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孩。
之前产检的时候,医生说的。
一般情况下,医生不会跟你说这些的。
但阿珠是在江幸川家里的医院里做产检.
这说与不是说,不过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情。
穆天凌一直都觉得自己的闺女是个特别文静的小姑娘。
因为她一直以来,就没怎么大幅度动过。
以至于穆太凌想要真实地感受一下胎动是什么样的,都未能如愿。
如今小丫头忽然动了起来,而且还跟自己互动。
穆天凌的这颗慈父心,软得一塌糊涂。
还没出来,就小宝贝的先喊着了。
结果这一喊,阿珠倒是打翻了醋坛子。
“我才是阿凌的小宝贝!”
穆天凌被阿珠忽如其来的醋意给弄得哭笑不得。
他抬手在阿珠的鼻梁上刮了一下,语气宠溺而温情,
“嗯,阿珠是我的小宝贝。”
随后,他看着阿珠的肚子,又满眼笑意地说,
“她是我们两个人的宝贝。”
“嗯。我们的宝贝。”
阿珠似懂非懂地附和穆天凌。
穆天凌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弯身坐到了她身侧。
阿珠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怀里,时不时抬眸看他一眼,然后就是星星眼,傻笑。
每每阿珠用这种全世界,眼底只有他一人的目光望着他时,穆天凌心都会止不住柔情泛滥。
格外的想要亲吻她,爱怜她。
心动不如行动。
趁大伙们不注意。
穆天凌偷偷把阿珠拐回了房间。
正在陪华女士还有阿雪斗地主的顾清烟看见穆天凌带着阿珠,微微愣了愣,随后笑了笑。
想不到她小叔一把年纪了,还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该顾清烟出牌了,可她却愣着不出。
正在看顾清烟打牌的陆寒生见此,附耳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到你出牌了,在看什么呢?”
顾清烟回神,摇摇头,出了一对二。
晏城人都有守年的习惯。
顾清烟一行人都做好通宵的准备了。
只不过陆昱辰是小孩子。
熬到十二点就熬不住,睡着了。
陆寒生只好先把他抱上楼,让他先睡。
华女士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硬朗,一点半的时候,也熬不住,去睡觉了。
穆天玺精神倒还好,但为了陪老婆,也跟着华女士一起回房了。
最后客厅里就只剩顾清烟,陆寒生与及阿雪在正正经经地守年。
三人直接打牌通宵到天亮。
天刚大亮。
顾清烟就忍不住打哈欠,跟着人直接倒陆寒生怀里。
陆寒生见此,便说,“上去睡觉?”
顾清烟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开始慢慢敞亮了。
她点点头,“嗯。”
陆寒生一把将她抱起。
上楼前,顾清烟不忘对一旁的阿雪说,
“阿雪,你也去睡会儿吧。”
阿雪倒不觉得有多困。
毕竟熬夜,对她而言,不过是小意思。
但到底不是在工作,既已经守完年,也没必要再继续熬着。
休息一下,总归是好的。
阿雪在陆寒生抱着顾清烟上楼后,也跟着上楼去补觉了。
就在阿雪进卧室的时候,她手机忽然亮了亮。
她把手机拿起来一看。
唐斐给她发了一张日出照。
【姐姐,日出好美啊,希望明年,我们能一起去看日出。】
阿雪点开一看。
满天红云,满海金波,红日像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晶莹耀眼,很是好看。
看了一些时间。
已经五点,快六点了。
阿雪轻叹了一口气,打字回复他,【你身体不好,怎么还熬夜?】
那头的唐斐几乎是秒回,
【没事的,就熬这一日。】
【姐姐也是刚守完年?】
他又发来消息。
阿雪回,【嗯。】
【那姐姐快去补觉。我也要睡了。】
【好。】
阿雪和唐斐还是老样子。
即便知道唐斐身体里的那颗心脏是陆寒廷的,阿雪也没有想过要和唐斐在一起。
唐斐在阿雪心里,始终是个弟弟辈。
她很难对他起男女之情。
虽然唐斐总是一口咬定阿雪其实是喜欢他这种奶狗类型的。
但阿雪并不这么认为。
毕竟阿雪的前两段感情里,男方都是比她大的。
阿雪不觉得自己会喜欢比自己小的男人。
两人如今的关系不好不坏。
不过唐斐还是一如既往的赖皮。
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之情。
如今几乎整个律师所的人都知道,他爱慕阿雪。
为此,阿雪很是头疼。
可偏偏,她拿唐斐没办法。
唐斐这个人太会装了。
只要阿雪说话重一些,他就会装心脏不舒服。
本就因为他年纪小,对他诸多包容的阿雪在得知陆寒廷的心脏在他身上后。
更是拿他没办法了。
-
唐斐现在依然还会做梦。
陆寒廷短暂的三十年人生,在唐斐的梦里,如同录像一般的播放着。
唐斐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尽了陆寒廷近乎不幸的一生,心中不由感到唏嘘。
唐斐的童年或许是不幸的,但他至少是幸福的。
可陆寒廷不一样。
他的人生,自此以来,都是黑的。
没人教陆寒廷做个好人。
周边人包括他名义上的父亲灌输给他的,全都是坏的思想。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陆寒廷长期被灌输一些不健康的思想,又怎么可能会成为一个好人呢。
可就是这么一个从骨子里就坏透的人,忽然有一天,想要当个好人。
当个好人难吗?
说难倒也不难。
可一个坏人想要当一个好人。
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人都是记坏不记好的。
就算你做一百件好事,都抵不过你干了一件坏事。
就好比小偷,他偷了东西,坐了牢。
即便他洗心改面,刑满结束出来。
在世人的眼中,他也还是个小偷。
无论他出来后做了多少好事。
只要他在的地方不见什么了什么,大家都会下意识以为是他干的。
为什么人们会如此理直气壮呢。
因为他偷过东西,坐过牢,他是惯犯。
对于陆寒廷的遭遇,唐斐除了唏嘘,大概就是同情了。
他没能出生在一个好的家庭,以至于他从一开始走的便是不归路。
拥有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是一种什么体验?
唐斐只能说,并不太美好。
对他而言,甚至有点残忍。
他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和另一个男人从厌恶到相爱,有点心酸。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
他连妒忌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新生是陆寒廷赋予他的。
甚至他喜欢的女孩,都是陆寒廷用命护下来的。
他有什么资格妒忌他在阿雪的心里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