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岚又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确认这独特的字体她确实没见过,才放下了信。
霄鸾眼巴巴的望着她,指着被她戳烂的桃子“啊啊啊”的叫唤,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想吃了。
可她至少还得过一两个月才能吃软烂的果泥,现在嘛,孟岚起了坏心眼,霄鸾只能看着她的娘亲吃了。
霄鸾看见香香的果子被洗干净了,以为娘亲终于要把那果子给自己了,咧开嘴笑着,谁知道娘亲竟然大口大口的吃上了,不一会便把那香香的果子吃的干干净净。
怎么会这样呢?她的果子呢?平时那么好的娘亲怎么会这样?
霄鸾脑袋沉沉的想不明白,但是她有一大杀器,足以撼动天地,虽然平时很少用,但是威力不减反增。
栾昇刚刚行至院中,准备消一消食,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再看两眼隔壁院子的母女俩,结果就听见隔壁院子发出巨大的啼哭声,一听就知道,一定是他那宝贝女儿正在嚎啕。
栾昇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他虽然是在今日才初次见到女儿,但早就了解过了女儿的性格。听林元缙说是个爱笑的,很少哭泣,怎么今日哭得这么凶?难道是生病了?
一想到这,栾昇更是心慌,他恨不得冲到隔壁院子里去,好好看看女儿到底是如何了。
与隔壁邻居的慌张成为鲜明对比的是,孟岚又从果篮中扒拉出一个桃子,当着干打雷不下雨的女儿面,悠悠然的吃完了。一连吃了两个桃子,她腹中甚至还有些沉甸甸的。
孟岚平日里是很宠着霄鸾,可遇见这种事的时候,她是不能惯着霄鸾的。不然顺着霄鸾的心意让她吃了东西,轻则闹肚子,重则生大病,她更舍不得看见女儿生病的样子。
霄鸾哭了许久,前面是干嚎,后面看见一向疼爱自己疼爱的不得了的娘亲竟然完全不理她,心里的委屈是真上来了,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滚出了好些泪珠,终于把娘亲哭的有了动静。
孟岚拿着帕子给女儿拭泪,看她哭得太急所以打着小小的嗝,心里也不好受,终于大发慈悲的把女儿抱到腿上来,亲亲她道:“你现在还小,不能吃,吃了会生病的,等你长大了,娘亲再让你吃,好不好?”
霄鸾还听不太懂,但她看出来了,娘亲还是喜欢她的。于是也不哭了,在娘亲衣衫上把黏黏的泪水蹭了蹭,闭上眼睛闻着娘亲身上的香味,一会儿就睡着了。
孟岚一听怀里的小团子没动静了,哪里还不知道她是又睡着了,摇头笑了一会儿,把女儿带回内室中安置了。
适才心急如焚,溜进了邻居家院子,躲在屋顶上,悄悄揭开瓦片看着房中人动静的栾昇也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女儿只是闹了场脾气,没什么要紧事。
此时看孟岚带着女儿进了内室,栾昇便将屋顶的瓦片放回原处,正欲离开时,突然鬼使神差的又停住了。
他与岚儿这么久未见,偷偷看看她,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
栾昇给自己鼓了气,又猫着身子,轻轻地走到内室的屋顶上,再次掀开了一小片瓦。
屋中的佳人已经把他们的女儿安置妥当了,起身行至梳妆台前卸了钗环。
那如云的青丝散落开来,衬着她雪白娇嫩的皮肤,明艳夺目的五官,简直像从画中走出来的摄魂夺魄的妖精。
栾昇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第54章 偷看 栾昇屋顶偷看,结果出了意外……
任谁也想不到, 大邺朝的新帝此时正趴在屋顶,像个小贼一样偷看自己的娘子。
此刻栾昇非常感谢自己那么丁点大的小女儿,要不是她嚎啕了那一嗓子, 把心急如焚的他逼了一把,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趴在这屋顶偷看的。
尽管于礼不合, 可是他实在是太过思念财神娘娘, 想闭上眼睛,可眼神怎么都不能从她身上移开。
眼见的娘子亲手卸了钗环后, 素手触上了自己外衫的盘扣,悠悠地将它一粒粒解开,脱下了黑色的外衫。
栾昇屏住呼吸, 睁大眼睛。
可谁知黑色外衫下是一件修身的棉袄!虽然是修身的, 勉勉强强可以看出来娘子美好的曲线,但它毕竟是棉袄, 遮掩春光的时候,棉袄可是衣衫里当仁不让的头牌。
栾昇有些泄气, 但娘子的纤指很快又放在了棉袄的盘扣上,给他燃起了新的希望。
那棉袄的盘扣似乎稍微做的大了些,娘子解开一颗都费了些功夫,她似乎也很不耐烦, 手指动作加快了许多。
唉,如果此时他能在下面就好了,他手指更有劲些, 解的绝对比娘子解的快。
等孟岚把那碍事的修身棉袄脱了后, 她身上终于只剩了一件雪白的里衣,栾昇趴在屋顶,透过微微敞开的衣领,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内里的明媚春光。
丰腴有丰腴的好处啊,比起当初娇弱的纤细,如今的娘子更有了成熟的风韵,该少的一处不多,该多的一处不少,整个人如同最饱满的水蜜桃,诱人垂涎。栾昇一边感叹着,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生怕错过一点点美景。
可惜时光易逝,美景不长,美人玉足轻动,转身入了净房。
栾昇正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更加无耻一些,再趴到净房的屋顶上去,就感觉到自己鼻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出来,直直的从他掀开的瓦片空隙中掉进了内室,落在了地上。
他一抹鼻子,拿到眼前一看,可不得了,原来刚刚他看的太入神了,竟然流出了鼻血!
栾昇懊恼,他原来什么大鱼大肉没吃过,没有一次出这种丑。如今茹素太久,居然闻着一点点肉味就丢脸成这样。
想到自己的鼻血滴落在了娘子屋中,极有可能被细心的娘子发现,栾昇就出了一身冷汗,他现在可没功夫去想什么无耻的事了,赶忙盖上砖瓦,身子轻盈一纵,回到了自己院子。
随从们看主子爷脸上有血,惊了一跳,以为栾昇遇到了什么危险而他们不在,差点跪地请罪。
栾昇也来不及解释那么多,急忙吩咐充作门房的亲军立刻再带几样礼物去隔壁,越贵重越好,一定要亲手交给他们主子娘娘,说希望她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来。
门房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立刻按照他吩咐的去办了。
栾昇交代完后又迅速回到了隔壁院子的房顶上,特地换了一个地方等待。
按照他对自家娘子的了解,她沐浴一般也就需要一炷香时间,只有在特殊的时候时间才会久些,应当不久后就会出来了。
现在只希望她能够及时被叫走,不要发现那滴血迹。
栾昇万分后悔,早知道他就不偷看了,可谁能想到他自己这鼻子如此不争气啊!平白无故给自己添麻烦。
过了不多时,孟岚院中的小厮又从外间进来了,看内室门紧闭着,踌躇了片刻,去叫那个撒扫的小丫鬟来通传。
这小厮看起来机灵是挺机灵的,但是能不能脚下麻利点啊,磨磨唧唧的,等下岚儿发现了怎么办。
栾昇腹诽着,恨不能自己去通传。
丫鬟敲了敲屋门,大声道:“小姐,隔壁那户人家的门房又来了,送了很贵重的礼物,说请您亲自去接呢。”
屋内传来孟岚的声音:“这邻居还真是财大气粗啊,好的,我马上就去。”
栾昇听到这声音,便知道孟岚约摸着刚从净房出来。
他祈祷着,千万千万不要发现地上的血迹啊。
似乎老天真的听见了他的祈祷,孟岚急着出去,匆匆整理好自己,顺便披上件斗篷将湿发藏在里面,毫无知觉的出了屋门。
栾昇在屋顶上一看见孟岚行到了院子里,便赶忙翻身下去,轻手轻脚的钻进了屋中。
他很快按照位置找到了那滴血迹,随手拿出帕子就使劲擦,可血是被擦掉了,血迹颜色却微微渗入了地砖里,仔细看还是有明显的不同。
栾昇只得赶紧起身去净房,弄了一点水来,将那块血迹弄干净,再用内力把水浸湿的地方烘干。
做完这些,他长出了一口气,正打算往外走,就听得院子传来脚步声。
糟糕,岚儿回来了,这简直是天要亡他!
栾昇哀叹一声,急忙四下打量可以藏身的地方,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床榻下方。
孟岚进屋时没发现任何异常,就嘟囔了两声:“这邻居未免太客气太大方了些。”便又将斗篷和外衫脱下,去净房里草草冲洗了一下。
因着霄鸾年纪小,怕受了凉生病,孟岚特意找了有地龙的房屋租住的。所以哪怕是在冬季,在屋中只着里衣也不觉得寒冷。
可栾昇并不知道,他仍穿着冬季的厚衣服,此时躺在床底热的出了一身汗,狼狈不已。
要是单单忍受这热气也就罢了,问题是自家娘子只着里衣,坐在梳妆镜前给自己的芙蓉娇面上敷雪蛤膏,里衣下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腿和娇嫩的玉足。
这等人间美景,又有什么人能够忍住不欣赏呢?栾昇实在不舍得移开自己的眼睛,浑身也因此而愈加燥热,简直要以血为油,活生生烧着了他。
还好栾昇牢牢记得刚刚的灾祸,一直用衣袖掩着自己的口鼻,生怕再发生一次鼻血惨剧。
好不容易,孟岚把自己收拾完了,吹熄了烛火,在榻上安置了。
栾昇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仍旧忍受着燥热,没有动作。直到听见孟岚浅浅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平稳了下来,栾昇才毫无声息的从床底钻出,站在榻边,于黑暗中凝视着久未相见的枕边人睡颜。
他很想伸出手去触碰一下她的娇颜,不过思索许久,还是忍住了。
栾昇心道,他会努力的,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岚儿心甘情愿的再次和他在一起。
下了决心后,栾昇便打算悄然离开,也是奇怪,他刚刚转身欲走,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什么东西别住了。
栾昇只得转回身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勾住了他的衣角。
这一看可不简单,原来是女儿醒了,正捏着他的衣角玩呢!感觉到他转了身子,还在黑暗中朝他咧嘴一笑。
许是父女间天然的血脉感应,女儿并不怕他,所以也并没有出声喊叫。
当栾昇把一根手指竖在唇前,做出一个“嘘”的动作时,小团子竟然也自发的学着他,想将手指竖在嘴巴前。可惜她手指胖嘟嘟的,不太灵活,最终只能在自己嘴巴前竖起一个小小的拳头。
太可爱了,这是哪里的福娃托生了!
栾昇心都要被自家的小团子可爱化了,真想不管不顾地把她抱起来亲一顿。
可是看看小团子身边熟睡的财神娘娘,栾昇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女儿固然可爱,但是娘子才是他的此生挚爱,他不能舍本逐末,因小失大。
于是栾昇狠狠心,从霄鸾软软的小手里拿走了衣角。不过为了安抚她,栾昇轻轻的在女儿的脸颊落下一个吻。
霄鸾被他有些冒头的胡茬刺痒了,咯咯直笑。
栾昇一听见女儿的笑声,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立,他正要再次钻进床底下时,听孟岚迷迷糊糊的咕哝了一句:“霄鸾,乖乖的,娘亲累了。”
孟岚嘴里咕哝着,还特意伸出一只素手来,温柔拍打着女儿的襁褓。
栾昇以为她已经醒了,一堆道歉认罪的话语都排在了口边,却发现适才只是孟岚作为一个母亲,下意识的回应和动作。
他心里有些酸酸的,眼眶也有点酸胀,不过还是等孟岚拍打的节奏慢慢停了下来后才离开。
霄鸾的大眼睛凝视着被小心关上的房门,不知道小小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毕竟是孩子,看了一会儿没意思了,不多时也睡着了。
孟岚睡了一觉起来神清气爽,昨晚女儿没怎么折腾,似乎是因为睡前大闹一场乏了,让她睡了一场难得的好觉。
坏心眼的娘亲暗自想道,若是女儿今晚睡觉前还能再大哭一场就好了,说不定她今晚还能好好休息休息。
与孟岚相反的是,栾昇眼底亲黑一片,一看就是昨夜没怎么休息。
谢御风见到皇帝陛下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暗暗试探着问他是不是年轻气盛,需要泄一泄火气?
栾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比起火气,朕更需要泄晦气,而谢将军最需要泄的,怕是傻气吧。”
得嘞,需要泄傻气的谢将军立刻闭紧了嘴。
栾昇与谢御风今日未曾出去巡视,而是在西北大营中查看账册,看看当时卖给了鞑靼人多少良田,又要从哪里挖出来一块买回田地的银两。
账册中记得模模糊糊,但是通过账册里的数字作为参考,再加上当地百姓和当地县志的数字,差不多可以估计出来一个大概的数字,应当与真实的田地数目相差不大。
“竟然有如此大的数目?”栾昇气极,将手中的笔狠狠一掷,柔软的毛笔鼻尖直接插进了桌子里,只余下笔杆留在外面。
“这笔买地的银两数目巨大,从哪里往出来的划都不合适。”栾昇沉声道:“卖地时的那些官员呢?要是之前在狗贼阵营中被杀掉后家产充公的就罢了,要是还活着,无论他们现在还有没有食着朝廷俸禄,都给我把兜里的银子往出来拿!”
栾昇下了令,谢御风以及整个西北大营哪里有不照做的道理,很快便传了皇上口谕下去。
孟岚头一日睡得好,第二日也绝对不闲呆着,在城中溜达了一番,将今日了解过的、想继续了解的、不用了解的、能改进的事物同之前一样,列在了自己的小单子上,只等什么时候汇总的时候拿出来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