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鱼确实在和医生谈恋爱,但她的恋爱对象姓言,被传谣的劈腿医生姓郑,这应该完全就搞错了误伤了吧!”
“说小鱼请男模特站台摆拍科普视频的谣言,那也不攻自破了哎,这个言铭确实是医生,我都在容市附一院的工作人员名单里看到他了,挂号网站上也确实有他的门诊,好像还很难挂,看下面患者评价,都说水平高医德好为人耐心,就是一号难求……”
后续弹幕的画风完全被言铭带偏了。
他那张脸和身段仿佛是搅乱罗盘方向的异常磁场,一下子把严肃的维权气氛也变得轻松愉快起来,甚至有互动的网友询问起虞恬搞定言铭的秘诀,也有人开玩笑地询问是不是上医学院就会派发这样的医生男朋友。
虞恬很难想象,因为言铭的出现,舆论的风向竟然自然而然地逆转了。
虽然仍旧是她一一对网上的诽谤进行辩驳解释,但这一次网上对她的质疑少了很多。
虞恬也不愿意浪费这样的机会。
她原原本本还原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郑廷付是如何在医闹时甩下自己的小患者跑路,导致为了保护小患者的虞恬手部受伤,失去了做医生的机会,以及赵欣欣趾高气昂先入为主的误会和敌意,如今对自己个人隐私和名誉的侵犯。
这下,不仅扫清了之前的诽谤言论,网上的舆论也开始一边倒支持虞恬,谴责郑廷付和赵欣欣。
就这样,结束了原本以为会气氛沉重难堪,被网友质问的直播,虞恬才得知,因为kiss cam上的小插曲,自己和言铭那张吻照,以及言铭俯身吻自己的动图,已经飞速被网友刷上了热搜。
也有越来越多关于言铭和虞恬的信息被挖了出来。
“言铭是容大医学院的学神好吗?在我们学校超级出名的,完全智商逆天的存在,现在从事眼科治疗,基本上被眼科这个领域称为神之手,你们不是学医的,可能不清楚他到底在这个领域有多么多么多么的牛逼。”
“为人也很低调的,在此前大家都不清楚他家里条件这么好……”
“这就属于,如果当不成好医生,就得被迫回家继承家业了吧……”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还要为人类医学进步和人类的健康奉献一生,看着他的脸,感动的泪水从我的嘴里流了下来。”
“‘小鱼爱吃糖’也很厉害的,也是容大医学院临床医学系的,成绩一直是那一届第一名。”
“哇,那真是好可惜,那个姓郑的,简直是残害了公共财产,害的世界上少了一个优秀的医生!”
“那个赵欣欣也够离谱的,怎么想的啊?当人人都是垃圾站,能看上她那个垃圾男朋友啊,小鱼都被害的没法当外科手术医生了,还能和这个姓郑的谈恋爱?换做我,不把人打死都不错了。”
“之前不知道内情,现在清楚这些前因后果,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这种离谱的谣言,谁摆着言铭不要,去和那个什么郑廷付谈恋爱啊!”
此前,赵欣欣为了最大程度地影响虞恬生活,选择了曝光虞恬的三次元信息,然而不料也正因为如此,如今虞恬的履历,包括手受伤的真相细节也被越来越多地挖了出来。
不仅虞恬的口碑大逆转,郑廷付在医闹前抛下未成年病患独自逃生的事也被翻出来,印证了虞恬话的真实性。
虞恬在澄清时并没有公布郑廷付和赵欣欣的真名,但万能的网友还是通过蛛丝马迹,以及赵欣欣留下的信息,把他们俩都翻了个底朝天。
郑廷付反而成了这一场舆论战里彻头彻尾的失败者,靠着赵欣欣爸爸调岗升职,赵欣欣爸爸失势后就过河拆桥出轨劈腿的事,自然也被翻了出来,甚至连他现在劈腿的那个对象信息,都被挖了出来。
赵欣欣爸爸各种违规操作,如今出事,以及赵欣欣平日里嚣张跋扈,也都被人投稿公布了出来,甚至连她身边那几个跟屁虫一般的“闺蜜团”信息,也都被贴上了网公开处刑。
曝光隐私从来是把双刃剑,通过网上行使私刑的,通常也会遭遇反噬。
后续通过法律起诉的事虞恬已经和张律师对接好,张兴律师那边会有条不紊的推进,不过在得到公正的判决之前,没想到赵欣欣和郑廷付在网络上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言铭的身份曝光以后,有人已经找到了容大附一院官网上言铭的简介,而虞恬毕业于容市最好医学院的履历,也被网友翻了出来,完美佐证了虞恬并没有撒谎,也侧面印证了她做医疗科普的专业性。此前非法医美机构借机攻击虞恬为了流量造假污蔑医美机构,其实虞恬不过是个唯恐天下不乱为了流量伪造人设,根本非医学专业出身的谣言,也自然不攻自破。
虞恬这一战,可以说大获全胜。
正因为言铭的介入,一下子把原本毫无关注度的维权事件,推上了难以想象的热度,直播间的人数和流量,远超以往,因此辟谣的影响力,比传谣时只多不少。
张律师为此也笑的合不拢嘴,趁机宣传起自己律所来,几个和虞恬同样遭遇造谣恶劣影响的up主,也趁势惊喜地进行了辟谣澄清,一场原本以为人气寥寥的人身名誉侵权法律科普直播专场,竟然成了本次平台分会场直播里的最大赢家,就这样在满屏的弹幕互动里顺利落下帷幕。
弹幕有多热烈,虞恬的内心就有多不平静。
言铭总是这样让她意外。
原来他都知道,而这种被人默默注视和关心的感觉,虞恬生平第一次觉得不仅没有负担,反而有些隐秘的雀跃。
明明那么低调和不喜社交的人,但为了自己,言铭甚至让渡了一部分自己三次元的个人信息和隐私情况,仍旧站了出来,出其不意地用这种方式为自己完成了辟谣甚至是打脸。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澄清一万遍自己没做小三,都不如大方晒出自己优秀一百倍的男朋友来的说服力强。
回想起kiss cam时的那一刻,虞恬的心又变得不平静起来,像一只快要被擂破的战鼓,咚咚咚的,自发响起无法控制的节奏。
她现在,想要立刻见到言铭,冲到他的怀里,昭示全世界,这个清俊冷淡的男人,只属于自己。
虞恬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商务分会场的活动正好结束,负责直播的工作人员正在最后拍摄各位大佬离场的素材以完美收尾。
然后镜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拍到了虞恬。
她气势汹汹地踩着细高跟走进了商务分会场,一双美丽妩媚的眼睛因为某种决心变得亮而专注认真,然后她径自跨过人群,精准地找到了她的男朋友。
对方正略带愕然地抬起头。
在对方没机会说任何话之前,虞恬倾身上前,一只手攥紧对方的衣领,冲到言铭怀里,气势汹汹又霸道地给了言铭一个猝不及防的深吻。
几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负责直播收尾的摄影师果然把镜头调转给了言铭和虞恬。
虞恬没料到会被镜头这样捕捉,正脸红地想要结束这个一时冲动的吻,却被言铭一把搂紧,他的脸上已经没了最初被虞恬扑到身上时的愕然,唇角仍旧镇定而平和,然而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里却难掩淡淡的笑意。
没有给虞恬逃跑的机会,他加深了这个吻,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镜头的直播。
第五十五章
一小时后回到自己的工作室,虞恬捧着仍旧发烫的脸,盯着直播回放镜头里自己和言铭拥吻的片段,仍旧热的发慌。
自己到底怎么了?
怎么就突然像被蛊惑着夺舍了,竟然做出这么出格的事。
不过意外而来的关注度和流量,带来的也不全是坏事。
虞恬的自媒体账号迎来了一个流量爆棚的高峰,这一晚上直播盛会里她流量可得到的分成和打赏,恐怕能抵得上她以往一年里的收入。
除了用其中部分钱再好好布置下工作室,就是给虞恬妈妈在自己租客搬走之前,临时租个小公寓,而剩下的……
剩下的虞恬早就有了计划和打算。
言铭那个和小灵一样罹患视网膜母细胞瘤的小患者,虽然在言铭的帮助下已经凑够了手术费,但孩子术后的护理也是一笔钱,外加这对父母为了给孩子最好的医疗救助条件,是一路从小山村赶来容市的,往来的差旅费也不少。
起先想到做自媒体医疗科普,本就是为了弥补自己无法从医的遗憾,如今意外得到的收入,虞恬也想尽可能用在有意义的地方。
言铭作为医生救人,自己则愿意成为医生的辅助,为更多人扫除错误的医学误区,搭建医生和患者之间沟通的桥梁,也把对病患的救助,作为一种理念,利用自媒体和网络的影响力,传播出去。
虞恬好像终于找回了一些创业的初心和动力。
被人造谣辱骂不要紧,要紧的是能真的为病人和普罗大众做点什么。
她飞快地提交了取现申请,几乎第二天早晨,钱一到账自己的银行卡,虞恬就兴冲冲地往医院赶。
只是明明今天既不出门诊也没有手术安排,言铭却并不在办公室里。
虞恬正准备给言铭打电话,结果迎头撞上了神色匆匆的齐思浩。
“言铭呢?是临时开会吗?”
齐思浩愣了愣,也没想到会遇到虞恬。
也是这时,虞恬才发现,齐思浩的表情很沉重,她还没来得及询问,齐思浩就一把拉过她,快步穿过了走廊。
“是小灵,快不行了。言铭过去了。”
这下轮到虞恬有些意外了,小灵出院时的身体指征,已经没有再进行手术的意义了,小灵的爸爸办理出院时,也明确是打算让孩子安静地在家里度过最后的时光,而不是在冰冷的医院里,怎么如今又来医院抢救了?
更让虞恬不解的是,小灵虽然最初是视网膜母细胞瘤,后续有了复发,但最致命的是多发恶性肿瘤转移,即便抢救,也轮不到言铭去,应该是肿瘤科的专家。
“不是抢救,是来宣告死亡的。”
从来插科打诨嬉皮笑脸的齐思浩难得眼圈也有些红:“小灵和她的爸爸,签了器官捐赠协议,现在小灵已经快达到待捐状态了,已经通知人体器官组织待命了。”
待捐状态四个字,虞恬知道意味着什么。
所以言铭不是去抢救的,而是去告别的。
虞恬的内心一下子不知作何感想。
她知道小灵在言铭心里的重量,也不可避免地想起小灵坚强乐观的脸,这孩子来人间一遭,却都在经受磨难,然而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虞恬难以想象这孩子一生里遭遇的痛楚,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到付出了一切却还要痛失孩子的小灵爸爸。
等虞恬跟着齐思浩赶到手术室外,才发现言铭也正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等着。
他无法进入手术室,只能在门外等待,清俊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难过和遗憾。
等被齐思浩和虞恬的脚步声惊动,言铭回头,虞恬才发现,他的眼眶也有些微红――是竭力忍耐的无能为力和挫败难过。
每场告别都是这么的不容易。
言铭恐怕又在迟疑自己当初劝说孩子和家属不要放弃的行为了。
漫长又短暂的等待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小灵的爸爸佝偻着走了出来,粗糙又苍老的双手忍不住地抹眼泪,这个从没有为生活的苦难流过一次眼泪的男人,此刻哭的像个小孩。
他抬头,在泪眼婆娑里看到了言铭,蹒跚着走来。
虞恬听到他干涩的声音――
“言医生,孩子已经走了,走的很平静,我按照她的遗愿,把她身上所有可以捐献的器官都捐献了,包括仅剩下的那只眼睛里可以用的眼角膜。医生说小灵得的是眼部恶性肿瘤,这好的眼角膜,也不能移植给别人,但可以捐了给你们用来做医学研究和教学,包括孩子身体里其他的器官,总之,能用来救人的就救人,不能的,让孩子能做点贡献,做点研究,也是好事。”
小灵的爸爸抹着眼泪:“如果小灵的眼睛,能让你们研究出更好的治疗眼病的办法,也算是为更多人带去光明了。”
“对不起。”
言铭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道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说这句话,是为了自己没能够把健康的孩子还给对方,没能阻止这疾病的复发,还是为了自己劝说不放弃治疗后给这个家庭带来的绵长的苦难。
只是内心充满了抱歉和迷茫。
虞恬曾经给过他的安慰,让他重新坚定的信念,在真正的死亡面前,显得单薄而脆弱。
“孩子的丧葬费用,如果……”
“不需要的,不需要的。”小灵爸爸抹了把眼泪,径自打断了言铭的话,“言医生,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啊,你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应该是我和小灵谢谢你,谢谢你当时没放弃我这孩子,才让这孩子又多了几年的命。”
这个被生活重担压弯腰的中年男人,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近乎虔诚地递给了言铭:“这是小灵,前几天亲手写的,一定要我交给你,她当时还不知道自己这么快就……还想着要当面给你,只是现在只能让我来交了。”
言铭很少失态,从医多年,已经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死亡,内心再大的遗憾难过,言铭都能维持从容稳重的表象。
然而打开小灵的信,看着孩子夹杂着拼音的稚嫩字体,看着这一行行质朴但重若千斤的话语,言铭再也难以维持冷静。
“言铭哥哥:
一直很想告诉你,我真的好谢谢你,因为你,我长大了,能写字了,没有在两三岁就死掉,才有机会吃到好多好吃的,见到你们,开心地过了一个那么好的生日,也陪爸爸多过了四次他的生日,吃了四次生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