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挣钱还贷款了,但还完她也该死了。
真不错啊。
她闭上眼,低下头,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后搂住她的腰,均匀的呼吸吹拂她耳轮。她没有睁眼,微微仰头,转头,深吸,他真是好闻。
她说:“磨蹭,等你的时候我把一生都想了一遍。”
第十六章
“谁跟你说我来找你的?”靳凡说。
林羌睁开眼,双手覆在靳凡的腕子,无名指的指腹轻轻描摹手背到小臂的筋:“那你为什么抱我。”
“我乐意。”
林羌从他怀里转过身,靠在洗手池,边沿正好卡在腰窝。她的眼神自下而上,谁能把衬衫穿成他这样?都是性诱惑力。
退役多年还能这么自律,有病还能这么自律,怎么能不吸引人呢?
想想大部分三十多油腻发福的男人,她还真是幸运,前有简宋,后有靳凡,他们好像被“大部分”这个团队踢出去了。
她手指沿着他手臂向上,停在卷起袖口的地方,她又换了个位置,掌心贴在他胸肌,抬颌,歪头:“解放军有便衣任务吗?你出任务的时候穿衬衫吗?这里有没有背带?”手往下摸,摁在腰以上的位置,闭着眼回想她掌握的知识:“背带这里放枪,对吗?”
靳凡双手分别覆盖她的手,拉下来,往后拽,摁在洗手池的边沿,弓腰,跟她的眼睛处于同一平行线:“谁还雇了你。”
他真执着啊。
林羌微笑,往前倾了下,亲了他嘴:“你猜。”
“骗人会吗?”
林羌松弛连贯的神情突然崩开几秒,他,能接受她勾引他是任务?
靳凡靠近她,挺拔的鼻尖相贴,他重复一遍:“骗人不是你长项?骗我会吗?”
林羌不知道吞咽的那口口水里混合了什么,感觉有点苦。
许久,她从靳凡手下把手抽出来,搂住他腰,靠在他胸:“你那美女理疗师呢?”
靳凡皱起眉。
林羌搂紧他:“我想你了。”
所以穿成这样去车行,给所有人买了晚餐,唯独少你的,就是要你来找我,就是要在你面前吃冰激凌、喝酒,就是要勾引你,要你追过来,像这样抱住我。
靳凡吻住她,掐着她腰,把她抱到洗手池坐着,继续吻。
林羌双手钩住他脖子,沉迷他的吻。
她爱他一向打理得干净的唇齿的香,他好像也喜欢她的,吻得急,搂得她也紧,他不喜欢说话,她不是,她要抽空呼吸,再问他:“你呢?”
靳凡用力咬她唇:“你猜。”
鼻息纠缠,音调乱飘像是也喝了酒。
林羌疼,但真爽,仰头笑:“那你会为了我,治治心吗?”
靳凡停下来。
林羌似乎知道是这个结果,不意外,还拉着他的手:“你光享乐,不想我,我多委屈。”
靳凡看着她,她眼睛漂亮,都是光:“如果我心脏没病。”
“我也想你。”林羌甚至没有犹豫。
靳凡的视线在她脸上定格:“我想听实话。”
林羌歪着头,暧昧地摩挲他的指尖,这人的手也很好看,所以是老天妒忌才要提前带走吗?她笑笑:“你要我骗你,又要听实话。”
靳凡攥住她的手。
林羌不抽回,抬起头,逆光里的靳凡也会进入她的心里:“你知道一个人开始想一个人,就会贪心。”
沉默。
餐厅的背景音乐换了一首,靳凡说:“我要是答应不了。”
林羌抽回手来:“那我就会选简宋。”
靳凡没再牵住她。
林羌笑着看他:“我也有病,我对活太长没什么瘾,但我选的人至少要活到我死的时候吧?你不愿意为我活,那你死了我怎么办?”
靳凡不说话。
林羌从洗手台上下来,提步朝外走。
行至门口,返回,从身后搂住靳凡,耳朵贴着他的后背:“想你是真的,选简宋也是。”
靳凡攥紧拳。
“再见靳凡。”
林羌带着杨柳走了,也没等菜上完。
杨柳没问为什么,直接跟她离开餐厅,来到人民公园外。公园夜间有湖中表演,但林羌没进去。
林羌站在路灯下抽烟,右手一直抖,但她并不在意。
她不会选简宋,简宋不是她的退而求其次,简宋是最好,只是她不爱这个最好。
她不知道她爱谁,但真的想靳凡了。
杨柳也不说话,她觉得她懂了下午饭桌林羌的欲言又止。
林羌大概也知道自己会为男人哭了,不过骄傲如她会忍。
只是被靳凡迷上这个结果不好,但这似乎并不是林羌可以控制的,前不久靳凡一个不经意的英雄就美就说明问题了――
可能就是哪里都好,所以才会短命。
林羌抽完两根烟,拦了一辆车。杨柳全程沉默,回到家,铁板烧的外卖也到了,她看着林羌把外卖摆到桌上,呼吸凝滞,情绪复杂。
林羌摆好,扭头平静地说:“吃吧。”
杨柳愣半天,走上前搂住了她,什么也没说,也不用说。
靳凡返回铁板前,仲川察言观色,知道他没心情吃饭了,站起来,拿起衣服:“走吧,老杨那边弄点烧烤吃。”
靳凡省了说,直接往外走。
回到车行,小痞子们还没吃完,看起来兴致不高,但也不算悲伤。仲川把烧烤放下,说:“失恋的请的。”
“啊?”还是蒜头先问了:“哥你失恋了?”
没人回答。
靳凡上了楼,还是在黑灯瞎火中坐到那把破椅子,习惯的双脚跷到桌上的姿势,但没闭上眼。
闭眼就是林羌,不胜其烦。
林羌说想他。
但也说如果他不治疗,她就选简宋。
对他来说,从来很难把女人放心上,她选谁他也没关系,而且她的话也不见得掺杂真心,但……
他还是闭上眼。
睁眼也是她,那就算了吧,随便了。
杨柳喝了药,睡了。
林羌在阳台抽烟,妆没卸,杨柳拿给她的披肩也被她放在了桌上,风把流苏吹得摇摆,她好像也有一点摇摆。
她知道下午见到的不是杨柳说的理疗师,是谁都没关系,但有起到一个作用――一下午都在想靳凡。
像一只木偶那样跟杨柳逛街买衣服化妆,也都是心不在焉的作品。
一根烟燃尽,她拿起手机,故意没删的阳光朋友圈发了照片,车行小朋友围坐在一起吃晚餐,仲川都在其中,靳凡却不在。
她锁定屏幕,把手机扣放。
刚放下,响了。
再拿起来,是曹荭的消息。她说坚持生孩子的那个妊高征心脏病的孕妇下午转到了省医,目前情况不明,但知道了夫妻俩咬定生产的原因。
他们对医院隐瞒了生育史,有个五岁的女儿在庐市人民医院住院。
曹荭说:“女孩只有十几个血小板。”
后面没说,但林羌知道了。这是严重的造血障碍,大概是想再要个孩子给这个女孩儿进行骨髓移植。
“还有个事儿。”曹荭说。
林羌回复:“什么。”
“秦艋下午跟我打听你请假的原因,我说不知道。”
“嗯。”
曹荭不再回复。
县医院里都知道秦艋对林羌有意思,也知道林羌跟改装车行的靳凡关系不浅,涉及林羌的告诉她一声就行了,不打听太多。
林羌通过曹荭说的这件事,突然产生一个想法,从通讯记录里翻到秦艋电话,打过去。
秦艋秒接。
林羌直言:“简宋让你关注我动向。”
那头沉默。
林羌得到答案,准备挂了。
秦艋这时开口:“简老师没有恶意,他很担心你。而且这件事不是简老师拜托我的,是我主动提出照顾你的。”
“我需要照顾?”
“要不要照顾你怎么能根据你需不需要来做决定?你再厉害也有一个人办不成的事情吧?有人帮总归是好的。”
林羌左手手背自然地托住右手手肘:“你看上我了,所以去跟简宋自荐照顾我。但你想过简宋为什么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