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飞上了天,进入宇宙,一切,在那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生活完全改变,一切都打乱了。
但是都还活着是楚河觉得最庆幸的事情,不仅活着,还重逢了。
这样就够了。
至于过去的一切,都该成为美梦一场,不该沉迷,要面对以后的人生……
……
东敖的房间。
东敖并没有解释为何要把白一鸣关起来,让他们见面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以及对唐宋的恩赐了。
他躺在椅中假寐,看到他们四人出现后,东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也没有表示什么,可以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懒懒地睁开眼睛,让引路者离开后,金色的眼瞳再度被眼睑覆盖,自此再没睁开,似乎对他们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
东敖的房间很大,比楚河他们的还要大得多,东敖的躺椅在靠近露台的位置,躺椅的一侧有个隔断,隔断上挂着晶莹剔透的珠帘,但那些珠子绝非工艺品,而是真真正正璀璨的珠宝,阳光照在上面,闪闪发光,甚至有些刺眼……
东敖在珠帘后,那身深紫色的锦袍显得更为华贵,上面的綉龙若隐若现,他的内衫是白色的,领口外翻,遮住了外袍的领子,领口两侧有两团金色的刺绣,但珠帘的遮挡,楚河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像龙头,或者是什么图案……
东敖躺在那,他的外袍落在了躺椅外,悬在空中,露出了男人那繁复的内衫,还有他金色长裤,那裤子很松,裤脚塞在同样深紫的靴子里,一条金色的线条从脚尖划至靴口,线条流畅,仿若一笔勾画出的,那金色与裤子的颜色相同,也像融在一起的……
楚河想和东敖打招呼,可对方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楚河只能作罢,转而看向同样激动的唐宋。
唐宋的衣服和东敖的款式差不多,都是紫色的外袍,白色内衫,只是他的衣服没有东敖的反锁,轻便一些,有的地方设计也不同,东敖的是对襟,他的是斜襟的。不过乍一看去很像,楚河难免想到了情侣衫。
青凛和千洌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唐宋则将他们向里面带去,那是他和东敖的卧室,不过在他确定方向的一瞬间,闭着眼睛的男人冷冷开口,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般……
“就在这里。”他命令。
唐宋僵了一下,随即便淡淡地笑了下,那笑容很牵强,也有点无奈,他的喜悦也因为东敖这几个字冲的很淡。
东敖的房间里只有两把椅子,东敖不让他们进去,唐宋只能让门口的侍卫再搬几把椅子,当他们呢全都落座后,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由于时间关系。他们的心情也平复不少,白一鸣不在拉着楚河,他老实地坐在他的位置上,只是眼中的激动还是无法退去。
原本是同一个单位的同事,而现在,却是各不相同,境遇不同,发生的事情也不同。
当一切都稳定后,三个男人却是面面相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们有很多话要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开口。
静静地坐着。
这一瞬间,恍如隔世。
三人重逢,坐在一起,让他们想起在宇航局开会的画面,亲切,又怀念。
百感交集,千丝万缕。
青凛和千洌很安静,像不存在般,东敖也是闭着眼睛睡他的觉,别说动,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
与楚河不同,唐宋还是有些紧张,他没和东敖说过他的事情,但他知道东敖什么都知道了,如今要当着东敖的面……
他放不开。
“一鸣,先说说你吧……”三人中,最先开口的是楚河,他一开口,却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来了……
因为他一激动说的是汉语。
千洌明显愣了一下,微微侧头看着窗外的青凛转了过来,东敖则是懒懒地睁开了眼睛……
就连唐宋和白一鸣也是一脸惊讶。
已经很久没听到过那熟悉的语种了。
楚河尴尬地咳了两声,随即改用泽尔特斯通用语继续他们的话题。
然后一切又恢复平静。
其实青凛他们可以学会汉语,就像当初他交给楚河泽尔特斯通用语一样,他只要复制一遍就可以了,但是他们并没有那么做。
他们从心理上排斥着,不想学,他们不想听楚河说那种陌生的语言,想让他离他们更近一些。
忘记原先的世界,以及一切。
楚河没有顾忌地聊着,这与唐宋那次不同,没有什么值得避讳的,他们也不怕那三个观众。
那些所谓的秘密,其实也早都公开了。
那会儿通过唐宋的神情,楚河隐约觉得唐宋要和他说些不能让东敖知道的事情。
所以他才让青凛放了那个魔法阵。
当时他没有用汉语,一是没想起来,再就是,东敖也可以复制汉语。
楚河不知道,连唐宋也不清楚,其实在暗之渊,东敖就已经会了。
属于唐宋的语言。
第三卷 渊源章 第二百七十三章 初落异世
白一鸣是被痛醒的,他以为他死了,但是没有,他的感觉都还在,除了视线有些模糊。
他揉揉眼睛,可还是看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这里绝非是天堂,也不是地狱。
他还活着。
他隐约地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大致可以确定那是人,但穿着与样貌白一鸣看不清楚。
男人又闭了一会眼,视力恢复了一些的他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他浑身上下都在酸痛,可能是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所以他才难受醒的,不过值得他庆幸的是,他没有外伤,骨头也没有事情,他还很好,很健康,只是现在有点狼狈,像乞丐一般……
他的宇航服破损不堪,机会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他的身上满是污渍,盖着的和身下都是刺人的稻草……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是细小的划痕,比较严重的地方已经出血了,只是那血凝固在伤口上,颜色已经很深了。
还有一些淤青。
男人动了动,随即便听到细小的土粒崩塌的声音,白一鸣这才发现,他是在一间荒废的土房中,地面不是白一鸣熟悉的地板或是水泥,而是和外卖弄没有区别的土地,坑洼的土地上铺满了肮脏的稻草,有些地方或许是因为雨水的关系显得十分泥泞,还有水坑。
这里的窗子和门都被木板封死了,上面还拴着铁链,密不透风,可却不影响视力,因为这房子是没有顶的,阳光从房顶的窟窿中射下,照在只剩下四面半塌的墙壁的屋子里……
白一鸣的位置很阴暗,看不到一丝阳光,看样子他不是从头顶的窟窿上掉下来,就是被人关在这里的。
不过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白一鸣觉得如果有人移动他,他应该立即就会醒过来……
但也不确定,因为要是摔下来的话,那么大的动静他都没醒。
具体是怎么到这的,白一鸣也弄不清楚,他唯一可以求证的就是这屋子里的其他人。
白一鸣想问,却发现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屋子里有很多人,他们的穿着都是破烂不堪,他们都靠在土墙边,离屋子里仅有的阳光很远,像是唯恐不及地躲着一般。
门的位置,几乎没有人。
他们或是环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或是仰望着头顶那一小块天空,那么就是三两个凑成一团,抓着彼此的衣服,还有少数人蜷在地上睡觉。
他们有几个共同点,一是和白一鸣一样,肮脏不堪,再就是,他们的表情很木然,很苍白,眼神空洞,却又透着恐惧……
这土房子这么大,又有这么多人,可这里却十分安静,安静的有些瘆人……
他想问,可话到嘴边,被这种诡异的环境又逼了回去,他闭上嘴,靠回到身后的墙上,继续观察着……
稻草间不时会露出一截碗口粗的铁链,他奇怪地顺着那若隐若现的铁链看去,最后他惊讶地发现,铁链是拴在那些人的脚上的,每个人脚踝上都有,单是看着,就能感觉到铁链的沉重与压力,有的人已经磨破了皮,但更多人被铁链拴住的地方已经溃烂,惨不忍睹。
白一鸣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脚,他的脚踝上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哗哗啦啦”声音,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土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那声音很清脆,还有金属特殊的声响,看样子有人在开锁,白一鸣发现,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声音,让这一屋子的人都发生了变化……
他们紧张,惶恐,甚至开始往后退去……
尽量远离那门,仿佛那扇破烂不堪的门市吃人的怪物般……
半分钟不到,白一鸣又听到‘哗啦’一声闷响,那声音很大,应该是锁和铁链被丢在地上的声音。
外面很亮,来人站在门前,堵住了倾泻而入的阳关,他的影子被阳光弄得有些畸形,头大脚细,拖得很长很长……
逆光中,白一鸣和看不清那人的脸,不过由提醒判断,那是个男人,还是个很普通的男人,普通的身高与身材,随处可见,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让满屋子的陷入了疯狂……
那些人在躲,极力向后躲避着,还有的人不顾脚上可怕的锁链,在屋子里跑了起来,他们跑的很慢,因为铁链太沉重,他们跑的踉踉跄跄,那锁链把他们脚踝上的伤蹭得更加严重,可是他们好像不知道疼痛一般,发疯地跑着。
白一鸣很惊讶,连嘴都张了起来,来人很快走了进来,他身后还有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口,另外两个在维持秩序。
很野蛮,也很粗鲁的方式。
他们用手中的棍子抽打着无力的人,那力气绝对不是一般的驱逐,而是凌虐。
那棍子抽在身上,虽然没有皮开肉绽,却也留下了骇人的血痕,白一鸣甚至看到皮和肉之间,多了一个血的夹层。
青色红色紫色,很快那些人就屈服了,他们按照对方的要求站成一排,一个人把镶在墙上的铁链头拔了出来……
铁链很长,有无数条分支,分支分别拴在那些人的脚踝上,牵着铁链的人走了出去,那些人便跟在他身后,缓慢地挪动起脚步,一个接着一个,极有顺序地鱼贯而出……
他们的速度很慢,也很不情愿,整顿顺序的人不时挥动棍子,砸在那些可以放缓速度的人身上,白一鸣听到他们在闷哼,在抽泣,唏嘘一片,却没人敢喊出来……
还有铁链拖在地上,沉重的声响。
很快,白一鸣看到了铁链的尽头,另外一个大人的人捡起了铁链尾部,最后走了出去。
从他们进来到全部离开,白一鸣觉得至少有半个多小时。
人很多……
着破旧的土屋很快恢复了平静,只剩白一鸣一人,他准备等他们全离开后再出去,他本来就不是和他们一起的,他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可是……
那一直站在门口的男人发现了他。
他向白一鸣走了过来,男人穿着一件棕色短衫,后摆长,前襟短,是对襟的款式。他胸前有三排黑色的口子,最左边的一颗上面镶嵌了一颗黑色的宝石,不注意看是看不出的,但在阳光下,那宝石很是耀眼……
他穿着一条蓬松的裤子,膝盖下方塞进长靴中,远远看去像是马裤,但比骑马装要随意,也要更洒脱些。
男人下吧长着一层青茬,很狂野,很男人。
男人很快来到白一鸣面前,他先看了看他的脚,他没看到铁链,也没有被栓的痕迹,男人也许觉得奇怪,他挑了挑眉毛,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将视线移到白一鸣脸上……
他拿的不是棍子,而是一根黑色的鞭子,那鞭子很长,鞭身折了几折被男人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