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的案子,扯出了好些人。
有和裴钰走的非常近的,也有一些只是和裴钰吃过几次饭。连着三日,府衙的大门就没关上过,更别说抓人的禁卫军,闹得京都里人人自危。
也有不少人找到裴阙这里,但是裴阙不好说话,他也不是会给人面子的人。有些人便找到安芷,但安芷只推脱说病了,概不见客。后来,那些人没办法,就去找惠平等人。
这一日,孟洁和惠平就上门来了。
惠平前脚刚迈过门槛,看到安芷坐着喝茶,就笑着和边上的孟洁道,“我就说安芷是装的,太太到底多虑了。”
孟洁浅浅一笑,进屋后,马上有丫鬟端了热茶来,“我也猜到是这样,不过外边这样乱,我想着过来看看也好。”
“多谢太太和嫂嫂记挂了。”安芷说并没有什么事。
惠平向来和外边的纷争搭不上关系,轻松道,“我也绝对你没事,如今在天牢里的是裴钰,你和裴阙应该拍手叫好才是。”
孟洁微微点头,她虽是长辈,但在安芷和惠平面前,没那么有底气。
说到裴钰,安芷想到裴钰三日后要问斩,“裴钰这次,翻不了身了。”
“早该这样,裴钰也是活该。”惠平想到安芷以前和裴钰的婚事,现在还为安芷抱不平,“当初若不是裴钰,你也不必被人说道。不过也得谢谢他,若不是他没眼光,你也遇不到裴阙。”
安芷哈哈笑了下,和裴阙的事,她是真没预料到。扫了眼两人,目光最后落在孟洁的身上,“今日里禁卫军和锦衣卫都在抓人,听闻太太娘家侄儿和徐家公子走得有些近,别人说到我跟前时,我已经回了话,谁都不能保证结交的好友干干净净,只要撇清关系,不再来往就行。”
看到孟洁时,安芷就猜到孟洁有事而来。
别人的请求可以推脱,但孟洁毕竟是安芷继母,给个面子抬一手,大家日后才好相处。
孟洁听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安芷就猜到了,忙笑着道,“我已经敲打过他了,他本就脑子不太灵光,往后不会再和徐家有来往。”
“徐家和裴钰的关系不算大。”安芷突然敛去笑容,“徐家会被牵连,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个可比和裴钰牵扯上严重。太太的娘家不容易,那么多年过去,好不容易再有一个举人,不要因此耽搁了才好。”
“我明白的。”孟洁每次回娘家都有交代,奈何她婶婶不听她的,如今出了事,才知道错来求她。若不是弟弟还要在娘家生活,孟洁真不愿意来往。
点到为止就好,安芷不再多说,“既然你们今儿来了,就留下用午饭吧。”
惠平却说不了,“家里两个孩子闹腾,特别是小的那个,我一不在,就没人镇得住他。”
“长公主殿下也不行吗?”安芷笑道。
“她老人家对别人都是板着一张脸,就是对我,也凶巴巴,可到了小一辈,宠得不像样。虽说跟了我父亲姓,算是过继给我娘家的,但我还是接回安府养,不然被宠坏了,你哥哥可是要怪我的。”惠平道。
说到安旭,安芷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哥哥了。不过西北有战事,也不知道要过多久。
安芷送走惠平和孟洁后,门房又来说有几位夫人要求见,安芷知道是来求情的,一概不见。
夜里裴阙回来时,安芷把来求情的人都和裴阙说了一遍。
“以前连人影都瞧不见,这段日子是天天上门。”安芷嘲讽道。
裴阙白日里也见了不少人,“到了生死关头,再不愿意低头也不行。”
“是啊。”安芷点头道,“就是这么一来,他们又要说我嚣张了。不过也没事,有你给我撑腰,就是嚣张一点又怕什么。”
裴阙喜欢听安芷说这样的话,“夫人说得对,我这么努力,为的就是夫人可以在京都里胡作非为。”
“谁要胡作非为了啊。”安芷嗔道,“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不过是那些人爱乱说罢了。”
人站得高了,难免会有人说道。
安芷作为裴阙的夫人,更是有不少人盯着。特别是她连个儿子都没有,裴阙还宠着她。要她说啊,那些人就是嫉妒她,见不得她那么好。
夫妇俩聊了一会后,等躺下后,裴阙突然道,“夫人可会觉得我太狠心了点?”
安芷撑着下巴,瞧着昏暗中裴阙立体的五官,“裴钰不仁,你没什么错的。咱们已经给了裴钰那么多次机会,是他自己心太大,妄想要不属于他的东西。裴阙,我们不是圣人,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想法。你不用那么累的,有些担子可以放一放。”
屋里只点了两盏蜡烛,他们看不清对方,却能感受到各自的温度。
裴阙把安芷抱入怀中,“今儿我还遇到张槐安了,他让我这段日子,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别给李兴当了靶子,日后都算在我头上。”
裴阙是自个伸出去给李兴当借口,算是给李兴的一个示好。但张槐安会这么说,一个是真的在为裴阙着想,还一个是他这个人比较一根筋。
“张大人是个好人,和一般人不一样。”安芷笑道,“我昨儿还见了余姚,她肚子好大了,却还挺着大肚子过来。除了慰问的话,余姚还说等孩子满月后,他们就要去看宅子,还是要有自己的屋子。”
“这也是正常,张槐安官声不错,日后前途大好,不可能一直租赁屋子。”裴阙没有意外,嗅到安芷发稍淡淡的桂花香,裴阙心下微动,“说来咱们也努力一段日子,余姚都快生了,夫人还没动静吗?”
安芷愣了下,过了会才反应过来裴阙的意思,低声道,“没呢,哪里有那么快,而且这段日子不太平,这会有了也不见得好,还不如迟一点再说。你觉得......”
“那我再努努力。”不等安芷说完,裴阙翻身在上,铺天盖地地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