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历可能是假的 第19节
目光在从房间的摆设上一一扫过, 晏菀青的大脑开始疯狂转动, 她深知自己的那点身手对付普通人还可以,对上明显被强化过的变异混混就不太够看了。
毕竟向导在身体素质上确实与普通人无异, 而对面的怪物却能跟房其琛过几招,哪怕是第一击就被秒杀,也终于算是过了招。
这可有点糟糕。
晏菀青瞄了一眼毫无战力的女巫,不得不承认眼下的情况是压倒性的对己方不利。
方才在楼下的时候,凭借着浅层精神结合,她被共享了哨兵的五感, 可现在房其琛不知为何没有跟上来,自然也就享受不到这项便利。
既然不能力敌,那就只能智取了。
“你要是还有压箱底的东西就赶快说,”她咬着下唇,“不然等它攻过来,我就把你的脑袋塞进它的嘴里争取时间。”
如此暴力的发言让原本想躲在她身后的女巫悚然一惊,只得万分不情愿的一点一点挪了出来,瞅了瞅面部残留不了多少原貌的倒霉混混,终于拿出了自己的专业精神。
“西区的技术都很粗糙,因此研究员的大体思路也能从作品的外貌上推测一二,”他皱着眉分析道,“很显然,他们是打算模仿荒野女巫的做法,让普通人拥有超常的力量,这才有这群能看到精神向导的四不像……”
“你的意思是,他们某些意义上跟我是相同的?”
晏菀青若有所思,就在她继续想说什么的时候,棕熊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天咆哮,把没有心理准备的二人吓了一跳,女孩定睛一看,烟囱里的怪物已然爬了出来。
单看外表的话,这一只比刚刚那四只都“进化”的更彻底,它已经完全舍弃了人类的行动方式,背部高高弓起,四肢着地,口水顺着被獠牙撑开的嘴角流个不停,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水渍,浑浊的双眼里看不到任何理智和自我,沦为前爪的右手无意识的刨着地,若不是碍于棕熊的震慑,恐怕一早就扑了过来。
“你之前引诱我进屋时应该有二手准备吧?”事到如今,晏菀青的大脑反而冷静了下来,“既然能有自信放倒我,那么放倒它也没问题吧?”
“实际上……有问题,”女巫握着玻璃瓶试图把自己藏在高挑的女孩后面,“他碰触不到精神向导的话,就是普通的躯体异化,我恐怕针对向导的精神□□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别告诉我你没制作能药翻普通人的药剂。”她不可思议的扭头看着他。
“我是大陆联合公约的坚定拥护者,”女巫如此回答,“投毒案的时候不是也没人伤亡吗?”
一个坚决拥护大陆联合公约的通缉犯?
晏菀青简直不知道该夸他有原则还是该骂他脑壳坏掉了,仔细想来,明明隶属于叛军组织的柯乐也在遵守联合公约,倒是她这个科班出身的正规向导对着普通人下过精神暗示。
所以她才是超越了叛军和通缉犯的大坏蛋吗?
“行了,拿着药滚远点。”
明白这个男人指望不上以后,女孩的语气也粗暴了很多,她跟在精神向导的身后,试探着向一侧迈出了一步,果不其然,怪物也立马受刺激一样的向另一边挪了挪。
很好,不怕它动,就怕它不动。
有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晏菀青就这么与敌人在不大的房间内兜起了圈子,而女巫则是趁机躲到了唯一一张行军床的后面,只露出了半个脑袋向外瞧。
窗帘、衣橱、吊灯……
眼睛疯狂搜罗可能有用的东西,晏菀青不着痕迹的带着怪物慢慢向窗边移动,就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楼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不似人声的嘶吼,一下子就打破了二楼的僵局。
原本还小心谨慎的怪物就像是突然被激活了一样,双眼瞬间泛红,显而易见的暴躁不安起来,晏菀青心道不好,也不再迟疑,扭头就冲向了窗户,而在她身后,棕熊咆哮着发起了进攻。
面对着杀气腾腾的庞然大物,怪物的第一反应是向后躲避,棕熊再次咆哮着挥掌,它后腿一蹬,张大嘴向着前者的肩膀咬去!
理所当然的,它扑了个空,强大的惯性让它在穿透棕熊身体后直接砸向了地面,在“砰!”的一声之后,头部先着地的姿势让它晕乎乎的好半天起不来,然后就被兜头罩下了厚厚的窗帘。
晏菀青死死的抓着扯下的窗帘,用力在怪物的脑后绷直打了一个死结,趁着前者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原地挣扎,她小跑几步,一下子上跳抓住了天花板上的锁链吊灯,猛然增加的重量让吊灯开始摇晃,上面放着的蜡烛也开始明明灭灭。
双臂用力带动躯体,女孩整个爬到了调动之上,钉在天花板上的锁链顿时脱出一大截,唯有最后的铁钩死死的卡在墙壁里。
“哎!哎!”
她一边摇晃着身下的吊灯一边抬手砸着墙壁,可惜铁钩还是纹丝不动,而被蒙住了头的怪物却眼看要离开计算好的位置。
重量不够!
晏菀青抹了一把脸,把目光投向战战兢兢的女巫身上,对着棕熊大喊一声:“把他叼过来!”
于是,上一秒还在目瞪口呆的男人下一秒就被棕熊整个叼起,然后用力一甩,给砸到了岌岌可危的吊灯上!
“啪啦。”
成年男性的体重就是压垮铁钩的最后一根稻草,伴随着女巫的惨叫,失重感袭来,铁制吊灯狠狠的砸到了在原地徘徊的怪物身上!
“不不不!我的药!”
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的女巫缓过神,就发现原本握着药瓶的右手空空如也,而盛放着紫色液体的水晶瓶则咕噜咕噜的滚向门口。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挣扎着站起来去捡,然而大幅度的动作扒开了身下怪物头上的窗帘,在闻到一股恶臭之后,他僵硬的低下头,对上了怪物睁开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
真的被这一下给吓破胆的男人惊叫一声,下意识的把衣兜里的药物统统塞到了后者张大的嘴里。
被坚硬的水晶药瓶塞了满嘴的怪物也愣住了,就在它要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从天而降一道黑影,擦着女巫的鼻尖狠狠的的砸到了它的头上,同样趴在吊灯上的晏菀青用尽剩余的力气揪着女巫的衣领往后拽,二人从吊灯上滚落,女孩一抬头,看到了黑影的真面目。
那显然是它最后的同类,被人大力踢了过来,两具身躯心脏的部位重叠,然后被一把锋利的长剑从上到下刺了一个穿透。
而这把长剑正握在房其琛的手里。
“抱歉,刚刚耽搁了一下。”他说道。
晏菀青压着不断叫痛的女巫爬了起来,看到青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浑身已经被汗浸湿了,嘴里不住的喘着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她抬手拨拉了一把头发,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结束……了吗?”
“不,”房其琛摇了摇头,“恐怕是麻烦刚刚开始。”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进了女孩的耳朵,正要滚下楼梯的药瓶被人一脚踩住,然后弯腰捡了起来。
“啊,这个颜色可真漂亮。”来人用阴柔的语气说道。
晏菀青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了一个穿着斗篷的金发男人正在陶醉的注视着水晶瓶里的紫色魔药,而他的身后,左侧的男子人高马大,方方正正的脸型和黝黑的皮肤透出一股子凶悍的气息,而站在他右边的是一名留着齐耳短发的高挑女子,嘴里在不断咀嚼,然后吹了一个粉红色的泡泡。
哨兵。
她的向导触觉发出了示警。
这一左一右,全部是哨兵。
第23章 西区的娘娘腔儿。
奇怪。
真奇怪。
晏菀青打量着眼前的三人组, 满心都被疑惑所填满,于是她闭眼又感受了一下。
没有,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从中间的金发男人身上什么都感受不到, 无论是哨兵的气息还是向导的波动, 他的身上,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
如果不是她的感知被干扰,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他是一名普通人。
一名拥有两名凶悍哨兵当手下的普通人。
他怎么敢?
难道他不怕被手下随便扭断脖子吗?
还是说――这真的是一个除了她之外都在老老实实遵守大陆联合公约的神奇世界?
那她岂不是故事里的反派大魔王?
第一次,晏菀青品尝到了“孤独”的滋味。
被她腹诽的金发男子当然不知道眼前的向导小姐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的目光只是轻巧的从她身上扫过,就落到了房其琛那里。
“好久不见啊, 长官, ”他用手抚摸一下自己的脸庞, 语气里倒是有几分嗔意, “早知道会在这里碰上长官, 我就好好打扮一下了。”
“西区被一个娘娘腔儿把控……”
晏菀青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了房其琛说过的话, 毕竟对方的特征也未免太明显了一些。
平心而论, 金发男人姿容相当秀丽, 若是为女孩肯定是一名中等偏上的美人, 可惜举止过于阴柔, 倒是淡化了他的美貌,带来了挥之不去的别扭感。
“我确认花彦是没什么用了, ”房其琛把长剑从尸体里拔了出来,“竟然让你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东区的地盘。”
“其实我也不想来的,长官,”金发男子耸了耸肩,“这里的落后和腐臭都快让我窒息啦。”
他的话引起了两名手下的一阵哄笑,方脸男人紧一边笑一边用警惕的目光锁住房其琛, 而吹着泡泡糖的女哨兵则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晏菀青。
实际上,她的目光未免太热烈了点,晏菀青觉得自己身上都快烧出一个洞了。
“你这边这两位我倒是有点印象,来自于联盟还是血色苍穹?”
房其琛捡起地上的窗帘碎片擦拭了一下剑身,女孩这时才发现,她原来以为是剑刃的地方竟然也是普通的贴片,这根本是把没开刃的装饰剑!
“您这么猜测可真让我伤心,”夸张的捧住了脸,金发男子叹息道,“我以为我是土生土长的王国人呢。”
房其琛点了点头,“在你叛逃之前确实是,需要我背诵一下你的叛逃档案吗,劳伦斯上士?”
劳伦斯的笑容淡了下去,“当然不用,长官,我做梦都记着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转向了从三人进门后就安安静静地女巫,眼神阴狠的像是要将他扒皮抽骨。
女巫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说起来,我好想一直忘了跟某个老熟人打招呼呢。”
劳伦斯上前几步,对着女巫露出了一个假笑。
“尤季,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对于我们的最新研究成果满意吗?”
“劳伦斯……”被叫破了真名的女巫深色复杂的看着金发男人。
“我知道这样的见面礼未免有些过火,但我是真的压抑不住想要向您展示的迫切之心啊,我的朋友。”
劳伦斯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和表情都万分真挚,若不是女巫深知他的为人,只怕也要被糊弄过去。
于是,他咽了一口唾沫,似乎从一旁站着的房其琛身上汲取了勇气,“我不会跟你走的,劳伦斯。”
“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可真令人伤心呐,”捂了一下心口,劳伦斯露出了哀伤的表情,“你真是冷酷又无情的男人,难道你忘了我们曾有过的快乐时光――”
这么说着,他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女巫的领口,把他硬拉向自己,用充满了怨毒的声音说道:“还是说你忘了是踩着谁的尸体走到了今天?!”
“劳、劳伦斯!”女巫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了。
“难道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就没有愧疚害怕过一分一毫?!还是说你会踩在她的骸骨上奔向自由并哈哈大笑――”
劳伦斯在掐住女巫的脖子前停了下来,因为一把装饰剑正搭在他的肩膀上,未开刃的铁片正擦着他的脖颈,经历了方才贯穿两名怪物的一幕,谁也不会质疑用剑者会轻松的削掉他的脑袋。
“我想你大概是有什么误会,劳伦斯。”
房其琛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哦,愿闻其详,长官。”劳伦斯放开了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