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大房连着出了不顺心的事,就是李氏有再好的见识,也熬不过这一难又一难。
安芷知道李氏病了,但不知道会那么严重,“有打听到更细致的吗?”
冰露点头说有,“大房小姐连日伺候着都没用,据进到屋子里的人说,估摸着就最后一点时间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明年。大夫人是心病,若是她自个儿想不开,吃再多的药都没有用。”
“大嫂以前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眼下一而再的不如意,一桩桩压了下来,她的心病八成好不了了。”安芷重生后最常放在嘴边的就是珍惜当下,莫要想太多。
冰露也觉得好不了,“那夫人,咱们这会要送些东西过去吗?虽说大房出了族谱,但曾经是一个家的人。若是咱们什么都不表示,外头人就要说咱们刻薄了。”
世人看一个表面就能下诸多结论,引发无数猜想,往往又爱同情弱者,更有一知半解就要指点江山的人。所以外面一旦传起流言来,就是一个传多个,可怕得很。
安芷却摇头说了不用,“老爷子逐出大房的时候,还是为大房考虑了的。所有这面子与名声,老爷子会去做好。若是我们四房送东西去,只会被人挡在门口说猫哭耗子,惹得满身的无趣。”
于安芷而言,她并不是很在意流言,外头说她的人那么多,只要不跳到她跟前,那就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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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大房
李氏的卧房里,裴雪兄妹眼窝底下都黑了一圈,连日来的睡不好,让他们瘦了不少。
裴钰望着床上即将油尽灯枯的母亲,喉结动了下,转身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兄妹俩一块出了里屋。
等到了客厅里,裴雪虽然想哭,可她已经哭不出眼泪了,“哥,你说母亲是不是……”
“哎,你多陪陪母亲吧。”裴钰知道母亲的心结在哪里,这也是他母亲这段日子会如此心急的原因,其实从父亲的自缢,就该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裴雪的眼睛疼得厉害,湿润了一点,“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大夫说母亲是心病,为什么她就不能看开一点呢!”
在裴雪看来,很多事情干嘛非要这会争个高低,哥哥的婚事就算这会定下,可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谁知道那个时候又会怎么样。
裴钰微微皱眉,他懂母亲心结所在,但就是因为懂,所以才知道这个心结解不了。
因为父亲已死。
看妹妹气鼓了脸,叮嘱道,“反正这些日子你就在母亲这里待着,平日里的功课也别忘了。”
“我知道啦。”裴雪努努嘴,突然道,“那今儿个太后送了赏赐来,哥哥要不要走走太后的门路?”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裴钰很多时候都和妹妹说不到一块去,最开始的时候会解释一下为什么,但后来发现他们的思路就撞不到一起,久而久之,他就不愿意多说了。
摆摆手,裴钰从母亲的屋子里走出来,出了院子后,便能看到不远处和四房的院墙。
悄悄,那么近的距离,母亲日日夜夜地看着另一边,哪里能好。
就是他自个儿,也膈应着呢。
毕竟隔壁与他所处的地方,是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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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芷夜里歇息前,让冰露陪着睡在里屋的软榻上,她快到生产的时候,屋子里得有人候着。
“夫人,夜里您有什么事吗就摇摇铃铛,奴婢就会醒了。”冰露细声嘱咐。
安芷躺下后道了一声好。
好在一夜里都没什么事,等次日吃过早膳后,得知裴阙快到城门了,安芷有些惊讶,看了福生好一会儿,“不是说了至少三日的吗,怎么回来得这样快?”
“事情办得顺利,就先回来了。”福生笑着回话,因为最近在长身体,声音不是很好听,所以比以前小声了一点,“姑爷说怕您担心,所以让小的快点回来,正好带了姑爷路上打的一头鹿,给您烤肉吃。”
听此,安芷开心地笑了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鹿肉我是不敢吃了,不过既然是刚打的,那你就让厨房收拾一下,留下一盘后腿肉给姑爷,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安芷最近的饮食比较清淡,大夫说了,不好再吃太补的东西,按着往日的来就行。
尽管没分开几天,但听到裴阙在回来的路上,安芷就很期待。
一直等到正午的时候,才听到裴阙去了工部的消息,等天快黑了,裴阙才到家。
夜里只有夫妇俩的时候,安芷与裴阙闲聊的时间里知道是薛贵太妃给裴阙提得醒。
“据我所知,薛贵太妃能执掌宫务,就是因为她是太后的人。”安芷看着裴阙道,“你这会平安回来,还打算装着没事的样子,太后肯定知道薛贵太妃之前找过你,若是太后怀疑是薛贵太妃给你报信,那薛贵太妃就不怕被太后对付吗?”
安芷和裴阙的身后有世家,且他们住的是裴家,所有的下人都可以自己替换。
可薛贵太妃不一样,她要在后宫生活,还不是品级最高的,又不曾生养了孩子。太后想要对付她,是很容易的。
裴阙也想过这一点,“既然她敢和我这么说,应该就是觉得这样更好,如果是派人与我传话,那太后更会联想,这样就可以说问心无愧。”
“那她为什么要帮你?”安芷可是听过早年间薛贵太妃常进出裴府,与裴阙有来往的。
看安芷挑眉看自个,裴阙忙解释,“夫人可别误会,我与她可什么关系都没有。薛贵太妃会常出入裴府,是因为薛家与我母亲有亲戚关系,在我母亲过世后,薛夫人便会来看看我。若是薛家真有意把女儿嫁给我,早就会与我父亲提亲了,不会等那么久。”
见安芷好像还没相信,举手发誓道,“真的,我要是骗你,天打五雷轰!世人都以为薛贵太妃进宫是因为薛家出了事,实际上,让薛贵太妃进宫是薛大人早就想好的路。而且就我自己来说,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夫人,并没有其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