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真是充满艰难啊。”
他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十九的肩膀。
林中小屋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啥。
眼看着槐诗起身,不解的问:“老师你去哪儿?要不带着学生一起?我可以帮忙呀。”
“上厕所。”
槐诗翻了个白眼,回头看他:“难道你还要帮我扶一下?”
小十九顿时犹豫了起来。
好像在考虑一样……
槐诗越发无奈,挥了挥手,示意他在大礼堂外面等着。然后就一边感慨着自己象牙塔的教书生涯多有坎坷,长吁短叹的去的。
然后在厕所里遇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副校长。
副校长的装束倒是不像在群星号时所见的那样,披着长袍,古雅而肃穆。反而穿着一套浅色的条纹西装,看上去和煦了许多,只是脸色好像万年不变那样的肃冷平静。
堪称仪态端庄。
倘若不是直到槐诗找好位置站稳了,回头才看到他的话……想必两人之间的神情一定会更加的融洽。
现在,他们并排站在小便池前面,目不斜视的看着面前的白色瓷砖。
气氛着实有些尴尬。
他原本还预想着两人第一次见面或许还会明争暗斗,唇枪舌剑一番,结果却没想到会如此的沉默。
很快,在两分钟后,尴尬的沉默终于结束。
副校长先离去。
槐诗才松了口气,想起来……自己皮带好像都还没解。
这半天才这儿瞎站着了!
而等槐诗从厕所里出来,却在洗手池的前面看到了等待在那里的副校长。
这位出身于纯血者的著名学者,天国谱系神髓之路的五阶升华者,放在全境也算是著名的大佬和巨头。
如今好像正站在门口,专门等着自己一样。
端详着槐诗的样子。
“呃,副校长好……”
槐诗试探性的打了个招呼。
副校长的脸色依旧肃冷,只是微微颔首,然后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槐诗的胸口。
“……”
沉默中,槐诗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的手指。
又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很快,他恍然大悟,就好像传说中佛祖拈花一笑那样,这难道是什么以心传心的妙法?或者说,是副校长给自己的暗示?告诉他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他根本不在意,你要理解,我很看好你?所以大家一定要有默契?
然后,他的幻想就被打破了。
副校长的眉头皱起。
“领带。”他说:“你的领带,歪了。”
“……”
直到槐诗低下头才注意到,自己的领带确实歪了……差不多半公分?所以说您老就单纯是强迫症么?
在他手忙脚乱的扶正之后,副校长的眉头才松开了一丝。
凝视着面前的年轻人,他忽然问:“你知道我是深渊生态学的主讲么?你接下来将会是我的助教。”
槐诗赶忙点头。
某种程度上来说,副校长其实也算是自己的直属上级――这也无怪他会对自己的到来不满,谁愿意自己的下属里被校长塞一个钉子进来?
“很好。”
副校长颔首,直白地告诉他:“这周三,深渊生态学开课,你不必来了。”
“嗯?”
槐诗一愣。
打压这就开始了?而且怎么还这么直白?
这副校长就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的么?
不等槐诗虎躯一震,反驳质问,副校长就继续吩咐:“在这期间,准备好教案,两周之后,深渊植物学这一章由你来讲。”
“嗯?!”
槐诗惊疑的声音更大了。
受不了这个转折。
妈耶,这究竟是打压还是提拔?怎么自己瞬间从一个端茶倒水改作业的帮闲就直接上台开始讲课了?
在确定槐诗听明白之后,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叮嘱道:“准备仔细一点,这是大课,到时候不要出丑。”
说罢,便转身离去,留着槐诗一个人在原地。
摸不着到头脑。
寂静里,只有他怀中的蝇王终于看不下去了,无奈叹息:
“大兄弟,这丑你是出定啦!”
第四百九十九章 第一课
“啥意思?”
别西卜难得说话,槐诗倒是不介意做一次捧哏:“你是说这里面有猫腻?”
“难道不是么?”
别西卜猖狂大笑:“我要是副校长,就在教室里埋下一队伏兵,到时候眼看你走进来,只要摔杯为号……”
“行了,正经点。”
槐诗翻白眼,打断了他的话:“都说了让你少念两段童林传。”
“童林传已经是过去式了,你家的马大爷最近喜欢听隋唐。”别西卜抱怨:“听到里面有匹马能够把尾巴藏在屁股里当杀手锏的时候,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可太丢人了――你就不能说说它?”
“改天我让他减肥吧。”
槐诗无奈挠头。
实际上他哪里不清楚别西卜的意思呢。
无非和自己想的一样,觉得副校长这一安排未必纯粹出于提拔新人的意思罢了。
这可是全校全年纪通上的大课,讲台下面说不定就是几百上千人――要知道深渊生态学这门课的根本意义是让将来从事深渊开拓的学生能够在关键时候保命的。
这种关键严肃的课程,讲好了未必露脸,但如果出了一点纰漏和麻烦就是槐诗一个新人顶不住的篓子。
德不配位,必有灾秧。
槐诗本身学识和能力没到那程度,也只能说是自取其辱。到时候副校长想要怎么摆弄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槐诗会拒绝么?
“我觉得挺好。”槐诗平静的回答:“至少这样我进入教研室的机会就更大了一些,对吧?”
“万一玩砸了呢?”
“那就砸了呗,不然的话,靠着古典音乐赏析这门选修课,想要进入教研室还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功夫呢。”
槐诗淡定的洗完手,随口问道:“话说,你终于敢说话了?”
“我怎么就不敢说话了?”别西卜大怒:“我这叫在养精蓄锐,养精蓄锐你懂么?”
“那怎么乌鸦在的时候你不吭声的?”
“我……我困得慌,不行么!”别西卜刚刚反驳完,立马又补了一句:“我困了,别跟我说话,睡了,晚安,88!”
再没有任何声音了。
槐诗耸肩,将手擦干净之后,便转身出门而去。
下午他还要去收拾教室呢。
中午带着林十九随便在外面吃了点东西之后,他们便匆匆向着教务处分配给自己的临时教室而去。
走到楼下的时候,便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流。
不过手里抱着的大多都是电气学和边境法学的教材,还有不少拿着急救课和雕塑系的课表,而在路过的时候,槐诗发现深渊摄影和地狱哲学的教室里竟然都已经有学生在自习了,而边境法学的教室里竟然已经全部坐满。
不由得一阵发自内心的羡慕。
如果不是课程冲突,他都有点想要去听听边境法学的课。
这门课实在太火热了,稍微学一点考个执照一辈子就能吃喝不愁。
要知道由于各地边境的环境特殊和各种原因,导致不同的边境之间除了基本法之外,其他的法律都有着不同的差别,甚至可能截然不同。
乃至某些活跃的大群也有着自身的律法,只要外来者遵守律令都有以物易物的空间……
而倘若有心的话,在这些截然不同的法律条文之间,便大有文章可做
尤其是有一笔雄厚资本想要在边境之间运转的时候……
可以说,来这里学习的,和隔壁那几个会计和估价的班一样,有一个算一个的大家基本都把良心抛到脑后――正所谓学成文武艺,售予资本家。
还没毕业呢,就已经开始准备找空子钻了――这里的毕业论文从来不对外公布,据说那都是学生们这几年来整理的bug合集,以后是要拿出去混饭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