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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书] 第265节

  他想,陛下如果要以魂魄融入妖域,那当然是要找妖域最大的河流,他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他当然要用最大的江河为陛下复生,哪怕只是多增加一点点的机会。

  看见忘川,喜弥勒昏沉的脑子陡然一清,浑身又像是充满了力量,他扑过去,像一个圆滚滚的球迅速滚下山坡,他手脚并用爬起来,爬到河边几米外一块湿泥处,迅速扒开泥土。

  他的一条手臂被咬断了,只剩下一只手,他用那一只手使劲地扒,混着血的湿泥从残缺的指缝漏出去,他终于扒开一个小坑。

  天还在飘雪,但雪越来越小了。

  喜弥勒把脏兮兮的手伸到嘴里,掏出来一个被血染红的布包,他用仅剩的几根指头拨开布包,露出里面一小块静静躺着的红斑骨节,和一把浸润着鲜血的匕首。

  看见那骨节,喜弥勒眼眶骤然红了,嘴唇哆嗦。

  他的陛下,他高高在上从来没低过头的陛下,他那么倨傲强大的陛下,怎么能只剩这么一块骨头了?!

  “喜弥勒!”

  阴森的声音越逼越近,喜弥勒不敢走神,他赶紧把那块骨节拿起来,放进坑里,然后用力把旁边的泥土填回去。

  太匆忙了,土坑被填得凹凸不平,喜弥勒手忙脚乱摸向那把匕首,刚要拿起来,背后一股巨力袭来,喜弥勒只觉五脏六腑被撕裂,整个人被妖力撞得瞬间往前扑摔了十好几米。

  喜弥勒一口血喷出来。

  他仅剩的半颗妖丹咔嚓作响。

  喜弥勒红了眼。

  不行,不行!

  他猛地手脚并用爬回去,一把握住那匕首,悬在那土坑上面。

  匕首上红润剔透的血液在他握住手柄的那一刻开始重新流动,鲜红的血珠一滴一滴顺着刀尖滴落,坠进泥土里

  喜弥勒死死盯着匕首,又去盯土坑,来回不停地扭头。

  “快啊…”

  “快啊…快啊…”

  他神经质地念叨着,他没有功夫抬头,但雪花落在他脸上,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雪花越来越小,

  雪花小了,随之一同从天空沉落的元气越来越稀薄,逸散在风中,渐渐消弭湮没。

  于是血珠坠得越来越慢,剔透的血红变得越来越浑浊,渐渐粘稠地黏在刀尖,得更长时间才能滴下来。

  “快啊…”

  “快啊快啊——”

  “你快啊!!”

  喜弥勒开始摇晃手臂,摇得越来越用力,他的手臂带动整个身体晃动,他开始嘶吼,喊着快啊,喊完又哭喊‘陛下’,又喊快啊,循环往复。

  慢慢的,雪花感觉不到了。

  天地这一场复苏逸散的元气彻底消失了。

  喜弥勒泛红的眼珠子死死凝视着刀尖,最后一滴几乎凝固成晶体的血珠倏然落下,滴在土坑里。

  匕首在那一瞬间化为飞灰。

  喜弥勒终于瘫软在地上,夹杂着内脏碎片的血从他嘴里涌出来,他趴在地上,仍死死盯着土坑,想起什么,赶紧去望那边的忘川。

  这一看,他的心瞬间凉了。

  忘川河静静地流淌,没有变红。

  它没有变红。

  “…”

  “……”

  “…怎么会这样?”

  喜弥勒喃喃:“为什么没有变红?为什么没变红?”

  是不是血滴得少了?是不是他慢了一步?是不是逆骨没有碎,里面的魂魄没能散出来?!

  ……那、那会怎么样?

  会怎样?

  “——陛下!!”

  喜弥勒疯了似的扑过去,他想扒开泥土看看那颗逆骨,就猝然被一只巨爪贯穿后背狠狠按在地上。

  “啊哈,瞧瞧,抓到你了吧!”

  鹰身人面的大妖猖狂地大笑,一爪贯穿喜弥勒的胸腹,像玩弄一只爬虫。

  无数小妖围了过来,匍匐在大妖周围,发出连绵尖碎的鬼啸声,流着涎水垂涎地看着喜弥勒。

  “陛下!”

  喜弥勒喷出一口血来,却挣扎着奋力往前爬,手指艰难够到土坑,用力地抓。

  “陛下!!”

  “还叫什么陛下,你的陛下早就死了!”

  大妖另一爪狠狠踩下,直接将喜弥勒仅剩的那只手臂碾碎,它发出更狂烈的笑声:“一只杂毛猴子,给咱们做菜的一块肉,要不是当年成纣在宴席上大开杀戒,叫你好运从菜刀下留一条好命,能叫你爬到元婴的位置上?还仗着成纣在咱们头顶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如今成纣都死了,你竟还敢回来,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猪妖都不会比你更蠢。”

  喜弥勒已经没有力气了,浑浊的眼泪从他眼眶爬下来,他嘶哑喃喃着:

  “陛下…”

  “陛下……”

  大妖看见他的动作,那半只手臂的残骸还朝着前面。

  大妖顺着望过去,看见一个刚被填得凹凸不平的小土堆。

  “你在够那土堆?”

  “对啊,刚才你就逃到这里突然不跑了……”

  “陛下……难道你把成纣的东西藏那里了?”

  大妖看他这样,倒生出几分趣味,它望了望喜弥勒青白濒死的脸,又望了望那土堆,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狞笑:“既然你想看!那老子就帮你拨开看一看!”

  喜弥勒瞳孔骤然收缩。

  大妖一爪狠狠按下,把填埋的土刨开,露出一个大坑。

  然后他们都愣住。

  “一块骨头?”

  大妖又是奇怪又是暴怒:“还是裂的?成纣就留了这么个东西?还是你故意蒙骗老子?!”

  喜弥勒呆呆看着那块裂开的逆骨,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咧开嘴,发出的却不是笑,是呜咽。

  “陛下……”

  那呜咽渐渐变为嚎啕的哭:

  “陛下!”

  “陛下!!”

  “闭嘴!”

  大妖心头忽然升起强烈的不安,那种不安毫无由来,就像天突然阴下来。

  它烦躁又暴怒,怒喝着喜弥勒,下意识伸爪子去够那块裂骨——

  它僵在那里。

  一滴殷红的血,从泥土中渗出来。

  一滴、一滴

  十滴,百滴

  成线,成片

  无数的血,从泥土冒出来,涌出来,汇聚成血溪,滴滴答答落进河流,所过之处,清水被侵染成深红的墨色。

  所有妖呆呆看着,看着忘川变成红色。

  它们呆呆地面面相觑,呆呆看向它们的老大。

  大妖脸上维持着震惊愤怒的表情,身影倏然化为飞灰。

  “…”

  “……”

  “轰——”

  所有妖轰然而散,发疯般地往远处逃窜。

  后背快把他压碎的力量消失了,喜弥勒用力咳嗽两声,从泥土涌出来的鲜血汇成血河包裹着他,冰冷的血渗进身体,修复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把他碎裂的妖丹聚合在一起。

  喜弥勒眼眶发烫。

  “陛下,你终于回来了!”

  他抹一把眼泪,等妖丹稳固了,艰难爬起来,看见整片已经变成赤红的忘川河。

  血水涌出来。

  血河漫过河岸,漫过山岭和深谷,漫到肉眼望不尽的地方,喜弥勒站在这里俯瞰,望见之前疯狂逃窜的妖群被血色吞并,仿佛一桶赤色颜料泼在山河画卷上,崇山峻岭和森密山谷尽数被泼上一层赤艳的深红。

  然后血海开始翻涌。

  喜弥勒嘴唇哆嗦,他睁大的瞳孔里倒映着轰然溅起的惊浪血浪。

  那血海翻涛而起,如擎天巨柱,插入灿阳高照的天空,像一把尖刀劈进铺天的幕布,然后……

  狠狠地撕裂!!

  ——

  林然正在抄佛经。

  侯曼娥不在,她可是法宗首徒,法宗最该忙得团团转的人,王长老看见她闲的蛋疼一样天天跟在林然屁股后面乱转就眼疼,而且明镜尊者这里毕竟不是他们剑阁法宗,尊者清修的地方,林然一个人来已经是特许了,怎么好总是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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