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纪安这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他坐下吃饭,饭后,崔玄和他一道往赛场去。
今日是的比赛参加的人数有上百号人,射箭这玩意还是要有一把子力气的。所以像纪安这种小胳膊小腿的,那些其他的参赛学子们一眼扫过来都眼角带着轻蔑,好似纪安就是给他们来垫底的。
纪安瞧着那些人打量的眼光也不动怒,若不是崔玄不藏私的教了他崔家家传的吐气功法,他现在确实还是个走一步喘三步的主。虽然练了那功法,他没能像崔玄那般成了个绝顶的高手,可也算能做了三流的武者了。
这射箭,力道眼力都不能缺,纪安被崔玄操练了这么久,到了赛场倒是心平气和了。他们被带到练武场,众人一瞧,傻眼了,一排的梅花桩杵在那儿,一个个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有些莫名其妙。
结果,考官来了,直接说了,这次的射艺和往届不同之处就是在于这些梅花桩了。参赛学子们要在梅花桩上射中十米以为的箭靶。十次机会,射中率最高的得魁主,若是有两人得分相同,则再加赛。
纪安一听,心里惊讶万分,高兴的同时又对着崔玄佩服万分。虽然崔玄让他练着梅花桩,可在纪安心里从没有一天会想过他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只不过他信崔玄,想着崔玄让他练梅花桩一定是有其用意的。
没曾想今个就考这个,纪安练了一年了,现在百发百中也不是问题,这次射艺简直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淡定,不过,心中的底气却是足足的了。
其他参赛者却是傻眼了,可这是大比,他们也没敢提出异议。往年比这更不知所谓的题目还有。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遇到的题目很扎手。
不管多不乐意,大家还是得上梅花桩上去。上个梅花桩对大家来说问题倒是不大,大部分人都站好了。只有少部分人一上去就摔了下来,对于这些人,自然失去了比赛的资格。
纪安一上梅花桩就找到了熟悉感,找好位置,拉开弓箭,等考官一声令下,嗖的一箭,直中靶心。第一箭就能了开门红,纪安更为安心了。而旁边的考生却没有这个好的运气和技术,箭术好的第一箭也在找合适的力度和角度。
十箭之后,纪安放下心来,全中靶心的成绩,即使有和他分数相同的,也能打个平手进入加赛了。纪安想着,这下总算保住了崔玄和他师傅的名声了。
等统计完成绩后,箭术魁主由兵部尚书,也就是他老爹纪博宣布。纪安的名字一出,明正书院的学子们纷纷拍手叫好。这是明正书院今年夺得的第一个魁主,学院的讲师们也纷纷抚须点头,说一声名师出高徒。
纪博看着纪安如此的出色,作为人父还是挺满意的。周围都是同僚,也纷纷赞纪安虎父无犬子,纪博好福气。两个儿子都是好样的,纪安前程无量啊。
纪安得了魁主,心里最为感谢的就是崔玄。以前崔玄让他练梅花桩,他总是认为崔玄是完美主义者,专门来训练他的平衡感。自然心中还有些不服气的。现在纪安才明白崔玄的神机妙算,只凭他练习了一年多的梅花桩射箭,这一点就比这儿刚刚上手的人强上太多。
崔玄旁边瞧着纪安得了魁主,嘴角含笑,心中也放心了不少。果然如前世一般,因为这次射箭中并无高手,出题又刁钻,纪安又得了他的先手,虽然知晓纪安得魁的可能性是十拿九稳的,等他拿到了那一刻,崔玄才放松下来。
王渊在座上摸着自己的下巴,听着周围人的夸赞,心中想着阿玄果然是个厉害的,才两年就教出了个魁主,自己这个做师傅的果然慧眼识人,任人唯才啊。
这边,纪安得了魁主,纪老太太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消息高兴的赏了自己院子下人们一个月的月钱。同时去了小佛堂告知了白氏这个消息,让她宽宽心。
白氏这几天被纪老太太拘着在佛堂里抄经书,心却一直静不下来。纪老太太把纪安得了魁主的消息告诉了白氏,并且说道:“阿莲,安哥儿是个能干的,等着这次他再得上两个魁主,直接进了殿试,一个前三甲是跑不掉的。就是郑家再不愿意,朝堂之上,也不允许他们放肆。等我托了旭哥儿,让他再给安哥儿谋个好差事。纪家和郑家都是武官出身,白家虽然没落了,可旭哥儿却是正正经经的科举出身的两榜进士,状元及的。有他在清流文官那边关照着,安哥儿以前的前程不会差的,你就安心等着做老封君享福吧。”
白氏扯出笑来,对着纪老太太说道:“是侄女想左了,可哥哥这些年处处被郑家打压,日子也不好过,若是再帮着阿安,怕是要更招人恨了。”
纪老太太皱皱眉,安抚的对着白氏说道:“你哥哥虽然气你没能和白家站在一块,可也知道你的苦楚。当年若不是他那好媳妇的娘家做了那等丑事,连累他说不上话,白家也不会那样被动。你哥哥心中一直不好过,又有你爹临终前让他多多照看安哥儿,若是能护得了安哥儿,他心里会好受些。”
白氏欲言又止,到底没再说什么。纪老太太也知道这一时半会的让自己侄女放下小心谨慎却是也有些现实。她让下人服侍好白氏,自己回去想着手里的东西有什么能是纪安用得上的,要混官场了,那些耗用总是少不了的。
这边,郑氏正在法华寺上香,听闻下人传来的消息,心中一梗,憋了口气。也没了在寺庙求神问签的心思,心中则是想着自己姐姐告知自己的,不是从自己肚子里走的,果然是养不熟的,没曾想她倒是给晨哥儿招了个祸害。
刚刚坐上轿子,郑氏就发现了在轿上的一封信。她心中一紧,喊了宋嬷嬷过来。宋嬷嬷皱着眉头把信打开,发现没什么不托,才恭恭敬敬的把未展开的信给了郑氏。
郑氏看完,脸色发白,宋嬷嬷着急的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别吓老奴啊。”
郑氏看了宋嬷嬷一眼,像想到什么一样,问道:“嬷嬷,晨哥儿生下来的时候就被侯爷抱走了,我当时昏了过去,是派了谁跟着去照顾的。”
宋嬷嬷被这没头没脑的问的有些糊涂,不过还是尽责任的说道:“小姐,您也知道,白氏早产的时候,老太太拿了我们这儿的一大部分人去拷问。这还没问出结果,您就动了胎气早产了。当时情况危急,您又是大出血,小少爷生下来,老爷怕我们身边有那不规矩的,当时就抱到了集福堂去了。老奴一直陪着您,就让于嬷嬷前后脚的就跟着去照看小少爷了。”
:“于嬷嬷?那她后来呢?”郑氏脸色更为苍白的问道。
宋嬷嬷直觉有问题,细细的回忆道:“后来,您入宫请了两位教养嬷嬷回府,于嬷嬷就回了您身边。不过,没过半年,她就得了病去了。”
郑氏这下都要瘫了下来,宋嬷嬷惊呼道:“小姐!”
宋嬷嬷赶紧撑起郑氏,好在两人坐在轿子里,倒是没引人注意。
郑氏流着泪把信给宋嬷嬷看,结果宋嬷嬷就看到信上写着:“十五年前,纪府产二子,白氏换子,亲子相见不相识。”
宋嬷嬷一惊,呆呆的看着郑氏,半响回过神来,才说道:“小姐,不会的,不会的,白氏胆子那样小,怎么敢,她怎么敢?”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这段时间我比较忙,心里也不好受,得等到二十一号之后,才能恢复日更。先放一更上来,大家先看着。
第38章 当年(一)
郑氏却是脑子清明了起来,对着宋嬷嬷问道:“嬷嬷,你当年也曾说过,要说厉害,白氏可算是脂粉堆里的英雄,处处谋划,样样算计。不过,好在我有郑家又有姐姐护着。当年那样的情况,她都能搅得天翻地覆,为何等她生了庶长子却能安安分分的不争不抢?我原以为她是对老爷死了心,可现却是不敢确定了。”
宋嬷嬷心中一愣,她一直觉得白氏太反常,当年的事情一出,白氏的反应和手段,让郑家应对不暇,若不是郑家有从龙之功,当年皇上给大小姐许诺的皇后之位又被崔家女占着,她家小姐恐怕也做不了纪家的正妻。
郑氏手脚冰冷,心里却没有一刻如此的清晰:“当年,我进宫的时候,姐姐抱着我哭。冷冰冰的对着皇帝说道;‘难道郑家女都要成妾吗?我做了小,也让我妹子跟着做小?’,皇上是动过把我赐给纪博做小的心思的。白氏一个四品小官的女儿,能做到这种地步,那她又有什么不敢的。”
宋嬷嬷说道:“小姐,您嫁进郑家之后,府里的一切都是老太太在管。您当时又有了身子,又一心讨好老太太,就没挣管家的权利。想那白氏却是一直管着纪府,我们刚刚进府的时候也是处处为难。老太太更是处处瞧您不顺眼,等查出有人给白氏下红花,您身边的沈嬷嬷就被折了进去。老太太又派了人来,名为照顾,实为监视,那白氏是否和老太太串通了……”
宋嬷嬷也是经过风浪的,虽然这么多年纪府没什么大风大浪,她有所放松,可脑子转起来也不慢。纪老太太是府里辈分最大的一个,又是侯爷的亲母,若是真有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孩子从她眼皮底下换走,宋嬷嬷心中是有些不信的。白氏是她的亲侄女,这么多年下来,纪老太太更是把她当做女儿捧着,这其中有没有她的首肯,宋嬷嬷一时间也不敢确定。
郑氏冷静下来,摇摇头,对着宋嬷嬷说道:“我终于明白了,如果这件事情真是真的,那府里恐怕除了白氏都不知情。若老太太是知情的,哪能处处护着,时时提防着我。对着纪晨不冷不热。”自然,也不可能对着纪安那样掏心掏肺了。毕竟,若是她参与进来,自然是不会再管另一个孩子的死活的。一个人的真心假意,郑氏觉得她还是能分清一二的。
宋嬷嬷听着郑氏把晨哥儿换成了纪晨,知道郑氏心中介意了。她安慰道:“小姐,事情还未查清楚,您可不能心中有了芥蒂,若是没那回事,到时候疏远了您和小少爷的感情,若这是反间计,那您这样做不正中那人下怀。”
郑氏被宋嬷嬷这样一说,心中稍稍好了些,她倒是从心底希望这次的事情是旁人离间她们母子的计谋。不然,若是真的,郑氏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样的局面。
郑氏想想对着轿夫说道:“去郑府。”当年的事情若是真的,总会留下痕迹,她多年未麻烦娘家,但这次的事情太大,凭着她自己恐怕是无能为力的。郑家百年传承,郑氏清楚,有许多地方,郑家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纪安得了射术的魁主心中十分的兴奋,他心中一直担心若是自己一门都未中,他家师兄和师傅的面子可就搁不住了。现在有了一门魁主在手,纪安算是有了底气,对着后面的输赢倒是淡然了些。
而评委那边,纪博虽然面上并无什么得色,可嘴角也稍稍的翘了起来。这次的评委还有几个都是纪博的同僚,虽然纪博家事女色上令人诟病,可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不管外人再怎么说他品行操守,可架不住皇帝信任他,岳家也给力啊。现在,瞧着纪博的庶子也是个出息的,这就更让人心中噎着了。其中,吏部尚书葛大人就是眼酸的一位。
吏部乃六部之首,他的位置隐隐也超着其他五部的尚书地位。可偏偏纪博就比他更得帝心,更有权势,让这位本来心眼就不太大的葛大人看不惯很久了。这次,瞧着纪安这个纪博的庶子得了魁主,他酸话就出来了:“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诶,可惜了,可惜了。”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摸了两撇自己下巴上有数的几个胡子。
众人听着都装作没听见,可惜什么,可惜是个庶子了。本来这话没什么,可偏偏纪博家那妻妾之间的纷争是这群老狐狸们都知晓一二的。不就是暗指纪博私德不修,连累儿子吗。
纪博听了,眼皮都没抬一下,他这些年听的话比这难听的多了去了。要是没有些忍功,他也不可能做到兵部尚书这样的高位。不过,眼眸中还是闪过一丝难堪。
而崔玄这边也知道了郑氏已经到了郑家去了,看着向他走来的纪安,崔玄闪过一丝迟疑。到底要不要现在就掀开了底牌,让纪安知道事情真相,还是再等等?
纪安意气风发的走到崔玄面前,高兴的对着崔玄说道:“师兄,我没辜负你的期望。给,咱们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着就把那块象征着魁主的玉牌给了崔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