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圆点头。
萧韫瞥了眼杵在一旁的肖梓晴。
也不知是不是肖梓晴的错觉,总觉得萧韫看阿圆是带着关爱和宠溺,但看她就像看个碍眼的闲人。
那眼神叫她蓦地一震,下意识地起身:“阿圆好生歇息,我出去一趟。”
“表姐去哪?”阿圆问。
“我....我去喝水。”
“哦。”阿圆坐直了些,看向萧韫,乖乖巧巧地喊了声“沈哥哥。”
“有没有受伤?”萧韫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阿圆摇头。
“你为何晕倒在酒楼门口?”
“我原本是想跟表姐去木匠铺子的,但走到酒楼门口突然从天降下一个人,那人手臂流了许多血呢。”
萧韫目光落在小姑娘脸颊上,那里由于睡得过久,已经压出了道红印子。
阿圆继续道:“我不知怎的,看见那些血,脑袋突然昏昏沉沉。”
“你可看清那人的样子了?”
阿圆想了想,点头。
“可会作画?”
?
阿圆懵懂地抬眼。
小姑娘头上的两个双丫髻被压得有点乱,几根发丝绕在她脸颊处,惺忪且可爱。
萧韫眸子里不自觉地变得柔和。
说道:“此人是朝廷通缉犯,小丫头若是画下来,回头哥哥拿去官府领赏银。”
阿圆瞪大眼睛:“他是通缉犯?”
可看着不像呢,那双清秀的眼睛极是好看。
萧韫点头。
萧韫没见过李茂彦,此人辗转各地,经常易容,很难辨别他真实的模样。今日是他用贤贵妃的信笺才引得他出来。
既是见贤贵妃,他自然用自己的面貌。竟不想,被这丫头撞见了。
“人不可貌相。”萧韫说:“此人罪恶滔天,犯下十恶不赦大罪。”
“都犯了什么罪?”
萧韫胡扯了几个不那么吓人的例子说了遍。
但尽管不吓人,但阿圆还是听得脸色发白。过了会,她小脸坚定,趿拉着鞋爬下床。
“做什么去?”萧韫问。
“我这就去把他画下来。”阿圆说。
萧韫好笑,在她经过身边时,一把拉住她。
“不急,先去吃饭。”
如此一说,阿圆才发觉自己肚子早就饿了,她这一晕居然睡到了午饭时辰。
...
阿圆跟萧韫出门,然而经过游廊时,老远就看见两个人站在院子里乌眼鸡似的对峙。
那边,肖梓晴站在台阶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瞪着谢弘瑜。
她只觉得今日倒霉得很,在这种地方都能遇见这个王八世子。
而谢弘瑜本是跟着萧韫过来的,此前那盘棋还未下完,胜负难分,惹得他心痒难耐。
却不想又遇见了那个刁蛮泼辣的女子。
这会儿,他站在廊下,目光不咸不淡地瞧着人。
“肖姑娘是吧?啊.....”他拿折扇不紧不慢地敲了敲额头,语气十分欠揍:“我竟是忘了让人去府上要银子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肖梓晴就来气。
“无耻小人!”肖梓晴骂道:“分明是你自己霸道无礼在先,怎么还怪起别人来?”
“我?”谢弘瑜指着自己,眉梢微挑,似不可思议:“霸道?”
“难道不是吗?你的马车先堵着我们的路,你不道歉罢了,竟还想讹别人的银子。你堂堂世子怎么好意思?”
“好意思!”谢弘瑜气死人不偿命地点头。
“你――”肖梓晴咬牙:“我就没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恭喜肖姑娘,今天见着了。”谢弘瑜伸出手:“何时给银子?”
“没银子!”
谢弘瑜轻笑:“肖姑娘这是打算赖账?”
“我赖什么账,我根本就.......”
“表姐。”阿圆喊她。
她这一喊,两人停下来。
肖梓晴看见表妹,转头瞪了谢弘瑜一眼:“好女不跟男斗!”
说完,她朝阿圆那边跑过去。
谢弘瑜正吵嘴吵得起劲呢,突然就这么断了,还颇有些意犹未尽,懒懒地“啧”了声。
他也走过去,对着阿圆笑道:“小姑娘,不喊哥哥?”
谢弘瑜这人,逗人的时候总有些不正经,三分轻佻七分玩世不恭。
结果被萧韫冷冷地睨了眼。
阿圆无知无觉,行了一礼,乖乖巧巧地喊:“世子哥哥。”
“嘿!”谢弘瑜高兴:“小姑娘有礼数,比你表姐强多了。”
突然被点名的肖梓晴眼波一横,立即就想上去掐架,被阿圆眼疾手快扯住。
“表姐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
肖梓晴勉强罢手,正欲挽表妹一起走,袖子就被人拉住了。
“你做什么?”她扭头忿忿地看向谢弘瑜。
“不是饿了吗?”谢弘瑜直接把她拖走:“我这就带你去吃饭。”
这丫头,难不成还想与景王同席?虽说不知者不罪,但他可不敢。
阿圆被两人搞得云里雾里的,挠了挠脑袋,问萧韫:“沈哥哥,世子哥哥要带我表姐去哪吃饭?”
“你喊他什么?”
“世子.....”阿圆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哥哥呀。”
萧韫伸手捏她,指腹朝那睡印子压了压,放开时,多了一小块红。
“以后喊谢世子即可,不许喊他哥哥。”说完,他抬脚往前走。
“为何?”阿圆不解地跟在后面。
萧韫却没说话。
.
吃过饭后,婢女把阿圆领到小书房。
阿圆还想着适才萧韫交代的事,得把那人画下来才行。
她站在书桌前边研墨边努力回想那人的容貌,那双眼睛实在清秀好看,可惜了,她想,居然是个坏人。
过了会,肖梓晴寻到了这里,一进门就惊叹不已。
“阿圆,这就是你师父给你准备的书房?”她赞道。
阿圆边作画,边点头附和:“嗯,师父对我很好的。”
“你师父是做什么的?”
“给人做文章。”
“只是做文章么?”肖梓晴嘀咕:“总觉得不像呢。”
“什么?”阿圆抬头。
“没什么,”肖梓晴凑过去,瞅了眼阿圆画了个脑袋瓜子,也看不出什么,继续道:“我见到你师父就有点害怕。”
“为何怕他?”
肖梓晴说不上来,就觉得萧韫这个人身上的气势很有压迫感,哪怕是淡淡的一个眼神,都能令人发憷。
她问:“你就不怕你师父吗?”
阿圆摇头:“不怕,师父是个温柔的师父。”
“?”
温柔?
肖梓晴想起之前在屋子里被萧韫淡淡瞥的那一眼,默默不说话了。
她摇摇头,算了,不提这个,反正不是她师父。
“你在画什么?”她问表妹。
阿圆放低声音,悄悄说:“表姐,上午我们遇到的那人,是朝廷钦犯。”
“钦犯?”肖梓晴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