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事故的来源于他对下层管教不严,这才给了他们欺上瞒下的胆子,偷梁换柱,这才导致了这事的发生。
因为也没有闹出人命,所以陆寒生也不想追究对方的责任。
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老人家痛苦一辈子了。
若再进牢里,陆寒生丝毫不怀疑,老人家估计熬不过半年。
“好,我知道了。”
杨文猜到陆寒生会这般说。
毕竟他好歹也跟了陆寒生五年,多多少少都有点了解陆寒生的。
陆寒生这个人谈不上是个好人。
毕竟商人里,就没几个好的。
多多少少都有些心脏。
心脏归心脏。
该有的良心,陆寒生还是有的。
杨文虽然也觉得那名伤人者过分,可换位思考一下,自己唯一的儿子无缘无故丢了命,谁能理智呢。
工头对那名受害者赔偿一事更是一拖再拖,也难怪老人家要气得拿砖头砸人了。
要他说啊,那名工头也是该。
人家老人家都丧子了,他还在那说什么风凉话,说什么工地出意外本就是常事,若怕死,就不要来工地上班什么的。
杨文了解缘由后,都觉得陆寒生就不该救那名工头,就该让那名工头被砖头砸死算了。
这种人,活着也是污染空气。
不过也得亏陆寒生出手了。
要真让那砖头将工头给砸死,老人家这牢饭,怕是吃定了。
儿子的赔偿金即便要到了,只怕也得用来赔偿给工头的家属,甚至还得搭上自己下半辈子。
杨文忽然在想,自家陆总,这误打误撞地做了件好事?
就是做好事的代价有点大。
杨文看着陆寒生吊在身前的右臂,忽然亿万点心疼他。
并不知杨文心思的陆寒生让杨文继续去睡,不用管他。
杨文明日还得去跟进工地的事宜,见陆寒生确实没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也就躺下,重新入睡了。
倒是陆寒生因为手臂的疼,半天都没有再入睡。
一直到早上,困意袭来,他又才昏昏睡了过去。
――
在陌生的地方,顾清烟不怎么睡得着。
五点半就醒了。
洗漱好,顾清烟就带着ailing到楼下的自助餐厅吃个早餐,然后再打包了两份早餐,便往医院这边来了。
等顾清烟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门口围堵了不少人。
顾清烟当即拧起秀气的眉梢,慢慢地走到众人的身后。
隔着人群,顾清烟看到被记者拿着话筒怼面的陆寒生。
他面色看着就不好,宛如山雨欲来,格外的阴沉。
顾清烟听到有记者问陆寒生,“陆总,请问陆氏集团这次的度假村楼盘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难道正如传闻那般,陆总手下的人为了牟利,购买了大量的劣质的材料,才会导致楼盘一夜崩塌压死人的吗?”
“陆总能不能解释一下,陆氏那么大的一个上市公司,怎么会出现如此大的错误呢?是您平日里疏于管教下面的人,还是说购买劣质材料建筑楼盘这本就是您的意思?”
“传闻工头对受害人赔偿一事,皆是一口不提,不知道这件事,是否属实?”
“请大家先出去,不要打扰陆总出去!”
杨文被挤在中间,几乎喘不过气。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陆寒生在此的消息。
一早就忽然涌进来一群记者,对着他们就是问东问西。
杨文的话被淹没在人海里,大家依旧是不依不饶地质问病床上的陆寒生。
“请问陆总给个正面的回应。”
“您打算怎么处理那些受害者的家属?”
“听说您被一位闹事的家属砸伤,那名家属已经被拘留,您是否打算追究对方的刑事责任?”
记者们几乎是一个接一个问题的轰炸病床上的陆寒生。
陆寒生原本就因为手臂疼,没怎么睡,好不容易睡着,结果就被这些不知打哪来的记者给扰醒。
但凡陆寒生的修养和素质差一些,他已经发飙了。
从小养成的隐忍和克制让他在面对众人的逼问时,仍旧是面无表情的对待,不露一丝愤怒,不露一丝不耐。
只是他的隐忍并没有换来大家的适可而止。
有个别过分的记者更是为了能提问陆寒生,拼命地往人前挤,结果就是他把前面的人挤得没站稳,人往前一倾,手直接就按上了陆寒生受伤的右臂。
那一瞬间,顾清烟看到了原本还面无表情的陆寒生面色近乎扭曲,几乎是条件发射地扬手挥开那名压在他右臂的记者。
那名记者忽然被拂开,当初跌坐在地上。
明明是那名记者按到了陆寒生受伤的右臂,陆寒生才会条件反射地甩开他,可记者们像是有选择性眼瞎一般,直接就咄咄逼人地说道:
“陆总,您不回答问题就算了,怎么还伤人哪?”
顾清烟听了这话,生生被气笑了。
什么叫做陆寒生伤人?
他们眼瞎吗?
没看到那名记者手按到陆寒生受伤的手臂了?
顾清烟是彻底看不下去了,她出声讽刺这群记者,“我说你们这些记者是不是都眼瞎啊?没看到是她按到陆先生受伤的手了,陆先生才会抬手挥开她的?”
顾清烟忽如其来的声音成功转移了大家的视线,大家纷纷望向她。
顾清烟一身黑的站在那门口那,身旁跟着高出她一个头的ailing。
站在大个子的ailing面前,顾清烟显得格外的娇小。
顾清烟目光凛凉地望着这一病房望向她的记者们,唇带讥笑,
“什么时候,记者的权利这么大了,都能跑到医院堵人了?”
“医院是公众场合,你们如此大声喧哗,考虑过隔壁病房的病人的感受吗?
还是说为了一点奖金,你们就可以置旁人的感受于不顾?”
末了,她还不忘挑事地来了一句,“又或者说你们只是披着假证的假记者,故意来医院闹事的?”
有个记者恼羞成怒地反驳顾清烟,“我们的记者证都是货真价实,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是假记者?”
顾清烟讥笑,“我是没见过如此没有职业道德的记者罢了,所以就问问罢了。”
“一大早就闯进病房,对着受伤的患者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堆质问。”
她轻挑眉梢,一脸鄙夷,“原来,这就是你们记者的职业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