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出我的意思,迟绯回头带着笑意:“你们俩还不去换衣服,打算穿着运动装去餐厅?”
我听到邹声道:“那我们换好衣服就直接去停车场了,你们也快点儿。”
脚步离去的声音,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
“宣宣,我不知道邹声会来。”迟绯抱歉的望着我。
“你别怪阿绯,我也没有想到邹声会跟来。”吕宋南上前扶住迟绯的肩膀,表情同迟绯如出一辙。
我笑,从来没有觉得他们俩像今天这般匹配。只是笑着笑着也会累,我说:“以后不要这样了,即使你们故意给我们创造机会,也不可能有任何进展,只会让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
“宣宣……”
我撑着身体坐起来,摘掉鼻子上的棉球,雪白的棉球一侧透着鲜红,被我毫不留情的扔进垃圾桶里。
“我现在很糗吧!”我摸了摸鼻子周围已干涸的血渍,又看了眼手掌心里已干涸的血渍,忍不住笑:“肯定很好笑。”
“宣宣,以后不经过你同意我绝对不会再擅作主张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袋湿纸巾,抽出两张,一张递给我,另一张替我擦拭鼻子周边的血痕。擦干净以后,我和迟绯、吕宋南便往体育馆外的停车场走去。
如他们所言,邹声和荀阳果然站在某个车位旁等我们,两人已经换上正装,恢复平时的样子。
远远的,我便看到邹声和荀阳望见我的一瞬间同时蹙起眉头,这得是多不欢迎我呀!
走近,迟绯说:“我送宣宣回家,再和你们汇合。”
荀阳点头,我跟着迟绯才想离开,邹声意外开口:“反正也来了,就一起去吧!”
诧异的不只是我,他们三人的目光也同时集中在邹声身上。
邹声,她想做什么?
按常理来说,我这个纠缠不清的前任离得越远越好才是。前一秒她应该还是这样想,为什么突然转变得那么快?
“不是说没有位置了吗,还是不去了!”我客气道。
“没关系,朋友开的餐厅,加个位置很方便的!”她目光坚持的看着我,一副坚持到底的神情。
我为难向迟绯投以求救的眼神,同样的,前一秒还说不会逼我,不会再次擅作主张的迟绯,这一刻,一口替我答应了。
空气中,擦出微弱的火药味,与我无关,又似与我有关。
*
他们是乘同一辆车来的,自然乘同一辆车离开。
我和迟绯原路返回,因为路程不近,所以耽误了点儿时间。
我坐在车里缄默不语,我在生气。
良久,迟绯才开口打破气氛:“我感觉她在向你示威,所以……”
“所以你又替我做主。”我打断她:“迟绯,不管是你感觉还是真的,这些和我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她侧目看我,启唇,几番欲言又止。突然,她猛的踩住刹车,身体往前一倾,我坐直怒瞪着她。
“最后一次。”她认真的看着我。
我咬唇,最后还是败给了她。
*
邹声选的餐厅是一家中高档的中西式餐厅,定的是一间偏大的包厢,她说得对,在包厢了加一个位置的确很容易。
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点好菜,就等我们了。
我坐在迟绯旁边,有服务员递来菜单,我推给迟绯,示意她点。
吕宋南说:“宣宣,你点吧,阿绯喜欢吃的我已经帮她点了。”
“喜欢吃什么,自己点!”迟绯又把菜单递给我。
我翻开菜单,低头看菜名和图片,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接触到荀阳和邹声。翻了几页,然后合起菜单递给服务员,说了两道平时去餐厅都会点的菜。
“一份麻辣小龙虾,一份香辣牛肉煲。”
服务员记下菜名出去以后,吕宋南惊讶道:“宣宣,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辣了?”
我一滞,头低的更低。
桌子下面,迟绯伸手拉了拉吕宋南的衣角,吕宋南会意,立刻闭嘴。
气氛有些凝重,对面,似乎有一道目光紧锁在我身上,带着不解和探究。
“这个季节的虾不是很好!”邹声开口道。
“宣宣吃东西只会点自己爱吃的东西,至于外在条件,很少会去考虑的。”迟绯回答。
“是吗!”桌面上有倒茶的声音,邹声接着道:“可惜荀阳不能吃辣。”
“不能吃辣吗?”迟绯意味深长道。
饭桌上,只有迟绯和邹声两人言语上的相交,偶尔吕宋南会插上两句话,至于我和荀阳,我不知道此刻他的神情,但他和我一样,都在保持沉默。
这顿饭,有我的存在本来就不会是愉快的,如果我没来,或许他们的气氛会轻松很多。
菜一道一道的端上桌面,九菜一汤,其中,居然有一盘酱汁红烧肉。
这是谁点的?
邹声伸过筷子,刹那间,我以为是她,谁知她转个弯,把菜夹到荀阳的碗里。
我震惊,荀阳他不是不吃红烧肉的吗?
注意到我的视线,荀阳抬眸看我,目不转睛的夹起碗里的肉,塞进嘴里。
捏住筷子的手不由颤抖,我告诉自己,是我想多了,绝对是我想多了。
刚刚夹到碗里的虾,此刻看起来分外讽刺,我弃于一边,尽量不再碰我点的那两道菜,也是荀阳以前最爱吃的两道菜。
“荀阳,你妈妈不是回族人吗?你能吃猪肉?”迟绯明知故问。
邹声看了眼荀阳,显然不知情,她说:“荀阳的爸爸是汉族人,毕竟荀阳也没有在回族呆过,习性随他爸爸也不奇怪。”
“哦!”迟绯拖长尾音:“原来如此。”
我的心脏并非强大,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搁下碗筷:“不好意思,我上个洗手间。”我拎起自己的东西往门口迈去,打算来个不告而别。
但我的目的似乎过于明显,迟绯拎起自己的东西:“我陪你。”
“不用,我,我马上回来。”
几近夺门而出,庆幸迟绯放我一马,没有跟上来。
我照着指示牌,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边是楼梯间,很少人会走那个方向。
现在,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开。
当我下了一层阶梯以后,身后突然有人扯过我的胳膊。
“阳阳……”他喊我。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9
“不告而别的游戏,很意思吗?”
我一愣,回头看他,他眉头紧缩,静静的回望我。心里生出一丝慌乱,想抽离他的钳制,他却纹丝不动。
我咬了咬唇,编制理由:“有些不舒服,不好意思,没来得及知会你们一声。”
这搪塞的借口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何况荀阳。
他拉进彼此间的距离,开口反问:“刚才的举动,你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点的菜,我装傻:“你指的是什么。”
“阳宣,不要在我面前装傻。”他语气冰冷道。
“那你呢,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我知道他不会正面回答我,他逼我,那我就破罐子破摔给他看。
果然,他恼羞成怒地捏紧我的手腕:“你还没有回答我。”
“很重要吗?”
他摇头:“并不。”
我突然觉得好笑,我和寻阳之间的相处模式居然到了这种假惺惺的地步。
“既然如此,你放开。”我扭动他手掌心的手腕,试图挣脱。
“回答我。”他重复道。
我气结:“不重要的问题没有回答它的必要,荀阳,你在对我人身侵犯。”
“不要妄想拿法律对付我,阳宣。”他平静道,双眼却炯炯的看着我。
“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这个问题,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我抓住他的手使劲掰他的手指,他却更加用力,手腕处已红了一大片。我有些崩溃的冲他吼:“你不是说到此为止吗,我们到此为止,你听到没有,荀阳,你不要逼我。”
他被我激怒,突然捏住我的下巴,居高临下的望着我:“阳宣,你搞清楚,到底谁在逼谁。今天是你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不是我。如果你真的有到此为止的觉悟,就应该离我远远的,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给我错误的暗示。”
我哑口,荀阳说得对,我不应该有那些多余的举动和不必要的习惯。
“所以,你告诉我。”手指尖加大力度,他靠近我:“你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个问题暗藏机关,无论我怎么答,他都有机可乘。
我忍不住颤抖起来,我知道我在害怕他,而且越来越怕。
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眼泪,而我的眼泪确实让荀阳愣了一怔,手中的力道放轻,我猛地推开他,想就此逃跑。
但,我的如意算盘没打好,跑了两步被他拉回。他怒不可遏的望着我,双眸里的小火苗烧成了滔天怒火,手下完全没有了任何顾忌,几乎要把骨头捏碎:“阳宣,你又想故伎重演吗,同一个招数你可以使用两次,同一个伎俩我不可能上当两次。”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我怎么做,我求你不要再逼我了。”我放弃挣扎,靠在墙边慢慢滑下,前所未有的疲劳轰然而至,我很累,真的很累,累得声音都透着恍惚:“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你为什么要回来,我好不容易决定忘了你,好不容易决定好好生活。你为什么非要挡在我的前面,你一出现,全部都乱了,什么都乱了……”
我蹲在地上,头一次在他面前毫无顾忌,放肆大哭,就好像要把多年积压的委屈和伤心一并哭出来,一并哭给他听。
可惜,他听不懂,他一把拉起我,迫使我直视他:“你怎么可以本末倒置,到底是谁把谁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你让我那么痛苦,那么难受,居然还想好好生活,我怎么可能允许,怎么可能忍受你和别人,好好生活。”
从理性上讲,他说的对,但感性明显占了上风。也不知道突然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我猛然间推开他,为自己感到不值,我瞪着他,甚至有些任性的冲他吼:“你也可以和别人好好生活呀!你只知自己痛苦,自己难受。你不开心时,难道我很开心吗?你不好过,我又快活到哪里去。你那么自私,你只顾及你一个人的感受,你明明看见了我,还故意在我面前做和别人吻在一起,如果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