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一个看着比裴阙大几岁的男人,鬓角有一抹白发,穿着锦衣卫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佩刀,估计是刚下职。
“听裴四爷方才笑得那么欢乐,是有什么好事吗?”
裴阙看到林帆,目光半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哟,这不是林指挥嘛,今儿个得闲了?”
林帆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之一,林尚书的儿子,最近一直咬着裴阙查,所以两个人相当于是对头。
前几日李家的事,裴阙是真的差点被林帆踩到尾巴,不过裴阙到底还是高了一成,没能让林帆抓到把柄,反而让林帆被另一个指挥使抓到把柄。
林帆脸上的笑容僵了下,他被裴阙反将了一军,到现在还恨得牙痒痒,“是啊,多亏了裴四爷的功劳,我现在身上的活少了许多,才能得闲来春风楼。比不上裴四爷,在这种时候,竟然能在这里吃饭,还是两个人啊。”
林帆的目光盯在安芷吃完的碗筷上,脑子在飞快回忆,刚才上楼时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裴阙知道林帆是想要套他的话,这会碗筷都在,他藏不了,“是啊,两个人,怎么,林指挥是又想继续查我吗?”
林帆没想到裴阙会那么直接,“裴四爷说笑了,你可是这京都里最红的世家的公子,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指挥使。”
“林指挥可不微不足道,你的本事可大着呢。”裴阙看林帆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先坐了下来,翘首看着林帆,“这段时间下来,王家是你抄的,李家、张家都是你的查的,一样样的证据摆出来,都让那些人家倒了大霉。如今啊,这京都里当官的人,听到林指挥的大名,到这会都要怕怕呢。”
林帆是林家庶子,母亲只是个身份卑微的舞姬,生下他后就死了。真的是林帆命大,靠着和母亲同进府的一个姨娘养着,才卑贱地活下来。
后来林帆长大了,爹不疼没娘爱,靠着自己的卖命打拼,才走到了指挥使的位置。
所以啊,眼下为了上位,林帆是真得罪了很多人。
林帆也坐了下来,“我都是奉命办事,那些人家若是清白,哪里又会有今天。”
他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不管是王家还是李家,都是自个儿不干净,才能被他抓到把柄。
“那我就希望,林指挥能一辈子干干净净,一路高升了。”裴阙是世家出身,手上干净这事,他可不能认。
就和外界说的一样,他不是个好人。
“多谢裴四爷祝福,我也希望日后能常见到你高升呢。”林帆叹了口气,“其实像咱们这样的聪明人,真的不用做敌人,做朋友多好,一定可以你好我好,一起高升。”
见识过裴阙的厉害,林帆是真的忌惮他,对于裴阙这种人,他现在没有权力得罪,知道了得罪不起,所以能拉到一边,自然是最好。
“林指挥说错了,我们都是替皇上办事的臣子,听的都是皇上的旨意,好与不好,那都是上头的意思,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至于朋友不朋友,那得看性格,我这个人脾气差,是京都里众人皆知的,所以还是不了,省得日后惹怒了林指挥,我可不想被抄家。”裴阙浅笑道。
他这话把责任都推给了皇上,也把话锋转到了皇上那里,最后再来个性格不合,明面上是让人一点话柄都没有,却又夹枪带棒地讽刺。
林帆是听得清清楚楚,桌下的手已经攥紧,可他这会因为裴阙的出手,已经被分了一部分权力,若是再出言激怒,怕是很难全乎走出春风楼。
这雅间,他就不该进来。
裴阙是没一点怕的,林帆敢在这个时候出手做那么多事,那肯定是找到靠山了,至于是谁,不外乎是皇子中的一个。
只是这么被人当枪使,日后靠山没起来,林帆死的肯定最快,可等靠山起来了,为了平息众怒,他也还是要死。
所以面对一个死人,裴阙没什么好怕的,只是现在别被未来死人弄得不好过就行。
“裴四爷言重了。”林帆道,“裴家是百年世家,一直以来都是最清流的人家,不管别人有多少污水,裴家肯定是没有的。”
裴阙笑笑没接话,他慢慢站了起来,“林指挥难得休息,就多玩玩吧,春风楼新上的一批菜色都不错,我就不打搅你了。”
说着,裴阙不管林帆的黑脸,径直出了雅间。
等他出门后,林帆翻了桌子,低吼,“什么人啊,别以为你有多少了不起,总有一天,你会被我踩在脚底下。都快要死的人了,还嘚瑟!”
外头的裴阙没听到林帆说的这些话,但是听到翻桌子的声音。
顺子特别生气,“爷,咱们要不要找人教训下林指挥,他也太嚣张了!”
裴阙微微抬眉,“想教训他的人有的是,现在他有难,咱们看戏就行。你去查查,他到底找了谁当靠山,连我们裴家都查,这是哪位皇子又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