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尔看向范伦丁。
范伦丁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说:“这个东西,你不需要。”
盖尔:“?”
他站了起来,十七岁的范伦丁又长高了一些,瞧着比盖尔还要高上半寸,褪去了几分少年时的秀美,碧绿的眼睛却清澈如昔,不论是长相风度,气质身材,都可以说上佳。
盖尔也是一般,在这个学校中外貌能与他和范伦丁媲美的,倒还真不太多。
“不过,偶尔作为调剂用,倒也不错,盖尔,你确定吗?”
“什么?”盖尔根本是一头雾水好吗?
范伦丁直接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盒子里盖写着联系的id,还深深印着一个香艳的红唇。
这年代不同于盖尔熟悉的年代,做这样一个轻薄的金属小盒子,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而盒子里,装着一颗淡粉色的圆珠,半透明,流霞一样晕染的粉色清透可爱,只有小指甲盖大小,却相当精致漂亮。
可是,就算是打开了,盖尔还是不认得,“这是什么玩意儿?”
范伦丁微微笑着:“助兴用的,剂量很轻,一般是给青少年使用,对身体完全无害,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爱情珍珠’,说穿了,这是一个上床邀约,盖尔。”
盖尔:“……”
卧槽,他知道年代不同了,这方面的观念也不同,但是才十七八的少年少女,就以这种方式……真的没问题?
仿佛看穿了盖尔的惊异,范伦丁似笑非笑地说:“盖尔,你来自古早的年代,恐怕也知道所谓的青春期吧?人类的身体进入青春期之后,自然会有那方面的诉求,荷尔蒙的分泌使得互相之间开始有着性吸引力,这是相当科学的事情,而合理的情|事并不会造成什么糟糕的影响,英穹皇家学院是最好的学校,在校期间,很多人其实最重要的事仍然是汲取知识,但只要不是忙到像薇薇安那样疯狂学习的,闲暇里来一场床上运动,大家都会认为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你也是这样的吗?”好一会儿之后,盖尔才问。
范伦丁翘起了嘴角。
“不,盖尔,我只想和你上床。”
盖尔:“……”
又一次落荒而逃。
随着时间的推进,盖尔觉得自己对范伦丁的抵御能力越来越差。
而让他感到纠结的是,出于一种相当敏锐的直觉,盖尔觉得一旦和范伦丁躺在了床上,自己就好像落入他网中的猎物,一旦接受了这种关系,总有一种这辈子都没法逃离范伦丁手掌的诡异感觉。
理智与情感在拉扯着,理智告诉他,范伦丁绝对不会是一个好情人,更别说是婚姻对象了,百分之八十的时间,你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最爱的东西是实验,最爱做的事是做实验,最多的时间花在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和复杂到令人眼晕的程式上,而且毒舌、不体贴、有洁癖,甚至带着点儿强迫症,最可怕的是太聪明,在他面前几乎无所遁形。
可是情感却推着他一天天靠近范伦丁,没有办法,从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到现在——
唯有一个范伦丁,时时刻刻将他放在心上,对他最好。
甚至盖尔承认,自己都已经习惯作为范伦丁失眠时候的最佳良药——
虽然这阵子,他已经不大敢和范伦丁一张床上睡觉了。
……他也怕擦枪走火,自从上次和范伦丁大清早地吻到衣衫不整,他就对自己的自制力很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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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英穹皇家学院半年多,盖尔已经对这所学校十分熟悉,同样是机甲系,单单是人数上,英穹就是奥斯维德的双倍还多,实践课的地点也比奥斯维德阔气多了,单单是模拟对战室,就有七间可以给学生同时使用,奥斯维德最多只能启用两间而已。
这种模拟对战室的养护费是相当惊人的,也就只有英穹这样财大气粗的才耗得起。
因为英穹的景色相当美,盖尔很喜欢步行,在英穹校内虽然交通同样极其便利,像他这样喜欢步行的学生并不少,说起来奥斯维德里的大部分学生永远是一副来去匆匆的模样,英穹的教育质量更高,却时常可见悠然走过的学生。
该学习的时候自然不能放松,可是,本身这种步行,就是一种最好的舒缓方式,一张一弛,才是最佳的学习之道。
虽然远在英穹,却仍然有战事消息断断续续地传来,银河系和云辉星系与苍澜星系的战争已经进入了胶着状态,如英穹预想的那样成为了消耗战,盖尔为此心里感到沉甸甸的。
任何一场战争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都是巨大的,星际战争更是如此,一场战争耗费的数字恐怕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这样的消耗战打下去,不管对于哪一方都是毫无好处的。
唯一能够渔翁得利的就只有英穹星系,还有坐在幕后的霍森。
盖尔在去上课的路上,碰上了来这里半年多几乎没有和他说过话的薛文思,她同样是机甲系的,而且和盖尔同年级,路上撞上了一点儿都不奇怪。
“你听说了吗?”薛文思忽然说。
盖尔怔了一下,呃,这妹子不是见到他就一副相当不爽的样子,完全是“我不想和你讲话”的高冷范儿吗?今天怎么主动开口?
“什么?”不过,毕竟是一个学校来的,明明在奥斯维德仅仅一年,盖尔却对那个地方产生了相当的归属感,所以薛文思主动和他说话,总要给点面子的。
薛文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三天前在考尔茨里前线的战争,银河系银星军团第五军九营包括指挥官在内——全军覆没了。”
这时候的战争,因为是胶着状态的消耗战,常常互有胜负,盖尔自然听说了这个消息,薇薇安说起的时候,也叹息了一声。
“嗯。”盖尔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才发现薛文思的眼圈微红。
她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我的三哥,是第五军九营的副指挥官。”
盖尔并肩和她往教室走去,许久才说:“节哀顺变。”
“谢谢。”她应了一声。
在这个时候,她只是想找一个同她来自一个地方的人说一说话,然后,就看到了盖尔。
不管以往有什么样的过节,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薛文思咬着唇并没有哭也没有露出太悲伤的模样,她们十二个交换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在同宿舍的,薛文思住的宿舍另外两个都是英穹的学生,平时和她的关系不错,但是,薛文思却不会同他们说起这件事。
唯有此时,她发现,哪怕讨厌盖尔,但是看到他的时候,心底里却觉得,有些事不能和身旁这些快乐无忧的英穹学生说。
战争的残酷,对于这些英穹的人来说,恐怕根本不能感同身受。
等到他们俩到达教室的时候,不知道有人说起了什么,教室里一片笑声,薛文思微微垂下眼睑,就连盖尔,都发觉自己不能融入到这种欢乐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