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头心中猛地一惊,手上的功夫也停了下来。不过,他很快心中就确定了下来,应该就是这人。
那军官似乎也看到了他,嘴角突然多了几分笑意,似乎跟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空出来的右手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包香烟,牌子没看清楚,不过只看见他从那烟包中倒出了一根烟来,竟然只有一根烟了。
老赵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了,他隐隐似乎看到那人右手夹着烟根,在那一惊空瘪了的烟包上点了点,然后就要从口中摸出火柴来点火。
在他还没弄明白的惊诧眼神之中,突然不远处正警戒的一个士兵走了出来,“站住!”
那军官面上一愣,赶忙将刚点上的烟从口中吐了出来,拿在了手中。
“你是哪个编制的?第一次来军政府驻地吗?庭院内不许抽烟!”
那士兵呵斥道。
疑似要与他接头的矮瘦军官面上一阵惶恐,连忙捻灭了手上的香烟,道:“标下王铮,来自军需处,长官让我来将文件送到军报处,然后发往应山!对不起,标下并不清楚军政府驻地内不能抽烟!”
“下次不要犯了!”
守卫士兵看了一眼他的军官证,这才面上缓和了些,敬了一个军礼这才退去。
“是!”
那个叫做王铮的军官赶忙将手上捏灭了得烟跟已经空了的烟包捏成一团,看到他手上有簸箕,顿时眼睛一亮,说了一声抱歉之后,将一团垃圾扔在了他的簸箕之内,然后往电报处走去了!
‘果然是他?’
老赵头看了一眼远去的那矮瘦军官的背影,心中一阵止不住的后怕跟激动。
错不了了,王铮正是大人告诉他的那个军官的名字。只是情报呢?
他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那个已经被扔到自己簸箕之中的空瘪的烟包,难道在里面?
有心要打开确定一下,不过在那之前必须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当下老赵头便收拾起了东西,往摆放工具的地方走去。却没注意在那角落之中,有几双眼睛一直都落在他的身上,直到他走了之后,方才看到院内隐蔽角落各处走出来几人,望着他远去的背景,大家相视一笑,转身就往庭院深处走去了!
到底这老赵头不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探子,虽然为人机警,只是却一直都没发现到自己的行踪早就暴露,如今在他身边已经多了不少情报司的工作人员盯着!
可怜那老赵头还不知道,匆忙拿上东西回到前院一角放置扫帚等物的地方,匆忙将那自称‘王铮’的军官所扔的烟包从簸箕中取了出来,也不觉得它有多脏,就这么打开了拿在手中摸索了起来。
日本烟?一个空烟包!
看到上面那生疏的字眼,偶尔能够认出其中的一两个汉字,他一下便认出来了,这是日本烟。将那烟蒂倒出来之后他在烟包内摸索了一番,不过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内里没有任何夹层。左右思量了一番又将注意力投在了那烟的包装上,突然眼睛微微一咪,想到了一种可能!
烟包!
没错,若那人真要传递什么情报,直接写在烟包的包装内纸上也不是不可能!想到也不犹豫,他快速的撕开那烟包的包装纸,顿时眼睛一亮,果不其然,只见那烟包的包装纸果然有曾经被拆开过的痕迹,待他完全打开之后,包装纸内里果然密密麻麻的写了几行小字!
不过,他只看了一眼之后脸上便已经变得惨白一片,惶惶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不好,这东西如果是真的可就麻烦了,要快些呈递给大人才是!”
那烟包内的确只写了短短的几行东西,但是却令他为之一振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曾经打开看过了。
“吾自醉酒的管带口中探得北方与我军政府有联系之人曾为北洋新军某镇前任统制,传其曾与黄兴共建华兴会,前些时日因被调离北洋新军心生愤恨,随转为革命奔走,传其与鄂中分军政府联系过密,姓名不知!”
这是烟包之内的内容,老赵头看的冷汗连连,无论内容是真是假,他都知道一件事情,这些远远不是自己能够参与的。仅看其中已经牵扯到了一位北洋新军的一镇统制官,就令他心中暗生胆怯。
要尽快将情报送出去。
这一天他都是在一种忐忑不安的情绪中渡过的,连带工作都几次出错,甚至到了下午即将收工的时候,还没能将整个军政府驻地办公处内他需要负责的地方打扫完,甚至在修剪后花园内的花草之时,还因为心不在焉,将一株芬香扑鼻的金桂开满桂花的树枝剪断了……为此他还受到后花园的管理人一通训斥,据说军政府的那位年轻大帅最爱桂花,而那株金桂他几乎每日都要前来观赏一番。
耽搁了不少时间才被允许回去,走出那军政府驻地办公处的一瞬间,他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一双腿都软了,甚至不得不扶着墙走了一阵路。
待老赵头回到自己‘借来’的那处住处时,平时负责跟他一组的那个,就是寻常伪装成卖烧饼师傅的同伴已经等待他很长一段时间。除了他之外屋内还有一人,见到他来面上明显松了一口气,不过却立刻分出一人到外面去警戒去了。
从同伴口中,他得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就在今天他待在军政府驻地办公处的一天时间中,他们又有十余同伴遭到巡防队的逮捕,看样子前两天落在巡防队手中的探子有人经不住拷打,出卖了同伴的消息。城中几位对革命党比较敌视的乡绅老爷也被带走了,甚至有一位住还被强制带走了数十妄图反抗的武装家丁,连宅院都被封了。
如今他们几人的身份都不安全了,因此,大人命令他拿到情报之后便暂时先撤出县城,到附近村庄躲一阵。
知道自己等人的身份随时可能暴露,老赵头等哪里还敢耽搁,待外出的那人确定外边安全之后,三人便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将那自王铮处得到的烟包带上,趁着渐渐黑去的夜色,出城遁去!
老赵头等出城约莫半个小时之后,远在应山县的李汉便收到了情报司李东来汇报与他的电报。
他只来得及匆忙交代了一句‘不能让清军那么容易就把情报传递出去、要把戏做足了之后’便离开了临时指挥部。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不过方才研究完襄阳跟应山段豫鄂交界战事的他却根本来不及休息一下,尽管如今的他无论精神还是身体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电报发来的时候,他正要赶去跟一位晚上方才抵达应山县城的一位洋人碰面,而他的全名正是“西格玛・维尔纳・冯・雅恩”,除了他以外,还有位汉口礼和洋行的中国买办。
汉口礼和洋行的买办韩礼最近可以说是忙的焦头烂额,不为其它,从一月前洋行派遣外出的几队雇员相继回归之后,汉口部突然发现少了几人,还都是失踪在本省内的。失踪的几人都是洋人,这样人多金贵啊,前几年拳乱不也是因为那群刁民打死了几个洋人,结果引得几个强大的洋人国家联手打来,连皇城都给打了下来,逼迫太后老佛爷都不得不仓皇出逃。这个老大的帝国狠狠赔了耻辱的四亿多两银子之后,才令洋人们满意,撤走了大队人马吗?
因此得了洋行内洋人管事的示意后,他便立即发动了自己的关系,能够坐上汉口礼和洋行的买断,他手上要是没点实力也不可能,这韩礼也不是一般人物,他在家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是黄州地界上数一数二的龙头,另一个则在汉口租界内召集了数百青皮,托他的关系,手上都弄到了不少的军火,寻常便是巡防营之类都不敢轻易招惹。
可惜这次他本想跟洋大人卖个好,却不想三兄弟手上人马全部出动,整个湖北几乎跑了大半的地方,都没找到几个人的影子,原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呃,却不想在这几天收到了其中一人的电报。是一个小乞丐受人所托,递到汉口礼和洋行驻地的。随后不久他就知道了电报的内容,原来他要找得人如今就在湖北鄂中的应城,只是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如今整个湖北都因为革命党的兵变闹得不可开交,好在无论是清军还是革命党,在交战的时候都特别避开了汉口租界区。饶是如此天天耳边炮声轰鸣,偶尔还有一两发流弹落在租界区内。以前门庭若市的洋行现在也变得门可罗雀了起来。待在租界区还好些,但是一旦去了革命党集中的鄂中地区,指不定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呢!
似乎是洋行的几位管事意见也有些相左,因此在接到电报之后的接下来几天,时间都是在争论之中度过的,而这种争执却只维持到了昨天!
汉口租界区虽说大宗交易随着战事的兴起而变得没落了起来,但是随着清军的逼近,眼看战火即将燃到三镇。三镇不少家中富裕之人纷纷裹挟了财务,躲到了租界内避难,倒也一定程度上使租界内的经济受益匪浅。如今的租界内不少都是接受过不错教育的人,因此,30日武胜关大捷的消息伴随着三千份中国之声报纸运抵三镇后,汉口租界区就成了报纸的主要销售地。
如今‘武胜关大捷’的消息传遍天下,面对着名胜天下的鄂中分军政府跟它的指挥者,荆襄五府巡检使――李汉的大名也随之跃然报上,成为了这段时间来国内报纸上争相报道的焦点,甚至不少国际快报上也偶尔会出现一两次。
不知道礼和洋行天津分部跟上海总部的人是如何想的,30日的鄂中大胜消息传来之后,先是总部突拍来了电报,借着又有来自德意志帝国驻华公使团的电报,竟然派动了那位身份虽然标志着‘警戒商队队长’头衔,实际上却连几位汉口礼和洋行的洋管理都要礼让三分的维尔纳少校亲自带队,一行人急匆匆的赶来鄂中会见那位如今名传天下的李帅!
第三卷 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第二百七十七章 谎言与合作
醉梦楼是应山县内少有的上等酒楼,虽然比不得上海、天津等地的那些酒楼来的豪华,不过倒也是一家百年老店,在店家几代人的苦心经营之下,如今已经基本上打败了县内的所有竞争者,成为县城首屈一指的豪华酒楼。
因为大战的原因,这几日醉梦楼的生意并不是很好,不过今天酒楼掌柜的亲自赶到酒楼来,一脸诚惶诚恐的侯在二楼的一间雅居之内。无外乎别的,今天晚些时候,军政府突然派来一堆人包围了醉梦楼,正在店里伙计惶恐不安的时候,走出了一名军官要求见他们老板,本来已经洗睡了的掌柜的只能匆忙穿衣起来,赶到酒楼才知道那军官乃是来传令的。
那军官言到大帅等会要在这里宴请洋人宾客,前两日城中才刚传出了有人暗杀大帅的消息,军政府并不放心,拿出银子来直接包下了酒楼,清走了其他的吃客,接着数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赶到了醉梦楼,先是将酒楼内仔细的搜查了一遍之后,又在酒楼的各处各安插了一队士兵把守,甚至还在酒楼的周围架起了几挺机枪。只看得那原本还想理论几句的掌柜只能自认倒霉,一脸晦气的跟在那军官身后,签下了押以一千两的价格,将今晚一整晚的酒楼都包给了军政府。
而他如今正陪在雅间之内站着,原因无它,雅间内只坐了四人,四人的身份都非常了得,远远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最下角的一位一脸富贵相、头上戴着顶毡帽、年龄约莫四五十上下的矮瘦老者,姓韩单名一个礼字,汉口租界区礼和洋行买办。得益于德国制造的优异质量跟德意志帝国的庇护,湖北省内谁人不得给他几分面子。
坐在他旁边的一位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军官,面上不苟言笑,看上去长相十分普通。他姓陈名天祥,鄂中分军政府总司令、荆襄五府巡检使李汉的近身副官、数千新军的统制官,多给掌柜的几个胆,他也不敢得罪了这位主。
礼和洋行的买办韩礼旁边坐着的是个中年洋人,跟陈天祥身上的气质相同,他也一样本着脸,好似谁都欠他几万马克一般。不过比起一旁的陈天祥,他的坐姿更加端正,身上的军人气息也更加浓郁,显然曾经接受过很好的军事教育。此时的他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一旁的一个比他还要魁梧的年轻东方将军,视线不时落在他身上的那套极富有美感、华丽以及军事气息的军装上。他叫维尔纳少校,全名西格玛・维尔纳・冯・雅恩,来自遥远的欧罗巴洲霸主德意志第二帝国。
最后一位正在低头品茶,面上一脸怡然自得的年轻将军更不是那掌柜的能够得罪起的,此人相传乃是海外归来之华侨,因武昌起义而兴起,如今更是半个湖北的掌控者,自组建‘鄂中分军政府’,被湖北军政府任命为‘荆襄五府巡检使’,指挥大军北上迎战数万南下清军,创造了‘武胜关大捷’的男人!
正是李汉、李易之!
雅间之内的气氛并不是很好,有点沉闷。韩礼能够在礼和洋行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办,自然会些简单的德文跟英语,因此屋内只留下了五人,倒是不需要什么翻译了!何况那维尔纳少校从前清晚期就已经来到远东‘淘金’,日俄战争之后更是扎根在了东方每年才不过返回德国一次,这些年下来早就练出了一口地道的京味十足的京片子,这在‘生意’时总是会无形之中拉进他和‘顾客’之间的距离。
可是在内心里维尔纳少校还是个典型的而地道的德国人,德意志第二帝国的强大实力足以成为起自傲的理由,因此在之前的会面中倒是不经意之间的表露出了自己对中国跟李汉的瞧不起,导致屋内的气氛尴尬了起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屋内的尴尬气氛了,李汉抬头正巧看到正在偷偷擦拭额上冷汗的醉梦楼掌故,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掌柜的,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下去休息吧!”
“是是是,多谢大帅……”
那掌柜待在这里正不舒服呢,只是苦于一直没找到借口离开,如今听他开了口,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转身出了这雅间!
掌柜的一走,李汉还有一堆的军务要处理,也不愿意跟他们耽搁时间,便率先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尴尬气氛!
“各位都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今天让大家来,也是本着有生意一起做,有钱一起赚的想法。”他不疾不徐地说道,说完冲着旁边的陈天祥点了点头,说道:“伯庸,把我们这次需要的东西先念一遍!”
“是,大帅!”
陈天祥得了他的指示立刻站起身来,拿起一本记事薄就念起来:“西门子产720千瓦水轮发电机五台……”
“嘶……”陈天祥念得慢,但一旁礼和洋行的买办韩礼一听就不由暗自惊叹,这个名扬天下的革命军将军的胃口还不小。清末伴随着持续了四十多年的洋务运动,虽说中间经历了甲午中日战争、庚子之祸,几乎赔光了中国的一点浅薄家底,不过洋务运动虽然经历了挫折,却依旧缓慢的前进着。表现最明显的便是,远东的中国也开始了他的电气化之路。西门子产的水轮发电机在国内也打开了销路市场,虽然很少、卖出的也都是些240千瓦的小水轮发电机。这位年轻的荆襄五府巡检使一开口便是大功率的720千瓦的水轮发电机,在韩礼看来是笔大生意,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听着。
“新式缝纫机五十台,通用仪表机床,中型机床,大型机床各两台。水泥生产设备一套,初级矿石开采设备一套、地下三百五十到四百五十米钻井机械一套……”
即便这韩礼跟那维尔纳少校心中有数,但听完这一长串设备采购单后,心里也是剧烈地打鼓,这一批东西算下来,只怕要不下三四百万两了,他能付得起钱吗?
“将军阁下,你需要的水力发电机组,汉口只有两套240千瓦的几组,剩余上海总部可能还有几套448千瓦的机组,至于您要的720千瓦的水轮机组,非是在下怀疑阁下之诚意,以贵国之工业,似乎用不到448千瓦以上的机组吧!”
拦住了想要开口的买办韩礼,那维尔纳少校用他十分纯熟的中文说道:“机床跟最新式的踏板式缝纫机都不是问题、水泥生产设备汉口也还有一套,不过矿石开采设备请恕我直言,我们必须知道贵方要开采的矿产种类,才能为您挑选最合适的设备,还有那三百五十米到四百五十米深得钻井机械,非常抱歉阁下,礼和洋行在远东地区并没有储备这么精密的机械,您如果真要采购,还请提前预付现金,由我们洋行联系德国总部发货!”
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显然那维尔纳少校并不相信他能够拿出那么多钱来买下这批机械来。
“哼!”
李汉轻笑了一声,钱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付过,因为会有人愿意为他付钱的。
当下便点了点头,“有劳阁下计算一下全部设备需要多少贵国马克!”
“阁下可是当真?”
维尔纳少校斜眼看了他一眼,对于不苟言笑的日耳曼人来说,要他再三确定自己心中本不相信的可笑玩笑,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自然!”
“好……”
他似乎有些生气,面上明显并不好看,显然第一印象就对这个夸下了海口,购买大量昂贵机械的革命党将领印象并不好。
德意志帝国如今虽然在欧洲同英法扳手腕,不过对于眼馋已久的远东,他的关注度并不低,对于南方革命党的财政情况,做起事来一丝不苟的德国情报人员收集的不少,自然明白南方没有一个革命党势力能够拿得出来,甚至那传说要携带巨款回国的孙中山也不行。
不过有心要他难看,那维尔纳少校倒是真的认真在心中计算了一阵。
“阁下,你所要的全部物件如果都按照您的要求来算价格,合计约为740万帝国马克(约合1910年大清规银255万两上下),如果你愿意订购,可以根据我们礼和洋行的规矩,允许您按照5:3:2的比例,先支付一半的订金,货到接收时支付三成资金!”
说完,他的脸上竟然难得多出一份笑意,维尔纳少校双目紧盯着李汉的脸,似乎是想要瞧他难看一般。
可惜,他要失望了!
“钱我一分都没有!”李汉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眼睛直直的盯着维尔纳少校瞪了回去,“因为我相信,贵国政府会为我支付这笔钱!”
面对着屋内三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他站起身来,解开了身上军服的扣子,军服内还有缝制的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显然装了不少的东西,硬着那中年德国少校的眼神,他面上尽是微笑,从内兜里掏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那是……嗯,一份文件!
“啪!”
一声轻响,他将掏出来的一根文件扔到了维尔纳少校的面前,示意他看一看!
随即一挥手,看了一眼陈天祥跟那礼和洋行的买办,说了一句:“你们两个都出去吧,我跟维尔纳先生还有要事要谈!”
“是!”
陈天祥知道他的性子,既然自信十足,想必一定有完全的把握了,当下敬了一礼之后便出了这雅间!
反倒是那洋行的买办,他似乎有些犹豫,毕竟在李汉的地头上,多少要给他几分面子。只是他做了礼和洋行这么多年的买办,寻常见谁不要给他几分面子,如今这般被人呵斥,面上怎么会好看,因此犹豫了一下之后便不做理会,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李汉方才说的话一般。
李汉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带着淡淡的玩味神色,看了他一眼之后便不再理会了。
那维尔纳少校初时还对他并不待见,不过见他扔过来一份文件之后,便有意要看一下,将那东西拿来在手中看了一眼之后,发现竟然全是英文,耐着性子往下看了一眼之后突然面上一变,猛地抬起头来看了李汉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思考的神色,然后冲着一旁闭目养神的礼和洋行买办韩礼,然后说了一句:“你,出去!”
“什么?”
那韩礼明显被他弄得一愣,忙站起身来,看到维尔纳少校有些不悦的看着他,然后又指着它说了一句,“你,出去!”
这一下清楚明白的,他可以仗着身后有礼和洋行的保护不卖李汉面子,只是对与给了他如今地位跟财富的洋人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虽然心中隐有怒意,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举了个躬,然后拿起被他刚刚放在桌上的毡帽,推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