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一个人过的好不好,是能从眉眼中瞧出来的。
所以他相信,明郡王没有亏待过妹妹。
但或许,他还是有必要同明郡王谈一谈。
作者有话说:
萧瑢:也可以不谈的,拆马车轮的是我府中侍卫,不是我。
姜慕年:?
第89章
重逢的兄妹有说不完的话, 萧瑢和曲拂方也都识趣的没有打扰,等二人聊的差不多才现身。
萧瑢的身份不宜在平亲王府滞留过久, 否则会惹来过度的猜疑, 于平亲王府没有好处,所以,明郡王府的马车早在午时就已经从平亲王府离开了, 只有随行的阿礼和车夫知道,马车里空无一人。
真正的主子此时正坐在姜慕年的寝房。
殿中, 这次换成了四人临桌而坐。
气氛初时有些古怪, 而这份古怪来自于, 姜慕年对萧瑢直勾勾的注视。
对于姜慕年来说,他就好像是睡了一个很长的觉,而这一觉醒来, 他捧在手心的妹妹嫁人了, 还非正室。
这任谁都难以接受, 哪怕对方是郡王。
若非知道是妹妹利用在先, 且如今琴瑟和鸣, 幸福安然,他一定会当场掀桌子。
毕竟,姜家长子年少成名,乃苏州世家公子是典范,身上是有些傲气烈骨在。
他的妹妹,怎能与人为妾!
所以即便如今形势所趋,他对萧瑢仍没有很好的脸色。
而不得不说, 明郡王的心态好的离谱, 被得罪过的大舅哥这般盯着, 竟也相当的平静。
倒是姜滢略有些着急, 试图向曲拂方求救,可一转眼就看到对方托腮看好戏的神态。
姜滢:“....”
她默默地收回视线。
曲拂方打圆场是不可能的,他不趁机拱火就算是仁慈了。
他只恨不得这戏越来越精彩,姜慕年当真掀了这桌子,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的与萧瑢打上一架!
姜滢指望不上曲拂方,便试图自己来。
但她还没有说话,姜慕年就轻轻的抬了抬手。
姜滢:“.....”
好的吧。
她带着歉意和心虚瞟了眼萧瑢。
哥哥才回来,她舍不得惹哥哥生气,那就只能委屈下他了。
等回府,她再好好哄哄他。
萧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以示安抚。
姜滢心中顿时就暖呼呼的,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他真的很好很好啊。
姜慕年也将二人之间的眉眼传情看在眼里,终于,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朝萧瑢道:“多谢郡王对舍妹的爱顾,我以茶代酒敬郡王一杯。”
萧瑢遂也举起茶杯,却矮了半截,温和道:“滢滢是我的妻子,我爱顾她是应当的,这杯茶当是我敬长兄。”
姜慕年看了眼他茶杯的高度,半晌才意有所指道:“正头夫妻,我才受得起郡王这杯茶。”
姜滢身形一滞,担忧的看向萧瑢。
这是问题他们曾经谈论过,但最后都有意避开,她知道他将来定要娶正妃,也一直好生替他收着那柄如意,但内心却一直逃避,不愿去深思这个问题。
可没想到兄长与他初次见面,便将这件事摆在了明面上。
虽然她明白这样会让萧瑢为难,但不可否认她心底是有些激动和欢欣的。
因为,护她爱她的兄长回来了。
这让她有了往昔那熟悉的,依赖的感觉。
可这件事...她也不愿意萧瑢为难。
正在她想着怎么去圆这个场时,却听萧瑢用他一惯温润的嗓音道:“自然。”
姜滢一怔,猛地抬头看向他。
“过去,现在,将来,滢滢都是我唯一的妻子。”
姜滢被这句话震的脑袋一片轰鸣。
他在说什么。
她会是他唯一的妻子。
可他...不娶正妃了吗?
手被宽厚温暖的大掌包裹,姜滢有些呆滞的抬头,对上萧瑢温柔的视线。
“我的如意,已经给了夫人,夫人也已经收了,正妃之礼,不远了。”
东宫监国后,萧瑢原本就打算找机会同姜滢说这件事,眼下恰好有了这个契机,他便干脆当着大舅哥的面,表明自己的真心。
或许,将来有朝一日大舅哥知道当年是他拆了他的马车轮,就没那么生气了。
姜滢却因他的话,许久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喃喃半晌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如...如意...不是,我...”
那不是她帮他收起来,将来给他正妃的吗?
她内心自然希望萧瑢只有她,但她自小生长的环境,接触的事物,让她早早就知道,当代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寻常,更何况他还是郡王,且她在家中也过的极好,未曾受过什么委屈,也没有过乌烟瘴气的争宠,兄弟姊妹间也都和睦相处,所以,她自小的观念里,并无一生一世一双人。
后来到了宸王府,看见宸王与宸王妃恩爱不疑,她才渐渐的有了贪恋,心底里也开始期盼着,但她知道那很难实现,便一直藏在内心深处。
而现在,萧瑢却告诉她,他只会有她一人。
惊喜,激动,幸福将她的心迅速占满,几乎让她喜极而泣。
“当初诸事未定,我便没有与夫人明说,但夫人收了御赐如意,便是应了要嫁我为妻,不可反悔。”萧瑢捏了捏她的手,旁若无人的温声细语。
姜滢当然不反悔,若早知道他是这个意思,她一定将那如意摆在寝房最显眼的地方,而不是收到箱笼,眼不见为净。
曲拂方托着腮,看看萧瑢,再看看姜滢,来回数次后,他长长一叹:“我养的白菜彻底被拱走了。”
姜滢猛地醒神,快速瞥了眼姜慕年后抽回自己的手,羞红了耳尖。
萧瑢又举起茶杯,朝姜慕年道:“敬长兄。”
姜慕年将妹妹的娇羞收进眼底,沉默几息后,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就当是补上妹妹出嫁的那杯茶吧。
“请封正妃时,有大婚,届时请长兄出席。”萧瑢随后喝完茶,道。
姜慕年眉头一挑,对,行正妃礼时还有大婚。
如此,他便能兑现诺言,亲眼见证妹妹大婚。
他心中的最后一点郁结彻底散去,看萧瑢的眼神愈发的温和起来。
曲拂方又是一叹:“哦豁,挚友也被拱走了。”
姜滢:“.....”
姜慕年:“.....”
骂一次他们就当没听见,怎么还要骂一次。
萧瑢咬咬牙:“......”
算了,看在他是滢滢半个兄长的份上。
但有些架,该打还是得打。
眼看一场纷争将起,门外传来动静,竟是平亲王到了。
几人纷纷起身行礼。
曲拂方不耐烦的按下腰间的软剑。
打个架好难。
平亲王抬了抬手,笑的无比慈和:“免礼免礼。”
他的视线在几人身上一一划过,最后停在姜慕年的脸上:“嗯,看来,这是恢复记忆了吧?”
姜慕年动了动唇,拱手行礼时他迟疑了片刻,最终唤的是:“父王。”
平亲王笑容顿时加深了许多,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心情很愉悦的道:“嗯不错不错,你要是就这么改了口,我可要伤心死咯。”
姜慕年皱眉:“父王!”
“好好好,我知道知道,不说那个字,不吉利。”平亲王摆摆手,径自在姜慕年的位置旁坐下,招呼几人:“来,都坐啊。”
不可一世的曲阁主被占了凳子,一声不吭的去旁边去拽了一把过来。
看在他是姜慕年半个老子的份上,不计较!
都落座后,平亲王第一眼看的是姜滢,语气满是长辈的慈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嗯,比年年乖巧喔。”
被平亲王亲切的唤乳名,姜滢倒不觉有什么,姜慕年神色却有些不自然。
他记事起,就没人这么唤他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长大了,这样唤不好。
父亲母亲都是唤他慕年。
姜滢颔首恭敬的随萧瑢唤了声:“九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