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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成了皇帝的情敌 第80节

  “他只是把他以为好的东西给我而已。”裴斯远道:“他确实待我很好,只不过……”

  他后头的话没往下说,但余舟却难得聪明了一回听出了裴斯远的弦外之音。

  以余舟对裴斯远的了解,他绝不会是在意这些东西的人,裴父的这些安排不仅不会让裴斯远高兴,反倒会令他不舒服。

  因为裴斯远是个不爱被管束的性子,他不希望任何人去干涉他的生活。

  念及此,余舟伸手在裴斯远膝盖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无声地安抚。

  裴斯远目光落在余舟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心中登时十分熨帖。

  那一刻他无比清晰地确定,他的余贤弟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语。

  他就知道,他的余贤弟并不是迟钝,只要对方愿意,便能轻易读懂他的心思。

  当天下午,裴斯远便趁着余舟睡觉的工夫去找了一趟裴父。

  裴父正在研究给余府的礼单呢,见他来了忙递给他让他也顺便看看。

  “爹,他有孕在身,你能不能不要乱给他吃东西!”裴斯远道。

  “你以为我想不到?”裴父瞪了他一眼,“我都找大夫问过的,这东西少吃一些无妨。”

  怕裴斯远不放心,裴父又道:“你放心,我新找的厨子今天也到了,往后小舟的一日三餐都让他们安排,届时让大夫从旁协助,定不会让他吃坏了身子。”

  “对了,琴师那边我也让人安排了大夫和厨子,不过荔枝只有一颗,还是留给小舟吧。”裴父说着又拿过他手里的礼单,提笔在上头勾了一下,“我记得你说过,他家里的母亲是他父亲的续弦对吧?那是不是要给他过世的生母在庙里捐个……”

  “爹,你还安排了什么?”裴斯远问道。

  “没了。”裴父道:“这些事情上你没有经验不懂,为父就多帮你一点。你不知道,你娘当初怀你的时候,可是吃了不少苦,我也没什么能分担的,只能尽力让她过得舒坦点。你也是,小舟眼看就要显怀了,你也得殷勤点,该尽心的地方莫要偷懒。”

  “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那性子你要想对他好,得一点一点地别让他看出来,若是一下子给得太多,他非但不会高兴,反倒会觉得惶恐。”裴斯远道:“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工夫将人哄到这一步吗?”

  裴父闻言看向裴斯远,半晌后突然问道:“他爹爱喝酒不?早知道我这趟来带几坛好酒了。”

  他说着一脸懊悔,又开始琢磨京城哪家酒坊里能买到好酒。

  裴斯远见跟他说不通道理,只能认命。

  不过不得不承认,裴父不愧是商人,在穷奢极欲这方面,裴斯远和他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没几日的工夫,裴府就从里到外变了个样,府中不仅换了地砖,就连花园的花都换成了绝对无害且避蚊蝇的类型。

  更离奇的是,这些工匠本事极大,做了这么多事情,愣是没搞出太大动静,甚至都没惊动到余舟。余舟是和裴斯远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才发觉地砖都换成了防滑的,而且花园里也不像之前那么多蚊虫了。

  “小舟,这是我让厨子特意给你做的,你尝尝。”吃饭的时候,裴父抬脚踹了裴斯远一下,示意他给余舟夹菜。

  裴斯远知道余舟的口味,一看桌上的几道新菜就不是余舟喜欢吃的。

  他瞥了一眼裴父,一脑门子官司,裴父见他不上道,索性自己拿了公筷给余舟夹菜。

  “多谢伯父。”余舟见状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吃。

  “小舟哇,斯远这些年在京城没什么朋友,也就你看得上他,对他不离不弃的。”裴父一边给余舟夹菜,一边道:“多亏了有你陪着他,不然他不知道要孤孤单单到什么时候。”

  余舟艰难地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伯父您言重了,裴副统领待我也极好的。”

  “那都是他该做的。”裴父一脸慈爱地道:“你们如今日日都同榻而眠,怎么称呼还这么生分啊?你可以和我一样,叫他斯远……”

  “咳!”余舟听到“同榻而眠”四个字,一口汤没咽下去,呛住了。

  他转身避过裴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咳得整张脸都通红。

  裴斯远忙伸手帮他拍背,一边拍一边瞪了裴父一眼。

  裴父也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语,竟能将人吓成这样,当即也有些无措。

  余舟今日本就吃了一肚子不大合胃口的菜,这会儿这么一咳,又有些泛起了恶心。

  这些日子得益于裴斯远的悉心照顾,他胃口已经养得极好,很久没吐过了。

  但今日这么一折腾,他最终还是吐了一场,将一顿饭悉数吐了个干净。

  裴斯远没敢让他再吃,带着人回了房。

  余舟吐完之后,面色有些泛白,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

  “对不起,害你和伯父饭都没吃好。”余舟有些内疚地道。

  “他活该。”裴斯远道:“没吐他碗里算不错的了,请的什么厨子,乱七八糟的。”

  裴斯远心疼地在余舟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着,像是在安抚他一般。

  “伯父也是好心,都怪我。”余舟道。

  裴斯远怕他自责,忙转移了话题道:“一会儿我让人给你煮一碗瘦肉粥吧?好久没喝了,从前你最喜欢喝这个。”

  余舟闻言点了点头,面色看着依旧不大好。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裴斯远问道。

  “没有。”余舟一手在小腹上轻轻按了一下,道:“可能方才咳得太厉害,肚子有点疼。”

  裴斯远闻言一怔,面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肚子……肚子疼?”裴斯远问道。

  “不大厉害,歇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余舟道。

  裴斯远勉强朝他笑了笑,起身道:“还是……还是找大夫看看吧。”

  “不用。”余舟今日闹了这么一出,已然心中愧疚,哪里好再麻烦大夫。

  “府里新请了两个大夫,今日正好试试他们手艺。”裴斯远道。

  余舟闻言不疑有他,便勉强应下了。

  裴斯远不动声色地起身出了屋门,被夜风一吹才觉察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片刻不敢耽搁,叫住一个家仆便吩咐人去请了大夫过来,因为对裴父找来的大夫不放心,他又命人去请了章太医。

  候在一旁等着大夫给余舟诊脉时,裴斯远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这些日子,因为得知余舟腹中的胎儿已经稳住,他原是稍稍松了口气的。

  再加上裴父几乎动用了全部身家在帮余舟找大夫,所以裴斯远几乎已经默认了余舟定然会度过此劫。直到今日听到余舟说肚子有点疼的时候,裴斯远才意识到,在找到能帮余舟安全取出胎儿的大夫之前,对方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当中。

  甚至一次小小的咳嗽,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没什么大问题。”大夫替余舟诊了脉,而后朝裴斯远道:“我再开两副安……安神的方子给余公子,今晚喝一副,明日一早再喝一副。这两日余公子最好卧床休息一下,尽量少起身走动。”

  余舟没想到自己只是呛着了,竟需要卧床,当即有些不解。

  裴斯远怕他胡思乱想,忙道:“我爹请来的大夫都谨慎,没病他们也得让你躺上三天。”

  余舟一想倒也能理解,毕竟裴父这样家财万贯之人,自然会更惜命一些。

  大夫给余舟开了方子,又让人去抓了药。

  不过裴斯远并没急着让人去煎,而是等章太医过来看过之后,才让人去煎药。

  “裴副统领不必担心,我看贵府这大夫用药很谨慎,看得出医术还是很高明的。”章太医道。

  “是我太谨慎了。”裴斯远道:“我父亲找来的大夫,自然不会差。”

  章太医怕裴斯远不放心,又给余舟施了一次针,这才离开裴府。

  当晚,裴斯远盯着余舟喝完了药,等人睡着之后便去见了一趟裴父。

  裴父早已听说了余舟腹痛的事情,一晚上都坐立不安地。

  这会儿不必裴斯远来找他,他也够自责的了。

  “斯远,此事是为父的不是。”裴父忙道:“我只是想着要给小舟补补,我没想到……”

  裴斯远面色铁青地坐在厅中,一句话也没说。

  裴父不知他的心思,一时也不敢再开口。

  过了好半晌,裴斯远才开口道:“把你找的厨子送走吧,他不爱吃那些。”

  “好。”裴父忙道:“我连夜就将人打发了。”

  “他胆子小,旁人塞给他什么他都不会拒绝。”裴斯远道:“但只有我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裴父闻言点了点头,心中顿时又有些自责。

  “爹……”裴斯远看向裴父,“我比你以为的要更在乎他。”

  裴父一怔,只觉心中一哽,当即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他以为裴斯远会来指责他,亦或朝他发一通脾气。

  可他没想到,对方竟会朝他说这些。

  “您若真心疼我,或者心疼他,就将心思用在找大夫上吧,若是……”

  “斯远,你放心。”裴父打断他道:“再过几日,等爹去拜访了小舟他父亲,爹就离开京城。这次爹不惜任何代价,定会为你找到能救小舟的大夫。”

  裴斯远闻言没再说什么,朝他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裴父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那一刻突然意识到,对方长大了。

  他的儿子知道该怎么去在意一个人,压根不需要他去瞎操心。

  倒是他,自作聪明一番,险些弄巧成拙。

  裴斯远回房的时候,余舟已经窝在榻上睡着了。

  他将屋里的大部分烛火都灭了,只留了外厅角落里的一盏。

  裴斯远轻手轻脚地躺到余舟身边,借着昏暗地烛火看着眼前之人,这一刻他那颗忐忑了一晚上的心,才算是稍稍平静了些许。

  他一手轻轻抚过余舟的脸颊,动作郑重又谨慎,甚至带着些许虔诚。

  白日里,裴父朝余舟说,若是没有他的陪伴,裴斯远不知要孤孤单单到什么时候。

  裴父这话说的并没有错。

  在遇到余舟之前,裴斯远也没想过自己竟会被一个人牵绊至此。

  那种感觉真的不算太好,仿佛将他的喜怒哀乐都攥在了手里,只要对方愿意,轻而易举就能让他开怀大笑,也能让他痛不欲生。

  裴斯远手指微微抚过余舟唇角,而后慢慢倾身,在余舟唇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然而就在两人双唇相触的瞬间,裴斯远忽然觉察到余舟的呼吸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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