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和应铮是同桌,应铮偶尔上课走神的时候,就会小心地瞥几眼自己的同桌,让自己精神集中。
同桌成绩很好,但是上课基本不动笔,就是一脸专注地听老师讲,一堂课都换不了两个姿势。从自制力的角度来说,她是天生的军人。
而不仅仅工作中的人最有魅力,其实认真听课的人身上也在放光。
所以往往应铮要从同桌身上找回自己失去的神时,老师讲的话反而漏了更多。
两个人谈恋爱之后,应铮才明白自己那种感受是什么。
是不受控制的目光归属,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天然的吸引。
此刻,他目光又从顾盼身上滑过,静默了几秒:“陈副队,你来说。”
“这次主要的发现有……”
陈副队刚说几个人,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应队,真等着结果呢?结果出来了,我给你送过来,我先下班了。”
过来的人正是法医。
作者有话要说:
哇!又是一天生死时速!
绝了,格式不正确,我的零零零没了,自闭。
第17章 、念奴娇(9)
结果被放在桌子上,周熙临一下子冲过去,拿起报告放到应铮座位前。
一个案子的告破离不开法医、痕检等的帮助,他们的报告会在刚开始给案子撕开一个口,之后才有刑侦的发挥空间。
“继续说……”应铮朝着陈副队示意,把笔递给他,自己拿起了报告。
“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条项链,上面的图案是十字架。还发现了死者住所的窗户能够正好看到对面弘达会所二楼的一个房间。这里我必须强调一下,是那个房间的全貌,清清楚楚。”陈副队在一旁写下了「十字架项链」「弘达二楼房间」。
“同时,在死者房间一个封存的柜子里,发现了一本相册,目前相册上的另一个人还没有确定。”他又继续写下了「相册」「陌生男人」。
陈副队写完把笔递给顾盼,“你发现的你来说。”
顾盼诧异的,有些感谢地露出一个笑,接受了这份好意:“在死者生活的天台东面,发现了一张烧的只剩头的照片,同样,照片的主人并不确定。同时,在烧照片的地方,地上有一个白色的圈。”
顾盼走过去在白板上写下了「烧照片」「白圈」,然后将笔重新递给了陈副队。
“目前较为可疑的就是这些信息,其他现场的情况,除了痕检那边的,我明天也会出一份详细报告,到时候,大家从那里面看细节。”陈副队说完了,把场子重新还给了应铮。
“大家可以先说说,对刚才的信息有什么想法。”应铮已经大致浏览完了报告,一推,报告到了陈副队跟前。
他抬头看白板,陈副队的字一如既往,粗犷不好辨认,大家都看习惯了也没什么。
但是顾盼的字比较清秀,同时并列,效果实在太过娱乐。就像是一个老教师和一个小学生的字放在了一起。
应铮一下子就想起了以前。他的字一贯是比较潦草的,和顾盼比起来更是一个天一个地,那个时候,应铮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一直在猜测,他每次都考不过顾盼,可能就是卷面分上差的,老师给的印象分太低。
其实应铮的字不是难看,只是他从小写字就龙飞凤舞,连笔太多,虽然好看,但是上学的时候在考试一点也不占便宜。
那个时候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直到后来两个人做的同桌,自己有机会完完全全的看顾盼的卷子,才知道自己差的不是卷面分。
而谈恋爱之后,他就更不想争第一了,只要两个人共同能够进步,第一算什么。
就算第一名不是他的,但是考第一的人是他的。
而且,每次考完试,顾盼看到结果就会安慰他。顾盼一个脑子里只有学习的人,对于谈恋爱真的是非常不精通,完全不知道怎么哄男朋友,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所以每次考完试就什么也不会说,默默把应铮所有的错题整理一遍,下面有着详细的解题步骤和思路,工工整整地推到应铮面前。
那双向来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眼睛里,充满了柔情,罕见的温柔。
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有一次应铮为了逗顾盼,考语文的时候故意错了好多,那回考试难得地跌倒了年纪第三。
但令人更悲痛的是,顾盼没有整理错题,她直接买了一本语文习题集。就在数学课的时候,轻轻地推到了应铮面前。
应铮心里的小心思彻底藏住,他怕自己下回再考差点,可能会直接失去女朋友。
由几个字再度想到从前,应铮拉回自己的思绪,远处的顾盼看着白板上的字,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说吧,顺完这个,说完报告,分配任务,大家今天就回去休息。”应铮揉揉太阳穴,下午到现在过得十分疲惫。
“十字架?白圈是什么意思?”干刑侦的女生果然对这些比较感兴趣,赵瑾率先站起来,直击最令人疑惑的点。
“我明天去教堂查查,田甜是否信教,明天询问完应该也能知道。”钱皓给出前一个疑惑的解决方法。
周熙临拿着平板开始搜白圈:“白圈?看起来都不是很好的样子,不是很吉利。”
“哦,对!”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马骏把看完的法医报告继续往旁边传,突然出声,“我记得每年的七月十五,就是中元节的时候,不是要烧纸吗?”
“是要烧纸,但是跟圈有什么关系?”赵瑾歪歪头,打断他的话。
“我记得之前看到过一个地方特别的风俗,就是会在地上画一个白圈,然后在圈里烧纸。因为据说每户人家的亲人,这样就能够找到自己家人给的供奉,阴间也觉得这样更有秩序。
所以每到中元节的时候,大家都自发的找一块地方画个白圈,表示这里有人了。而且两个白圈之间距离还不能太近。”
马骏也不恼自己话被打断,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最后还补了两句灵异故事:“而且传说中,活人七月十五这一天不能站到那个白圈里。不然会被白圈背后的主人调换阴阳。所以民间邪术中,白圈是还阳的一种方法。即使过了七月十五,最好也不要站到白圈里面,会被吸走阳气,总之,就是不好。”
“这……什么地方的风俗?”赵瑾摸摸胳膊,感觉有鸡皮疙瘩起来了,甚至有点害怕。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周熙临快速地念了一遍24个字:“好好的不要宣传封建迷信思想。死者为什么在白圈里烧照片?”
马骏笑笑,刚刚就是想到了随便说说,现在大晚上的,配合起来烧照片听起来确实有点瘆人:“不说了。”
“所以这是某个地方的风俗?”应铮完全没管后面说的,只提炼了自己听到的重要消息。
“对,我记得是看到过,但是忘了是哪里的。”马骏点头。
“明天你负责查这个,这跟死者的真实身份一定有关系。”应铮看了眼时间,恰好法医报告也传的差不多了,大家基本都看过了,直接发布任务。
“报告大家都看了,死者脸部有整容痕迹,根据赵瑾说的身份证照片,可以确定死者的真实身份一定不是身份证上的。所以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查清死者的真实身份。”应铮拿出一个本子,说一项记一项。
“钱皓赵瑾负责审讯,明天会有大量的信息录入。周熙临负责把各地有关死者及其家人的档案都调过来,魏阳跟片警儿把信息都核对一下,该拿的监控、房屋建设、文件都拿回来。
马骏去一趟弘达会所,那间二楼的房间,房间背后的主人及其关系网,这条线能探多深探多深。教堂的话,钱皓你不用去,陈副队去一趟教堂,一定要找到死者去教堂的原因。”
二楼的房间、教堂,都是目前比较重的线索。
“为什么一定是教堂?”
应铮停顿了一下,还没有分配相册的事情,一直没有说话的顾盼提出了疑惑。
她这么一说,周熙临、钱皓、赵瑾,没有看过十字架的人也觉得不对劲,看向了应铮。
为什么不会是死者自己买的一个十字架用来佩戴,只是一个配饰呢?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会选择这样的配饰。
应铮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陈副队,示意他来解释。
教堂最先是陈副队提出来的,他在看到十字架的第一个瞬间就问了教堂。
“因为那是只有去了教堂的人才会有的十字架。”陈副队被质疑了,也只是笑笑解释。
另外的三个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没有再问,只有顾盼还是一头雾水。
“好了,散会。顾盼,你留一下,单独给你说任务。”应铮摆摆手,让大家都散。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十五白圈里烧纸是真的,其他传说什么的,我不知道真不真,我编的!
第18章 、念奴娇(10)
“法医报告还没有说。”顾盼抬头,目光落在应铮身上,微微向旁偏了一些,没有直视到他。
“报告大家都看过了,还是明天说吧,回去路上都想想。”应铮的思路被顾盼打乱了一些,重新回忆了一下法医报告上的内容,重新做了安排。
“行,时间也不早了,我补充一句,法医报告上说的,大家也都看见了,这个可能性太重要了,路上好好捋捋。”
陈副队补充了一句,然后第一个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应铮。
其他人也困得不行了,一听散会立马走了。
披星戴月,工作到这个点,每个人都没力气说话了,静悄悄的散会,应铮终于卸下一点儿在外人面前的强硬,揉揉肩膀,以一种舒服一点的姿势瘫在椅子上。
“陈副队的妻子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因为我们这个职业的特殊性,所以一般大家都不提这个事。”应铮对刚刚的事情做了个解释,紧接着说刚刚的事。
明明应铮算是个话少的人,可因为顾盼话更少,活活把他衬成了话唠。
“既然带实习生,我就会好好带。明天的行程听一下你的意见,是跟着钱皓赵瑾在审讯室,还是跟着我。法医报告你也看到了,明天我会再去看尸体。”
作为一个领导,应铮此刻十分亲民。而他疲惫的模样落入顾盼眼中,扎的顾盼的心一下一下疼。
有些酸涩,有些刺痛。
顾盼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她又深深地掐着自己的掌心,维持着现在的冷漠。
“去看尸体。”在应铮半眯着眼睛,还在等着顾盼的回答的时候,她终于说了。
“好。你也回去吧。”应铮把自己的身份仍旧装入领导之中,他坐正了一些,偏头继续看白板。
顾盼抿唇,微微点头,退出了会议室。
她今天还只是上班的第一天,工位上基本什么都没有,随便拿上包就能下班。
已过凌晨,整个警局都很安静,顾盼慢慢走出去,保安室亮着灯,沿街的树有叶子慢慢飘落,快要十一月了,秋天已经来临。
公交车早就停了,没有想到第一天会这么晚,顾盼现在还住在学校里,一时间在门口没有动。
寝室要进去没问题,现在都是刷卡,也不需要叫醒宿管了。但是会影响室友睡觉,过了12点,热水肯定是没有了。
当然,不回宿舍也没地方去。
但是顾盼没有拿出手机约车,她出了警局之后沿着那一条大路慢慢往下走。
那是一条主干道,路灯照得非常亮,继续往下走,24小时便利店还开着门,有零星的人在路上快步走着。
顾盼匀速往前走,正好是她要回学校的方向。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要往前走,身体便记忆地往前走。
那些莫名的情绪,一天的疲惫,她始终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一根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