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出来了。”
“我原本不想来的,只不过我知道萧然黯绝不肯杀你,便只能亲自来解决掉你。”那人似是微微惆怅,声音却依旧铿锵有力。
影痕骇然,突然厉声说道:“炎泽彬恒,现在立即送娘娘她们回魔宫,不得有误!”
炎泽彬恒领命,那人却猛然出手,速度快得惊人,影痕不及阻止两人便已经被打伤了。
“我来了,你们谁都别想走。”那人淡淡一笑。
“师父......”萧然刚刚开口,却猛地被那人隔空狠狠扇了一掌。
“你住口,你别忘了你是谁,也瞪大眼睛看看他是谁。我不管你们以前感情多么好,可是现在他是魔,你是仙,你们当是不共戴天。等我杀了影痕,你随我回去领罚。”那人忽然厉声说道。
影痕见那人打了萧然不由得怒从心起,猛地抽出阳灵身侧的轩辕剑,一道强大的剑气破空而出,直直刺向那黄袍道人。
那黄袍道人未见惊慌,轻轻一闪便已经侧身闪过。
影痕情知遇到对手,回头看向阳灵,果断说道:“娘娘,你带着城儿浅儿,现在就走,不要管我!”
“你是什么人?”那人看清阳灵的样子,忽的大惊失色,盯着她厉声喝问。
阳灵一怔,怎么,又一个觉得她眼熟的吗?
“你又是谁?”阳灵同样厉声问道。
那人盯着她半晌,忽然出手一挥,阳灵便惊叫着飞向他。
“住手!”影痕顾不得许多,急忙扑过去,险险拉回阳灵。
“她是凡人?”那人问道。
“是又如何?”影痕目光微紧。
“是凡人,那便最好了。”那人见影痕将阳灵交到倾城手中,方知阳灵不会飞,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吓了他一跳,他还以为是她,原来只是相貌一致的凡人。
影痕低声道:“娘娘快走,不要回魔宫,随便去哪里都行。”
阳灵惊惧看向那人,问道:“他很厉害吗?”
影痕微微点点头,道:“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拖住他,你们快跑。”
阳灵蹙眉,这人这么厉害,影痕不知道是不是对手,他本来就是来救倾城倾浅的,怎能让他赔上性命?
“娘娘放心,你们离开,我动手也好没个顾忌。”影痕淡淡道。
阳灵闻言,情知三人在这里只能给影痕拖后腿,便携了倾城倾浅,由炎泽彬恒护着,便打算即刻离开青城。
“黯绝,拦住他们。”那人淡淡吩咐道。
黯绝犹豫片刻,并未拦住阳灵,而是上前说道:“师父,弟子不能,她们是倾河师叔的家眷,弟子岂能伤害她们?”
那黄袍道人勃然大怒,抬手一道强光又将黯绝击出数丈,又伸手一挥化作一道无形的结界,生生拦住了阳灵等人的脚步。
“影痕,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哪怕他们两个不出手,只怕今日也护不住她们了。”那人淡淡道。
影痕大怒,立即挥剑上前,出手便是惊天动地的几招,极速袭向那人。
那人闪身躲过,与影痕过了五六招之后,隔开影痕,笑道:“果然不愧是影痕,与万年前一样,还是这么厉害。”
影痕闻言,目光猛然变得凶狠起来,身上第一次出现这么浓郁的杀气,黑袍随风而展,令人望而生畏。
“你今日不来便罢,既然你来了,哪怕我与你同归于尽,也不能放过你——”影痕声音猛地变得极尽凄厉,似是蕴含了无尽的恨意。
那人微微一怔,躲过影痕拼尽全力使出的剑招,两三回合之后,他忽的随手拔过一名昆仑弟子的佩剑,随手而出便是几招同样威力的剑气。
影痕躲闪,昆仑镜也蓦地发出几道强光。他从来只用昆仑镜防护,从不用它出招,可是此时他像是疯了一般,再不防守,只有进攻。
“影痕,你怎么变得与无殇一样,这般高傲自负,你以为,就凭你的法力,也能杀了我吗?”那人甚是闲适,根本不将影痕毕生修为放在眼中。
影痕厉声喝道:“不能杀你,我也不能放过你。”
那人轻轻一笑,道:“倾河这四个弟子,无殇太过狂傲不肯受教,星采妤天不老资质不行,唯独你,影痕,唯有你我甚是欣赏。九千年前你跟随他们去了魔界我甚是可惜,不如今日你随我离开,再不追随倾河,我必倾囊相授,视你有如亲子,如何?”
“你做梦——”影痕怒极反笑,厉声道:“我师父乃是仙界第一上仙,我岂会有眼无珠,弃明投暗,选你这种心肠歹毒的人作师父。”
“我心肠歹毒?”那人蓦地失笑,道:“我心肠歹毒又如何,当日你分明很清醒,亲眼见我杀了黯绝,你又为何不肯告诉他真相?”
“你简直丧心病狂!”影痕怒吼一声。
他不忍黯绝伤心,因此将当日之事大半隐瞒,却不想那人却一口道出,影痕一时间还真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
黯绝却是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摇摇头,问道:“师父,真的是你。”
那人看了一眼黯绝,淡淡道:“是我又如何,只是我没想到,倾河他们居然敢动用修罗禁术强行召回你的魂魄,他们也不怕遭天谴。”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黯绝厉声问道,声音凄厉直贯九霄。
他是他师父,是他授业恩师,是向来最疼爱他的长辈。他知道他一直对他不满意,他胸无大志,不比无殇壮志凌云;他任性刁钻,不比影痕懂得分寸;他自由懒散,不比萧然勤勉发奋。可是他毕竟是他的弟子,几万年来侍奉膝下,他也从未做错过什么。
前世的记忆蜂拥而来,黯绝不由战栗起来,他杀了他,那样不留情面,那样狠毒地斩断他的双臂,然后一剑刺穿他的心脉,甚至是连他的魂魄都不肯放过,生生撕裂成千百万片。
那人神色微微一变,继而恢复如常,冷冷道:“黯绝,你还是不懂,天机如是,你命该绝,我不过是顺应天命。”
黯绝蓦地失笑,笑得甚是开怀,却又似乎极尽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