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文察觉到木风说话声都有些发颤,原本沉稳有力的手这时候还能够察觉到轻微的颤抖,他明白木风担心他出事,也是点点头道:“放心了木风经过这次的事后,我再也不会靠近芦苇荡了,我今天也被吓死了,还以为今天晚上都出不去了。”
木风在船夫把他们送到家后,请几个人吃了晚饭,又亲自把五贯银子给他们。当时木风去找人帮忙的时候,那些老人根本不愿意收钱,对他们来说去芦苇荡中找人,那是救人,只是让木风给船夫一贯银子,如今木风却每个人都给了一贯,而且还有一顿丰盛的晚餐,这让两位船夫和老人都很高兴,心里都叹这东家大方,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唐安文安全回来,陈伯心里特别高兴,在睡觉前,还一直让唐安文以后不要乱跑了。这水面和陆地不一样,一般普通人是会迷路的,若是以后唐安文想去哪里,直接告诉他一声,他送唐安文过去,免得在发生这样的事,把一家子老小都吓个半死。而且这次陈伯还说了很多,说若是下雨,湖面更是不好分辨,若是起风起浪更是危险,所以唐安文最好就是别乱跑了,就算要出去一定要找船夫,或者找他,不然真会出事的。
唐安文听了陈伯的话是连连点头,答应以后绝对不会乱跑,若是要去哪里也会找船夫,陈伯这才点头去休息,还把三宝和毛毛都抱过去带。让唐安文和木风累了一天的人,能够好好的休息一晚上。
洗漱过后,唐安文坐在床上准备睡觉,却没有想到木风会把他拉起来,唐安文奇怪的问道:“木风我好累,咱们早点睡觉吧。”
木风却摇摇头道:“阿文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你今天在芦苇荡里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不能告诉我吗?阿文我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这会让我担心,尤其是这种可能带着危险的,你脖子上有一道血痕,虽然在晚上不是很明显,但是只要注意还是能够看到。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自己弄的,我没有那么愚蠢。”
唐安文听到木风的话后,嘿嘿的笑了两声,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这事也不是不能说,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其他人,我答应了别人的。”
木风听到唐安文的话点点头,这才听到唐安文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慢慢把下午发生的事描述了一遍,虽然木风挺声尚宇的气,但是好在尚宇的手下也有分寸,怪阿文嘴巴太多了,那个时候怎么可以说那些话,若是他也要抽阿文一顿。不过理解归理解,若是有机会遇到那位阿龙,木风怎么也要和对方讨教一番,一个武夫去欺负一个普通人,也不害臊。
这事不轻不重的就过去了,木风虽然心里不爽,奈何尚宇一直没有出现过,木风也就没有机会和那位阿龙会会。唐安文感觉他无事一身轻,尤其店里多了两个活计,做事也特别勤快。木风在唐安文的提示下,开始把香料制作成香料包,店里说有的事都可以交给那三个活计做,陈伯只要稍微看着点就成,银子也由陈伯来看管。
而毛毛如今在唐安文和木风的精心照料下,如今是胖了很多,终于有了胖乎乎白嫩嫩的趋势,小孩子肉掉的快,长起来也快,小家伙大大的眼睛,非常招人喜爱,连三宝如今也喜欢和弟弟玩耍,因为只有毛毛最爱和三宝说话,虽然两个小家伙通常也是鸡同鸭讲。
木风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四个孩子身上,进入秋季,天气逐渐凉爽下来,木风就给家里置办了不少衣服,不过也去买了上好的淮水丝绸,给家里每个人都做几套衣服,唐安文怎么都没有想到陈伯也会针线活,陈伯做的小鞋子特别可爱,陈伯给三宝和毛毛都做了两双。
唐安文最近挺闲的,三宝和毛毛有木风看着,不需要他,他一天中唯一的两件事,就是送果果和豆子去上课下学,然后在考考两个孩子学习的怎么样。过着这样无聊日子的唐安文,终于开始提笔画画写写,画的就是楼船的图,写的是关于木船安全的事项,比如船触礁后,该怎样协助船上的人疏散,要在大船上安置一些小船,这样若是大船出事,好歹也有逃生的机会,当然唐安文也开始设计那种船底三仓,四仓的,这样就算船底某个地方触礁,也不会立刻沉没。
一个月眨眼就过,这段时间因为忙碌一直没有过来,今天却带着一封信匆匆赶来,若不是这封信,张大福也不会亲自过来,他现在天天都在为建造船厂忙活着。
唐安文在见到张大福的第一句话,就问他有没有见过尚宇。唐安文一直都以为尚宇听了那句话后,会很快来找他,结果这么长时间,那家伙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对这事其实也挺好奇的,希望能从尚宇那里得到解答。
唐安文后来想想,总觉得尚宇这家伙很可能是精神分裂,不然为什么有时候感觉像无情之人,有时候眼神中又带着一股温和的气息。也许那次在芦苇荡中的那个尚宇,才是真正脱掉面具的真实尚宇,这些都一直困扰着唐安文。
☆、第97章
周大福没有想到唐安文第一句开口是尚宇,不过他这个时候正口渴来着,也没空回答唐安文只是开口道:“大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光顾着问东问西,赶紧给大哥倒一杯茶,渴死我了。”
唐安文听了以后立马乖乖去倒茶,唐安文看了看周围,也觉得一楼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们和尚宇合作可是不见光的,在张大福喝完茶后,拉着张大福就去了楼上。
木风这时候正在楼上哄着两个小家伙睡午觉,原先三宝一个,躺着不理会他,他很快就能够自己睡过去。如今又不是夏天,少了睡意,三宝也已经会爬,总能找到些他感兴趣的。又有一个被喂养的极好,胖乎乎可爱的毛毛,要让他们两个乖乖睡午觉真是极难,而且也不能把两个小家伙放开,只要分开准哭。
周大福坐下后,唐安文这时候算是冷静下来,毕竟张大福最近忙的很,若是没事根本不会特地登门拜访,倒是张虹有时会过来。于是唐安文耐着性子问道:“周大哥你这趟过来有什么要紧的事。”
听到唐安文的话后周大福笑道:“阿文你还记得一个多月前,拜托我让人带信这件事。”
唐安文听了周大福的话后,立马点头惊喜的道:“张大哥是不是有消息了,那边回信了吗?竟然这么快。”
张大福听后点点头就把这事和唐安文说了,说起来也是极为巧合的,在唐安文把信送到他家的时候,张大福前面联系去北方的商队居然给了他回复,张大福那会儿一门心思扑在造船厂的事情上,自然不能去北方,不过却托了那几个朋友把唐安文的信件带了过去。
说实话这次的事真的很惊险,张大福的朋友带着一些北边急需的货物,他们一路乘船畅通无阻的来到黄渠城边上的码头,当晚就在码头边上的小镇歇息,结果却是倒霉的直接遇到凶徒。凶徒的名声如今不管是北边还是南边,大家都非常清楚,那是真的杀人不眨眼。
这小镇也不是靠近南边的小镇,也不是刚开始那段大家对凶徒都不太上心,以为不会打到家门口,那时候凶徒已经屠截了渭南朝数十个小镇,真的是实行三光政策,杀光抢光烧光。所以当小镇敲响警报钟声后,这个小镇的青壮年们都拿着长矛砍刀,街上更是拉起了绊马索,老弱幼小全部都躲进地窖,一些剽悍的哥儿,更是烧起了滚水热油。
凶徒想要屠镇也没有以前那般容易,更是增添了不少伤亡,试想好不容易踹开大门,迎接他的却是一整锅滚烫的热水,那马就算在经过训练,也会被惊吓到发疯。
当时周大福他的那些朋友住在客栈中,心里虽然害怕,但是也带着护卫和活计帮助店家对抗凶徒。虽然他们这些人给凶徒造成了极大的麻烦,但是奈何这些凶徒都是极其凶悍的,在有了防备后,小镇上的居民就遭到了灭顶之灾。
幸好边关的老将军见不得那些凶徒冲入关内肆虐,特别找来木哈族的战士去围剿这些凶徒,为了不让木哈族的战士损失过大,每个围剿的队伍都是千人骑兵队。那些凶徒基本上都是五百人和一百人小队,若是真遇上,绝对是木哈族的战士稳胜。
小镇上被愤怒凶徒点燃的房舍,燃起了熊熊火焰,这火焰被木哈族的战士发现,他们当即快马加鞭。在冲入小镇后一千人对五百个,还有受伤的凶徒,那是轻而易举。
镇长当即就感谢了这些战士,当客栈中的商队知道这些人就是木哈族的族人后,立马高兴起来。当时周大福就是委托他们把信送去木哈族的族人手中,也没有特别交代要送到谁手里,只要木哈族的族人就是,所以立马就把信件递给这个队伍的千骑长,也算是完成了朋友的托付。
这些商队这次遇到这样的事,已经胆寒,他们也不敢往前走了,如今北边都已经这么乱了,他们还是回去南边保险,何况这些商人都有些身价,犯不着为了些银子把命给丢了。毕竟钱丢了可以再赚,这命丢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接信的人正是木灵,木灵接了信当时还奇怪有谁会给木风写信,毕竟木风根本没有在部落中,骑在马上的他越想越奇怪。木灵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那笔记不就是木风的,木风总不会无聊的自己给自己写信。所以木灵当即就下令队伍原地休息。
木灵把怀里的信封拿了出来,不管不顾的拆开,当他读完信的时候,眼泪花都在眼眶中打转。终于有毛毛的消息了,那小家伙是将军的孩子,还是个小子,最重要木灵照顾过毛毛一段时间,极有感情。如今有了毛毛的消息,信中还说毛毛现在很好,正和木风他们在一起,看到这里原本一直伤心的木灵,终于确定毛毛不但活着,而且也不担心毛毛在外边吃苦。
当即木灵就给木风写了回信,又快马回到小镇,结果小镇上的那些个商人居然连夜开锚,他们都只是急着回去南边。幸好木哈族的马快,被木鱼派来送信的战士,硬生生的追上了商队的船。当时商队的船不大不小,要靠近岸边还是很难,幸好边上有个摆渡人,接了银钱就把信送去了大船上,这信才算被张大福的朋友带回来。
当初铁木凶徒突然进攻,还有些凶徒更是偷偷溜进关口,在渭南北方肆虐砍杀。木鱼在追击一队凶徒的时候发现了罗凌,那时候罗凌被那些凶徒带着,因为罗凌骑术不行,就被落在凶徒队伍的最后面。幸亏木鱼发现的及时,从后边突袭过去,因此罗凌除了受了些惊吓,并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木鱼询问罗凌怎么会和那些家伙呆在一起,罗凌当时就哭了,嚎啕大哭,之后木鱼才在罗凌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推测出罗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原来当时罗凌离开客栈就去了医馆,罗凌和小镇医馆的大夫是朋友,结果谁都没有想到凶徒来袭了。
罗凌当时见势不妙,就拉着朋友躲了起来,结果最后还是被凶徒搜查出来,他的朋友一家老小都被杀了,受伤的凶徒想要医馆的大夫帮他,但是那位大夫的个硬气的,一头撞死在墙上。罗凌不想死,他还不知道儿子的生死,他还要去找木羽,他要活着,所以咬着牙给那些凶徒包扎。当时的他根本不敢去寻找儿子和陈伯,内心里就希望陈伯已经带着孩子逃掉。
当木鱼带着罗凌回到部落后,木羽听到罗凌的叙述,立马带着人去了小镇,可惜那时候小镇上尸体早已被掩埋,虽然木羽找到了当时的埋尸人,把陈伯和毛毛形容给那些埋尸人听。但是那些埋葬尸体的人没有一个能够说的出来,他们去埋尸体的时候,尸体都已经腐败发臭,何况每一个都血糊糊的,还有很多被烧焦掉了,老人孩子太多,根本无法辨认。
当时不管是木羽和罗凌都以为陈伯和毛毛遇难了,木羽在给那万人坑烧了一炷香和一些纸钱后,就拉着一脸无声的罗凌离开小镇。回去后就疯狂的带着部队去偷袭凶徒,他内心里极为苦楚,若是当初听木鱼的,先带孩子回来,孩子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孩子是被他的自私害死,木羽非常非常痛苦。
唐安文看完信心里极为高兴,虽然罗凌这小子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惊吓。但那也只是惊吓,等到木鱼把信送到木羽手中,相信罗凌和木羽都不会在那么痛苦,毕竟毛毛还活的好好的,有他和木风照顾,相信木羽也不会担心。而且他还在信中写明了,等到战争一结束,他就和木风把毛毛陈伯送去木哈一族。
张大福看着唐安文眼里泪花打转后就问道:“阿文你没事吧,信中写了什么,把你难受的都差点哭了。”
唐安文连忙摇头道:“我这哪里是难受的,分明是喜极而泣。大哥你也知道我家里多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的爹爹就是我朋友,他在边关的时候和陈伯走散了。我们都以为他可能出事了,如今他没事还好好的,我自然高兴,正想着若是那天战争结束了,就把陈伯和孩子都给他送过去。不过如今我们把消息送给他,他知道孩子活的好好的,有我和木风照顾,必定不会在担心伤心了。大哥你可真是帮我了和木风一个天大的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大哥了。”
张大福看着唐安文激动感激的样子笑道:“我是你大哥,这事也是随手之劳,那还需要你感谢。若要说感谢,你帮大哥大忙,大哥都还没有机会谢你呢,怎么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阿文我们可是生死之交。不管什么事,凡是大哥能够帮上忙的,尽管告诉大哥就成,大哥必定帮你办妥帖。”
唐安文点点头,他如今早已清楚了张大福的性格,这人性格是真的好,热情大方,这不是表面上的,尤其是对他认定的朋友。其实唐安文并不明白,在张大福眼中,唐安文就是他小弟弟,张大福这辈子没有兄弟,和唐安文相遇后,他就把这个好看的小子当成了亲弟弟对待,算是圆了他多年没有亲兄弟的梦。
唐安文揉了揉眼睛,轻喊了一声:“木风。”
这时候木风也已经把两个小祖宗给哄睡了,只见毛毛小脚丫压在三宝的小腿上,三宝肉呼呼的小手也紧紧的拉着弟弟的手不放,两个小家伙一睡觉就会流口水,一滴晶莹的口水要掉不掉的,就这么在嘴角挂着,你给他檫了没一会儿就会再次出现,你不给他檫,那滴口水就这么挂着也不会掉下来。
当木风接过唐安文的信后,看到木鱼提到木羽发疯的时候,他心里抽着疼,当初失去三宝的感觉,木风历历在目,他很了解木羽当时的感受。好在三宝总算是回到他身边,而且毛毛也活的好好的,木风想着等木羽接到信,想必会非常高兴。
张大福并未在唐安文家久坐,若不是唐安文当初给张虹信的时候,是千叮万嘱,张大福不一定会这般上心,所以这回信一到,张大福立马亲自给唐安文送过来。果然阿文和木风见到后,都非常激动,这让张大福还是很高兴的,算是没有白送了一趟。
唐安文见留不住张大福,心里也清楚张大福忙,就给张大福包了一些烤子鱼和卤肉回去,还说有空让张大福过来陪他喝酒,两兄弟好好聊聊天谈谈地的。张大福在走的时候,唐安文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把张大福叫住,从楼上拿了画好的一些设计图给张大福。
但是张大福却并没有接,还低声在唐安文耳边说,这东西要唐安文在尚宇来的时候,交给尚宇,让尚宇拿给他,毕竟设计图这东西拿回去被观看了就不值钱,若是从尚宇的手里过了,就能够让尚宇知道唐安文的重要性。
不过张大福还是抽空让唐安文把画中的设计理念告诉他,唐安文也非常耐心的把一些设计图告诉张大福,张大福毕竟没有读过书,虽然在发家后学了写字,但是对这些密密麻麻布满文字和数字的图,简直犹如看天书。不过其中一张简单的张大福算是看的有些明白了,就从唐安文手里抽走,说带走让手里的工匠先练练手。
这副图原本是唐安文无聊画出来的,这图中的小船其实是现代的那种脚踩船,只不过被唐安文修改了一番,犹如小舟搬的小船,在船身三份之二处设计了脚踩的旋转轮轴。这个相当简单,尤其是在唐安文的解释后,张大福觉得这东西不错,手的力气永远没有脚的力气大,这小船想必能够新潮一段时间。
虽然不能够当做压轴的好东西,但是却能够先打响尚安福船厂,这船厂的名字都是张大福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他还非常沾沾自喜,毕竟这船厂的名字包含了他们三个合作者名字中的一个。
当然船厂的名字他还没有告诉唐安文和尚宇,不过张大福决定等到他们三个人再聚的时候,他就把这个船厂的名字告诉两人,想必两人都会很喜欢。
送走了张大福,唐安文好心情的回到楼上,刚才张大哥也和他随口提了一句,尚宇之后并未找过他,大约是真的完全把这事丢给他了。至于打探尚家的事,张大福说这事要等等,目前张大福就知道尚宇在尚家并不得宠,因为是名门望族,张大福又不是那个圈子里的,想要打探并不容易。只能等到张大福有空了,托人去找尚家的一些年老仆人,只有那样的人大约会知道一些详细的事,唐安文只能慢慢等了。
打开卧室的门,木风这时候正靠在床头坐着,一只腿压在另外一条腿的膝盖上,手里正捧着一本书看着,认真到根本没有发现他的进入,唐安文撇了撇嘴,想着什么书能比他还吸引人。
不过这个时候的木风真是帅呆了,若是手上在夹一根烟的话,那画面绝对是经典,如果这里有照相机就好了,他绝对要把这一刻永远停留在画面中。
想到这里唐安文小心翼翼关上房门,小心翼翼的靠近书桌,更是小心翼翼的摊开宣纸,提起笔就画了起来。虽然有段时间没有画过,不过唐安文画了这么多的画本,如今对毛笔的掌控不说登峰造极,但是闭着眼睛也不会下错笔,唰唰唰几笔,就把木风的轮廓给画了出来。又在木风的身边画了两个小家伙,软糯糯胖乎乎的两个孩子和木风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非常的自然融洽,给了唐安文一种相当奇怪的感觉,孩子和木风是那么的交相辉映。
其实木风怎么不可能知道唐安文进来,不过唐安文做贼一样的不想惊动他,木风又察觉到唐安文小心翼翼的摊开宣纸作画,他就没有在动,继续做唐安文的画模。之后木风看着手里的书,看着看着也就把这事忘在脑后,继续悠闲自得的翘着二郎腿,被书中的故事吸引着。
直到木风看完手中的书,才想起站在书桌边安静的唐安文,他轻轻的放下书卷,下床后朝着唐安文走去,脚下未发出任何的声音。
木风探头看向吸引了唐安文全部注意力的话,这不看木风一点感觉也没有,但是当看到唐安文手中的画后,木风心里也是吃了一惊,他真的有画中人这般好吗?画中的人悠闲的靠坐在床上欣赏着书卷,嘴角带着微微笑意,那笑意中带着木风自己从未发觉的幸福。身边两个软糯糯的小家伙,更是存托出他的幸福感,就犹如岁月静好。
木风伸手搂住唐安文的腰,轻轻的在唐安文的耳朵1吹1了一口气,他知道只要这样,阿文的耳朵就会变成粉1色,之后慢慢的一直蔓延到阿文白皙的脖子,木风特别喜欢这样的阿文,甚至作怪的在阿文的脖子上细细的舔着。
唐安文顿时倒抽了口气,再也没有心思去欣赏他的画作,画中在美好,也只能用眼睛欣赏,哪里有活生生的温暖的人来的好,又能捏又能揉还能够吃1豆1腐。
唐安文拉着木风来到床边,伸手把两个胖乎乎的小家伙往床内侧推了推,两米的大床睡下他们四个人绰绰有余。唐安文坐在木风刚才靠坐过的地方,对木风伸出手指勾了勾,木风自然明白唐安文的意思,附身过去任由唐安文贴着他的耳朵说悄悄话。
当唐安文说起要试试那天看到的画面,木风的眼神一暗,他心里有些不高兴,阿文不会是被尚宇那位吸引了吧,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要求,还是阿文纯粹就是觉得新奇。木风又把脑中奇怪的想法去掉,那阿龙拿着刀架在阿文脖子上,把阿文吓的半死,阿文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对方,是他想多了。
竖起的发丝被打开,顺滑的黑发披散开来,唐安文额头布满了汗水,双眼中满是兴1奋的光芒,果然和他的想法一样,这样的木风才是最有味的。唐安文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副画面,英俊的木风骑在马上,策马狂奔充满了野性,那时候的木风一定是最夺人眼球的。
等到三宝和毛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斜了,唐安文这时候双腿有些发软,木风不但体力好,那方面更是自学成才,根本不需要教,只要稍微观察一下他的脸色,木风就知道什么样的角度,什么样的力度,什么样的速度,这样的好学生自然让唐安文腿1软才恋恋不舍的罢休。
又过了好些天,这时候天气已经转冷,都已经十一月了,毛毛和三宝都已经穿上了小棉袄。只不过两个小家伙自由惯了,这一时间穿上了厚衣服,让他们动作不自如,笨拙笨拙的,所以总是扭动小身子。三宝还老是去扯衣服,哎哎呀呀的想要告诉大人把他的小袄子给脱掉,可惜就是没有人理解,次数多了三宝见大家都不明白,也就不白费力气了,只不过苦了唐安文,每次给三宝穿衣服就像打架一般,总要争斗一番才能给小家伙穿戴整齐。
木风今天要准备接下来半个月的调料包,自从有了这边办法,木风的活计就完全轻松下来。而且如今他们店里的客源稳定,每天大约能够做二三十两的银子,他们家如今不止买面条饭之类的,还能够打包卤肉带走,而且卤肉的量也大了。
连一些淮水的商家也过来想要都木风这里拿卤肉,木风是来着不拒,他家的香料可不是那么好调的,就是拿走香料包也别想分辨出里面的东西,木风把那些药材香料磨碎后才装进去的,基本上没法分辨,何况腌制出这些卤肉不止要香料包,前面的处理腥臊味也很重要,不然卤出来的东西必定带着异味。
唐安文抱着三宝下楼,三宝如今大了一些,聪明的很见天气冷下来,就赖床不起来,一到早上就是醒来了也非得钻回到他爹爹怀里在睡个回笼觉。毛毛年纪小,早上只要醒来就躺不在,每次都没陈伯抱过去喂羊奶,早上一般属陈伯最闲,中午才是陈伯忙碌的时候,忙着算钱收钱。
唐安文一下来就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尚宇正坐在靠着水面的桌子,面前一碗紫菜蛋花汤,一盘简单的蛋炒饭,就这么慢慢的吃着。人长得帅这吃饭的动作也优雅,过往船只上的人总会在不经意间去注视尚宇。唐安文知道若是把尚宇这家伙放在现代,那必定是回头率百分百,装电线杆什么的绝对会发生。
木风见唐安文起来,问唐安文要吃什么,并且把一小碗米粥端了过来,三宝如今似乎有些腻味了羊奶,更喜欢清甜的米粥,吃起来那叫一个凶巴巴的,一勺子米粥过去,他一口就咽下去,连嚼都不嚼,咽下去后立马把嘴巴张的大大,等着大人投喂,要是慢了他还不高兴,犹如饿极了的雏鸟一般。
唐安文抱着三宝端着碗来到尚宇的桌前,原本想要和尚宇说话,结果三宝已经嗷嗷的揪着他爹爹的衣领要吃的,唐安文只能先喂三宝吃几口,不然他休想清静说话。
喂了三宝好几口,小家伙终于没有那么饿了,唐安文一边喂着三宝一边看向尚宇问道:“你最近一段时间都去哪里了,怎么都不见你过来,这么忙,也不去船厂看看。”
尚宇看了唐安文一眼,过了好一会儿,在唐安文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尚宇却突然开口道:“最近有些事要忙,船厂交给张大福,我不会去管,年底的时候我会去看看,以后半年分红利一次。”
唐安文听了尚宇的话“哦,”了一声,又给怀里的三宝喂了一口粥道:“你家那位了,怎么不见他,简直像只忠犬,凶悍的要命。对了尚宇阿龙是不是男子啊,我那天没有瞧清楚,不过看着他也不像个哥儿,他不会是你的侍卫吧,神秘兮兮的搞得你们犹如见不得人一般。”
尚宇看向唐安文,看着唐安文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直接把粥喂向三宝的鼻子,尚宇突然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真的是犹如三月的春光,让大地冰雪消融。
一愣神的唐安文突然听到木风喊他的声音,接着就是三宝呜呜的抗议声,唐安文好像发现什么似的。他低头,就看到让他哭笑不得的画面,他居然把粥喂到三宝的鼻子上,幸好勺子里的粥不多,不然非得呛到三宝不可。
唐安文连忙拿出怀里的手帕擦去三宝脸上的米粥,三宝这时候非常生气,小嘴嘟出来翘的老高,小小的身子用力爬起,肉呼呼的小拳头用力砸他爹爹,一时间搞得唐安文差点抱不住这小家伙。
幸好木风来的及时,把生气的小家伙抱过去,轻声哄了哄,端着粥进去屋子里,让陈伯帮他拿些红糖来,三宝一直很喜欢红糖,不过唐安文不让三宝多吃,说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每次都只蘸了筷子喂三宝吃一点点。
小家伙见到了他最爱的红糖,这才乖乖的坐在他阿姆的怀里香甜的吃起来,虽然他很喜欢爹爹,但是爹爹做错了事,三宝还是非常不高兴,甚至会对着唐安文吼叫或者尖叫。
木风在喂三宝的时候,也没有忘记让张奇给唐安文下一碗馄饨,张奇端着一碗煮好的馄饨,和一个蘸酱碟子送到唐安文面前。
唐安文从碗里夹起一个馄饨,蘸了点酱料送进嘴里细细品尝,味道真的很好,不管木风做什么,味道总是一级棒。细嚼几下唐安文咽下馄饨道:“怎么样要不要尝尝,我家媳妇做什么都好吃,这些馄饨可是他特别包给我吃,你是我朋友,才能沾光吃到。”
尚宇才不理会唐安文,他继续欣赏过往的船只,他身边的唐安文故意发出咀嚼的声音,还刺溜刺溜的,显得特别好吃一样。尚宇实在无法忍受突然朝着竹屋内喊了一声,一碗馄饨,他挑畔的看了唐安文一眼,你家媳妇如今开的是吃食店,怎么可能就做给你一个人吃,不用你这个朋友他也能够正大光明的吃到。
唐安文见尚宇这个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实在太幼稚了,不过唐安文并不介意。有钱人家的少爷,那个不是脑子有点毛病的,正常的才少见。当张奇端了一碗一样的馄饨和蘸酱过来的时候,尚宇夹起一个尝了尝,大约感觉味道不错,又吃了第二只才道:“阿龙并不是我的侍卫,他是我父亲的侍卫长,能跟着我出来,一个月也只有一天,当然不能浪费在你家,那是要去芦苇荡中逍遥的。”
唐安文听到尚宇开口,嘴巴张的大大的,他没指望尚宇真会和他说这个。唐安文在知道阿龙是尚宇老爹的侍卫队长的时候,内心里的八封之心顿时熊熊燃起道:“怎么可能是你爹的人,他那么听你的话,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还以为他是你的死士暗卫什么的。”
尚宇突然笑了起来,这家伙原本就俊美,这一笑犹如阳春三月春暖花开一般温暖人心。不过唐安文注意到尚宇的笑意并未达眼底,尚宇停下笑声转头对唐安文道:“你当真以为他是喜欢我吗?你错了,他不过是看上我的美1色罢了,只有那样他才愿意给我一些我需要的消息。真真可笑,装的那么卑微,却又处处钳制着我,他是我哥的人,小时候就跟着我大哥,他忠诚于我大哥,还不知道出卖了我多少消息,可叹我居然还能对他有兴趣。”
唐安文非常疑惑的看向尚宇,就他那天看到的场景,阿龙看向尚宇的眼神明明不是尚宇说的这样,尤其在那个时候阿龙似乎极为不舒服,双拳紧握,指尖扣入掌心中,唐安文是阿龙给他倒茶伸手时,无意间发现的血痕。
试问若是一个人不喜欢另外一个人,他何必为难自己,让自己去做极为难受的事。而从现在的尚宇口中得知,阿龙必定没有什么需要尚宇帮忙的,若是没有利益没有好处,那就只能说明阿龙极为喜欢尚宇,甚至到心甘情愿为尚宇承受那份,加着于他伸身上的痛苦。
这时候的唐安文更加难以理解尚宇,明明是这家伙有求于阿龙,却还大言不惭的说阿龙的不是,搞得好像阿龙对不起他似的,真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唐安文这时候都替阿龙不值了,居然爱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第98章
唐安文实在不同意尚宇的话,于是道:“你少胡说,他是你哥的人,若是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这么帮你,凭什么帮你,这淮水好看的人不止你一个,凭什么要让你那么欺负他。我就不信你是让他舒服的忘记不了你,就算你长得再好,也没有那样的魅力吧。”
尚宇这人虽然在他爹爹哪里不受宠,但是也没有人能欺负了他去,毕竟也是正经主子,何况尚家中所有侍卫,全是尚宇阿姆训练出来的,谁敢真动他。尚宇成也是成在他阿姆那里,输也是输在他阿姆那里,尚家人都认为尚宇身上流着边荒人的血统,所以对尚宇总是看轻几分。
就算这样,尚宇的爹爹还是把一些事情交给老二做,实在是长子扶不起来。老二虽然流着边荒的血脉,但是人聪慧,不管什么一点就通,家中的事就是便宜了这老二,也不能便宜了其他几房。大儿子在混账,和老二是亲兄弟,尚宇也总不能瞧他亲哥哥饿死,若是其他几房,还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那尚老爷是多少次在心里叹息,两个儿子若是换过来他就什么都不用愁了,也不用一直据着老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