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与张卫的身体都在颤抖着,因为畏惧更因为愤怒,刘毅军精巧的设计及一波又一波的打击让他们彻底的无计可施,冲破虎卫营的阻击已经是联军最后的爆发,如今在燕云营的冲击之下就算他们还有着五倍与之的兵力却是很难再行将当面之敌击破,刘郎生!韩遂的嘴唇都已经咬出血来,此时他面上的神情显得分外的狰狞,就像是一只到了绝望关头的猛兽,倘若刘毅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扑上去撕咬。
但光靠发怒与怨恨于此时不会有丝毫的效果,他们还是不得不将心头之火强行压下去来应对眼前的局面,决不能坐以待毙,勉强调动手下亲兵杀上凭借着人数的优势将局面稍稍挽回之时后军却又乱了起来,那些该死的异族骑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们心头有了一线希望的时候突然杀出,将那一丝犹如风中残烛的希望彻底吹灭。
在前番的群狼作战中,联军士卒对于来去如风的异族骑军已经有了畏惧,此时又是将近精疲力竭,张辽率领的三万骑军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冲破了对方后军勉强派出的阵势,弓箭,战刀,甚至是绳套,乌桓匈奴两支骑军在利用一切手段扑杀着眼前这些惊慌的敌军!
而此刻远处的官道上又开来了一队人马,人数不多只在两千上下,其中一半皆为骑军,而领头的那员战将金盔金甲,背后那面狼旗迎风飘摇却正是刘毅刘郎生亲自到此了!方才韩遂张卫二人心中恨不得生啖刘毅之肉,可当此人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带给二人的却是深深的绝望,刘毅亲身在此,足见他歼灭联军之心有多么强烈。
“韩文约,你这个背信弑兄的无耻小人,刘某当日便曾说过终有一日要向你讨还寿成兄与我杨统领的血债,今日便是其时,此间也是你的丧生之地,若你肯自缚而出,刘某尚可放过眼前的士卒。在这样嘈杂的场面下高声出言,刘毅是为数不多的可不用借助扩音器之人,雄壮的声音不时在场间回荡,他的目的就要进一步瓦解联军斗志。
“此等小人,叔父何须与他多言,待小侄前往亲自取其人头,以为父亲灵前供奉!”这一声大喝的声威绝不在方才刘毅之下,其身边全身披挂的马超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天狼奔雷,双目之间尽是浓厚的杀机,阎行不过是个从犯罢了,真正的主凶就在联军阵中。
刘毅闻言未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马超、庞德、马岱等三将见之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来,带领着身后的骑军冲入联军阵中,目标直指韩遂的帅旗所在,对他而言今日就是报仇雪恨的最佳良机,因此天狼奔雷出手之时威力还要远胜平时,那些联军士卒却哪里能够阻拦,千余人的骑军实实在在的在联军之中趟出了一条血路!
在此时的联军士卒心中,刘毅的话语是有着极大的影响了的,除了武艺天下无双为人敬仰之外,他的信誉亦是人所公知,似乎自从起兵以来便从未有过失信之举,哪怕是对敌人也是一般。这无疑给了本来自命必死的联军士卒以希望,只要韩遂自缚而出,他们便不用死了,可能换一个人来说此言士卒们还不会相信,可刘毅却是个例外。
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此时的韩遂又怎会甘心受死了?他还要做最后的挣扎,但刘毅的言语已经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此时不少联军士卒已经在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们的主将了,除此之外马孟起所过之处无人敢上前阻拦,韩遂不死众人也没有生路,虽是慑于他的声威不敢亲自出手却能在战阵之中稍稍的配合神威天将军一番。
此时身在敌军阵内的马超便觉得更为的轻松,纵马狂奔之下他已经远远的看见了,位于帅旗之下那个令他日思夜想的身躯,刻骨的仇恨在这一刻画作熊熊的怒火燃烧在马超的心头,正是这个自己喊了十余年的叔父却在顷刻之间出手毁了他们一家,父亲、母亲、兄弟、族人,一条条的人命就该由此人用生命与鲜血加上无边的痛苦来偿还。
远远的与马超目光交接,韩遂立刻就能感受到那眼光之中包含的浓浓仇恨与巨大的杀意,前方士卒竟然如同潮水一般的分开,自己的十余名亲信纵马上前相迎却被那杆黑色的天狼奔雷一一透心而过栽于马下,竟不能阻马超冲势之分毫。且在这个过程之中,对方的双眼一直在紧紧的锁定着他,身躯竟有僵硬而无法移动的感觉。
他眼睁睁的看着马超疯狂的冲到自己面前,天狼奔雷闪出无比灿烂的光芒,此时他的眼中一片白光,隐约之间却似能看见当日年少英雄的义兄一枪向自己刺来,这一枪并不快,可感觉上却是无法闪避,在这一刻,那份隐藏在心灵深处的愧疚深深击中了他,猛然之间眼前光芒散去,马超已经立定在自己身前,此时方才能感受到胸膛之间传来的剧痛,低下头却能看见天狼奔雷乌黑的枪身没入了自己的胸间,紧随着身体便离地而起来到了半空之中,鲜血不可抑制的涌上了口间,然后便从嘴角溢出,可除了剧痛之外竟还有着一丝轻松!
“老贼,当日你弑兄背义之时可曾想过今日?”马超单手持枪发力将韩遂挑在空中,口中大声言道,而此时四周的联军士卒却没有半分上前围攻马超的意思,庞德马岱及一种骑军也暂时停下了兵器的挥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场中两人的身上!
身在空中的韩遂可以清晰感觉到周身力量的流失,听了马超之言刚要说话却被狂喷而出的鲜血所打断,之后他再也无力出言,只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当年兄弟结义的一幕幕飞快的出现在脑海之中,尤其是义兄临死之前那似乎可以穿透的他心灵的愤恨目光!到得此时,一切的雄图霸业已经成了尘土,所有的意识亦模糊起来。
见到这样的韩遂,马超飞快的抽出了腰间的宝剑,虽然很想让这个仇敌在死前尝到无边的痛苦,可心中也知此人之死对于眼前战局的意义,此番刘毅给了他复仇的机会,他又怎能不加相报?寒光闪过一颗首级带着喷起的血柱高飞空中,马超一把抓住韩遂首级的发髻,仰头便是一阵冲天的咆哮,韩遂授首,马家血海深仇今日终于得报。
第六百四十章 枭首示众
听闻马超击杀韩遂之后那阵高亢的啸声,刘毅心中便知此战的大局已定,其实当联军士卒在此停下歇息之时胜负就已经注定了,马孟起如此顺利的得手只不过是加快的战斗的进程,此时刘毅身后闪出许多手持扩音器的士卒,在大声喊着韩遂已死,跪地器械者生。
宣传战在近现代战阵之中已经被视作是一种主要战法,可在汉末之时却是很少被运用的,先不说当时的统军之人心中还没有这个概念,便是有它的实际运用也是极为困难的,倘若没有扩音器的存在,难道让刘毅亲自上阵去喊?就是那样也远远不够,写宣传单?现在的纸张比绢帛也便宜不到哪里去,一场仗打下来胜负不说首先就赔死你,而仅仅是这么一个铁皮制作的扩音器却使它成为了现实”。
仗打到这个份上,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的联军士卒已经知道定难是眼前如狼似虎的司州军的对手,只不过求生的信念还在使他们做着最后的挣扎,正是这样的信念让他们冲过了虎卫营的封锁,可在此刻显然它也不足以帮助联军度过难关了,刘毅军彻底掌握了战局的主动。在这样的形势下再听见主帅已死,跪地者生的呼喊,丢掉手中的武器跪地请降已经成了他们自然的选择!而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具有很大感染力的,刘毅军的呼喊不到盏茶功夫,眼前所见已是密密麻麻跪倒在地的一片敌军,就是最为强悍的联军士卒也被这一幕带动了。
本来这种宣传战刘毅是想用在冀州之战中的,可因其稳固死守的策略却是事与愿违,不过在司州之战中这种战法终于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就算对方再如何疲惫,士气再如何低落但毕竟还是近十万人,想要将之歼灭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可在虎卫营几乎伤亡殆尽之后,刘毅再也不愿付出这样的代价,同样的局面不光出现在莒县,张虎那处的战场也是一般,不过之前还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降军,刘毅的心中却是喜忧参半,喜得是这些降军经过改造历练之后将会有很大的一部分成为幽州军自身补充的合格兵员;忧得却是这些数量庞大的降卒也会给现在的司州乃至整个自己的治下带来极为沉重的负担!境内作战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可其坏处依然显而易见,破坏总比建设来的容易的多,眼下这司州一战在刘毅与张虎的精心设计下已经是极为圆满了,可带来的损耗却是巨大的,十余万大军每天的吃用都是极为庞大的数字。
联军大军兵临洛阳城下,几乎使得司州三分之一多的良田被破坏,而为了迟滞敌军,被司州军民自己破坏的道路亦是千疮百孔,在战时它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倘若没有这样的安排,刘毅根本无法拥有从容布局的充分时间,可在战后这些都是要重建的,需要耗费极多的钱粮!再过三月多便是秋收,本来可以预期的收益一下子就变成了负数,那些百姓也需要州府提供粮食来度过难关,司州今年绝对是难以自给自足了,还需要从并州幽州等富庶之地调运,可这两处已经为之前的冀州大战及此次的司州之战提供了很多的援助,更别提冀州今年还多多少少需要一些幽州的接济,这都是即将要面对的难题。
身为普通的士卒,你可以在此时尽情的欢呼着来之不易的大胜,身为战将依旧可以,只不过他们还要去考虑如何补充自己消耗的力量。可是身为主公,那份喜悦只可维持一时,战时尚可全心埋首军事其余不问,可战后要操心的事情却是千头万绪,主公是那么好当的吗?你永远要想在麾下之前,做在属下之前,他们能想到的你要想到,他们想不到的也要你来想,当然若是做个昏庸之主不用考虑上面的问题。刘毅自然不是昏庸之主,他需要尽快的想出方法去应对战后的种种善后之时,不过在沉思之后,他还是决定先将这些暂时放下,这一战麾下的将士也都是极为辛苦,他应该陪着他们去享受那份喜悦。
十余万降军的处理安置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些人在之后是需要经过仔细甄别的,何者可入幽州军军营,何者可遣返回乡,其中的一部分还要被当做民夫使用,刘毅的承诺是不杀,可也不会轻易的就放过他们,毕竟司州所受的种种损失就来源与这些眼前的降军,他们也要为自己之前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做些苦工也无可厚非。
“将军,贼将张卫带到。”等到将一干降卒处理妥当,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刘毅此时正与张辽等人坐与路旁的一块大石之上讨论着什么,降卒之事此时并不用他们出面,可联军虽灭,函谷却还在敌军手中,此处刘毅是绝不会允许他们再度占据下去的,几人正在商讨之时,已经有士卒押着一身穿普通军士服饰的体型微胖之人走了过来。
当日刘毅领军初到司州之时曾经在洛阳城外与联军对峙,不过那时韩遂张卫都是心知其冲锋陷阵的本领,并不敢离前线太近,而是将自身置于重重保卫之中,因此刘毅对这张卫也是只闻其人未见其面,方才混乱之时马超击杀韩遂,联军的另一员主将张卫却是不知所踪,刘毅当即下令追查,当然在他心中主要还是追查司马懿的下落,夜间张虎的传令兵已经前来通报过战况,歼敌四万,俘敌近三万,军师与诸位将军此时正在处置降军并收敛阵营之中的双方尸首。
对于张虎的这个安排刘毅心中很是满意,昨日自己军令直到最后一刻方才下达,高亭轩面对联军大军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那些战死在阵地上的同袍尸身,这些都是有功之臣,正是他们舍生忘死的阻击才使得司州之战有了眼下的局面,刘毅岂会让他们曝尸荒野?况且此时天气炎热,敌方的尸身也要迅速收敛,否则一旦形成疫灾就极为可怕了,因此刘毅在联军请降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派出了传信之人。
张虎的周全是刘毅一向放心的,且精通政事的他处理起这些事情来也要远胜自己,便也放手让军师处理,不过那个降卒的数字却让刘毅心中暗暗后悔,早知方才就再大杀一阵,也可省却极多战后的负担,但此时却不能动手了,自己近乎完美的信誉可不能因此受到打击。
“你便是张公祺之弟张卫?就你这副模样还能领军?看来张鲁也是个瞎了眼的,当日在洛阳城下刘某就说过此番尔等定会付出代价,汝还有何要说,便即言之。”这张卫生的形容短小,又颇为肥胖,看上去很是猥琐,此时在刘毅的面前却是瑟瑟发抖,浑然忘了当日他在帐中是如何豪言壮语要攻破洛阳,生擒刘毅的,如今刘大将军好整以暇的坐在他的面前,他却成了阶下囚,连生死都掌握其手!刘毅只是看了此人两眼便很是不耐的言道,竟是让他交代遗言。
“将、将军饶命,我,罪下此番前来皆是受那韩遂挑唆,而与之联合对付将军的也只是罪下的兄长,将军天下无敌,罪下怎敢冒犯将军的虎威,还望将军明察,饶罪下一条性命,日后必有所报,汉中详细亦尽在卫之心中,将军明察,明察啊!”张卫闻言当即面色一片苍白,本来他混在士卒之中已经趁乱而逃,却因受限于体型跟不上队列而被拉下,后又被燕云营搜捕士卒所拿,如今见得刘毅听他眼中竟有取自己性命之意,立刻便捣头如蒜起来,为求性命什么也顾不得了,所有的脏水都泼在了死去的韩遂身上,甚至还带出了自己的兄长。
“明察,刘某这里早就明察过了,给我拖下去枭首示众,记得拖动降军面前去杀,那些抓回来的士卒一并行刑,再有敢私自逃离者,全队连坐!”刘毅闻言不由鄙夷的冷笑道,这样的人他可不需要其为自己效忠,甚至他们都玷污了这个忠字,与当年的安县韩猛、吕威璜想比是判若云泥,方才夜间联军士卒意欲逃亡的不在少数,毕竟其人数实在太多难以周全,因此才用了这自己素来不喜的连坐之法!
“诺!”两旁士卒闻言架起张卫瘫软的身躯便走,应该说是在路上拖行,此时张卫臃肿的身躯已经彻底瘫软了,牙关颤抖的便连饶命也喊不周全了,此时所有看向他的眼光之中都是带着不屑!
“主公,函谷关对我司州而言乃关键所在,此时正要趁大胜之时一鼓作气下之,料其守军未必便有死战之心,倘若此关得手,以我军今日之形势,长安亦是唾手可得,辽不才愿向主公讨令去攻取此关!”待士卒拖着张卫远走之后,张辽便向刘毅请战道。
“文远之将才刘某自然信得过,你此去需要多少人马,还需大军如何助你,但言无妨。”见张辽一脸信心十足的模样,刘毅不由微笑赞道,一鼓作气,此处他与文远不谋而合,自己去不得张辽就成了最佳的人选,当然要给予最大的支持。
“辽只需燕云营士卒加廖校尉的青龙营便已足够,只是还需向主公借一人,借一物,则可大增此行成算。”张辽很是肯定的道!
第六百四十一章 发自肺腑
“一人?一物?嗯,文远所说极有道理,孟起,还要辛苦你带上那韩遂的人头随张将军走一趟了。”刘毅闻言稍稍沉吟便知张辽言中用意,携大胜之势进取函谷已是必然,就算此时负担沉重但这件事是刻不容缓的,差也不差这点,不重夺函谷关可说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有马超前往相助加上韩遂的人头就是绝大的助力,张辽想的很细,当下微微一笑,便对身边的马超等人说道,此时已是一脸欣然”。
“叔、主公之言,超受不起,有所调用,主公即管下令便是,超愿助张将军一臂之力拿下函谷。”马超闻言却是起身正色言道,他能报得血海深仇全仗刘毅之力,虽说在他而言也是必然可叔父待己之德还是记在心间的,如今得以手刃仇敌心愿已了,剩下的便是要为叔父出力了,听得刘毅言语颇为客气,他此时却再度明确了上下之分。
在另一个时空之中,不得不说西凉锦马超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他一生的辉煌所在就是在渭桥六战杀得曹操割须弃袍,并与虎痴许褚做了一场龙争虎斗,可随着曹孟德的反间计,这辉煌的顶点亦不过昙花一现,后投张鲁又因刘备等人的算计落了个家人尽丧,当然刘毅不会去谴责那种做法,对待敌人就要如此无所不用其极的打击,可经此种种之后,勇猛无双的马孟起却变得格外多疑谨慎起来,其时他刚投刘备被封为平西将军,论地位远在关张之上,可那只不过是虚名罢了,蜀中要害阆中的守将乃是张飞张翼德,后汉中主将则是魏延魏文长,身为五虎上将之一的马孟起却是郁郁不得志还得赔上处处小心,在加入蜀汉集团之后大致可说寸功未建,至四十二岁便走完了一生!
在刘毅看来,观刘备之前的用人,他在对马超的使用上颇有点异乎寻常,当然其中也有许多是马超自身的原因,有一种传言便是其太过自傲甚至以表字称呼刘备,这不是刘玄德气量小,换了如今的刘毅也是一般,不过现在的马超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对于自己也是极为敬重,完全可以加以培养,此时见了他这份表态心中更是欢喜!
“好,此事有文远孟起二人前往当可无碍,不过大军出发尚需等军师前来汇合,我与二位将军三万人马前去建功!”刘毅颔首言道,不过此时他的确要等张虎前来,此间除了燕云营士卒便只剩下了乌桓匈奴铁骑,还需要看守这近十万的降军,刘毅也得谨慎处之。
“主公临机决断,辽必与孟起合力为主公拿下函谷!”张辽亦是起身恭声言道,方才马超的表现让他也是心中一凛,自己是否因为大胜而有些得意忘形了,竟一时兴起与主公打起了哑谜,换了是几位军师当是无妨,可自己的身份却未必合适,主公待己极厚,但这上下之分他要时时放在心间不可疏忽,因此此时出言更显恭敬。
“主公,军师遣樊稠张牛角二位将军前来听调。”刘毅闻言一笑刚要出言,却有一通信营士卒飞快的跑了过来高声禀道。
“哈哈哈哈,方才文远所言当用在子才身上更为合适,临机决断,军师可比我等要快了许多。”此时派樊稠的并州营与张牛角的黄衫营一部前来,张虎的用意可说与刘毅张辽绝无二致,按眼下形势,无论如何也要集中兵力拿下函谷,二人此时已到张虎定是早有所谋。有如此的谋臣猛将相助,忠心为自己效力,还有什么比其更为开心的?
“樊稠,张牛角,见过主公,军师已经命严将军押解降军赶往洛阳,特命我等前来相助主公,此番大战并未花却我营多少战力,可虽是听候主公调遣。”张辽等人闻言亦是连连点头,说话间樊稠与张牛角已经到了众人近前,施礼相见之后便由樊稠出言道,幽州军一向看重连续作战能力,这一点在平时的操练中体现的就极为明显,此番在刘毅张虎的种种设计之下围歼军心士气降至谷底的联军也是极为顺利,以二人之能也微微猜到了军师的用意,此次来的可是极快。
“二位将军久战辛苦,不过刘某自起兵以来就从不做半拉子的事,现令牛角之黄衫营一部及燕云营八千士卒加并州营五千骑军随同文远前往函谷,给我拿下此关,司州之战便可说为完胜,刘某自当在洛阳城中等着给几位将军庆功!”刘毅上前一扶樊稠张牛角二人,口中傲然言道,此时兵力已足,攻击函谷宜早不宜迟。
“诺!辽这便前往整军,想来一个时辰之后便可出发,主公尽管安心在洛阳城中安坐,函谷关亦定是我军囊中之物。”张辽马超闻言皆是起身领命,函谷虽是天险,此时尚有万余西凉士卒坐镇可韩遂一死,已是群龙无首,携大胜之威而去,眼前的战局颇为明朗。
“有文远此言,刘某无忧矣,若顺利拿下函谷不可擅自对长安用兵,但可先行大造声势,刘某自有曲处,樊将军,眼前这处理战俘之事便交由你统领,一切整顿完毕便去与军师汇合同返洛阳,穆将军,你随我带领燕云营剩余士卒即刻赶往清丽,阿虎阿彪,于头领还要尽力相助樊将军,待回洛阳刘某再与尔等畅饮!”刘毅闻言口中军令不断而出,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尽快收拾残局,同时虎牢关的防卫亦不能疏忽,至于长安之地他还需要加以考量之后再做计较,倒不是眼前兵力取之不下,而是此举是否会给司州再增添负担,反正若是函谷在手,长安太守又非是当日的马腾,何时出兵取之不过在一念之间。
“诺。”这一次所有诸将都是躬身领命,图葛兄弟亦不例外。
自孟津赶往清丽不过一天的路程,高览奉主公之命前往此处休整,他们刚刚脱离主战场的范围,前方已有众多的民众在地方官员的带领之下守候着了,一应所用皆是齐备,高览知道眼前一切都是主公的安排,经过近三日的殊死拼杀虎卫营大伤元气,剩余的士卒亦是多半带伤筋疲力尽,眼前这些民夫前来相接确是极为妥当。
有了眼前民夫的接应,虎卫营赶往清丽的行程可谓浩浩荡荡,大车小车连绵数里,虽说一路上颇为颠簸,可虎卫营士卒们上车不久已经有鼾声传出,他们已经有真正三天四夜未曾安眠了,如今一旦放松下来,那种困倦之意已是无法阻挡,此举当在情理之中。
待他们赶到清丽,此处的准备更为周全,经过路上小睡略略恢复了精神的虎卫营士卒们一个个沐浴更衣,饱餐战饭,受伤的士卒得到了军中医官与地方郎中的精心调治,而对早来此间一步的杨平而言,高将军与同袍的前来就让他更为欢喜,没有多时,主公军师亲领大军将联军分割歼灭,韩遂授首的消息便传到了清丽小村,一时间整个营地欢声雷动,士卒们在用各种方法表达着自己心中的狂喜,便连清溪之中也成了他们的撒欢之地,而当地百姓也很是自然的加入了这场庆祝活动,气氛一时之间热烈无比,每个人都在尽情欢呼着!
当刘毅带领燕云营士卒来到清丽小村的时候,虎卫营士卒们一个个如同标枪一般的立于道路两旁相迎,主公在大胜之后便立刻赶来清丽探望虎卫营一干士卒,那是他们最大的荣誉,每一个士卒心中都是这般想法,经过一段休整加上胜利的喜悦,此时阵势极为雄壮。
刘毅见状也不多言,当即飞身下马与那些守候的士卒一一握手致意,没有想象之中的豪情勃发,可这般自然亲近的表现却让虎卫营士卒更为感动,兄弟们舍生忘死的搏杀将军都是看在眼中记在心间的,这般周到的安排,又是如此的相待,有这样的主公便是为之身死亦是心甘情愿,一千多人的列阵相迎刘毅在高览的陪同之下不厌其烦的握了个遍,丝毫没有不奈之状,看着主公如山的声音与和蔼的谈笑,高览真正知晓了为何刘毅能在幽州军中拥有如此之高的声望,虎卫营士卒眼中那种狂热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亭轩,你果然没让刘某失望,司州之战,虎卫营可为首功,兄弟们,随刘某入村痛饮!”到得村口,内中亦是阵型齐整的士卒,就连那些重伤员只要能够起身的都在同袍的搀扶之下前来相迎,而那些民夫亦是争先恐后的前来一睹将军风采,可谓密密麻麻满满当当!见此情形刘毅用力的握住高览之手高声言道,此战虎卫营在伤亡大半的情形下仍可拼死力战一步不退,的确可为此战首功!
“主公,此皆乃兄弟们以死相拼,为主公尽忠乃是览之本分,岂敢当此赞誉,当时情势危急,览与一众麾下用了分别之酒,有违……感受到刘毅手中的力度,听闻首功之言,高览亦是神情激动。
“呵呵,别说了,就当刘某没听见,兄弟们,都是好样的,真给刘某长脸!”刘毅微微一笑阻止了高览再说下去,高览的用意他岂能不知,此时此刻又怎能计较?当下又是高声对士卒百姓们喊道。
“将军万岁。”群情汹涌之下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一人呼当即便是万人应,只有如此才能表达他们心中的崇敬之情,一时间将军万岁之声在这小山村内竟被虎卫营士卒及百姓们喊得响亮之极!
第六百四十二章 甘为身死
听见军民一声的山呼万岁,刘毅的心中颇为感慨,当然他并不否认这种感觉极好,可以他后世的观点来看,为百姓及士兵所做的也不过就是一些基本的事情,为他们争取了一定的权力,可却能得到他们真心的拥戴,在幽州,百姓提起刘毅便是自豪的称为我家将军,这个称呼伴随刘毅从安北将军这个杂号将军直至成为武将之极的大将军也未有更改过,而且还不断的在他属领之下传递着,眼前司州百姓对刘毅的崇敬已经不输幽州多少了,而士卒们口中的将军便只是指刘毅一人,其余都要加上前缀,那种威望更是是他能够一言九鼎”。
当然众人此时口中所呼的万岁并没有多少把刘将军当做天子的意思,此时这个称号并非是皇帝的专属,它成为特指还在宋代之后,不过前朝汉武帝曾想将这个称号据为己有,虽是未能如愿可其使用的程度却较前要少了许多,军民对刘毅的欢呼便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司州一战,不光我士卒英勇杀敌建立功勋,诸位乡亲亦是有功之人,此次贼军给乡亲们造成了不少损失,刘某不愿多言,就算今年秋收不济也必要保证大家吃饱穿暖,刘某说的,倘若有违此言,诸位乡亲尽管骂我刘郎生!”刘毅双手微微下压,待场面安静之后又再言道,此时百姓的那种欢呼当真是排山倒海,刘将军心中总是有着百姓的,他和那些地方官员从来不说空话,既然说了就定会做到。
安排了今晚军民同乐之事后,刘毅便与高览及众将一起去了伤兵营,这也是他每战的老习惯了,军中士卒无人不知,只要是大战之后无论将军如何劳累,总是会去伤兵营探望那些英勇的士卒的。
“元霸,十八了,这小子不会又受伤了吧!”行走之间刘毅忽然想起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心中一沉对李元霸问道。
“主公放心,张老哥还是老样子,只要上阵便像是疯了一般,此次又是一人击杀六十八名联军士卒,与高将军营中崔浩并为全军之冠,我就最佩服他受伤都像是算好了一样,看上去吓人可从不伤筋动骨,不愧是打不死的张十八。”见到主公神情李元霸急忙言道。
“哈哈哈哈哈,打不死的张十八,这名号可不是假的,你们以后还要多跟他学学才是,那可是刀山血海里滚出来的!高将军,这崔浩又是何人,竟能与十八一般建立如此战功?”刘毅闻言放下心来笑道,张十八还真不用自己担心,可却对李元霸言中的崔浩有了兴趣。
“回禀主公,此人乃是我营中从高丽郡征召的士卒,现统领一个百人队,极为骁勇善战,就是动不动立了军功便算帐,说了他几次都改不过来,这不,刚刚醒来就念叨家中的耕牛了。”听主公提起此人,高览亦是一抹笑容浮现在脸上,颇为轻松的言道,本来崔浩的伤势已是极重,不过凭借着强壮的身躯硬是停了过来,现在已经清醒。
“算得不错,只要能英勇杀敌,算算小账也是情理之中,此次立功士卒的所得会立刻加以兑现,决不能有半点拖欠,这是他们拿命拼出来的,也是刘某欠他们的。”刘毅闻言微微颔首出言道。
等将军一入伤兵营,本来还在哼哼唧唧的伤兵立刻就停止的呻吟,似乎将军就是灵丹妙药,能够起身的伤员立刻站起身来,这已经成了条件反射,在他们心中,将军就是战神,值得他们付出一切,“都给我坐下,该哼的继续哼,老子当年在阵上头回受伤也痛得哼哼,哼出来会好一些,别给我硬撑着,高将军,兄弟们的三餐定要精致,不可有丝毫怠慢,王三虎,这次又杀了多少敌军。”刘毅带着和蔼的笑容柔声说道,随即也对高览做出了指令,亭轩闻言自然称是,看见一士卒颇为眼熟,稍稍一想心中便有答案,当下又再问道。
“将军还能记得小人……”那人闻言兴奋的满脸通红,只说了只一句便激动的再也说不出话来,而一旁士卒看他的眼光都很是羡慕!
“怎么记不得,你是兴霸的兵,初平三年在黟县入得营。”
“将军记得真清楚,小人正是初平三年在黟县被二将军挑中的,此番一战小人斩了敌军十七人!”本来右腿手上颇重的王三虎是众人之中哼哼声最大的一个,可此时却将身躯挺得笔直,浑然忘却了伤口的疼痛,将军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这个伤受得真是值得。
“躺下躺下,十七个,好,给我好好养伤,等会北平之后再给你们授功。”刘毅笑道,接着便转身出了营帐往下一个而去,王三虎的身躯依旧挺立,直到刘毅走后多时才重又坐在了榻上。
“你给我滚,老子不要锯腿,锯了腿还怎么打仗?死便死吧,将军的兵还有谁怕个死?”听见一声怒吼从营帐中传来,刘毅急忙走了进去,却见一身躯魁梧满面虬髯的大汉躺在榻上,此时犹是须发皆张,身边的郎中面上都有畏惧之色,一旁的士卒也不敢上前相劝。
“怎么回事?”久经沙场的刘毅一看此人伤口便知左腿伤的极重,倘若放在从前,这种伤势怕是只能听天由命,亦只有幽州军中这些接受过同仁馆教导的医者方能施展截肢之法保住他们的性命,这在之前已经有了许多成功的先例,挽救了不少忠勇士卒的性命。
“属下虎卫营医官曹贲见过将军,这位赵军侯左腿受伤过重,必须马上截肢,否则便有性命之虞!可……”见来人竟是将军,所有士卒都肃立起来,便连榻上的受伤军侯都要起身,却被李元霸按住。
“将军,属下还要征战沙场,还要杀敌建功,不能没有腿啊!”那军侯见了刘毅满脸的怒气消失不见,说话中眼眶却有热泪溢出,可在此时不会有任何人加以嘲笑,那是真正的男儿热泪!
“没有腿怎么啦?总比没命强,赵龙你已经为军中做得够多的了,有刘某在还有各地州府,你还怕生计有虞,老杨他们不是活的很好,一家子和和美美,打了十几年仗,你也该好生歇息了,曹医官,动手!”刘毅快步上前代替了李元霸的位置,右手按在那军侯的肩头沉声说道,他是绝对不会亏待这些英勇作战而致残的士卒们的。
将军一贯的威信使得赵龙一时再不敢出言,却将双手紧紧的拉住了主公搭在他肩头的手掌,他心中知道将军所言不虚,凡是因伤残而退伍的老兵都得到了当地州府的厚待,每月都有专门调拨的钱粮供给,家中的赋税亦能得到很大的削减,至少他的几位同袍都是生活的极好,还不忘去训练那些郡国士卒以报将军之德,只是当了十几年的兵,对军营的那份情感实在难以抹杀,绝非语言可表。
“赵军侯,先喝下这碗麻沸散吧,我马上为你施术。”身为军中医官,曹贲当然知道刘毅在士卒之中有着怎样的威信,当即也不多言,立刻将一碗汤汁送到了赵龙的面前,这可是华佗先生的秘方,也正是有了它才可以保证截肢的顺利,否则那份疼痛绝难忍受!
“喝吧,等你醒来刘某再来看你。”接过药碗的赵龙眼观却看向了刘毅,见将军微微点头并出言之后方才一咬牙将之一口饮尽,刘毅直等到他混混睡去方才抽出了自己的右手并对周围交代道:“赵龙一醒,立刻前来报我。”截肢之后有一段时间是极为难熬的,一般要撑过三日才可过了鬼门关,而第一日又是最为痛苦的。
一个一个营帐,刘毅都没有拉下,帐中不时传出他爽朗的笑声与士卒们的哄笑之声,在这里将军和他们言谈无忌,从家中到女人都毫无避讳,这样的刘毅可以使得每一个伤员都心情大好,尤其是崔浩在得到了将军的承诺之后终于不再念叨他家中的耕牛了,而张十八则是一见将军便上前相谢,从冀州回来,刘毅就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为张十八找了一个很是贤良的邻村女子,成亲当日他虽未亲至却让刘七送来了贺礼和他亲手所书的百年好合四字,那幅字早就被张十八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要做为传家之宝世代相传下去!
在这番行程之中,最为感慨的便是高览,他还是首次陪同主公巡视伤兵营,眼前的一切都令他极为震撼,此时的刘毅根本没有半点大将军的架子,与士卒们的关系相近的令人羡慕,身为战将他知道这样的刘毅会在普通士卒心中得到如何的尊敬,此时便是主公让他们去死也都不会皱下眉头,如此的举动袁绍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他可以肯定主公绝不是在沽名钓誉,他面上的和蔼微笑绝非作伪,再说刘毅长此以来便是如此,就算是沽名钓誉能过做到这种地步足以令人信服!
再想想刘毅是如何对待他手下的那些谋臣战将以及主公对自己的信任,高览知道他这一生再也不会有别的选择,这样的主公值得自己为他付出所有的一切,哪怕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晚间空地上人山人海,虎卫燕云二营士卒加上一众百姓都在此间开怀畅饮,和蔼的微笑从伤兵营开始就没有从刘毅的脸上消失过,他拿着酒坛就像一个普通士卒一般穿行在众人之间,不时与他们对饮尽欢,这些士卒百姓能够和刘毅喝上一杯酒的无不兴高采烈,那会是他们此后一生的谈资与骄傲,将军亲自敬过酒给我!
刘毅的笑容与豪爽的言谈加上骇人的酒量很轻易的就征服了所有的士卒与百姓,除了将军还会有哪一个身份地位与之相若之人能做到此般?等酒到酣时刘毅离开空地的时候众人虽觉遗憾却无人心中不满,因为将军是去实现他的承诺的,他要陪着那个建立了显赫战功却因之被截肢的一名军候!
“谁能待下做到我家将军这样的地步?”这是场中每一个军民此时心中骄傲的想法!
第六百四十三章 天子危矣
麻沸散这样的药物只能在施术之时使用,华佗虽然没有后世的医学知识,但也清楚要合理的控制剂量,他的谨慎小心是刘毅最为佩服的地方,医者父母心,能够真正做到此点的非华先生莫属!以此时的医疗条件,是无法使用特效止痛药来缓和患者的痛苦的,这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的意志,限于手术条件,患者术后的感染与炎症亦是此时的难题,不过显然能够做到这点在汉末而言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榻上的赵龙此时一身的大汗,那是疼痛所致,可眼中除了痛苦之外更多的还是感激,在他身边主公正安静的陪伴,时不时还会为他擦拭额头的汗水,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将军如此为之?见将军一时若有所思,他费尽全力忍住已到后头的闷哼之声也不远加以打搅!
此时刘毅所想之事非常简单,如何才能有效的去减轻这些士卒所遭受的痛苦,他们已经尽到了一个军人所有的义务,不应该还要去承受那些痛苦,除了华先生之外,也许弟妹会有解决的方法,毕竟在用药一道上便是华佗也对王欣然极为推崇,而刘毅之前之所以未如此做也是碍于礼节,毕竟那是自己的弟妹,太过接触定然不好。可眼前赵龙的痛苦神情让他心中有了一些改变,此番回京定要和二弟好生商议一番,甚至他可以给王欣然一个官职,让她名正言顺的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