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答呢?难道告诉他,她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难道告诉他,她的死就是拜他所赐么!前尘旧事令人不忍回顾,铺陈开来就是一段血泪交错的荒唐过往。她抬眼看他,眼眸里太多教人读不懂的东西,复杂浓烈到极致。
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只说:“我们没有结果的。”
闻言,他执起她的双手握在掌心里捧着,沉声道,“如果你担心的事情是这个,那大可放下心。如今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你什么都不必操心,安安心心地呆在紫禁城里,外头风云变色,也有我为你遮风挡雨。”
她听后呼吸一滞,已经不知道该拿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他了。原本以为自己恨他到极致,却发现连杀他的勇气都没有,那她对他还剩下什么呢?似乎已经分不清了。
他方才说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这令她惶惑不安起来,捉着他前襟问:“风云变色?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烨俯身吻上她的唇,“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说着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乎自言自语道,“我看看昨儿晚上身上留什么伤没有?”边说边就开始动手扒拉她的衣裳。
妍笙又羞又急,这算怎么回事,怎么又开始动手动脚了?她同他抢夺起身上的外袍,口里急道,“我好得很,不劳烦你挂心!要说话就好好说,手上就不能规矩些么!”
这番话听在他耳朵里自然成了耳旁风,他蹙着眉,一面扯她的衣带一面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伤,没别的意思。”
这句话的可信度并不高,经过昨晚上的那件事,陆妍笙觉着自己已经全然把他看透了――这人必定是过往的年月里装太监装久了,在那桩事上亏空厉害了吧!活脱一个色中饿鬼么!她愈发着急了,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威胁他,“你要是不住手,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同你说一句话,再扯我衣裳试试?”
他闻言半挑高眉毛,顿觉哭笑不得,这丫头真是个小傻子,威胁人都不会么?再也不同他说一句话,可真是他听过最吓人的胁迫了。
忽然兴起一丝逗弄她的念头,严烨牵起唇角微微一笑,自成一派疏风朗月的流丽意态。她被这笑容晃得失神,这时他凑过来,贴在她耳垂上呵热气,身上的乌沉香熏得她脑子晕沉沉的,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陈酿多年的酒,低沉醇厚,朝她低声道,“其实你不用害羞么,你身段长得挺好,前凸后翘,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听了这话,她只觉得整个脑子都炸开了,脸轰的一下红成了盛夏的枫叶。抬起眼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谁、谁害羞了!我不过是讨厌你碰我!”
他闻言挫败地叹口气,脸上惘惘的,“昨晚上是为夫冒失了,夫人心头不原谅我,我也能理解。”说完无视她瞠目结舌的神态,径自沉吟了下,又道,“其实昨晚上不是我的真实水平,要不咱们找个机会再践行践行?你也不必困惑,熟能生巧么。”
陆妍笙脸红得能烧起来,什么真实水平,什么熟能生巧,他怎么能说这些混话!她气恼羞愤地骂他,“你为谁的夫!谁是你夫人!我告诉你,再有第二回,我死给你看!”
他微挑眉,动了动唇,正要说话,寝殿外头却传进来一个内监的嗓音叫门儿,陆妍笙如获大赦,连忙推开严烨整了整衣衫,平平道了个“进”。
严烨颇觉败兴,睨过去,只见桂嵘打起珠帘走进来,猫着腰给他和妍笙见礼,又压低声音说,“督主,有贵客至。”
严烨的面色骤然间沉下去,侧目微微一瞥,眸光森寒彻骨,“省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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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如梦
?四月间,正是春末近夏的时节。
这日甚是奇怪,一向懒眠的般若贵妃醒了个大早,陆妍笙睁着眸子仰躺在床榻上,脑子里竟全然没了睡意。翻来翻去仍旧枉然,因唤了玢儿入内梳妆。
未到辰时,天边只将将泛起鱼肚白,她收拾妥当后出了寝殿,坐在合欢堂里摆弄窗前的几株盆景,面上惘惘的,若有所思。玢儿侧目在她脸上细打量,歪着头一副不解的神色,问道,“主子,您有心事么?”
她低低叹出口气,转过头来眉头深锁,“不知怎么心神不宁的,眼皮老是突突地跳,总觉得有大事情要发生。”说完自己都觉得神神叨叨,只失笑着摇摇头,又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盆景,其中几处枝节已经长歪了,瞧上去格外碍眼,又吩咐道:“把剪子拿来。”
玢儿应个是,旋身将专门修剪枝条的剪子取来递给她,她接过来后随意往边上的椅子一指,“眼下没旁人,你坐。”随后专心致志地给几株盆景修起枝来。
玢儿哎了一声坐下来,忽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似的,压低了声音朝她神神秘秘道,“娘娘,奴婢昨儿听说了一件事儿――”之后的话音压得更低,几乎从喉咙里挤出来,“关乎咱们万岁爷的圣躬。”
陆妍笙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眸子朝她看过去,心头那股子不祥的预感愈发地强烈起来,问道:“万岁爷的圣躬如何了?”
玢儿的神色愈发鬼祟起来,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子前,四下打望了,这才轻手轻脚地合上两扇窗叶,在她耳旁道,“万岁不是一直病着么,我心头一直有些疑惑,对外称是小毛病,可什么小毛病能拖累人这么久呢?昨儿严掌印来看您的时候桂嵘也跟着来了,我瞧那小子眼圈儿青黑神思恍惚,料想是个好时机,便同他聊了几句,想从他嘴里挖些东西出来。”说着颇得意地一笑,“果不其然,那厮前儿通宿没闭过眼,脑子迷糊根本经不起奴婢诈呢。”
陆妍笙听了这话,莫名紧张起来,握住她两只手追问,“桂嵘跟你说什么了?”
玢儿道,“当时我问他万岁爷的病什么时候能好,您猜那小子怎么答的我?”说完声音沙哑下去,音量低得几不可闻,“他说‘好不了了’!您说东厂的督主安了什么心,竟然瞒着这样的大事不往上报!”
陆妍笙听后却并不多惊讶,这桩戏码并不是头一回在她跟前演,她自然不惊讶。严烨意在天下,如今大梁的皇室是李家,文宗帝身为一国之君,尤其还是一个庸君,自然首当其冲。只是她感到疑惑,以严烨的权势手段要让皇帝死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上一世却折磨了皇帝整整八年,残忍之极令人发指,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么?
百思不得其解,她索性也不去想了,只敷衍说:“目下正是动荡的时候,咱们大梁内有朝中党派之争不断,各地又天灾人祸,外更有汉南诸国虎视眈眈,严烨将这桩事瞒下来,也有他的道理么。”
这番话将玢儿一噎,脸上浑然一副吃了苍蝇的神情,看她的眼神也愈发古怪起来,半晌方嗫嚅道,“主子,我没听错吧,您什么时候这么体严掌印的意儿了?”从前说起厂公恨不得把他剥皮剔骨的人,这会儿居然开始为他开脱着想,天要下红雨了么!
转念想,似乎又觉察到了什么,眸子定定地注视陆妍笙,问道,“主子,您心里是不是已经对掌印……”
妍笙被她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没由来的心虚,故作强势地断喝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心里对他怎么了,他对我做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我自然恨死他!”
玢儿听了却嗟叹一声,伸手抚过她的鬓角,说道,“主子,您别骗我了,咱们俩从小就在一起,还能不了解您么?”入宫前就听她娘说过,女人么,谁占了她的身子她就是谁的人,眼下看来这话丝毫不假。严烨对主子做那样的事,也是料定了这一点吧,他是何许人,想必多的是手段法子得到一个女人的心。
心里这么思索着,玢儿似乎在犹豫,俄而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问妍笙道,“主子,您喜欢上掌印了吧?”
这话问得陆妍笙整个人呆住了,双目愣愣的没了灵气,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喜欢上严烨?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仇人,怎么能喜欢上一个仇人!这句话如一道惊雷劈在头顶,她心慌意乱起来急于否认,偏过头不敢直视玢儿的眼睛,口里道,“你别胡说,绝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这样遮遮掩掩的情态,还能骗得过谁呢?玢儿抿抿唇,略想了想又正色道,“主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同掌印两个人从相识到如今都在我眼里瞧着,他喜欢您,这件事是个人都瞧得出来。”说着握着她的肩膀的双手略使力,“如今皇上不好了,严烨担着督主的职行的却是万岁的权,暂且不提他对您做的荒唐事,其实您大可依附他的啊。”
玢儿对她的情谊深厚,万事的考量都是为她着想。如今皇帝的情况不妙了,这就意味着天下要换人来坐,陆妍笙今后的结局不外乎顶着太妃的尊衔在紫禁城里了此余生。想着都令人心酸,她还这样年轻,难道要和青灯古佛长伴几十年么?
她那头陷入一阵长长的沉默,微微低垂着头,教人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
自重生以来,所有事的发展都超出她想象太多,关于皇帝的病症,关于大梁的未来,关于严烨这个名字。
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困顿,难道真要像玢儿说的那样,解开心结接受严烨么?忘掉上一世的点点滴滴,让一切从头来过?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太让人看不透,如何能让她放下所有的戒心呢。
放下过往的仇恨重新和他开始,真的可能么?
事情堆杂在脑子里,让人思绪愈发不清明,她忽然倍感烦躁起来,兀自转过身继续捣弄盆景,嘴里艰难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话音刚落地,吴公公却跌跌撞撞地从外头跑了进来,甚至撞翻了一旁立着的大通鼎。
她略讶然,侧目朝他瞥过去,语气里头有几分不悦,“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
吴楚生声音带着哭腔,匍在地上颤声说:“娘娘,老祖宗……甍了!”
手上握着的剪子掉在了地上,陆妍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抖着唇不确定地颤声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吴公公跪在地上抬起头,望向她的目光中隐隐可见几丝闪动的泪光,朝她道,“主子您节哀吧,老祖宗甍了,太后娘娘甍了。”
甍了?怎么可能呢!她不敢置信,厉声问:“老祖宗的身子骨向来硬朗康健,怎么会甍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吴楚生抽抽搭搭地答道,“娘娘,多的奴才也不清楚了,只听慈宁宫里相熟的说,今儿早上孙嬷嬷进寝殿时怎么也喊不醒太后娘娘,一探鼻息,已经去了许久,身子都凉透了。”
她叹息一声,神色哀婉道,“扶我去慈宁宫,我要送送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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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甍逝,整个紫禁城在刹那间被一片哭声笼罩,漫天的白帆子在风中飞扬飘舞,浓烈至极的凄怨哀致。操办丧事的活计落到了司礼监同礼部头上,帝王家的丧喜,尤其是对于好奢的大梁而言,务必隆重到极点,处处都须彰显出至高无上的荣华与体面,极尽骄奢。
灵堂设在庆宁殿,照着大梁一贯的规矩,帝后仙归后都须停灵四十九日方可下葬,这四十九日中片刻都不能离人,嫔妃皇亲们轮着班守灵,守着金丝楠木梓宫抄诵往生经,助其早登极乐。
陆妍笙跪在蒲团上念经,总觉得有些古怪。
太后走得太过突然,虽说太医院说她是寿满天年无疾而终,可偏偏前些天才刚刚废黜了储君,走在朝野最动荡不安的时候,这样撒手人寰而去,未免太巧合了些。
想着想着忽然感到心惊胆寒――废黜景晟是严烨一手谋划,那老祖宗的死会不会也同他有关系呢?
她被自己这念头唬了一跳,背上的衣衫被冷汗湿透了,夜风从外头吹进殿来,顿感阴冷刺骨。
夜半三更的时辰,又身处灵堂,隔了不远的内间里就停着高太后的梓宫,妍笙浑身都有些发毛,脸色也骤然苍白起来。
皇后红肿着眼跪在她身旁,听见她诵经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由疑惑地朝她看过去,“贵妃身子不爽利么?要不去歇会儿吧。”
她这才回过神,勉力笑了笑,“回娘娘,臣妾无大碍的。”
听她这么说,又见她面色苍白,刘皇后到底心善,微微皱了眉,“脸色这样难看,怎么是无大碍呢?”略思索一阵儿,又道,“你去偏殿歇歇吧。”
既然皇后发了这话,她也不再扭捏,自己目下确实心神不宁,这样的心境下诵出去的经也没什么效用,因谢了恩独自起身往偏殿里去了。
偏殿的重重帷帐隔断了外头的大部分声音,仿佛一切都遥远起来。她稍稍放松,几天当中骤然发生了这样多的事,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坐在杌子上发起呆来。
忽地,耳畔响起一阵珠帘被撩动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突兀。
她一惊,站起身望向黑洞洞的里间,强作镇静问,“谁在那儿?”
帘幔后头隐约现出一个人的轮廓,身形挺拔而修长,立在远处不言不语,似乎正静静地打量她。
妍笙瞅着那身影半晌,像是放下心来来了,捂着心口语气压低下去,端起责备的口吻嗔道,“大半夜的不声不响,你想吓死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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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无数
?那个身量挺拔修长的男人立在暗处,隔着层层珠帘,教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和神态。
从朦胧晦暗的烛光中看过去,她纤细高挑的身形周遭仿佛被嵌起一道光圈,暧昧的,撩人的,是种柔美娇娆的意态。她有一副极漂亮的五官,美若春晓的花月。
陆妍笙,如果没有记错,她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久久不见那头的人有何反应,妍笙的面上呈现出懊恼的神色,她略皱眉,声音压得更低,又朝珠帘后头的身影说:“深更半夜到偏殿来,你有什么事要同我说么?”
听她这么一番话,俨然是将他错认作了旁人。黑暗中的人影终于动了动,珠帘被撩起,现出一只骨节修长分明的右手来,那后头走出来一个人,从暗处渐渐到亮光下,及其清俊的眉眼,一身的墨青色的华服,腰间系玉带,温雅如玉。
待看清了那人的样貌,陆妍笙却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竟不是严烨!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那翩翩公子朝她一笑,意料之中的口吻道说:“你就是般若贵妃?”
这样脸生,过去从未见过,可见不是一干皇亲贵胄,看这副显赫的打扮,更不会是紫禁城的宫人了。庆宁殿是紫禁城的腹地,怎么会有身份不明的人再次出现?她忽然慌乱起来,自己如今的处境很不妙,偏殿距离诵经的正殿有段距离,她孤身一人,怎么对付得了这个孔武有力的贼人呢!
陆妍笙面上一片青白交错的神色,脚步踉跄朝后退,正欲扯高了嗓子唤人,那男人却一把将她扯过来捂住了口。
她发不出声儿,只惊瞪了双目使力挣起来,满心皆是惶恐与不安。背后贴着一副陌生的胸膛,那男人俯下头在她耳边低语,声音轻柔,字句却冰凉,道,“娘娘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别声张。”说着轻笑了一声,“你别喊人也别乱跑,我就放开你,如何?”
身子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得死死的,两人之间贴得密不透风,教她倍觉反感。这样的情形对她不利,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权衡之下,陆妍笙缓缓地点点头,那男人见状也便将她放开。
甫一脱离了禁锢,她便逃也似地朝一旁的殿门口跑过去。她慌了神,方才应承那男人不声张不逃走都是权宜之计,这个地方她是片刻也呆不下去了!
男人原本温润的眼中蓦地划过一丝阴鹜,真是个狡猾的女人。他半眯起眼,在她的手够到殿门的前一刻将她扯了回来,一把将随身带着的匕首抽出抵在她纤细的脖子上,神色阴沉,“我不喜欢别人愚弄我。”
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陆妍笙倒吸了一口凉气。方才乱了心神不知所措,这会儿刀架在脖子上时却冷静下来,她惨白着一张小脸强作镇静,朝他低声道,“放了我,今晚的事我权当不知。”
听她这么一说,那男人忽地低声笑起来,微挑高眉道,“你倒是直接。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盏省油的灯,能这样堂而皇之地在现身在禁中,可见不是什么等闲人物。目下这情况,那人手中的匕首紧紧贴着她的脖颈,能不能活命全在他一念之间。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个道理陆妍笙明白,是以她只是道,“我并不想知道你是谁。我说过,你放了我,今晚的事我绝不会声张出去。”
他只微微摇头,“娘娘,我不妨坦白对你直言,我并不相信你的话。我原并不想伤害你,可你不老实,我不愿冒险。”说着略微叹息,“天底下能够守口如瓶的只有死人呢。”
闻言她心头一急,神色之中透出几分遮掩不住的慌乱来,却仍旧端出一副半带威胁的口吻,“我是大梁的堂堂贵妃,你怎么敢动我?”
那人听了却只是一声嗤笑,“娘娘唬我么?如今梁文宗同个死人没什么分别,皇帝尚且如此,你即便是个贵妃又如何?”
威胁没有用,她没有料到这人对皇帝的病情这样了如指掌,因愣了神没了招法,只感到脖颈上的匕首又近了一分,传来一阵细微的疼痛。脑子里有一刹那的空白,听这人的语气,今天是不打算放她一条生路了,难道就要这样这死了么?
这时又听见背后的男人问,仿佛饶有兴致,“你是不是很害怕?”
怕么?害怕是肯定的,任何人在面临死亡时都会感到恐惧。然而恐惧不顶事,更何况她有她的骄傲,即便是死也要有自己的骨气和尊严。横竖躲不过一死,索性死得大义凛然,因她只是冷冷一笑,“你问这个做什么?要杀就杀,废那么多话做什么?”说完毅然闭上了双眼,紧抿了红唇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