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的师尊被人喻为只会杀人的老狂魔,还苦逼地被不讲道理的远古太尊封印在化龙毁骨之地,但是他从来没有亏欠自己任何东西。
别的纵世天骄有的……她都有!
这一掌烙印,不但带着血魔之威,还打通她灵窍,令她体内气息疯狂回旋,仿佛急不耐地想要迈入天人第三衰的意境!
“只怕师尊原本阳寿不止五十年,却因为赠我烙印,现在真的只剩下五十年了。”
妖娆咬着唇,知道血老头此举,是他回应自己五十年之约的最后答复。
若她不能兑现五十年之约,便不用再回来,因为五十年后,他亦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从此与她阴阳两隔。
倒计时的时钟,已经在她耳边滴答作响。现在就是最后的道别!
“师尊!”
“我一定会来!”
妖娆的头深埋于干燥的沙砾中,一滴温热的液体迅速干涸在沙石中。
远山归于寂静,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从山下传来。
妖娆站起身来,背上多了一道蕴藏着血十三无限祝福与诅咒的烙印。
“我们魔云门徒,从来都没有走过平坦大道……毁灭与重生加诸于身。”
妖娆一步步向前,化龙之地血煞都因为她身上丛生的戾气而有了退避的趋势。此时她心中的繁杂无人能懂。
“但一百次毁灭,就会有一百零一次重生!”
血十三最后送她的,是新的机缘,同样也是一种无形的重压!背负着老头又耗费阳寿给她浇灌的力量,她不得不更努力地向前冲!不能浪费每一分钟的时间,与血十三身上急速消散的阳寿在狂奔中比赛!
所以……不能输!
妖娆顿时挺直腰杆,一步步坚定地地邪冰与应天情走来。
“妖娆,这是你自己选的路,那么为师逼你一场,记得永远……莫回头,莫伤悲!”
两道电芒收回浑浊的眼底,那挂在六道困龙锁上焦黑的人影气自收敛,仿佛在此刻完全没有了呼吸。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人生就是在走向死灭的过程里寻找生的意义,师尊护我之心,烙印于身,纵然明日我要面对太尊魔祖,我亦不退却一步。因为这是我选择的人生。”
妖娆虚步向前,身上腾起飘渺的意境,没有人知道她又进入了一种怎么样玄妙的感悟之中,在她走到应天情与邪冰身前的那一刻,肌肤的上雷光收敛,气息却渐涨而不可遏制。
就是这么短短的几步路,她已然安静地步入天人第三衰!
应天情甚至被她身上张息的天道之气震得胸口气血翻滚!不过最难以平息的还是他悸动的心情。
步步走来,他见妖娆的成长,从二人差不多的实力,到妖娆此时忽而步入天人第三步,这简直就是一场不可思议的奇迹,仿佛世上一切规矩与常理在她身上通通失效。但其实深思每一次她成长的契机又不难发现,她的经历,已经让人九死一生艰难万重。
世人不可承受之苦成就她,她成就世人无法企及之大道。
“我们走了。”
妖娆轻轻叹道。
“趁着现在还没有天明,我们还能悄悄回到悬空阁楼。”
她那清澈如泉的明眸扫过应天情的脸,顿时让应天情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自己如果不把老祖陨骨的藏骨地告诉她,自己的道心都会因为对不起这泓明净的眼波而轰然瓦解。
好矛盾……此时的应天情蓦地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中。
还好妖娆并没有多问,让邪冰回到驭兽环内后便与应天情一起回到了最初那野火焚烧的悬崖玉台前。
仿佛刚才那场大火从来没有出现过,山风依旧轻软温暖,那些被烈火焚尽的枫林此时也完好无损地在风中摇曳。
好似看见化龙血池,听到血十三的声音……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
只有妖娆背后的灼烧感告诉她自己那是真实的。
有更多必须完成的事还等着她去做。
嘭嘭嘭嘭!
剧烈的敲击声很快把妖娆与应天情拉回现实,看到那趴在结界上把脸都挤扁了的湿婆还瞪着一双死鱼眼从界外向内观望,应天情就心尖一颤。
那恐怖的妖物居然还没有走!
白眼球鬼畜。
湿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妖娆,充满愤怒!仿佛因为她手心里攥着那枚天门宗远古太尊的遗骨而对她抱着无比咒怨的心情。
你瞪毛瞪啊!
妖娆再次看到湿婆亦是心中极为恶寒。不过刚刚见过师尊,她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所以被湿婆一击,心底的怒火瞬间爆涨起来。
“滚!”
一声长啸!妖娆背上煞气四溢!顿时在天地间凝结成一幅与化龙血池凶煞之地类似的场景,而于茫茫火海中,赫然屹立着一尊朦胧的人影!
此人顶天立地脚踏业火,浑身狂煞加身犹如万魔之王!
血祖精神烙印!
咚咚咚咚……
朦胧虚影大步踏来,仿佛只要他朦胧的容貌浮出尘埃,整片天地都会被他身上的凶煞之气染得一片血光!
威压骤强!
那恐怖的血煞威压顿时激得在结界上挤扁了脸的湿婆一个趔趄滑倒在地,目光躲闪,仿佛内心剧烈挣扎!
抬头眺望那不可直视的血影,湿婆打了个寒战,而后弯腰匍匐在大地上,四爪刨地,终是三步两回头不甘心地消失在黑暗里。
没有想到纠缠了自己这么久的恐怖妖孽居然因为血十三的精神烙印而吓得仓惶遁形,应天情喜形于色,心中暗道:“血魔之威,果然可撼天地!”
但妖娆看到湿婆消失,却很急迫地把身后的虚影收了起来。
这是师尊赠她的保命之法。每一次消耗,都让她有一种正在浪费师尊阳寿的内疚与自责。
她的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暗自发誓绝不再如此孱弱,绝不再轻易动用师尊的力量!
没有什么过多的交谈,妖娆和应天情急切地想回到神宗弟子的住地去。
二人踏出两层异度空间,再也没有看到湿婆的影子。将那大笑巨石像的手腕掰回,它那大笑之口立即紧紧闭合再也寻不到丝毫缝隙。
夜正深浓,趁着漆黑的夜色,二人做了一番手脚之后便安然折返。
在离开神王碑林的那一刻,妖娆蓦然回首,只觉得隐在黑暗中的,仿佛有一双恶毒的眼一直盯在自己的脊背上。她甩了甩头把这不良的感觉抛在脑后,迅速消失于沉沉的夜色里。
------题外话------
还手里攒着票票的亲爱的们。乃们不觉得黑暗中仿佛有一双恶毒的毛毛眼睛一直盯在你们的脊背上么……――+恶寒,羽毛太坏了…灭哈哈哈哈
☆、356混乱之章
“混乱之章开始了!”
一个瘦巴巴的老头儿突然从梦中惊醒,抖动着灰白的胡子挥手大叫。
他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急急撞开,门口顿时出现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小的那个身影三脚并成两步奔上前来,倏地钻入老者的怀内。
“师尊,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来……来看看小舞,小舞在这里,没事的!不怕不怕……”小手拍拍老者的胸。
天运宗圣女羽衣舞的那张小脸映入天机老人的眼,立即安慰住他慌张的心情。
“哼……神棍子,事到如今还装神弄鬼!”
另一个随着羽衣舞进入房间的赫然是一位星月圣地的长老,他看着躺在床上那佝偻的老者,极为不屑地皱鼻冷哼。
圣王大人说得不错,这些天运宗的天演师们一旦年纪大了就开始胡言乱语,是时候废弃这老头新立天运宗主了。
“你懂什么?!我师尊说天门宗有内乱就是有内乱!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根本不懂!”
听到身后的嘲笑,小舞立即扭头大声反驳,因为心中厌恶,所以小虎牙亮得尤其突出。
那冷哼的星月长老本可一巴掌拍死眼前桀骜的丫头,但因为这天运宗的圣女很有可能接替老得不行了的天机老人成为下一代宗主,所以在心里掂量了一下拍死这小丫头的利弊。星月长老还是忍着怒意抖了抖自己的衣袖,转身大步离开了天机老人的房间。
“呸!垃圾!”小舞对着已经离开的星月长老啐了一口。大眼睛下已经升起一层朦胧的雾气。
自她师尊算错天门险关一战的凶吉之后,上四宗除天门一派之外有大量所谓的管事长老都涌入天运山内开始蛮横地干预起天运宗的内政,甚至连夜里都不安生。
名为祝天机老人早日康复,实为想要从天运宗内选择更好的傀儡代替天机老人的位置。
“哎,丫头,没有战力寄人篱下受人摆布就是这样的。”
天机老人此时才完全从噩梦中清醒,慈祥地摸着小舞的头。
“为师是不病也得称病啊。”
天运一脉世代如此,表面风光无限,其实实际上却完全是被四宗禁锢的奴隶。算得准则有好日子过,算不准也许就要面对任人鱼肉的危险。
“师尊……”小舞揪着天机老人的衣襟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难道她之前预感的天运宗大难就要提前上演了吗?
“不过世间一切因,都会种出属于它们的果,有的时候恶无恶报,只是时候未到。”
天机老人睿智的眸底闪过一道精芒。沙哑的声音带着让小舞敬畏的力量。
“为师笃定此番自己绝对没有算错,只是就算窥到天道一角也无人相信,罢了罢了……宿命之轮已经开始旋转。不再是个人可以撼动,此次师尊落魄,不过是上天给老夫贸然窥视天道的惩罚。”
天机老人一根手指指着窗外黑夜,认真地对小舞说道:
“真正的天道,不可说也。”
与此同时,魔族深处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失踪很久的帝岚的气息又出现了。”一道黑影淡淡地说道。“只不过他的气息只出现了一瞬间而后又立即消失不见,而且那气息出现的地点还很古怪,居然是人族四宗的天门宗内。”
此魔影的陈述令在场其它魔族大能陷入一阵寂静当中。
“我们已经有万劫,帝岚回不回来无所谓。”突然有魔王如此说道。
“怎么能这样讲?!先不管万劫是否能成长起来,帝岚对那位大人还有没有用处,单说他之前消失得那么离奇,我们就应该把他失踪的原因找出来。”立即有其它的魔王开始大声反驳。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一个弃子而已。”
“胡说八道!我看很有必要,不知道什么人能令天魔子在此天地间遁形,就连那位大人的魂息都消失不见!要是人族真有人掌握了灭魂之法,对那位大人也是不小的威胁。”
“这不过是一场意外!何况帝岚身上的千幻本来就弱,不然也不会抢不到殇城地下的魔王极道幻器害我们吃瘪!我看那种垃圾,失踪了才是好事!”
魔族大能们很快分裂成了两个派系,一方强烈要求顺着帝岚的气息去寻找他失踪的缘由,一方则不屑于一个已经失去培养潜质的弃子……说到底,这些不屑帝岚的魔王,还是因为帝岚没能成功夺回极道幻器而对他失去了观望与追随的兴趣。
众魔很快地吵成一团,空气中都因为混乱的威压而散发出一股让人窒息的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