为难。
“那个,我现在是天界头一号的感性神仙,不太好再入神仙的梦了。尤其你那段故事,想想就叫人伤心,真要我身临你的梦境深处,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一旁守着准备看热闹的余辞并着司年轮:“……”
神仙界谁不知道杳杳曾经是头一号的懵懂且无情,如今走了一遭凡世,泡了位孤高的神君回来不说,如今竟还变得如此感性了。这一开窍是不是直接开到底了?
西天神女却道:“不,不是像之前一样,叫你去帮我看清梦里的东西了。”
杳杳挑了挑眉,止住了将要离开的步伐。
对方便继续道:“我想要一个没有他的梦。”
似乎怕她不答应,向来温柔高贵的神女急红了眼眶,对她开价:“你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我那儿最珍贵的东西任凭你挑。”
杳杳想了想,却道:
“我记得你的西天界盛产一种好材料,叫什么来着。”她似乎是在回想着,“啊,是叫昆仑玉来着吧?”
西天神女有些没反应过来。
余辞跟剑打交道,对诸般仙材都熟悉得很,一听就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不是吧,杳杳。那玩意儿最不值钱了,拿去雕假山都嫌费事儿,你还专程讨要?”
“是呀,”上门求助的神女也回过神来,道:“那玩意儿不过寻常。你不必顾及我,看上什么尽管同我讨要便是。”
杳杳却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
“不,我就要那个。烦请神女帮我挑一块儿最好的――巴掌大的玉心便够了。”
不顾旁人欲言又止神色,她若有所思道:“周云辜的剑上还差个剑坠儿。唔,我得给他做一个。”
五、《剑坠》
杳杳从西天神女那儿捧回了自己想要的昆仑玉的玉心,喜滋滋地拿了刻刀,整日整日地坐在迷梦泽里打磨着。
司年轮上门讨八卦听,见杳杳自顾自玩着玉石,不怎么搭理他。
他便凑上前去,好奇道:
“你用神力去打磨啊。随心所欲的,想打成什么样就能打成什么样,省事多了。你这得弄到什么时候去?”
杳杳头也不抬,只摇头。
“不行。得亲手一点点儿地去磋磨,才能将心意全部放进去。”
司年轮还想说话。
杳杳又道:“不懂就一边儿呆着去,别烦。”
话毕她又是摇头,心想神仙还真是不懂浪漫。
全然没把自己也当个神仙。
司年轮被噎了一噎,仍旧忍不住上赶着犯嫌。
“怎么?当了一世的凡人就叛变了。觉得凡人好啊?那你再下界当一回呗!”
杳杳闻言却抬起头,认真看过来,若有所思。
“也不是不可以啊。不过得叫上周云辜陪我……”说着眼睛还真亮了亮,“之前说好的一世姻缘没有得到圆满,不如正好,你再替我俩谱一个,就当补偿了。”
她连手上的雕工都搁下了,露出一点儿欣喜而满意的笑,拍了拍司年轮的肩头。
“真不错。就这样说定啦!”
“……?……!?”
司年轮:呆滞,迷茫;弱小,可怜。
他又摊上麻烦的活儿了。
临行前杳杳还叮嘱他道:“这次你可看牢了,谨守你的职责哈。留意你的口碑,拜托整点儿靠谱的命格。”
司年轮吐血。
没有小祖宗您在里头嚯嚯,哪还能有这一重担忧啊?
最终司年轮还是任劳任怨地接下了这份差事。
司年轮:呵呵,我是大冤种。
六、《定制业务》
自打那以后,原本只掌管凡人命格的轮回台多了项隐藏业务――
替想要下界历练的神仙们谱命。
而最近一位找上门来的,是司年轮的老熟人玄炽。
玄炽仍旧是那副懒散模样,一头耀眼的红毛都好似随着主人低落的心情而显得黯淡了些许。
司年轮啧啧感叹。
又是一个为情所苦的。
所以他说什么来着?
喜欢是这个世上最最最麻烦的事儿了,没有之一。
他却突然想起,余辞好久没有来找过自己了。
平心而论,她最初确实瞧着冷冰冰的,不好相处极了,还总让他想起那位让他又惧又怕的高冷神尊;只是现如今,两位爱冷脸的剑君好似都跌下了神坛,一个追着心上人,日日都是恨不得给对方摘星星摘月亮的温柔,一个则露出内里的柔软,变得温柔可亲。
他不得不承认,余辞的确是个内心有些柔软的人。
而这样的柔软放在用冷脸武装自己的她身上更显得可爱。
唉,怎么不来找自己了呢?不是说喜欢吗?她瞧着也不像个满嘴胡言乱语说说就完事的人啊。
人家是个正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