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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 第69节

  那名叫甘扎的少年将它们照顾得很好,他学着宁长风教他的方法再次扦插了一批红薯藤,满山遍谷都是摇曳的红薯叶,再有一段时间又可以收获了。

  宁长风拉了一车红薯回来,煮着吃、烤着吃、焖干饭吃……

  起初那些士兵们个个伸长脖子看着不敢吃,闻着香味馋得直流口水,见宁长风吃了几日没事,便推了林为上前嬉皮笑脸朝他讨。

  这下好了,营里到处飘起了红薯诱人的甜香。

  这东西个头实沉容易饱腹,便于储存搬运,关键产量还大,一小根红薯藤便能结出七八个手掌长的大果子,吃上一个能顶一顿干饭,比粮食还管用,随身揣上几个便是生吃也是可以的,方便极了。

  一时有士兵捧着红薯眼泪汪汪地问宁长风可不可以留些种寄给家中老娘,如此便不用每年春荒时挨饿了。

  宁长风只道不急,时候到了会发给大家的。

  饮食问题解决,宁长风连日来饥饿的五脏庙终于被填饱,精力也随之回来了,三天两头半夜练兵,整得士兵们一个个顶着眼下青黑嗷嗷叫唤,痛不欲生。

  这时□□练惯了的原三十二旗的“老兵”们早早完成任务,幸灾乐祸地挤在一堆看热闹:“这才哪到哪,更狠的在后头呢哈哈哈哈……”

  随即整个营的兵都被罚绑石头绕山行军,直到太阳出来为止。

  这日,江成作为副指挥使,依照惯例前来巡营。

  榆阳关乃进入青川城必经之路,宁长风带兵在这里守着,就是为了将羌族大军挡在关外。

  “我杀了他儿子,那可赞必定怀恨在心,加之赵阳供给他的线断了,他无利可图,迟早要报复回来。”

  帐内,宁长风面前堆着沙盘,在和江成商讨羌族人有可能进攻的几个方向。

  “柳树坡有道天然屏障,羌族大军越不过来,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榆阳关,这里地势开阔,双方均无遮挡,若是他举全族之力压境,我手下区区两千兵马很难挡住。”

  江成皱眉:“陇西营共有五万兵马,陇北也有五万,若是遇敌定要来增援的,无需你孤军奋战。”

  宁长风看了他一眼,问:“你手下能调动的兵马有多少?”

  江成面露赧然:“不到三千。虎符在赵阳手里,他是主将,没他的命令是不能调动大军的。”

  他话音未落,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又兀自摇了摇头:“我与他共事了十几年,他那人胆小如鼠,若真遇羌族大军压境,他至多也就一个临阵脱逃,断然不敢如二十多年前戚老将军那般——”

  说到一半便没了声音。

  宁长风扭头看去,见他目露怀念,旋即苦笑道:“都是往事了,不提也罢。”

  “是葭野之战那次?”

  江成惊奇道:“你竟然知道?算起来那一年你才刚出生吧。”

  宁长风点头:“我家乡就在益州,距离葭野不到百里之遥,从小便略有耳闻。”

  闻言江成目露怅然:“是了,这桩旧事原本是不让说了的,也只有乡野村镇还能听到一些罢。”

  宁长风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问道:“我听说此事有蹊跷,戚老将军是因为援军迟迟不到,活生生被南昭的大军耗死的。”

  没料到他竟如此直白,江成怔了怔,随即抹了把脸:“此事乃大忌,别问了。”

  宁长风顿了顿,面不改色继续问:“陇北营的那位女将军便是因此事长驻西北,无诏不得入京的?”

  江成捂住脸:“我的天爷啊,你怎地对此事如此有兴致!”

  ……

  出得营帐,江成牵了马,再转身时神情略显严肃。

  他对宁长风说:“我虽不知你来西北所图为何,但你是厚之荐来的人,我便信任你,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如今朝中局势动荡,我江家一门已投了容衍——”

  说到此处他皱了皱眉,似乎并不赞同江太傅的决定,但江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的父亲一生清流,这么做定有他的理由,身为儿子唯有服从。

  “景家江山坐不久矣,劝你莫趟浑水,早日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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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宁长风:巧了,我靠山金銮殿坐着呢。

  第65章

  送走江成,宁长风回到帐内思索良久,最终给戚芷去了一封信。

  他与戚芷拢共就见过一面,因此信中并未提及当年葭野之战的旧事,只说羌族在境外列兵布阵,恐有来犯之势,提醒她早做准备。

  待信件送出去已是晌午,拉练的士兵们都陆续回了营,营内四处升起炊烟。

  宁长风抓住其中一个兵问道:“林副官呢?”

  那兵老实道:“一早便出去领饷银了,现在还没回呢。”

  宁长风皱了皱眉,心想莫不是总营那边又闹什么幺蛾子,扣着饷银不放?

  约莫到了申时,日头逐渐西移,仍然不见林子荣兄弟的身影,宁长风便打马朝总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早回去了,饷银我可一分没少都给了,少给我急赤白脸的!”

  赵阳一见他就头疼,偏生拿他无可奈何,只能耍耍嘴皮子功夫了。

  “何时回的?可在军中用午饭?”宁长风冷脸问道。

  赵阳两手合在一起一摊:“午时前便回了,你若问我去了哪里,不知道!”

  榆阳关距离总营快马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林子荣身上带着两千人的饷银,定不会途中逗留。

  必是出了事。

  宁长风低头思索,因此并未注意到身后赵阳冲副将使了个眼神,就听那副将清了清嗓子,道:“近日陇州境内劫匪肆虐,你那副官带着那么多饷银,只怕在半道遇上劫匪了也不一定。”

  说着他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宁参将一向神勇,难道来的路上一点蛛丝马迹都未发现?”

  宁长风何尝听不出他的讥讽之意,只是营中多人亲眼看到林子荣带着饷银离开的,此事也作不得假。

  何况他已迁营,不欲与这帮争权斗势之徒争口舌之力。

  “既如此,那叨扰了。”

  他牵马欲离开,余光陡然瞥见营门外一人正鬼鬼祟祟朝里边张望,似是在等什么人。

  不等赵阳阻止,宁长风一个闪身来到他面前,目光如炬地盯住这个陌生脸孔:“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张望?”

  那人目光闪躲,抄着手就要转身:“无事,无事……”

  下一瞬身后风声响起,那人头一偏躲过宁长风的攻击,转头时枪尖已抵上了他喉咙。

  宁长风一脚踹在他小腿上,此人吃痛双膝狠狠砸在地面,面露痛苦之色:“军爷我什么都不知道,您饶了我吧!”

  宁长风厉声:“你来找谁?”

  那人求饶声不止,只道什么都不知,眼角余光却直往赵阳身边的副将瞟。

  副将头皮一阵发麻,抽刀便要砍杀。

  “铿。”一声刀枪撞击,不过半招宁长风便挑落他手中长刀,副将捂着被震得发痛的手腕,色厉内荏道:“此人贼眉鼠眼,定是敌方派来的奸细,宁长风你要造反吗!”

  宁长风充耳不闻,他冲被吓到瘫坐在地的那人颔首:“看到了?你若不说便要被打作奸细格杀勿论了。”

  那人爬起来跪地磕头,口中高喊:“军爷救我!”

  随即将事实全盘托出。

  原来此人是流窜在附近的一名混子,成天依靠偷抢过路行人生活。昨日,赵阳的副将找上他,让他在路上守着,将倒在路上的两人绑上石头扔进河里淹死,带箱子回来领赏。

  “你杀了他们?”宁长风面色骤沉,枪尖在他喉口划出一道血线。

  “没!没!”那人急忙摇头,忍痛辩解道:“小人没那杀人的胆子,便将那二人扔进山沟里,任其——”

  “自生自灭了。”

  他话音刚落,身体就被悬空拎起,接着往马背上一甩,霎时五脏六腑都被撞得移了位。

  宁长风翻身上马:“带我去找他们。”

  马蹄哒哒而去,留下面色如土的赵阳和副将。

  这人所说的山沟是一处陡坡,坡上生长着密密麻麻的云杉,低头望去压根看不见人影。

  宁长风循着滚落的痕迹下到深处,在底部找到了林子荣兄弟。

  两人浑身狼狈,脸上擦痕无数,正互相搀扶着往上爬。

  他们见到宁长风均是一喜,林为上前疾走几步,又表情扭曲地“嘶”了一声,左手胳膊不自然地垂落。

  宁长风上前,捏住他胳膊一拧一扭,“咔”一声骨节声响,将他脱臼的胳膊安回去了。

  林为龇牙咧嘴一瞬,刚要开夸就看到宁长风的脸色,不由讪讪闭了嘴,沉默着跟他往上爬。

  “是我们大意,让他钻了空子。”

  回到榆阳关,一进帐林子荣便低头认错,脸上懊悔之色尤甚。

  他万万没想到赵阳一军主帅竟如此小肚鸡肠,作出在他们饮水中下药这种龌龊事,以至着了他的道。

  若不是运气好,今日便回不来了。

  宁长风脸色沉肃,赵阳奈何不了他,便从他身边人下手,羌族尚未来犯,他倒先倾轧起了自己人……

  这样的人手里握着五万兵马的调度权,他不放心。

  是夜,宁长风修书一封,连夜送抵盛京。

  *

  总营。

  “他没有动作?”赵阳在帐中来回踱步,突然转身问道。

  语气中满是不相信。

  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宁长风那厮竟然忍下了?

  副将摇头:“据我们的人汇报,他在榆阳关整日操练兵马、侦测敌情,要么就在营中布兵排阵,似乎并不打算追究那日的事。”

  闻言赵阳面色舒缓了些,旋即冷笑道:“本将到底是一军主帅,谅他也不敢来兴师问罪!”

  副将擦了把额上的汗,腹诽道:那位爷闹出动静的时候还少么?

  左不过此事是他出的面,若真追究起来,赵阳将他推出去做那替罪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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