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恰好四处张望,一张清丽的容颜映入褚逸眼底。
那张脸并非倾国倾城的美,而是带着一股俗世没有的出尘之气,眼里的良善温柔给又给她添了几分柔和。
竟像是误入凡间,救苦救难的仙子。
那一瞬,褚逸好像感觉到了心尖的颤动。
这是一股很陌生,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姑娘提着裙摆顺着林子边缘往深处走去。
“公子。”
“公子?”
云亭接连唤了两声,褚逸才回过神,“嗯?”
云亭向来冷漠的眼里难得的带着某种雀跃的亮光,试探道,“...姑娘走远了。”
褚逸面不改色道,“哦。”
“去看看。”
云亭看着自家公子淡然的背影,心中很是纠结。
公子这是有意思还是没意思?
没意思倒是正常,要是有意思...那可就不得了了。
白虎刚刚蹲的地儿残留了些伤药。
褚逸手手指沾了些起来,“这不像是金创药。”
云亭压下刚刚的思绪,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番,而后略惊道,“这是专给动物的伤药。”
褚逸面色一怔。
专给动物的伤药。
所以这不是巧合,她是特意来给这山间的动物治伤的!
“不好,追!”
这姑娘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先不说林间四处飞窜的箭影,就说在这山间长大的野物,皆是凶残无比,若是将她伤了,可还了得!
“可识得是哪家姑娘?”
云亭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脚步飞快的褚逸,“公子都不识得,属下便更不知了。”
褚逸眉头拧的紧紧的。
今日来的不是世家权贵,就是朝中官员,观那姑娘年纪,要比妹妹长个一两岁,这样的年纪该是出入过不止一次宫中宴席,可他竟毫无印象。
“近日可有哪个家族的姑娘回长安?”
云亭正要摇头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蓦地顿住,略加思索后面色复杂的看着褚逸,“昨日属下去找公子,路过假山时,无意中听夫人与三夫人谈话,说是户部尚书的长女前两日回府了,且夫人不知怎么还在外头遇上了,夫人对那位户部尚书的长女赞不绝口,还说年纪与公子相仿,要安排人去问问有没有说亲...”
褚逸的脚步霎时停住。
他猛地看向云亭,“此事怎么不早说。”
云亭很是无辜,“公子对这种事向来是不放在心上。属下便也没有把这事放心上...”
褚逸,“...”
真是好属下。
“不过,事情应当不会这么巧吧。”云亭。
褚逸冷哼了一声,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知道户部尚书的长女养在何处么。”
“属下不知。”
“户部尚书夫人出自吴郡苏家,苏家老太太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小便是千娇万宠,后将爱女许给了门当户对,深知底细的世交秦家长子,却没想多年后秦家长子,也就是如今的户部尚书秦大人升了京官,秦夫人自然是要跟着来的,苏老夫人因不舍爱女大病了一场,秦夫人两边为难,再三权衡之下,秦大人将五岁的长女送到了苏老太太身边。”
褚逸缓缓道。
“那跟此事有何关联?”
褚逸,“苏老太太对医术颇有兴趣,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便有许多的时间钻研琢磨,可如今世道女医者并不多见,且苏太太还是一家主母,自然不能抛头露面给人看病,便寻一些受伤的动物医治,久而久之,这方便的医术便担得起一句炉火纯青,且还有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
“苏家女能跟动物通话。”
云亭,“...这算怪力乱神之说吗。”
公子不是最不信这些。
且就算是同一个人,那也是秦家女才对。
“虽说传言夸大其词,但却并非空穴来风。”褚逸一边寻找人,一边幽幽道,“若是自幼与动物打交道,得动物亲近也说的过去,或许,有些人天生就受小动物亲睐。”
这种人,大多都心地良善,温和如水。
云亭想起刚刚那位姑娘与小白虎和谐的画面,惊道,“竟真会这么巧,她莫非当真是户部尚书长女?”
“不过公子怎知道秦家这么多事。”
“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家事,我都知道。”
云亭,“...”
倒是他忘了,其中半数以上还都是经他的手查的。
褚逸突然停住脚步,望向前方。
云亭跟着看过去,果然又见到了那道烟青色的身影。
此时,她刚给一只小兔子包扎完伤口,用额头碰了碰小兔子的耳朵,眉眼中全是笑意。
直到那兔子蹦跶着三条腿离开后,褚逸才幽幽道,“你觉得,我是不是也到该成婚的年纪了。”
云亭,“...是。”
早好多年就到了。
看着自家公子盯着人家姑娘那直勾勾的眼神,云亭唇角抽了丑,什么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分明就是遇到心动的人了。
“附耳过来。”
云亭好奇的凑过去,听完自家公子的吩咐后,面上第一次有了震惊的裂痕。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公子,这不妥,且,万一要是认错人了呢。”
褚逸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跟她姓不姓秦有关系?”
云亭沉默片刻,缓缓抬起了手。
的确,没有关系。
公子不喜欢,别说姓秦,就是跟天家姓也跟公子没关系。
公子若是喜欢,管她是不是秦家女。
“不过我希望是她,锦上添花也很是不错。”
云亭放下手,忍不住道,“公子,这长安城喜欢公子的姑娘不在少数,公子何必...属下觉得,公子就这般走出去,也能得这位姑娘青睐。”
他习武至今,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种...离谱的事。
褚逸幽幽的看他一眼,将手负在身后,微微抬起下巴。
“我何曾做过没有把握的事。”
云亭闭了嘴。
再次抬手。
一阵风起,姑娘下意识靠近树根,同时抬手去挡,
却不知踩到了什么,身子晃了晃,手中的绣帕在慌乱下随风而起,飘向远处。
姑娘家的绣帕何其重要,落入有心人手里说都说不清,姑娘当即便追了出去。
刚刚都好好的,这阵风也来的太过突然了。
且还带着些风沙,叫人眼睛都睁不大开。
姑娘抬起手用衣袖挡住半边脸,勉强能半睁着眼往前走。
那绣帕上有她的字,定要找回来才行。
可那绣帕却顺着风越飞越远,直到...
姑娘初时以为自己看错了,等风小些,她才看清绣帕的的确确是停到了一男子的脚边,她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同时抬起头惊慌的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男子。
风恰到好处的停下。
姑娘惊愕的目光在看清男子的面容后,微微变了变。
他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又怎会生的如此好看?
是参加狩猎的公子吗。
可为何不见弓箭,且还孤身一人不带侍从。
那短短一瞬,姑娘心中百转千回。
最后的最后,化成一句感叹。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长安城的公子是都生的这般好看吗?
不论是温和的气度,还是绝美的面容,都是她未曾遇见过的。
“这可是姑娘的?”
待她回神,公子已经绣帕递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