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怕奸细做手脚,一直把扳手带在身上。”
“胡说,我……”金财神怔住了,他确实把扳手随身携带,可现在扳手没在他手中。刚才,诏哥儿跑来告诉他有奸细,他顺手放下扳手,就去捉奸了。
指挥中心就是一间花房,面积不大,扳手跟香蕉差不多大,又不是针,要是在,不早就找到了吗?这么多人找,都找不到,只能说明扳手――丢了。控制机器全靠扳手,没有扳手,他精心设计的方阵就是一堆死土,连尘烟都不冒。
“我的扳手呢?扳手呢?去哪了?去……”
就在金财神歇斯底里狂喊时,沐元澈派出的先锋军已经开始摸索前进了。先锋军走到方阵中心,仍没发现埋伏,沐元澈松了口气,示意大队人马跟上。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沐元澈等人就攻占了指挥中心,俘虏了金财神。三关顺利通过,沐元澈大派赏钱,大队人马欢呼胜利,叫喊着让把新娘子背出来。
“金兄,多谢,你这一关最好过。”沐元澈给了金财神一个大大的拥抱。
金财神一把推开沐元澈,哭丧着脸嘟嘟,“我的扳手呢?我的扳手呢?”
几个喜娘兴冲冲朝主院跑来,边跑边喊着让把新娘子背出来。诏哥儿正在主院门口歇气,听说让把新娘背出去,就知道大功告成了,忍不住嘎嘎大笑。
诏哥儿做到主院门口的花亭里,默默享受胜利,琢磨着跟沐元澈要条件。他从左边裤腿里掏出扳手,扔到一边,又从右边裤腿里掏出一个香蕉吃起来。他穿的开裆裤,东西从裤裆里塞进去,就进了裤腿,还好他的小袍子很长,能遮住。
……
沈妍刚穿好婚妙小褂,正在软榻上练习走路,展示新潮美感,享受众人惊艳的目光。听到外面叫喊让把新娘子背出去,她微微皱眉,嗔怪关卡太不给力。
皇上下旨让沐元澈提前一个时辰来迎亲,正是卯时,大凶之时。但圣旨上没说让沈妍什么时候上轿出门,汪仪凤就跟沈妍合计上轿的时间拖延到辰时,因为辰时是大吉之时。怎么能多挡沐元澈一会儿?这重任就落到了金财神身上。
金财神夸下海口,他精心设计且兼任总指挥的三道关卡由文武档外加智能组成,至少能阻挡沐元澈等人半个多时辰。可听说迎亲的队伍到达大门口到现在刚刚一刻钟,就叫嚷让背新娘子出去,这说明三道关卡已被攻破了。
喜娘赶紧给沈妍穿鞋,她这双鞋也是特制而成,类似于现在的船形鞋,样式很新颖。鞋为硬底软高跟,穿上能增加身高,穿着还很舒服。鞋面鞋帮都是乳黄色浮云锦,上面绣着素色小花,每只鞋上还缀着两颗晶莹硕大的走盘珠。
沈妍穿上这双鞋,身高大概增加了五公分,更显她身材高挑纤柔。拖着婚纱走起路来,如杨柳拂风、流云飘移,流畅的线条和弧度为她增添的飘逸的美感。
丫头为沈妍整理好头纱,又给她戴上了一个白金镶钻的发卡,还有一顶用新鲜百荷花编成的花帽。头纱层层垂下,遮住了她的脸,柔美而朦胧。百荷花散发出清雅的香气,丝丝缕缕,飘飘渺渺,与她清淡柔和的体香浑然一体。
左琨进来背人,看到身穿洁白纱羽、好似瑶池仙姬临凡一般的沈妍,不禁惊呼出声,毫不掩饰眼底的惊艳,“姐姐真是太漂亮了,这衣服好美,人更美。”
沈妍递给左琨一个金纸包,“赏你的,看你这么会说话,再加一份。”
“多谢姐姐,姐姐一出去,肯定能让他们震惊。”
在喜娘的指挥下,左琨背起沈妍往外走,丫头、伴娘和送嫁女前呼后拥,衣饰飘扬间,一片脂香粉浓。祝福声杂夹着喜极而泣的哭声阵阵响起,如排山倒海。
左琨本来就身体较弱,从卧房到正院门口有十几丈,他累得气喘吁吁。沈妍不想让他太费力,到了正院门口,就坐上小轿,朝最后一道关卡走去。到了地方,左琨要背沈妍下来,把她背到沐元澈备好的轿子中,被萧水葳和金财神拦住了。
“怎么还没到?你快去看看,别误了吉时。”萧水葳推了金财神一把,“也是这三道关卡让他们过得太容易了,跟我们预订的时间有出入。”
金财神斜了萧水葳一眼,快步离开,千言万语都融合在一串串白眼中。
沈妍和娘家人都不知道萧水葳和金财神另有什么安排,彼此悄声询问。沐元澈和迎亲的人则以为还有关卡要过,都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一会儿,十几个侍卫拥簇着金财神和金家家主走过来,两人边走边说话。他们身后,八个金衣女子抬着一顶金光闪闪的大轿缓步走来。
阳春月末,四月芳菲,和风吹拂叶清花香。朝阳东升、彩霞缭绕,洒下道道桔光。晨曦洒照金光大轿,微风拂过金纱轿帘,仿佛来自九重天上的仙宫。
众人的目光落到金光大轿上,悄声低语,连眼底的疑问都染上的金芒。
金家家主微微一笑,示意女子将金光大轿抬到沈妍的小轿前,说:“这顶轿子是纯金打造,共耗金五千六百六十六两,几十个工匠耗时六个月完成。这八名侍女也是我特意挑选,每个人都能臂举百斤,绕城一周。我希望沈大掌事乘坐这顶轿子风光出嫁,这也是我送给她的嫁妆,祝愿她从此走上金光大道。”
惊呼感叹声交织着咂舌声从人群中发出,起伏彼伏,经久不绝。金家家主又说了许多祝福恭贺的话,引来阵阵掌声,引凤居内群情激昂。
沈妍很感动,她双脚不能沾地,在轿中躬身施礼,“多谢家主。”
金家家主送上一顶纯金打造的轿子,是给沈妍的嫁妆,也是给她的奖赏。沈妍为济真堂立下的汗马功劳,天下人有目共睹,得这份厚赏也实至名归。
当初,创立济真堂,沈妍只是想为自己谋一条生路,找一份能供她穿衣裹腹的差事。济真堂越做越大,为她带来了丰厚的钱财,也为她搭起施展才智的舞台。
而对于金家来说,济真堂则成了一个家族基业,延续百年、千年,乃至子孙万代。这财富无穷无尽,更有一种世世代代沿袭的精神,绵长久远。
金家家主冲沐元澈抱拳拱手,说:“沈侯爷,我想给沈大掌事一个惊喜,没让人告诉她,也没提前知会你,让你带了轿子,还请勿怪,让我去喝杯喜酒。”
“不怪不怪,金家主一片好心苦心,在下理应道谢。若家主肯赏脸去喝杯喜酒,鄙府蓬荜生辉。”沐元澈拱手道谢之后,又与金家家主执手寒喧。
因为要避红色,沐元澈抬来的是一顶青漆紫色的轿子,样式简单大方,透出浑朴之气。同金家家主送的轿子相比,那简直就是出身乡野的莽汉遇到金尊玉贵的王子。同是轿子,因为从外到内都不同,确实没有多少可比性。
“吉时到,请新娘子入轿。”
沐元澈挥了挥手,他抬来的那顶轿子就光荣下岗了,轿夫也提前退休了。见八名高挑的侍女抬着金轿上前,迎亲的队伍中又一次发出欢呼尖叫。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虽说俗理,却贯通古今,也没有时空的限制。
左琨把沈妍从小轿背出来,送进金光大轿,长长松了一口气。汪仪凤扶着轿子饮泣,一遍又一遍嘱咐沈妍为人妇的大道理,众人劝说她,又安慰沈妍。
沈妍也想哭几声应应景,可她实在哭不出来,只揉着鼻子哽咽。新嫁娘上轿就哭,其实就是不愿意离开父母和家园,对新环境心里犯怵。而沈妍的情况截然不同,引凤居就她的宅子,没有父母兄弟,她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至于胜战侯府的新环境,她丝毫没有惧意,反而有几分期待,她正闲得手痒呢。
“起轿――”
沐元澈和伴郎以及陪他迎亲的挚交好友走在前面,八名侍女抬着轿子紧随其后,女方送嫁的人跟在轿子后面,最后还有成群的随从护卫。娶亲和送亲的队伍在引凤居内就绵延了百丈之长,拥簇的人群繁多,威仪隆重可见一斑。
引凤居大门口铺着一丈余宽的金色绒毯,上面洒着一层厚厚的铜钱大小的金币。四个身穿金衣的女童正手提花篮伫立,看到队伍出来,就往绒毯抛洒花瓣。
礼乐奏响,清越悠扬。微风吹起花瓣,清香四溢,朦胧了人们的视线。
沐元澈走到门口,微微一怔,他来的时候还没有绒毯和金币,想必也是金家家主的安排。这是金家家主对沈妍的奖赏,而受益增光却也有他一份。他满心感激,回头冲金家家主抱拳一笑,长吸一口气,大步走上绒毯。
新郎走出大门,轿子要在大门内停留片刻,是想让新娘对娘家有一个念想。
白芷敲了敲轿子,说:“姑娘,引凤居真有奸细与侯爷勾结,已经查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