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间微微缓了口气,贺予近距离看着床上谢清呈的脸,他们的唇分开时发出令人情动心跳的脱胶声,却还挨得特别近,轻动一下就能碰着的距离,吻得湿润饱满的唇瓣间萦着暧昧灾热的气息。
贺予喉头上下滚了滚,黑眼睛里的颜色更深了。
他又下意识地想对谢清呈用血蛊,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个念头刚出来,便又下去了。
有一件事,谢清呈没有想错。
水库自白,对于谢清呈而言,只是讲出了那些尘封多年的故事,从暗处走到明光里。
除了多一个人知道,一切都没什么改变。
但是对贺予而言,事情是不一样的。
贺予等同于知道了一个他过去全然不识的谢清呈。
他嘴上骂的再凶,说的再狠。
要说心里没有触动。
那是假的。
他仅是想到谢清呈在这样漫长的黑夜里还要冷静地站立着,亲手埋葬那些或许能换来他声名清白的秘密。
他就觉得,谢清呈是个疯子。
比他还疯。
比他还痛苦难言。
他很想泅渡过去,用自己湿漉漉的翅膀碰一碰他,小心翼翼地抱一抱他。
可是谢清显不要他。
谢清呈又一次拒绝了他。
贺于就不高兴了。
只是也不再忍心轻易用血蛊逼迫他。
——贺予一直对同类都是很好的,在成康精神病院内,他甚至为了拯救那些被困的精神病人而冒着生命危险冲进了火海当中。
他不愿意随便用他的能力,去胁迫一个与他能真正同病相怜的人。
所以他最终还是什么指令也没有下。
他只是在第一次接吻后,喘息着凝视着谢清呈的那双挑花眼,试图抚平自己散乱不堪的情绪。
可他越看着他,心却越乱,最后他又闭上眼睛,手搂着谢清呈,抱着他,再一次重重噙住了谢清呈已经被吻到温热湿润的嘴唇,深深地亲吻着他,仿佛要就这个吻缠绵着融为一体。
这样就不孤独了。
他们就都……不孤独了。
vip 病房内没有其他人,这个吻因为无人打搅,因为劫后余生,因为男人的冷静回避,因为少年的咄咄紧逼而变得越来越放肆病房内的温度仿佛都随着贺予的动作而迅速攀升。
贺予的嘴唇再一次和谢清呈分开的时候,喘着的气都有些急促,眼睛里的颜色也更深更暗了。
他的舌尖轻轻地在唇沿处抵了一下,舌尖的红色在雪白的牙齿之间,有种惊心动魄的痞美。
“谢清呈……” 贺予的手在谢清呈的后颈红遮处摩挲着,噪音压得很低。
“随你怎么说吧。”
“你不认账也好,你觉得不需要任何改变也罢。我都不管你了。”
“但我想要一点暖。”
“我不要你给我讲道理,我不要你用血榨出来的经验给我指路。”
“我就是想要一点同类的暖。”
“……”
“你也想要的,我知道你也想要的。”
“我们现在能不能不吵了,我把我的给你,你把你的也给我,好吗?” 谢清呈被他一边亲一边问,被亲的都有些喘不过气起来了,但他脑子还很清楚,他想,这他妈能是一回事吗?他得给贺予上,贺予给他的是什么?他犯得着要一个小年轻的那种东西?
他一时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见贺予手都肿了,人才刚恢复呢。
却固执地扯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又觉得这畜牲还有点可怜。
但在这里胡闹实在有些荒唐,谢清呈拍开他的手:“你先松开。”
“我不松。”
“松开!”
“我不要。” 两人的对话从剑拨弩张到幼稚不堪,纠纠缠缠好一阵子,贺予又去亲谢清呈的脖子。
谢清呈脖颈很敏感被亲得太密太急了,多少有些说不出话来。
修狭的手指揪着贺予的病号服,浑身紧绷如弦。
贺予吻的投入而湿润,亲吻之间,时不时闭着眼睛,用鼻尖轻轻磨蹭着谢清呈的颈窝,
间或伸出舌尖抵着舔一舔,再嘴唇吸上齿笑咬上,咬出一点暧昧的血痕来。
这会儿病房内的温度不是上升了,而是根本浓炽得化不开,身处其中的人都要被融在里面,骨肉都要化成水。
贺予的情绪灼烧上去,也不想管后果了,他本来就年轻精力旺,谢清呈又总是不要他。
正常情况下刚开荤的年轻男孩们会在一开始几个月都瘾头很大,和女朋友别说两三天一次了,有时候甚至能一天两三次,但贺予基本上只能看着谢清呈的照片解馋,偶尔吃到几次:也都是历尽千辛万苦,生受一肚子委屈。
他在今天之前渴得连命都快没了,还得沉着脸忍着不吃。
但现在劫后余生,又知道了谢清呈其实是他在世上最相似的人,他哪里还忍得住。
他渴望同类的温暖,渴望活人的生气,所以也不管自己还打着吊针,穿着病号服,亲着亲着就要把谢清呈压在床上。
谢清呈自然是觉得他神径。
混乱纠缠间,忽然——“咔哒。” 门把手动了一下。
谢清呈进来前并没有锁门,所以把手动了动,门就被打开了。
男人猛地推开贺予,呼吸急促额发垂眸。
比他反应更快的是贺予,贺予直接刷得一把将帘子拉上,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他和谢清呈两个人在淡蓝色的挡帘后面,平复着呼吸整理着衣服。
外面的人进来了。
一开始贺予以为是护士。
然而顿了几秒,传入他耳中的是一个他听到就条件反射厌憎的声音。
“贺予,你床上有人?”
第97章 不一样了
“贺予,你床上有人?”
进来的人居然是贺鲤。
贺鲤也是凑巧进到病房内,他和他妈之前去外面买水果,结果他妈接了个生意上的紧急电话,一时走不开,就让贺鲤把水果先带去病房了。
因此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贺鲤虽然年轻,但因为吕芝书宠他宠得要死,从小就没什么压力,不三不四的事做的太多了。再加上平时往来的都是燕州那些纨绔子弟,导致他和他十九岁才与人上床的哥哥不一样,他对这种东西特别敏感。
他虽然没看清他哥藏起来的人是谁,但他确定自己进门之前,他哥是在和人胡搞。
太草了!这他妈可是大事件啊!
贺鲤兴奋了。
说实在,做贺予这种人的兄弟,滋味其实不太好。旁人明着不说,暗里肯定是要拿他们比一比的。
贺鲤从长相到能力到人品,都被他这位楷模兄长比的体无完肤,他心里能舒坦吗?
那肯定不能。
可谁知道今天他竟能撞见他哥和人在玩sickroom play!
绝了!贺予你也有今天!——他开始猜了,这是哪个漂亮小护士勾引的他哥啊?难道是个冷艳女医生让他哥把持不住了?
贺鲤都要鱼跃龙门了,眼睛里冒着精光,抻着脑袋想往里面看。
这也太他妈的劲爆啦!
他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循环播放昭告天下,让大家赶紧都来看看,看他哥比他还离谱,他哥肯定干坏事了,绝对是在医院里面睡了个漂亮医生!对!他一定没猜错!
今天就是让贺予身败名裂的一天!他的喇叭呢?他马上就要翻身农奴把歌唱啦!
可惜,贺予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贺予整理了一下衣服,自己从帘子后面出来了。
他直接就把点滴针一拔,出来时还漫不经心地揉着自己青紫的手背。
掀起眼:“对。我床上是有人。”
“好啊,好啊,看你平时道貌岸然那样,谁知你居然——”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贺鲤笑容顿失。
贺予:“我倒要问问你,你不敲门进来干什么,送套?”
“……”
贺鲤顿时人都傻了。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哥这副面目。
他哥一直都是温良恭谦,甚至可以说逆来顺受的。他们家其他人说什么,贺予几乎不会回一个不字。
可此刻贺鲤像是没头没脑地闯入了一个幽森禁地,他满以为自己可以取得恶龙的宝藏,出去像个英雄一样让别人刮目相看。
可他还没来得及看到宝藏,阴冷的岩洞缝隙中,就现出了一道棘皮巨龙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