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这样吧,这件印花碗,我确实稀罕,不过,你也知道女人买东西都喜欢来个搭头,我爷爷喜欢古老的物件,你要是把这尊锈蚀的佛像,也搭给我,三万块钱我就要了。”白玉糖指了指姬长生,沉静的眸子古井无波。
姬长生临时被白玉糖拿出来当挡箭牌,不由的微微苦笑,只是,当他的目光转到那尊佛像上的时候,浑浊而又睿智的老眼,划过丝丝的不解。
“那可不行!”那精明女子一听这话,转了转眼珠儿,‘真诚’的解释道,“小妹,这尊佛像虽然生了锈,但可是货真价实的古物,这是我从西藏那边儿收过来的,要是真当搭头送出去,我真是连路费都收不回来。再说了,这佛器之类的东西,可不是越古旧越灵验嘛,别看这玩意卖相不太好,据说可是活佛开过光的,灵得很呢,要是这位老爷子天天拜拜,想要长命百岁都不是什么难事儿!这样好了,三万五千,这两件东西,就都是你的了!”
瞧着这位大姐说的滔滔不绝,天花乱坠,白玉糖无语加黑线,就连姬长生的面皮儿都是抽了抽。
那尊佛像,大概有半个手臂高,已经锈蚀的通体乌黑。
说真的,要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一尊佛像,更别说开过光了,他们家就有一尊货真价实的大佛好吗!
再说了,这尊佛像明明被胡乱的推在了一个边角里,其不受重视的程度可想而知,这种东西横看竖看,也不值五千块啊!
白玉糖直接站起身来,说出来的话很是斩钉截铁,“三万块,既然你不同意,就算了,姬爷爷,走,咱们再去别处转转。”
那精明女子瞧着白玉糖当真说走就走,半分留恋都没有,登时有些急眼,停了一时三刻,眼看白玉糖和姬长生都已经走出去了十来米,终是大声喊道,“小妹,小妹,回来吧,给你了,给你了!”
白玉糖闻言,自然是顿住了脚步。
直到交了钱,完成了交易,东西也正式到手之后,白玉糖的唇畔,才算是露出了一抹真切的喜意。
姬长生见此,不由得心念微动,“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咱们回去,看看糖丫头都买了什么好东西!”
白玉糖和姬长生回来的这么快,倒是出乎了涅梵晨的意料之外。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说要转悠一上午吗?”
“糖丫头已经出师了,自然不用转悠那么长时间。”姬长生坐在他那张太师椅上,一边休息,考校一般的说道,“糖丫头,怎么样,说说你买的物件吧。”
白玉糖将袋子中的印花碗,拿了出来,淡淡的笑道,“那我就献丑了,这只印花碗应该是出自五大名窑中的定窑,其上印花正是定窑的风格;定窑的官窑瓷器胎质薄而有光,釉色纯正滋润,上有泪痕,釉为玻璃质釉,十分精美细腻,尤其是定窑白瓷,比之邢窑白瓷要更加出众;但是,这只印花碗却是胎质泛黄,颜色不正,有些粗糙,花色简单,显然不是官窑陶瓷,要是我所料不差的话,这只印花小碗应该是出产于唐朝后期,那时候,定窑还属于民窑,做工也不算精细,这只小碗正是符合那时候定窑的特征。”
姬长生听了白玉糖的种种分析,不由得点了点头,十分满意的捻了捻胡须,“很好,说的很准确,年份来历都所料不差。定窑的瓷器传世极少,你这只印花小碗虽然不值什么大钱,五六万还是有的,你也算是捡了个小漏。不过,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买的那个搭头,糖丫头,我可不相信,你是真为了贪小便宜,交代交代吧!”
“姬爷爷果然是细致入微,英明神武,这都能让您发现。”白玉糖很是光明正大,脸不红心不跳的拍了一记马屁,这才将那尊佛像拿了出来。
“说真的,对于这尊佛像,我也没看出什么来历,要是硬让我说的话,就是一种感觉,总觉得这佛像有些不对,您也知道,我的第六感一向很灵的。”白玉糖早就想好了说辞,反正姬长生对于她的运气也是深信不疑,干脆承认下来,更容易取信于人。
“原来是感觉……”姬长生的确没什么怀疑,紧紧地盯着那尊佛像,看的很是仔细。
这时,涅梵晨却是走了上来,清清冷冷的说道,“让我也瞧瞧。”
当佛子大人把那座佛像拿在手上之后,不由得目光一凝,“这佛像……很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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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正文内容5,第五集 古墓丽影 第五章
涅梵晨的话立刻吸引了白玉糖和姬长生的注意。
姬老爷子直接站起身来,从涅梵晨的手中接过佛像,仔细的感知了一下,“嗯,的确是比全铁的轻了很多,不过,有不少佛像都是空心的,轻一些也不算奇怪。当然,这也存在另一个可能,就是――这尊佛像内藏乾坤!”
白玉糖心中暗暗赞叹:姬长生就是姬长生,这么快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她已经用特殊能力查探过了,这尊佛像的确没什么特别,形同废铁,但是,它的肚子里却是漂浮着一大团已然成型的物气,极为凝实。
就像姬老爷子所言,这尊佛像,的确是内藏乾坤。
白玉糖:“姬爷爷,若真是内藏乾坤,你能不能找出这尊佛像机关所在。”
姬长生却是笑眯眯的说道,“涅先生怎么看?”
“这尊佛像虽然已经被锈蚀的极为严重,但是佛像身上并没与衔接的人工痕迹,若是真有机关的话,应该会藏在莲花座底下面。”涅梵晨清冷的答道。
“嗯,涅先生说的不错,果然见识非凡。”姬长生毫不吝啬的夸赞一番,遂将整座佛像翻了过来。
白玉糖立刻定睛看去,只见在佛像底部莲座的中心处,正好有一块儿圆形的镂空雕刻,微微凸起,“这个地方似乎有些不对……”
“嗯,看来这机关还挺精密。”姬长生微微朗笑,从书房抽屉里的一个工具包中拿出了一片精薄锋利的柳叶小刀,“哈哈,现在我老头子我岁数大了,手脚也不听使唤了,这个机关就交给年轻人来打开吧,不知道涅先生能否代劳?”
“当然。”涅梵晨极淡的勾了勾唇角,从姬老爷子的手中接过了那片薄薄的柳叶刀片儿。
只见他白玉般的手指,稳稳当当的夹着刀片,动作唯美而精准,宛如拈花戏水一般,几下轻点,似乎运用了某种独特的巧劲儿,只听得‘啪’的一声,那块儿凸起的镂空雕刻,就轻轻弹起,露出了一个可以容纳四指左右的空间。
“打开了,快看看里面有什么!”面对未知的诱惑,就算姬长生老爷子也难以淡定,兴致勃勃的催促道。
白玉糖也是紧紧盯着那个黑黑的洞口。
涅梵晨将玉指探入其中,轻轻一夹,一片长方形的尺牍,就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尺牍乃是古人用来书写绘画的工具,眼前的这片尺牍的材质,明显有些与众不同,黄如蜡蜜,明明久经岁月,却是分毫都没有破损,散发着一种古朴的气息。
看到这片尺牍,白玉糖的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
尤其是姬长生,他的目光陡然间严肃起来,整个人惊疑不定的从涅梵晨的手中将这片尺牍接了过来,十分的小心翼翼。
“这是……这是……”饶是以姬长生的定力,眼中也不由的浮现出了丝丝激动,“这是王羲之的平安帖……真迹!这是真正的真迹啊!”
此话一出,白玉糖和涅梵晨皆是有所震动。
原因无他,王羲之在书法界的成就就跟鲁班一样,堪称传奇,被世人成为书圣!
最让人惋惜的是,王羲之存世的真迹根本就没有!
就拿《平安帖》来说,台北故宫博物馆确有收藏,不过,那些都是摹本,既有唐代临摹的行书,也有宋代临摹的草书,临摹的毕竟是临摹的,不管多么出色,也无法与真迹相提并论。
白玉糖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干涩,“姬爷爷,你能确定这方尺牍上的墨宝,真是王羲之的平安帖?”
“错不了!”姬长生兴奋的解释道,“王羲之的行楷用笔峻利,沉著潇洒,俊宕清健,体势丰满,尤其是尖笔的起讫牵带,丰富多变,饱满完整,而且他的行楷与常人不同,独带创新,除了摆布黑色点画之外,也照顾到白底的空间,把这两者安排适宜,使得点画荡漾空际,回互成趣,总看横看,无不如意。你瞧瞧,这方尺牍上的墨宝,跟王羲之的风格一般无二,而且,这方尺牍,明显是开门到东晋的老物件,我敢肯定:这绝对是王羲之的墨宝!”
“没想到真是王羲之的墨宝,这下可真是捡了一个大漏!”白玉糖也是暗暗欢喜,沉静的脸上荡起了幽兰般的笑花。
“何止是捡了一个大漏啊,要是故宫博物馆的那些个老家伙,知道你手上有王羲之的墨宝真迹,都得天天来堵你的门口!”姬长生笑的有些幸灾乐祸。
白玉糖眨巴眨巴她那双大大的半月墨玉眼,有些不明所以,“堵我门口干啥?”
“让你把这些捐出去啊,他们馆里放着摹本,你手里拿着真迹,那帮老家伙,自然不好受了,还有你手里的那张王维的《雪溪图》,顾恺之的《洛神赋图》,还有……算了,你这丫头,遭人惦记的东西太多了,反正到时候,你要真碰见故宫博物馆那些老家伙,小心点儿便是。”姬长生笑眯眯的嘱咐道。
白玉糖听得一个机灵,下定决心,以后看到故宫博物馆的那些高层,一定绕道走。
“那我今天应该算出师了吧?”白玉糖狡黠的笑道。
姬长生闻言,很有些小郁闷,“你这丫头,本来想让你锻炼一下眼力,结果却搞出这么个惊天动地的物件,我看啊,就凭你这运气,以后就算没啥眼力,照样可以淘到宝贝,这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啊!”
白玉糖瞧着这老头儿吹胡子瞪眼睛,心中一阵好笑。
“对了,说起来,涅先生也是书法方面的宗师级人物啊,前些天,他随意挥毫的几幅作品,被我那几个老朋友看上了,纷纷出价几千万,涅先生若是生在东晋,说不定可以跟书圣一较高下。”姬长生突然话题一转,将目光转向涅梵晨,声音中全是毫不掩饰的赞叹。
涅梵晨清冷的勾了勾唇角,宛若阳光下的冰雪,一闪即溶,“姬老爷子太过奖了。”
“是你过谦了,老头儿我不过是有什么说什么而已。”
姬长生对于涅梵晨是真的打心眼儿里觉得惊叹,能够在一两个方面取得成就不容易,但却是人力所能及。
涅梵晨此人却犹如无底洞一般,让人看不清他的极限在哪里,多个领域都有所涉猎,却又不是浅尝辄止,他几乎在二十多岁,达到了常人一辈子所能达到的巅峰,这份成就堪称惊采绝艳!
其实,白玉糖又何尝不是呢!
除了古玩鉴赏之外,她在赌石界的成就同样不可小觑,其接受能力和感知能力,强的令人发指,那种天分,实在不是凡人可比。
姬长生可以肯定:这两人将来的前途绝对是不可限量,足以傲世当代。
就在姬老爷子感慨英雄迟暮,无限惆怅的当口,白玉糖却是满脸审视的盯着涅梵晨,那双大大的半月墨玉眼,少了几分沉静幽深,多了些娇柔可爱。
“没想到你在书法方面还有这种造诣,你不会又告诉我,这方面也只是略懂吧?”
涅梵晨气定神闲:“比略懂稍稍多一些,仅此而已。”
白玉糖暗暗诽谤:装什么谦虚!
就在这时,平嫂的声音却是从书房外传了进来。
“姬老爷子,贺家少爷贺沛然来访。”
“贺沛然?”姬长生微微蹙眉,“那个小子不是个工作狂吗,怎的有空过来拜会我这个老头子,平嫂,让他进来吧。”
“是。”
平嫂得了姬长生的应允,很快就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随着书房的门慢慢打开,一个宛若生长在天涯之巅梅花寒树一般的男子,步履沉稳的走进门来。
接近正午的阳光透过门窗,照在他五官深邃的脸上,让他古铜色的肌肤,少了几分刚毅,多了几分性感,一双薄唇,永远仅仅的抿着,冷酷而孤傲。
标准的黑白黑搭配,油光锃亮的黑色皮鞋,一丝不苟的头发,这个男人就像是一柄标尺,精准的毫无瑕疵。
贺沛然走进门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姬长生身边的白玉糖和涅梵晨
尽管后者的三千雪发,满身风华,让他微微吃惊,但他的一双幽泉般的眼眸,却是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朝着白玉糖点了点头,冷硬的线条似乎柔和了几分。
“咦?你们两个认识?”姬长生注意到了贺沛然的动作,眼神不由的在白玉糖二人身上徘徊。
贺沛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就算面对长辈,依旧是惜字如金。
白玉糖却是沉静的笑道,“六叔介绍给我认识的,我们两个见过一面。”
“呵呵,真没想到你居然认识这个工作狂人,不容易啊!”姬长生捻着胡须,饶有兴趣的笑骂道,“你这个小子,可是很久没来我这里了,说吧,什么事,我可不相信,你会过来看我这把老骨头!”
贺沛然闻言,脸色微微的僵了僵,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单刀直入,刚硬的令人发指,“姬老先生,您应该也略有耳闻,最近我们警方正在办一起大案,据我们调查,有一个犯罪组织,在全国各地找到了不少的奇人异士,运用各种手段,控制这些人,专门让他们制造赝品古玩,然后由这个组织的控制者转手倒卖,现在他们涉猎的范围已经有玉石类,书画类,陶瓷类,最近甚至还发现了青铜器类,但是这些人的手段实在是太多高明,做出来的东西,也足以以假乱真,搞的整个古玩界人心惶惶,甚至国内的大部分拍卖行和古玩城,都处于半停业状态,对于经济市场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说真的,白玉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儿,声音中多少有些波动,“这个组织实在是可恶,要坑就去坑外国人,坑国人算什么本事!”
饶是以贺沛然黑面神君的面皮儿,听到白玉糖的抱怨,也不由得微微抽搐。
姬长生则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一想起贺沛然刚刚所说,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变成了严肃,“这件事我确实知道,就像糖丫头说的,那些实在可恶,说说吧,你今天过来想让老头儿我做什么?”
贺沛然沉吟了片刻,冷酷的声音中多了几丝恳切,“那个组织不但颇有手段,最重要的是,他们拿出的东西,的确很难让人判定真假,就算我们找来鉴定专家,很多时候都没用,往往等我们发现东西有假的时候,那些人已经逃了。所以,我想请姬老先生出手,也只有您能够一眼就辨别出这些东西的真伪。”
“我们收到线报,过几天,京城内部正好有一个地下黑市拍卖会,这个拍卖会上很可能会出现那个组织流出来的东西,只要我们能够当场进行确认,便可以抓住这条线,跟下去。地下黑市拍卖会的请柬,我已经弄到了,到时候,我希望姬老先生能跟我同去。”
“呵呵,看来你们的决心不小,不过,老头子我的这张老脸可没少上电视,若真跟你同去,恐怕会惹不少麻烦吧。”姬长生笑眯眯的说道。
贺沛然闻言,面色不变,有些冷硬的否定道,“这个不会,地下黑市不会让客人表露身份,到时候,参与拍卖的人都会戴上面具。”
“哦,看来这拍卖会倒是含金量不小啊!”姬长生微微心动,不过,当他的目光瞧见白玉糖的时候,那星火般的渺小的热度,瞬间就被平静的大海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