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绮橙抹了脸上的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撬开了唇齿。她挣扎了两下,身子就软下来。
晚上十一点左右,从濒死边缘回过来的李绮橙躺在日式房间里,睡在旁边的男人专注地替她整理头发。
“刚才我给你播了种,说不定现在已经成功了。”席晔漫不经心地说着,眼睛朝她的胸看去。经过刚才的洗礼,那上面颜色呈现漂亮的水红。
“不对,或许昨晚就有了。”
他说得好像真有那回事。李绮橙不自觉地将手抚上小腹,那里平平的,连丝赘肉都没有。
以前她怀西瓜的时候太胖,晚上睡觉翻身都不得安稳。后来生产那天,更是差点放弃。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当一次母亲,特别是经历过以前的风雨。
“以后你什么都别去想,所有的事交给我处理就好。”席晔盖住她的手,亲密地贴着她。两人刚从情迷的漩涡中缓过来,很快就相拥着入眠了。
睡觉前,李绮橙恍惚觉得,最近的席晔情绪不太对,太过温柔,温柔得,像是干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她甚至有种他在弥补的错觉。
***
星期二下午,席晔参加完一个视频会议,便匆匆赶往平安巷附近的小学。
小学门口,一堆同龄的家长进进出出,都在准备往自家孩子的教室去。席晔把车停好,快步走向校门口,边走边看表。
一年级三班的教室里坐满家长,李绮橙坐在后面一排,手里拿着西瓜的考卷,仔细看着。这孩子最近的成绩进步了不少,字也写得比之前好看。她正专心地看,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议论声。
“那不是席氏的总裁?”
“他儿子也在这里?”
李绮橙往门口看去,高大英挺的男人发丝微乱,见到她后,抬步就往这边走来。班主任也见怪不怪,清了清嗓子:“各位家长下午好……”
他在她旁边坐下后,拉过她的手,低声说:“来晚了。”
李绮橙把手上的考卷递给他,让他看。
以往的家长会都是她一个人参加,班上也有夫妻一起来的,如今,她身边也有人陪着了。李绮橙心头一暖,也不在意周围人时不时投过来的诧异目光。和席晔在一起久了,她的脸皮好像也变厚了。
“关于成绩,我们班上的李雨泽同学进步很大。从班上的倒数几名,一下子就考进了前十名,非常的刻苦努力,很值得其他同学学习。”
席晔认真听着班主任讲话,比任何一次会议都要严肃;听到她夸奖自己的儿子后,生出的自豪感,比谈成一个上亿的合同都来得强烈。
“儿子真棒。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经常逃课,不及格都是家常便饭。”席晔扬起唇角。
她闻言,诧异得很。
席晔继续说:“成绩又不能当饭吃。”
这下李绮橙可彻底迷糊了。在她的意识中,席晔管理着这么大的公司,又会多国语言,上学期间应该是个精英学生。
“以后别给儿子学习太大的压力,他考不及格照样是席氏的继承人,成绩么,都是浮云……”话还没说完,李绮橙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男人观念不正常,哪有这么溺爱孩子的?金山银山,坐吃山空,这个道理她都清楚。她没好气地打了下他的大腿,却被他笑着握住手。
“骗你的。”
李绮橙撇过头去听班主任讲话。
席晔敛了笑意,盯着她看了会儿。没过几秒,他又朝她平坦的小腹看去,好似要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当天晚上,李绮橙洗完澡出来,房里的男人却没了影踪。她走到床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上有一行字――
公司出了急事,我得过去一趟,你先睡,等着我回来。
李绮橙擦着头发,坐在床边,盯着手机看了会儿。
房间大得她有种空落落的迷失感,她静下心来,仔细回想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冬去春来,酷夏又开始降临,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她的生活环境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日子,每天的生活按部就班,过得清苦也混沌。可如今,她依赖上了席晔,人生又好像是重新被晒到阳光下。
这种生活,能持续一辈子么?以前的种种,真的能消失殆尽么?
李绮橙无心再去想。
如果时间能冲淡一切,她宁愿像现在这样,活得自由自在。
睡觉前,他打来一个电话。电话那边有点嘈杂,隐约还有男人惨厉的叫喊声。
“出了点事情,没问题的……你别多想。早点睡觉,我过不了多久就回来。”
说完,他就挂了。
隐蔽的地下室,灯泡摇摇晃晃。地上的血迹蔓延开来,脸贴在血泊里的男人喘着粗气,“我们无冤无仇……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阿强踩着男人的脖子,狠狠捻了两下。坐在对面铁椅上的席晔收好电话,吐出一口烟圈,起身走到男人跟前,把烟头朝他的手背摁了上去。
“目的?”席晔轻笑,直起身来,眼神陡然狠戾起来,“活在脏水沟里的老鼠也有资格跟我谈目的?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么?说出来我听听。”
男人的另外一个同伙早就晕过去。他咳了两声,浑浊的眼珠凝滞不动。
“既然你不说,那我也没必要告诉你。”席晔重新坐回去,冷声道,“继续。”
第二天早上,在刑警支队的大门口,人们发现了两个身上血迹斑斑的男人奄奄一息地躺在花坛里。
席晔在凌晨四点左右回到别墅。身上被染了一股子血腥味儿,他去别的房间冲了个澡,重新换好衣服来到卧室,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睡了上去。
李绮橙睡得不太好,很容易就被惊醒了。
“吵到你了?”他见她翻了个身,小心翼翼地揽过她的腰,长手长脚搭了上去。李绮橙眯着眼睛好半天,才知道是他回来了,把头往他胸口处擂了两下。
席晔失笑,难得见她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低头拍着她的背:“继续睡吧。”
没多久,她又睡沉了。
“跟个小猪一样。”他轻捏了下她的鼻子。
***
第二天,李绮橙要回乡下。
“才回来几天,就要回去?”席晔很不高兴,“养猪场那边不是有那姓马的男人看着?再不济我就派两个人过去。”
说完,他走过去拉她的手,“不准回去,今天陪我去公司。”
李绮橙蹙眉。她好些天没回养猪场了,以前她要回曹家村的时候,他也没像今天这么阻拦。说到底,那猪场也是她花了精力和心思去整的;她现在已经习惯那边的工作了,每天不见到猪圈里的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她执意要回去。
席晔揉着太阳穴:“媳妇儿,你多陪我两天不行么?”语气明显放软了。
硬的不行就来软政策。他盯着她,指了指外面的天空:“你看这天,下着雨,乡下路滑,晚几天再回去也是一样。我和马方乾说一声就行了。难道那猪比你男人重要?”
李绮橙最后叹气,任由他上前抱住自己。
“你爱养猪,我也没反对。可我现在是一天都离不开你,去公司上班也是想着你。你要是走了,我还得晚上开几个小时的车跑去那边。再说,你那小平房里的床太不结实了。”
听着他的甜言蜜语,李绮橙有些软化了。
外面下着绵绵细雨,天也灰蒙蒙的。她抬头,对上他充满爱意的眸子,没多久就没再提要回乡下的事情。
“今天陪我去公司,中午去吃火锅。”
☆、第55章 回曹家村
说好的吃火锅,却被一通电话给搅浑了。
马方乾打来的,说是猪场里的猪被人投了药,死了一百来头,包括新购进来的那批黑猪。
“橙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我睡在猪场里,根本没动静……”马方乾的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这一百来头猪,损失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李绮橙挂断电话,沉下脸色。
“怎么了?”席晔边给她烫肉边问。
望着锅里滚滚的红汤,李绮橙心里越来越难受。苦心经营的猪场才刚刚起步,就遭遇这么大的变故,听到消息那刻,她的心像被人割了一刀。
“发生什么了?”他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放下筷子,正色道。
李绮橙忍着胸口处的痛意,和他把整件事说了。说完,她立刻起身,表示自己要回一趟曹家村。
席晔虽有心要拦着她,可出了这么一遭事,他也没有任何理由不让她回去了。
“我陪你。”
火锅的菜还没上完,席晔便招来了服务员。结完账,他拉过她的手,匆匆出了店。
被他拉着手走在去停车场的路上,李绮橙回头看了眼席氏的办公大楼,倏然停下脚步。她问:你没有工作么?
被她这么一问,席晔却犯难了。今下午的确有几个美国那边的合作商要过来,他一时间光想着她的事,倒把工作给抛到脑后去了。
李绮橙放开他的手,摇摇头,让他回去工作。
“不行,我现在离开你半步都不可以。”说完,他将手上的伞递给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拨给陈秘书。
她云里雾里地,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我送你过去。”席晔交代完工作上的事情,蹙眉道。
下午三点左右,两人到达曹家村。这时雨已经停了,乌云也逐渐散开,有晴起来的迹象。乡村小道上满是泥泞,滑而稀,一个有着酒糟鼻子的男人担着石灰迎面走来,见到李绮橙后,放下担子:“李家闺女,你可是回来了。你家猪场外面摆了好多头死猪,谁造的孽啊这是?”
从这里看过去,已经可以看见猪场。听到男人的话,李绮橙站在原地,往猪场的方向看去。有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正从里面把死猪抬出来,扔在地上排成一溜,白花花的一片,像是一条条蚕蛹。周围围满了村民,而马方乾站在那几十头猪的边上,半蹲在地上抽烟。
李绮橙赶紧跑了过去。
到了现场,她的心更痛。一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些熟悉的猪,李绮橙赶紧捂住嘴,眼睛包着泪水,转了几圈后直淌不住。
小任走过来,情绪沮丧:“李姐,猪是人投毒的。”
地上那些猪,个个口吐白沫,表皮泛紫。那头头中间有花斑的公猪就在李绮橙脚边,它还没死,肚皮有微弱的起伏,却也避免不了见阎王爷的命运了。
几分钟后,李绮橙哭得像个孩子。
马方乾把烟扔了,走到她面前跪下,直扇自己耳光:“是我不好,橙子……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没看住它们。”
她在这里面花费的心思,比任何事情都多。马方乾仍然记得猪场最初建起来的那几天,她熬夜读养殖手册的夜晚。李绮橙工作认真,并且有一股很大的拼劲儿,猪场里的近两百头猪,她给每个都悉心做着生长记录;一旦忙起来,经常连饭都不吃。
李绮橙抹了把眼泪,上前将跪在地上的男人扶起来。她不怪马方乾,现在只想抓出真正的凶手。
席晔站在一边,心头的滋味儿却复杂起来。
看热闹的村民见到李绮橙是和席晔一道来的,再加上前一阵子席晔把秃头光棍儿和杨方忠打得住院的事情还传得沸沸扬扬,都明白这两人现今是个什么关系了。既然这背后有大老板撑腰,死一百多头猪算个什么事?
待围观的人逐渐散去,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可猪场里的人却没一个有胃口的。
“猪之前都好好的,也没染上猪瘟,肯定是有人投毒!”小任愤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