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大庭广众,不想一次做得太出格,这才强行忍下了。
少女的发丝柔软顺滑,落在掌下的触感很是不错。
他心情极好的又瞥了眼秦绪,软了几分声音佯装哄人:“现在还没过门呢,回头等咱们成婚,太子殿下自然会认你这个长辈。”
秦绪的脸色顿时一黑。
沈阅本来就是有点闹情绪,见状,一个没忍住就噗嗤笑了一声。
笑过之后又觉得这样不对,顿时恼羞成怒的瞪了罪魁祸首逗弄她的秦照一眼。
这一眼,多带了几分娇嗔,加上她本身就极其浓艳的容貌一衬,竟是有种耀眼的娇媚,看的人眼前一亮。
秦绪的眸色沉了沉,紧跟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甚美好的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秦照见他目光落在沈阅身上,又刻意挪了下位置挡住他的视线,然后出言提醒:“太子殿下这是刚来还是要走?刚来的话就一起进去?”
秦绪今天的确是来探病的,但探病只是做给外人看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游说沈阅。
这门婚事,秦照和沈阅都口口声声说是两个人的情投意合,不往家族联姻上扯,他就没法对闻时鸣开口,请他老人家出面阻止。
何况――
昨晚的确是他先打了闻家的脸,他也没脸直接开这个口。
本来想着拿朝堂大局吓唬,沈阅肯定要为整个闻家考虑,必然就范,谁曾想这丫头居然也恼羞成怒的钻牛角尖,和柳茗烟置气上了。
“本宫是要走了。”他说。
不想再看秦照二人腻歪,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被秦照这么一打岔,沈阅胸中郁气也差不多散了个干净,反而这会儿没了秦绪在场,她单独面对秦照时又生出几分局促。
“殿下是来见我祖父的不是?”方才秦照摸她头时两人站得太近,她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正好我要去四喜堂送药,我带殿下过去。”
他二人之间本就接触的还不算不多,她这般的疏远客气,秦照也不觉得怎样的落差,点头跟着她走。
另一边,秦绪怒气冲冲出了太师府大门,他近身伺候的小太监荣锦已经急得团团转:“殿下,您可算出来了,宫里表小姐那边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一更。
嗯,渣太子对小表妹绝对是真爱!!!
第022章 允诺
秦绪眼皮一跳。
随后, 立刻翻身上马,火速回宫。
昨夜他一心只顾着琢磨要如何挽回大局,虽然知道柳皇后必定会对他的所作所为不满,甚至迁怒柳茗烟, 但他母后向来隐忍克制以他为重, 想来也不至于真的公然做出什么叫大家都下不来台的事。
马不停蹄回去的路上, 他这才顾得上询问:“究竟何事?”
满以为最多也就是柳皇后气不过,私下责罚了柳茗烟。
荣锦道:“皇后娘娘盛怒之下,昨日宴席散后发了好大的脾气,并且连夜就将表小姐送回了尚书府。”
昨晚选妃宴上出了差错,他们母子已经大失了颜面。
现在柳皇后这么做……
又等于公然打了他和柳茗烟一巴掌。
秦绪是知道他母后必定动怒, 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没忍住把事情闹到明面上来了。
他眉头深皱。
荣锦侧目偷偷瞄着他的脸色, 硬着头皮继续道:“今日早朝之后尚书大人和柳二老爷又带着表小姐入宫请见, 携着那柄如意……这会儿正跪在御书房外头……”
秦绪早上其实是打算去上朝的, 结果刚过去就听闻闻太师夜里突发重病倒下了,为表尊师重道, 更为了挽回昨夜宫宴上的风波, 他当即便赶来了闻家,并没有参加早朝。
看着秦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荣锦还是艰难把话说完:“主动请辞。”
秦绪心脏像是被谁用力的攥住了, 胸口一阵窒闷狂躁, 手中马鞭连甩, 以最快的速度奔了回去。
太师府这边。
沈阅带着秦照去了四喜堂。
闻成简兄弟二人平时都住在书院, 本来清早闻大夫人是打算把人都叫回来的,但因为闻太师的病情已经初步稳住了, 他拦着没让, 家里也就没有过分声张。
昨儿个后半夜是大老爷闻清彭侍疾守的夜, 清早本来二老爷闻清逊已经把他换回去休息了,但是因为太子秦绪到访,他就又爬了起来。
他是家中嫡长子,理应招待贵客,秦照来了他自然也不能脱身。
趁着沈阅服侍老爷子喝药,他在外屋对闻清逊道:“昨晚你也只睡了个把时辰,索性接着睡去吧,下午再来换我。”
“也好。”闻家向来上下和睦,闻清逊也不客气,只是临出门前想到了什么,又看了眼里屋方向,忧虑道:“父亲这病来势汹汹,要不要写信告知老三?”
闻清彭忖道:“先别了,他在外任上又轻易回不来,省得他也跟着悬心,过几天等父亲的病情稳定了再告知于他便好。”
闻清逊点头走了。
闻清彭重又进了内室。
沈阅亲力亲为给外公喂了药,又端了温水给他漱口,最后拿帕子细致将他唇边水渍擦掉。
“外公的早饭两位舅母亲自下厨给备好了,您要现在用吗?”
“晚些时候吧,刚吃了药,没胃口。”闻太师摇头,示意她往自己背后多加一个迎枕,又坐起来些,给闻清彭递了眼色:“我与安王殿下商谈一下阅姐儿的婚事。”
闻清彭会意,便带着沈阅退出了屋子。
可是为免闻太师与安王私下密谈这样敏感的消息传出去,俩人也不能真的离开,就等在了院子里,顺便把门。
闻清彭是个一板一眼的读书人,即使四下无人,他又熬了整晚,这会儿也是一丝不苟,揣着手笔直的站着。
沈阅在姑娘中间属于性格分外稳重的,与他站在一起都显得不那么端庄了。
盯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半晌,她不知不觉将自己的手指都揪红了。
闻清彭转头看见她的模样,严肃的表情缓和几分,出言安抚:“你也不必如此忐忑紧张,安王不是狂妄不自重的少年人,我瞧他言谈举止也不像是个冲动行事的性子,昨日他既然站出来,就必是经过慎重考量后的决定,不会出尔反尔的。”
沈阅道:“我不是担心我和他的私事,是……”
闻清彭自然知道她的顾虑,直接打断她的话,微微沉吟着道:“安王与陛下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这些年他虽然很少回朝,但是据我所知他们兄弟之间的君臣关系稳定,梁州边军也一直恪守本分,忠于朝廷。昨天那事,本就是太子出尔反尔,是陛下理亏在先……”
话到这里,他突然没再说下去。
“大舅舅,这件事我其实一直没有想明白。”沈阅却是明了他的欲言又止:“即使安王安分守己,并无不臣之心,昨日他站出来替我解围也可理解成是替陛下出面安抚闻家,可是以皇帝陛下的立场,他定是不想让我与安王结亲,把闻家和安王直接绑到一起的。”
她转头,正色看向闻清彭:“其实……昨天陛下是完全可以找个借口当场否了我们的事,不留这个隐患的,可他当时为什么还是十分大度的点了头?”
闻清彭说秦照并无不臣之心,这一点沈阅是愿意相信的,因为在她的梦里,虽然后续的时间不算长,但确实――
秦照一直是安分守己,并未有任何染指皇位的野心暴露。
可是从皇帝的立场――
哪个君王不多疑?就算他和秦照是亲兄弟,感情也好,在他自己的儿子和秦照之间,他也不可能轻易纵容留下有可能威胁到他儿子的隐患。
沈阅问的认真。
闻清彭分神时还注意着屋里的动静,唇角讥诮的扬了扬,只道:“大概……是为了补偿我闻家的几分颜面吧。”
闻太师一共三子一女,除了沈阅的生母是在十六年前刚生下她不久便香消玉殒,病逝了,沈阅的三个舅舅全部争气,多年前已经相继科举入仕。
只是他们家人延续了老太师的风骨,没有太大的野心和权力欲,大舅舅和二舅舅进了翰林编书,只有三舅舅一直外放做官,算是闻家唯一一个手里握有实权的。
闻家这样的人家,最大的优势和财富便是他们在天下读书人中间的名声与口碑,这也是沈阅为什么有资格成为太子正妃的最大原因。
其实若是皇帝提前不打招呼,那也还好,现在是皇帝提前给闻家打过包票了,就算没有宣扬给太多人知道,可秦绪这样当众反悔……
皇帝确实需要给闻家一个交代的。
自己这大舅舅一向只顾埋头做学问,循规蹈矩的很,沈阅瞧着他的表情,总觉得他唇角的这个弧度显得有几分刻薄,都不符合他一贯谨言慎行的作风了。
她心中觉得怪异,就不由盯着对方多看了好几眼。
闻清彭看外甥女一直盯着自己却会错了意,当她是对自己方才的解释还不满意,于是绞尽脑汁把知道的朝堂讯息都搜罗了一遍,忽而沉吟:“陛下之所以这般,也可能还有点别的方面的原因,前几年我偶然听父亲提起过一次,似乎……好像是贺家打过联姻安王的主意。”
沈阅心头一紧,但同时又豁然开朗,连忙追问:“也就是说定国公府想嫁一个女儿给安王?”
定国公府贺家驻守北境,秦照则是在南境掌兵,若是他家曾向秦照抛出过橄榄枝要求联姻但是被秦照拒绝……
那么的确,皇帝这等于是欠了秦照一个天大的人情。
现在秦照要再次从自己的婚事上找补……
这样,皇帝昨晚的反应就解释的通了。
并且――
沈阅精神一震,之前的一个遗留问题也突然有了答案。
之前秦照狠手对付贺家二房的人,这约莫就是他与贺家划清界限并且对皇帝表忠心的投名状了!
毕竟是小道消息,闻清彭还是谨慎对待的:“可能吧,不过这只是道听途说,至少京城里有关这方面的消息是未曾传开的。”
就算确有其事,也的确不能明说,一旦散布出这样的消息,只怕都要引发朝廷动荡了。
可定国公府真的会这么做吗?
这不等于公然向皇帝挑衅?把自家推上风口浪尖?
难道――
是为了贺太后被软禁一事,贺家人对皇帝起了异心?
沈阅的脑子里一时还消化不了这么多捕风捉影的重磅消息,正在努力消化胡思乱想时,面前紧闭的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秦照出现在门内。
他对闻清彭道:“闻大人,闻太师请您进去。”
他自己则是抬脚跨过门槛儿,走了出来。
然后,站定。
视线淡淡的移到沈阅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