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又看向半支着身体靠在床上的云冉,声线慵懒地道,“我记得我曾说过,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你以为你的男人真的很爱你吗?知不知道你父亲大寿的那日,刘振在外围布满了数十号兄弟,这些人整装待命,为的,就是要了你父亲的命。而当东鹰动手的时候,那群人可并没有出来支援。”莫子涵语调缓慢而悠闲,她微微侧了侧头,带笑盯着云冉。
云冉面色一滞,转头看向刘振,后者也是面色一变。
笑意褪去,少女手臂一抬,亮色光影在月色下显得无比冷冽,带着浓浓的寒意飞向了刘振!
后者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闷哼一声,倒在了地面。
“啊!”伴随着云冉惊慌失措的大叫声,窗外轰隆巨响,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少女冷漠的面颊。
云冉扑在刘振倒下的身上,大门一脚被人踹开,白子振手中烟头未掐,只见一道纤瘦的身影转瞬消失在了窗台上。
他快步走到窗台查看,哪里还有人踪。
轰!
雷鸣电闪,豆粒大的雨水噼啪砸下。
这,怕是入冬前的最后一场大雨,来势汹汹。
屋内云冉痛哭,屋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砸下,打在窗台上溅起水花,熄灭了男人手中的烟头。
转身,男人便大步离开房间,匆匆朝楼下跑去。
莫子涵一路回到家中,进门便朝着洗手间走去,扯了条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她之所以没动云冉,是因为她若死了,温美一案物证可循搞不好还要牵扯自己。
就在这时,大门砰砰被人砸响,莫子涵勾起唇角前去开门。
大门打开,就见到了浑身湿透的高大身影,正满面冰爽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还有脸见我。”莫子涵瞟了他一眼,继续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朝着大厅走去。
“莫子涵!”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男人的怒火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莫子涵没搭理他,身后顿时传来脚步声,她刚一回头,就见白子振高大的身躯已经迎面压了上来,她只得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玄关处的墙根底下,二人距离极近,呼吸可闻。
白子振眯着眼睛,眸光冷冽蕴育着怒火,他低着头,看着眼下头发湿漉漉的少女。
她的发,还在滴着水,一滴一滴,打在地面上,额前的发丝紧贴着白皙的面庞,深夜之中却给人一种凌乱的美感。
稚嫩的面上,大大的眼睛中却泛着沉静的光。
不自觉地,白子振就呼吸一滞,浑然忘记了眼前的少女还只是个孩子。
下一刻,一阵剧痛从胯下袭来。
“嗷!”男人狼嚎般的痛叫响彻室内,莫子涵已经身姿优雅地擦着头发,跨步从他身旁走过,顺手将大门关上,以防吵到邻居。
打开客厅灯光,莫子涵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来,眸中没什么情绪地看着那个夹腿蹲在地面上的男人。
看来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在宝贝受创后都会露出这副窘相。莫子涵摸着下巴摇了摇头。
“你!”白子振面色痛苦得扭曲,抬起一只手来怒指莫子涵,他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一定有够难看……莫子涵!
“我?”莫子涵将毛巾扔在茶几上,淡淡地看着他,“来做什么?”
白子振指向她的手指缓缓握拳,收了回来。他艰难地站起身,走起路来仍旧可以感觉到他双腿有意识地夹紧,而他的额头上,也不知是冷汗还是雨水。
即便如此,白子振依旧尽量保持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迈向了沙发。
落座,他面色冰冷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莫子涵。
“你杀了刘振?”他声音冷酷地发问。
莫子涵但笑不语。
“回答我。”
“白痴问题。”少女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这种问题岂不是浪费口水?当时自己故意停留一下,给他留了道优雅的倩影不是吗?
白子振面色阴沉地看着她,“我们之前说好什么来着?”
“凡事给对方通个气。”莫子涵笑眯眯地道。
“可是你呢?”他问。
“先看看你自己,送你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白子振你就是欠抽。”莫子涵不屑地淡淡开口。
白子振面色顿时阴沉。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跟刘振私会,这要用谈恋爱解释你就是搞破鞋,这要用合作伙伴解释你就是背后捅刀子,还有脸来质问我,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用,今天我就顺带连你一起宰了。”莫子涵轻哼一声,将背脊陷入柔软的大沙发中。
白子振面色沉冷,越发沉冷。
“我有我的理由。”他沉声说。
“我也有我的理由。”莫子涵耸了耸肩。
“莫子涵!”
“那就是没得谈了。”莫子涵双臂环胸。
二人对视僵持,寸步不让。
半晌,莫子涵垂眸道,“合作双方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日后还怎么继续。白子振,在警局里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在想办法接我出去,是不是太天真了?”
白子振瞳孔轻缩,嘴唇轻轻地动了动,没有说话。
在莫子涵进入他的视线以前,刘振就很被他看好,而且他也曾找到过刘振,不过后者并未表态。
其实云冉杀死温美并不算是大事,但这件事却能压得住刘振,让他为自己所用。至于莫子涵,就如她所想,他们双方不过是各自牟利,各取所需,相互利用罢了。
而莫子涵刚才所言,却忽然叫他忽然升起一种被信任着的感觉。而他自己,却辜负了她的信任。
白子振垂眸皱眉,似乎有些难以理解此刻的感受。
窗外电闪雷鸣,雨水富有节奏地拍打在窗户上,噼啪、噼啪。
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个人对面而坐,都垂着头没有说话。
半晌,白子振站起身道,“云冉会担下罪名入狱,这件事不会再牵扯到你。”
说罢,他步履沉重的转身离开。
莫子涵注意到,他依旧有意无意的夹着双腿。
待房门关上,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忽然轻笑一声,白子振的性格,果然受不住怀柔攻势。
磅礴大雨过后,泥土中散发着格外的芬芳,这是入冬前的最后一场大雨,雨后的第二日开始,整个东市就进入了冷冽的寒冬。
十一月十号,星期六,东市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
蓝天白云下,整个城市银装素裹,显出别样的妖娆。
深呼吸,冰凉清新的气息吸入肺中,让莫子涵整个人都头脑一清,为冰凉的双手套上手套,白皙的面颊上顿时露出纯真无邪的笑容。
坐在轿车里,莫子涵正翻看着最新的晨报。
黑色的轿车从树下驶过,震落了险些将树杈压弯的白色雪花,几片轻柔的白色顺着敞开的车窗飘进了后座,落在莫子涵身旁的真皮座椅上,瞬间就融化得看不见了。
“涵姐,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老六开着车,从后视镜看向莫子涵笑问。
莫子涵便合上报纸,“温美的案子云冉招供了,无期入狱。”
“这女人活该,好吃好喝的日子不要,偏要跟咱们作对,现在好了,云帮被咱们打下来了,她自己也锒铛入狱了。”老六摇了摇头,颇为鄙夷地道。
莫子涵笑了笑没有接话。
这几天她并没有去学校,前几天学校停课接受警方调查,学校外面也围满了大批的记者。再后来学校正常授课,但她却被告知暂时休学等待通知。
既然如此,莫子涵也就没往风口浪尖上冲,专心忙于公司的事情。
华西开发如火如荼,但因为进入了冬天,许多工作都得停工,尤其是建楼盖楼,北方就是这点不好,冬天降雪就无法动工,只得等待来年开春。
车子缓缓停在了东市一中学校门前,莫子涵踏出车门,径直走到挂着老莫电脑专卖的牌匾前顿了顿步伐,然后就径直走进屋里。
外面天寒地冻,屋里却十分暖和。
莫军强和王艳正坐在柜台后闲聊着,听到声音抬起头,就见大门打开冷风袭入室内,一身鹅黄色羽绒服的少女踏进门来。
少女身材窈窕,从穿着黑色羊绒裤的双腿就可看出一二,而她身上的鹅黄色羽绒服却显得少女整个人圆滚滚的,羽绒服包裹身子,只露出一颗巴掌大的小脸,小脸上戴着卡通口罩,一双大大的眼睛露在外面。
而少女的手上还戴着一副套指手套,黄白相间的颜色,中间用一条绳子连在一起,上面是近年刚刚流行起来的忍者神龟图案。
只能说,少女浑身上下充满了童趣。
莫子涵进屋将手套摘掉,拉下口罩笑道,“二位近来可好?”
莫军强和王艳愣愣的看着莫子涵,然后前者赶忙起身将柜门拉后,放莫子涵走进柜台,“这孩子,怎么才过来,知不知道我和你伯母多担心!”
莫子涵笑呵呵的走进柜台,里面正放着一个小太阳红外线的电暖气,太阳般的大脑袋左右摇晃,火光烤的室内一片温暖。
莫子涵拉着椅子坐下,“这段是时间有事,这不抽空就过来了。”
“子涵啊,这事我可没告诉你爸妈,他们知道可得急死,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出来杀人案了?”王艳指着柜台上的一份报纸。
前些日子出现的杀人案一直被人们议论至今,莫子涵被送进了警察局的事情记者们自然不会漏掉,报纸上没少出现她的化名。
当然,那也只是化名,不认识莫子涵的人们也不会因此而认识她,认识她的人不会因此而想到她。
但是巧就巧在莫端在东城有个朋友,前两天好奇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个事情跟自己堂妹莫子涵有关系,自然转身就告诉了父母,所以莫军强和王艳夫妇才知道了这件事。
而莫子涵回来以后换了手机号,莫军强和王艳也根本找不到她人,唯有让莫端没事就去东城高校打听一下莫子涵是否回校上课。
可莫子涵一直没回学校,夫妻俩刚才还商量是不是要去学校跟老师打听一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老师跟学生有过节吧,把人杀了,我正巧第一个看见,险些被误会了。”莫子涵笑着敷衍。
报纸上对这件事情没有具体报道,警方也在极力压制,不过是给公众一个说法,还险些被误会的学生一个清白罢了。
王艳闻言唏嘘感叹,“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老师竟然也能恨学生恨到下毒手?这也太毒了吧!这学生才多大呀!”
莫军强也点了点头,“以后这种事可别再往上凑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小心沾上麻烦!”
莫子涵就笑了笑。
“听说那学生品学兼优,长的也漂亮,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哎!这当妈的得多心疼?”王艳继续叹道。
莫军强就看了她一眼,“你行了,跟你有什么关系,还叹上了!”
王艳顿时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当妈的,你懂什么!”
莫军强当即摇了摇头,不愿与她争吵,就转头对莫子涵笑道,“子涵啊,你那个软件我给起了个名,就莫式办公软件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