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冥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灵力在他神识间打下了一个点。
“滚……”
乐无晏又要挣扎,徐有冥压下身体,沉声落近他耳边:“不是契印。”
乐无晏咽回声音:“那是什么?”
徐有冥道:“让我可随时知道你在何处的标记,你若是想,也可为我种下同样的标记。”
乐无晏猛瞪向他。
徐有冥抬起手,将他汗湿的发拨去耳后,轻揉了揉他的后脑,语气却格外强硬:“别再走了。”
乐无晏:“我不……”
徐有冥的亲吻接着落下。
乐无晏于迷迷糊糊中睁开眼,视线越过徐有冥肩膀,看到了墙壁上映出的他们交缠的影子,如鸳鸯交颈、抵死缠绵。
他看到自己沉溺其中的模样,心有不甘,低下头,用力咬在了徐有冥肩上。
乐无晏一觉醒来,已是天大亮之时。
瞪着头顶房梁发呆片刻,想起昨夜之事,他一手揉着自己酸软的后腰,又轻嘶了一声。
再伸出手,灵力缠于手掌,显而易见地更茁实了几分,双修还是有成效的。
于是心里那口郁结顿时畅顺了,乐无晏翻身而起。
既然被徐有冥在神识里打了个标识,短时间内别想再跑了,既来之则安之,以后就把他当炉鼎用,快速精进修为得了。
反正,那狗贼也就这么点用处了。
走出门外,秦子玉正在外头等。
看到乐无晏出来,秦子玉上前来,担忧问他:“仙尊夫人,您还好吧?”
乐无晏随意一点头:“你一大早就来这里了?”
秦子玉目光触及他裸露在外、布满红痕的脖颈,莫名红了脸,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仙尊昨日傍晚回来,发现您不见了,脸色十分难看,后头便出山去找您了,甘贰他们自知失了职,已主动领了罚,今早仙尊一大早就被宗主叫走了,我也才敢上来看看您。”
听他这么说,乐无晏不禁有些讪然:“是么。”
秦子玉犹豫问他:“……仙尊夫人,您为何要不辞而别,您不愿留在这里吗?”
乐无晏伸了个懒腰,往檐下竹台上随意一坐,再拍了拍身边位置,示意秦子玉陪自己一起。
秦子玉稍一迟疑,在他身旁坐下,乐无晏懒洋洋道:“小牡丹觉得仙尊是个合适的道侣吗?”
秦子玉微微一愣,想了想答:“仙尊是我辈楷模……”
“正道楷模与为人道侣有什么联系?”乐无晏不以为然,“你觉得他那个冰冷性子,有几个人受得了他?更别说,他还曾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杀了他前道侣,与这种人结契,不恐怖吗?”
秦子玉闻言皱眉:“可那位是魔尊,听闻仙尊当年是忍辱负重,为了除魔卫道才入的魔窟。”
乐无晏“嗤”了声:“你听谁说的?他亲口说过自己是忍辱负重了?真想除魔卫道,方式多的是,他堂堂仙尊,天下第一剑修,有必要做这种牺牲?怕是他自己乐意的吧。”
“再说了,”乐无晏幽幽道,“你看我这张脸,见过那魔头长相的都说我与他长得一模一样,仙尊特地选中我这么个续弦,你猜他是什么心思?”
秦子玉想要反驳,到嘴边的话却突然说不出口了,盯着乐无晏的笑脸,心里逐渐生出了动摇。
乐无晏这张昳丽绝色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明,若说仙尊大人当真一点都未动过心,诚实如秦子玉,似乎都说服不了自己。
乐无晏趁热打铁:“我并非有意破坏仙尊在你这个弟子心目中伟岸光辉之形象,可我说的都是事实,仙尊当年入逍遥山,若当真只为证道,我还高看他一眼,可他既要遵循所谓道心,又逃不过七情六欲,最后以我这个替代品来完成他心中执念,你说他这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若是哪一日他觉得我这个替代品没价值了,碍着他的道途了,你说他会不会手起剑落,也将我杀了?”
“所以我能不未雨绸缪,先跑为敬吗?”
秦子玉失魂落魄地走了,像是心中崇敬的神明一夕之间崩塌,以致受打击过大、怀疑人生。
乐无晏在后边挥手:“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啊,你是他弟子,倒不必因此就对他生出芥蒂,于剑道之上,他还是能教你颇多的,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别傻得放弃了啊!”
待人走远,乐无晏才笑吟吟地收回手,就该这样,他养的花,怎能傻乎乎被那狗贼骗了去!
转回头,却见徐有冥不知何时已回来,就站在不远处沉眼看着他。
笑意在嘴角滞了一瞬,乐无晏一撇嘴,起身回屋去。
徐有冥进来时,乐无晏已趴到榻上,扭过头不想理他。
徐有冥走去榻边坐下,手指贴至他腰侧,乐无晏刚要避开,便觉有灵力拂过自己腰身最酸软之处,当下便懒得再动了。
“身体可有不适?”徐有冥低声问他。
乐无晏回头瞥他一眼,哼道:“仙尊的花样可真多,都是跟前道侣练出来的吧?”
徐有冥轻拧起眉,沉默一阵,问他:“我若说是,你会吃醋?”
吃你个大头鬼!
乐无晏还是恨自己当初把这人调教得太好了,他当年从凡俗界搜罗来的那些图册,全便宜了这狗贼。
暴殄天物。
乐无晏翻了个大白眼,徐有冥未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昨日的双修是最基础的方式,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待你慢慢习惯了,可试一试那本双修秘术,或有更多进益之处。”
乐无晏:“呵。”
徐有冥向来就是这样,总能一本正经说着最无耻的话。
当年在逍遥仙山,任凭他如何逗弄,这人都从未脸红过,从一开始他就该知道,他捡回来的不是什么不浊于世的谪仙,只是个老谋深算、老奸巨猾的老不正经。
见徐有冥身上又是一尘不染的白袍,乐无晏忽然想到什么,翻身而起,跪坐着往前挪了两步,跨到徐有冥腿上,伸手去扯他衣襟。
徐有冥眸光微动,乐无晏瞪他:“想什么有的没的?”
“没想什么,”徐有冥按住他的手,耐着性子问,“你要做什么?”
乐无晏三两下将徐有冥衣袍扯散,便见他昨日被红腰抽中的地方已恢复如初,连一丝疤痕都未见。
乐无晏伸手摸了一把,问他:“这是去腐生肌膏的功效?为何这般快?”
徐有冥解释道:“突破渡劫之后,只要不伤及根本,肉身上的这种小伤无需生肌膏,一两刻便能自行长好。”
乐无晏:“……”
昨夜他压根没注意到这个,现下听徐有冥这么说,只觉嫉妒,常言渡劫期修士等同半仙,便在于此,天下能伤他之人本已寥寥无几,他更有金刚不坏之身,只待顺利飞升,便能与天同寿、长生不老。
乐无晏没法不嫉妒,若非徐有冥从中作梗,他本也该如此,何须像今日这般,憋屈地寄人篱下、任人鱼肉。
想到这个,乐无晏顿觉意兴阑珊,从徐有冥身上退下,趴回了榻中。
转过头去,又不理了人。
徐有冥看着他散落下的长发自自己指缝间滑过,轻闭了闭眼,岔开话题:“青雀,你想出门吗?”
“去哪?”乐无晏兴致不高,“又去山下城镇?没兴趣。”
“去北地,”徐有冥道,“北渊秘境每百年开启一次,下一次的开启时间就在半年之后,今日宗主叫了我和一众长老前去,正说的此事,本宗有三百个进入秘境的名额,你若想去,我带你去。”
乐无晏闻言似终于起了丝兴味,回过头:“北渊秘境?”
徐有冥道:“之前那根凤凰骨,也是出自北渊秘境,但凡能从秘境中活着出来的修士,修为都能精进不少,亦能有许多机缘,你想去试试吗?”
乐无晏一抚掌:“好啊!带上小牡丹一起!”
徐有冥微微沉了脸。
乐无晏扬眉:“怎么?你不愿意?”
徐有冥到嘴边的话咽回,在乐无晏期待的目光中点了头:“好。”
第二卷 · 旧时境
第25章
过了两日,秦子玉又上来,像已从之前的打击中恢复,若无其事地与徐有冥讨教。
他在徐有冥面前不再那般紧张和诚惶诚恐,态度放轻松了许多,徐有冥则依旧是如常的冷淡态,指点弟子却也尽心,并不藏私。
乐无晏心中满意,就该这样才对。
午后,徐有冥回去屋中打坐,是他每日这个时辰必做之事。
先前乐无晏一直以为他是在修炼,有一回不小心闯进去,发现他只是入定,灵力丝毫未动,便顺嘴问了一句,徐有冥回答他只为静心,乐无晏不明所以,更觉这狗贼是个怪人。
从前在逍遥仙山上这人身上还有几分烟火气,如今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秦子玉也要回去山腰继续练剑,走前将乐无晏之前送给他的那个乾坤袋递还回去:“先前不明白仙尊夫人突然送我这些做什么,如今倒是知道了,承蒙仙尊夫人厚爱,子玉诚惶诚恐,眼下您既然不走了,东西还是还给您吧,要不我这心里总觉着受之有愧。”
乐无晏却没接,伸手一敲他脑袋:“说了给你就给你,废话忒多。”
秦子玉犹豫道:“您有这些东西在身边,即便用处不大,……总能多一些自保能力。”
乐无晏笑了,小牡丹果然还是向着他的,都开始担心他在那狗贼身边的自保问题了。
“放心,哥哥我命大得很,”乐无晏不在乎道,“东西给你就拿着,你要是多长长本事,不也能帮我。”
秦子玉舒了口气,只能再次与他道谢。
说了几句话,秦子玉下去了山腰,乐无晏进屋去。
徐有冥就坐在里间榻上,闭着眼正打坐,乐无晏跳上榻,往他身侧一坐,徐有冥岿然不动,并未理他。
端坐了片刻,乐无晏侧身过去,对着徐有冥的鬓发轻轻一吹,看着他垂下的一缕发丝被自己吹起,似乎连眼睫也跟着颤了颤,乐无晏啧啧,再接再厉。
几次之后,徐有冥忽然动了,睁眼觑向他,不等乐无晏反应,这人一手扣住了他手腕,欺身压了过来。
乐无晏猝不及防倒进榻中,在徐有冥倾身下来时伸手抵住了他肩膀:“仙尊做什么呢,这青天白日的……”
徐有冥垂眼看他,喉咙滚了滚:“你做什么?”
乐无晏无辜地一眨眼:“我没做什么啊。”
徐有冥轻拧起眉:“你总是这样。”
乐无晏:“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