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州承,应该就是被打伤的那个男生,蒋州廷的弟弟。
桑晚又问:“怎么不干净?”
闻野又重新闭上嘴巴了,不肯说到底怎么不干净。
桑晚跟他僵持了一会,放弃道:“你不肯说就算了。如果你不需要我关心你,我也可以选择不关心你。”
“早点回去睡吧。”
桑晚刚转身踏出一步,闻野就从她身后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他的雨伞摔在地面上,他在她的伞下,胸膛紧靠着她的后背。
“他骂你。”闻野哑着声,侧脸蹭着桑晚耳边头发,像个委屈的小孩,“平时他骂我无所谓,但是他骂你。”
“所以你就动手了?”
“嗯。”
“被学校处分了?”
“还没有,指导员把事情压下来了。”
桑晚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没想到闻野是因为自己而打架。
她的手轻轻放在他搂着自己的手臂上,说:“你知道我和他哥的关系?”
“……前男友。”
桑晚忍不住笑了一笑,“分手很久了。不是因为你,我都已经忘了他。”
不知是想到什么,闻野的手臂圈紧,问桑晚:“以后你也会这样忘了我么?”
可是刚问完就又后悔了。
他有点怕听到桑晚的回答。
桑晚也没有回答。
以后的事情,桑晚现在并不能给出准确答案,这答案就像是承诺,她给不了。
如果现在就回答“不会忘”,那就是在骗他。
如果回答了“会忘记”,那不是会伤了他的心?
“看来你们打架你没吃亏,至少现在躺医院的那个人不是你。”
桑晚岔开话题,在闻野的怀中转过来,面对着他。手指轻碰他下颌骨上的伤,还好只是一点破皮。
“别再添新伤了。”她放下手,说。
闻野此刻有点乖顺,听话地点着头。
但是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是很明显。
桑晚看出来,问:“怎么了?”
闻野抿唇转过头。
“没怎么。”
“真的?”
“……”
闻野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说话语气泛着一点点的酸:
“你和那个前男友,以后还会再联系么?”
桑晚忍着笑,故意思考了一下,说:“又不是小孩,分手不是绝交,还能做朋友。”
“……”闻野憋着心里那股着急,绷着脸:“噢。”
“我回去了。”
桑晚“嗯”一声,没再说话。
可是闻野说完要回去,却还是站着不动。
桑晚就陪着他站着。
终于,几分钟后,闻野绷不住了。
“不要做朋友不要再联系――”
他顿一顿,“我会吃醋。”
桑晚很轻地笑开。
她就知道。
就知道闻野要说这个。
小男生也就那么点心思,小小年纪占有欲倒是很强。
看到桑晚在笑,闻野觉得脸上挂不住,脸颊有些烫。
他强调:“我是认真的。”
“放心吧,我从来不跟前任做朋友。分手了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闻野现在才意识到刚刚桑晚就是在故意逗他。
他脸更烫了,捡起地上自己的雨伞,扭头就走。
桑晚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那么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真可爱啊。
然而没到一分钟,就见闻野调头回来。
像与鲜花撞了个满怀,桑晚被闻野抱着,清浅的吻落在额头,一声“晚安”响在耳畔。
等再反应回来,闻野已经走了。
桑晚看着他消失在宿舍楼里,笑了笑。过了会,她拿出手机,给蒋州廷发消息。
【你最好向你弟问清楚,到底谁该道歉。】
然后再加一个非常礼貌的微信表情:【/微笑】
-
第二天,蒋州廷约了桑晚见面,为他弟弟的事情道歉。
“昨晚我追问之后,他才跟我说实话。你放心,两个小孩打架的事我会跟学校说,不会让你男朋友受到处分。”
两年没见,蒋州廷还是跟以前一样,模样斯文,说话慢条斯理。
桑晚坐在他对面,半靠着沙发,懒洋洋地品着咖啡。
午后咖啡馆,不知名的小提琴曲琴声悠扬。
过了半晌,桑晚放下咖啡杯,拎起旁边的小包起身。
“管好你弟弟,如果长着一张嘴巴不知道闭嘴,那我不介意亲自教他。”
蒋州廷想替自己弟弟说话,但话到嘴边,还是觉得算了。他弟弟说的那些话,确实难听,况且,也是他弟弟先挑事。
桑晚已经走出咖啡馆,蒋州廷转头去看玻璃落地窗外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路口。
其实他还是挺喜欢桑晚的,他是一名律师,平日里见的都是规规矩矩的女孩,大多乏善可陈。
桑晚跟她们不一样,或许,桑晚跟大多数女孩都不一样。
她随性,洒脱,有时还有点无情。
蒋州廷后知后觉地给桑晚发微信,想问她下次是否还有机会再见,结果信息刚发出去,屏幕上就跳出一个大红的感叹号――
她把他拉黑了。
大概是一出咖啡馆就拉黑了。
蒋州廷苦笑着摇摇头,她的无情真是一点都没变。
……
昨天的春雨,今天已经停了,只不过天气还是不好,阴沉沉的。
桑晚回到车里,想了一会,从储物抽屉那取出两张摄影展的票,拍了个照然后发给闻野。
昨天下午分别时他们加的微信,现在聊天记录还是空白的。
桑晚把照片发过去,问他:【明天要来接你么?】
闻野应该是在忙,没有第一时间回消息。
桑晚也不着急,返回到微信主页面,看到蒋州廷的头像,顺带把对话框一块删除了。
一段感情结束的时候,她从来不拖泥带水,既然都分手了,就没什么可留恋的。
桑晚想到闻野会为了自己动手,心口有什么在晃荡,似是感动,似是温暖。
她很久,都没有这种深切的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了。
闻野在十多分钟后回了消息:【不用,明天下午一点见。】
就这几个字,桑晚都已经能想象出他打字时候的表情了。
傲娇的小朋友还挺对她胃口。
隔日。
连着两天的坏天气,今天难得露出一点太阳,日光不算明媚,但也算个适合出门的日子。
桑晚在一点钟的时候准时到达摄影展所在的集美大厦,二楼检票口拉着红色警戒线,不少人在排队检票进去。
摄影展一点十分开始,桑晚看了看时间,再看看人群,没看到闻野的身影。
刚想拿手机问闻野在哪的时候,她感觉身边多了个人。
身形修长的少年戴着一个黑色棒球帽,长袖白t外面套了一件宽松的灰色条纹衬衫,衬得肩膀平直宽阔。
整个人看着干净简约,就是脸上挂了彩,下巴那里的新伤还没好。帽子似乎就是用来遮脸上的伤的。
“没看到你人,刚想给你打电话。”
“我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