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回房吃药。”沈妍想了想,又问:“你要去金州府衙吗?”
“等我休养几天再去,不急得项怀安满嘴长燎炮,我才不会出现。”
“大兵压境,你竟然……”
沐元澈冲沈妍挤眼一笑,把手里的馅饼塞近嘴里,又优哉游哉去厨房扫荡了。
沈妍紧紧皱眉,心里暗骂几句,就象这样的吃货,居然能带兵打仗,还能打胜仗,真是太奇怪了。转念一想,她心中又释然了,金财神天天管她叫吃货,她不照样医术精良,还能撑起一个济真堂吗?可见,吃货都是有本事的。
她让伙计给沐元澈主仆置买衣物,又把写给平慕轩的信送到驿站寄走,才松了一口气。她本想去告诉项怀安说沐元澈到了金州城,又怕好心办坏事。她猜到沐元澈不把行踪告诉项怀安,并不是让他着急,而是另有用意。
回到济真堂,听说沐元澈在发脾气,她连忙去了医治室。原来,沐元澈嫌伙计给他买的衣服料子不好,就扔出来了,非要与沈妍的衣服同等布料的衣袍。
沈妍气得直咬牙,她这件衣服连工带料共十几两银子,给沐元澈买同样的衣服,她会很心疼。先前,沐元澈不也穿过染血的衣服吗?现在他就是纯心刁难人。
“你再无事生非,信不信我会赶你出去。”
沐元澈点点头,见沈妍面色和缓,说:“那我就穿妹妹这套衣服吧!”
“好呀!你要是敢穿这套衣服跟我上街,我就给你买几套好衣服穿。”
“妹妹说话可要算话。”
“不许再叫我妹妹,再叫我就灌你一碗哑药。”沈妍让他气得瞪眼发狠。
沐元澈闭上嘴,躺在床上,偷眼扫视沈妍。沈妍想了想,拿出纸笔,写下一张欠条,让他签字。沐元澈看到欠条上写着五百两银子,眼底闪过诡诈的笑容。
直到天黑,也没有老程的消息,归真急得团团转,也无计可施。济真堂又来几十名伤者,都是沐元澈的人,他们的伤有轻有重,沈妍忙碌到半夜,才把他们的伤都处理好了。济真堂一下子住近几十个人,伙计和大夫都紧张起来。
第二天,沈妍早早来到济真堂,想给沐元澈等人另外安置一套宅院。没等开口,沐元澈就提出等吃完饭就去见项怀安,只留下伤重的人在这里医治。
“妹妹用车载我去府衙吧!你的绣鞋太小,走不了远路。”
“你、你要穿我的衣裙去府衙?”沈妍都想不出该有什么表情了。
“妹妹不是说我敢穿这套衣服上街,就给我买几套好衣服吗?你可要说话算话。”沐元澈的眼神依旧那么无辜,就象一棵纯洁的小白菜。
沈妍不想跟他废话,就让白芷和黄芪驾车,送他去府衙。沐元澈邀请沈妍同行,沈妍本不想理他,可看到沐元澈冲她使眼色,正犹疑,就被拉上了车。
沐元澈跟她闲话了几句,等马车走上大街,才说:“济真堂有西魏的细作。”
“不可能,济真堂的人都有契约,来得最晚的人也在这里做工一年多了。”
“西魏大军速度攻陷平安州,占领边郡,也不是筹划了一朝一夕。”沐元澈脸庞布满清冷的笑容,嘻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自御亲王被贬去西南,他们就开始谋划,先是苗人叛乱,紧接着西魏攻城,我在来金州的路上又遭遇了伏击。济真堂在西南、西北两省名气很大,没西魏的细作才不正常。”
“那怎么办?我……”沈妍处理这种事没经验,又怕济真堂受到牵连。
沈妍曾无意间偷听到松阳郡主和面具人谈话,就知道御亲王一派与西魏有勾结。如今,西魏有预谋地同大秦皇朝开战,也是想替御亲王夺位铺路。
三年前,御亲王同太子争位失败,被贬去南疆,太子把南疆千里之域划为他的食邑。可南疆是苦热之地,自古苗人定居,与汉人矛盾重重。御亲王怎么甘心呆在南疆?苗人叛乱,西魏攻城,都是御亲王要卷土重来的前奏。
沐元澈见沈妍面色沉重,宽慰一笑,说:“别担心,济真堂那三个细作我已帮你除掉了,还让他们引领我的手下找到了西魏细作在金州城藏身的地方。济真堂总共二十余人,突然少了三个伙计,你要提前想好遮掩之词才行。”
沈妍点点头,心里轻松了很多,“金州城能混进多少奸细?”
“不少于百人,这些人出自西魏的飞狐营,都经过了特殊严格的训练,有的藏得深,有的藏得浅,不可能一下子斩草除根,我要把这件事交给项怀安去做。”
“朝夕相处,谁会想到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是奸细?”
沐元澈目光灼灼盯着沈妍,“听说西魏飞狐营训练出的女细作最厉害,她们多数在青楼楚馆,有的在深宅大院给人当小妾,窥探了不少消息。”
沈妍轻叹一声,不想理他,掀起车帘望着外面的景物,心里泛起浓重的悲伤。
“哎!你真不喜欢我叫你妹妹?”
“不喜欢。”
“我真认沈承荣为父了,你就应该是我妹妹。”
沈妍冷哼,“你认他为父与我无关,我不认他,跟你也不是兄妹。”
“真的?那太好了,我以后叫你妍儿,你叫我澈儿,多亲热。”
“闭嘴!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絮絮叨叨,比老太婆还烦。”
沐元澈赶紧闭上嘴,怕自己一不小心再出声,又用双手捂在嘴上,很害怕地看着沈妍。沈妍瞥了他一眼,轻叹一声,嘴角露出笑意。
“妍儿,你想知道沈承荣的事吗?”
“不想。”
“你想知道沈承荣听说你娘改嫁项怀安是什么反映吗?”
“不想。”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听说自己弃如敝履的人又有新人相伴,哪怕条件次于他(她),他(她)也会心里不舒服,这是人类的劣根性,不分人品好坏。
沈承荣听说汪仪凤改嫁,心里不憋闷才怪,他背信弃义在先,也怨不得别人踩他一脚。项怀安的才学相貌丝毫不逊于他,又出身名门大族,比他这个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更有实力背景,而且品性也要比他高几个档次。
“妍儿……”沐元澈注视沈妍,几次张口,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