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抓过刚才对准他的那把枪,看都不看,几下就分解开,丢到楼下。
“滚!”
那被文景扭到脱臼的人刚才还很嚣张,现在脸色苍白大汗小汗的往下淌,单薄的一个列兵,刚才那缠绕在脖子上的手就跟铁索一样,稍微用力就能捏碎他的颈骨。
点了一下头,快速的逃到一边。
文景站起来,环视一圈。
“谁再来试试?不怕死的来!”
被震慑,谁也不敢再上来,秦部长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四楼,文景知道自己父亲的办公室,紧关着门,他们在里边开会的话,那就都在这了。
他就闯祸了,今天非要把事情说清楚,哪怕是楼下已经有人调兵遣将,召集部队来保护行政大楼,他今天也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拍桌子,跟他老子对峙,维护蔡盟的尊严。
抬起一脚,踹开司令的门。
这一脚,让这群特种兵都震惊了,文景疯了吧啊,他敢踹军区司令的门?被枪毙也不新鲜。
文司令坐在办公桌后面,偌大的办公室围坐了一圈人,都身穿军装,戴眼镜的很多,有人低头,有人记着笔记。
“这事儿你们……”
文司令话都没说完,碰的一声巨响,门踹开了。
他儿子站在门口,煞神一样看着他,背后跟着一群特种兵。
文司令的脸一下就落下来了,再怎么疼爱儿子,昨天在家里纵容了他拍桌子,今天也不能纵容他踹门。
文景毫不胆怯,带领所有人走到办公室正中间。
“司令好!”
文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特种大队成员也齐刷刷敬礼,声音洪亮的喊着司令好。
这个真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站起来了,这是要干什么?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无法无天了,警卫员,警卫员!”
有人大喊着,文司令放下手里的笔,靠后,盯着自己的儿子。
这个气愤到失去理智的样子,六年前看过。蔡盟当时去了军校,文景回家找不到蔡盟,也是拍着桌子跟他吼叫要蔡盟,那时候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他暴怒的时候,谁也挡不住。
“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文司令面沉似水,沉声质问着。没有别人那么咋咋呼呼,稳稳往这一坐,镇住全局。
“知道,司令同志,我们只是想要一个公平合理的说法。”
文景毫不畏惧,盯着父亲的眼睛。现在,他们不是父子,而是军区司令对一个列兵。
“我知道这件事,我说了会给蔡盟一个满意的结果。”
“可今天任命下达的时候,并没有他的名字。”
“我说了开会研究。”
“既然开会研究,那我就给这群用假设定律就能否定一个人全部功劳的人看看,什么叫做战争。”
门口已经涌上来一群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微冲,枪口对准办公室当中的这群特种兵。
有人着急的对着文司令打招呼,有人想冲上去保护司令。刚有人跨进一步,文司令眼睛一瞪。
“都给我站在那,谁也不许进来,枪口放下。”
“司令,他们要袭击您啊。”
左边有个人大喊出来。
“滚你妈的蛋,儿子袭击老子?你吃屎长大的?”
文景丢过去一个眼神,直接骂出来。到现在没必要隐藏了,他要护着他这些兄弟,他出面最好了。
除了几个人没觉得惊讶之外,就连小六他们都倒抽一口冷气。
儿子?老子?
靠靠靠,文景,文司令!
人家是亲爷俩啊。
谁也不知道啊,文景跟他们一起训练,接受魔鬼地狱一样的挑选,完成几乎不不可能完成的各种训练,成绩很好,执行任务冲锋陷阵,文景跟他们打闹成一团,谁也不知道他是军区司令的儿子。
可算长见识了,特种大队藏龙卧虎啊。身家背景强悍到不行啊。文景果然牛逼大发了,亲爹老子司令的门都敢踹!
包括这群参谋,门口的人。
这是家庭矛盾,升级到政治事件?
文景后退一步,站回队伍。
“兄弟们,脱衣服,让他们看看,我们身上有多少伤疤,战场给我们多大的胜利品印刻在身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看看,这些人就是英雄
摘掉帽子,解开皮带,丢到地板。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利落,解开扣子,直接甩掉外衣,脱掉里面的黑色t恤。
刷的一下,t恤衫丢了一地。
二十七个人,裸着上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也被觉得这个场合脱掉上衣有什么不对,身穿迷彩裤,黑色高帮军靴,露出胸膛。挺胸抬头,站直了,让所有人看看。
每个人身上都有伤疤,新兵的也许少一些,老兵,教官们身上的大小伤疤数都数不清,老张强子毛小毛身上的伤疤还是浅粉色的,那是刚刚愈合不久的。
结实的肌肉蕴藏的是力量,这个胸膛曾经面对枪林弹雨,这个肩膀扛过枪。
没有人说话,那些大呼小叫的参谋,门口等着进来帮忙的人,那些和强制单手力矩着枪的战士,还有文司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群军人的胸膛上。
“司令同志,我是新兵,我被战友队长保护的很好,身上只有一道伤疤,是在训练场留下的,我们实弹进行四百米越障,不小心被子弹穿过腰部。跟我同期新兵强子,身上也有伤疤,上次战斗时候,敌人火力强悍,诡计多端敌众我寡,强子不小心右胸中弹。毛小毛,也在这次战斗中负伤。包括蔡盟,我们行动队长,肩膀旧伤震裂,散弹枪打中手臂。张队长,上个月执行任务期间,被敌人袭击,子弹卡在肩胛骨,差一点毁掉右臂。他身上的伤疤数不清,具体怎么落下的,我是新兵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每一道伤疤就是一次战斗。”
有太多人没有深入接触过特种大队,他们的任务,他们的训练,神秘充满危险。没想到,会这么危险。
老张接下去。
“当兵十年,特种大队七年,完成多少次任务我数不清,小伤我不记得,需要住院的伤势我有六次,最严重一次,抢救八个小时,昏迷三天才活过来。”
指了一下胸口下方的最长一道伤疤。
“那一枪打穿我的肝脏,休养了三个月,我才能出院。”
薛义指了一下自己的后背。
“跟人近身搏斗的时候,被对方的刀砍破后背,最长伤疤,二十厘米。”
老王指了一下自己的腿。
“子弹打穿骨头。”
二十七个人,每个人都在说着身上最严重的那道伤疤,是怎么得来的。
有人瞪大眼睛,有人张大嘴。
那些戴着眼镜白面书生有些低下了头,他们在机关工作,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战争,也许会有影响资料,但是,最具有发言权的,就是这群从战场下来的人。
“蔡盟最严重的一道伤疤在肋骨下方。那是他执行任务的时候,敌人匕首刺穿的,他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杀死三个敌人。”
文景看着那群参谋们。
“我请问各位,你们上过战场吗?子弹在头顶飞过去的时候你们知道是什么声响吗?只有你们这群耍笔杆子的书呆子才会以为是嗖嗖嗖的声音,真正地声音是日日日的。擦着头皮过去,枪声密集的跟过年的鞭炮一样。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对方有什么样的重型武器,用什么样的化学武器,你们知道吗?用所为的假设性论,分析当时的实战,没经历过的人根本没这个资格。你们不过是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分析?假设定论?当时他该如何指挥?你们聪明啊,下次带着你们上战场,有你们指挥就好了。别不服气,想试试的可以,任务随时都可能发生,那就跟我们一起去战斗。”
质问着这些参谋,在他们面前,不要用你们的定论判断谁对谁错,因为他们没有立场。
“多年努力工作,出生入死,不是为了提干军衔,也不是为了任何福利待遇,更不是为了日后转业谋一个好出路。这是我们的责任,走了这条路,我们光荣,骄傲,在别人没机会上战场的时候,我们能冲到第一线。特种兵的作用就是用最小的伤亡完成最艰险的任务,任务保密,但其中艰险不是你们能想象的。很多任务都可能是有去无回。身受重伤,保护战友,完成任务,我们从敌人的枪口下活下来,但败在你们的笔下,我们冤枉!”
参谋们低下头,文景大吼着,败在你们的笔下冤枉,让他们愧疚。
他们只是根据报告书,分析当时的战斗,如果当时他这么做,伤损就会减少,从理论出发,但是,理论不是实际,实际变换得快,他们坚持理论的时候,这些人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战争有多残酷,战场有多凶残,瞬息万变的战斗,理论苍白的很。
“他有错吗?当时情况诡异,他连续执行任务不得休息,坚持带队,敌众我寡情况下,力挽狂澜,终于取得胜利。到最后,给他一个处分?指挥不力的处分?他这三年里出生入死所有辛苦奋斗拼搏都被你们给抹杀了。他最冤,只能说他运气不好,遇上你们。”
停顿了一下,文景看着所有人。
“谁要是还质疑战场指挥,战斗的凶残,那就对着我们身上的伤疤说,说你们不服,说啊!”
鸦雀无声,一个人都不开口,训练的伤疤,普通的话,那,战场留下的伤疤,绝对就是铁证。一群热血汉子,用胸膛铸就起来的安全,凭着热血,凭着责任,勇往直前。
那些伤疤,是荣誉。是让人敬佩的勋章。几等功不能诠释所有功劳,只有这一道道的伤疤,证明一切。
敢问在场的所有人,除去老一辈革命者,其他人身上有吗?
“司令同志,如果,这次不给蔡盟一个圆满的说法,那就不要怪我们特种大队集体抗议。”
老张开口,盯着文司令。
“不给他一个满意说法,我不干了,我递交转业报告,马上就不干了!”
“我也不干了,这不是对蔡盟一个人的羞辱,而是对我们特种大队的羞辱。我们出生入死,得到这种羞辱,我宁可回家种地去。”
薛义跟随老王一起开口。我们都不干了,随便,你爱咋咋地。
“我们要求正视我们的势力,理解我们的辛苦,不能扭曲我们的战斗成果!”
“蔡队长哪里做得不好?他救了我的命,他是最优秀的战场指挥。”
“哪一点做得不好,不管是训练,还是战斗,还是平时相处,哪点不好?训练场就算是严厉,那也是为了我们好啊。”
“大不了不干了!”
“特种大队集体转业!”
“看他们怎么办!”
“就是!”
特种队员们此起彼伏的开始议论着,反正队长们的威胁放在这了,就不相信,会有人大手一挥,那你们集体滚蛋吧。
事情闹大了,大有大的好处,至少让这群草包白痴知道他们有多危险,不是各种嫉妒。他们的待遇好,伙食好装备精良,那也是因为特种队员应该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