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左面、右面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别的,全是川军,广寒听心头一寒,气势也迅速衰弱下去。
他边打边往后退,到后来,他干脆调头往回杀。这一路拼杀下来,他又退回到神池山下。
这里已是绝路,好在是不用考虑背后会有敌人来偷袭了,广寒听环视周围的川兵川将,心中也在考虑自己该如何突围。
现在来看,实在不行自己还得爬回神池山上,返回神池城城内,不管怎么说,城内的地势复杂,不适合大军展开作战,自己回旋的余地会大很多。
他心里正琢磨着呢,包围圈外号角声又起,这回赶过来的不再是川军,而是风军,连带着,唐寅以及神池的长老们也都到了。
这一下更是把广寒听围了个严实合缝,别说是人,就算只老鼠也无法钻出去。
唐寅在众多风军和神池长老的簇拥下,从川军人群中走出来,看着对面孤零零一人的广寒听,他目光幽深,嘴角慢慢挑起。
现在,广寒听真的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而且众叛亲离,身败名裂,当初他给予严烈、凌夜等人的痛苦,自己已要连本带利的统统拿回来了!
想到这里,唐寅眼中闪烁出亮得骇人的精光,其中隐隐还透出绿芒闪耀。他催马上前两步,大声说道:“广寒听,你已走投无路,还想抵抗到什么时候?”
唐寅对广寒听太熟悉了,甚至都熟悉他的一举一动,性格秉性,但广寒听对唐寅却陌生得很,他以前也没有见过唐寅。
见对面走来了一位年岁不大,看也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风王,唐寅!”唐寅面带微笑,悠然说道。
第989章
原来此人就是唐寅!广寒听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又把唐寅从新打量了一遍。
可以说他的计划、他的布局都很完美,但就是坏在了唐寅的手上,他不仅破坏了他的计划,也让他在神池苦心经营数百年所得来一切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他不自觉地握紧剑柄,咬牙切齿地狠声说道:“原来你就是风王唐寅!”
“没错!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唐寅安坐于马上,对广寒听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视而不见,悠然说道:“上次我们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太久远了,本王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广寒听眉头紧皱,自己和唐寅有见过面吗?不可能啊!
看他的年纪,最多也不可能超过三十岁,而这三十年间,自己一直都于神池内闭关修炼,唐寅怎么可能会见过自己?难道他以前有来过神池?
他心中不解,疑问道:“我们以前在哪见过?”
“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唐寅可不是来和广寒听叙旧的,而是来取他的项上人头的。
他缓缓抬手,指尖点向广寒听,说道:“你现在若降,本王或许会考虑给你个尊严的死法,顽抗下去,你也看到了,这周围的大军即便是一人一脚,也能把你踩成肉泥。”
“哈哈――”广寒听仰面狂笑,说道:“本王乃堂堂的神池圣王,就凭你等凡夫俗子,也敢妄想来杀本王吗?”
唐寅闻言,暗暗摇头,不知道是广寒听活得太久了还是他在神池说一不二习惯了,简直已把他自己当成了神。
只是,这灵魄吞噬再玄妙、再不可思议,究竟改变不了他是血肉之躯这个事实,他究竟是会受到人体极限的限制。
“本王已给你指了一条明路,可你不选,那就是你自找苦吃,自取其辱了――”
唐寅的话还没有说完,广寒听猛的向前进身,厉声喊喝道:“本王先要你的命!”说话之间,他飞身跃起,双手持剑,立劈华山的猛砍下来。
见状,聂震吓了一跳,唐寅可不能死,他还指望唐寅助他登上圣王的宝座呢!还没等唐寅做出应对,聂震抢先冲上前去,一把把唐寅拉了出去。
喀嚓!广寒听这势大力沉的一剑没有砍中唐寅,倒是把他的*马从正中央劈成两片。
唐寅暗暗皱眉,不是因为广寒听的重剑,而是觉得聂震太多事,没有他,难道自己还挡不住广寒听这一招吗?
见聂震拉开了唐寅,广寒听心中气愤难当,他再次大吼一声,拖着剑皇向唐寅追杀过去,不过,这时候周围的长老们已一拥而上,把广寒听死死阻挡住。
双方没有多余的废话,立刻厮杀到了一处。
现在广寒听再想*退众长老已经没那么容易了,不是长老们的实力增强,而是他自身的实力已然锐减,不说他灵气消耗了多少,单单是体力都已开始透支。
对战当中,长老们感觉广寒听的攻势越来越弱,他们也越来越轻松,渐渐的,最后只剩下四名长老在场上与广寒听缠斗,其余的长老们围坐在左右,边休息边观战。
如果是在广寒听全盛的时候,区区四名长老又哪在他的话下,只是现在,即便是四名长老已让他难以应对。
双方打斗有五十多个回合,广寒听只一个没留神,肋下便被一名长老的灵剑划开。
灵剑撕开他身上的灵铠,并将他的肋下划开一条小口子。伤口不大,也不深,仅仅是割破点皮而已,但是看到广寒听见了红,人们的神智不由得皆为之一震,他们和广寒听从早上打到正午,又从正午打到下午,双方的交战也不知有几百几千个回合了,可一直都是广寒听能伤得了他们,他们却伤不到广寒听丝毫,现在他终于受了伤,人们的心里又哪能不大受鼓舞。
聂震下意识地站起身形,兴奋地连声高呼道:“广寒听受伤了,广寒听已经受伤了……”
长老们群情振奋,激动异常,战场上的广寒听则是勃然大怒,这是他身为神池圣王以来的第一次受伤,他又怎能忍得了?
他使出全力,急出数招,*退三名长老,紧接着,回手一剑,削向最后那名长老的脖颈。
刚才正是他出剑伤的广寒听,后者也恨透了他,出手就是全力一击。他的剑太快,快到那名长老根本来不及闪避,他只能立起手中的灵剑,并将大量的灵气注入灵剑之内。
当啷!在刺耳的脆响声中,剑皇与灵剑撞了个结实。
那名长老感觉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道向自己席卷而来,他站立不住,身子后仰,连连后退。广寒听身形如电,直直跟上前去,挥臂膀又是一记重剑,横斩对方的腰身。
那名长老仍是无力闪躲,只能硬着头皮再次立剑格挡,不过,这一次他注入灵剑内的灵气已然小了很多。当啷!咔嚓!连续两声脆响,双剑接触到一起后,长老的灵剑应声而折,那名长老亦被震的倒飞出去。等他落地后再看,他手掌上的灵铠俱碎,手掌露了出来,虎口处能看到明显的裂口,鲜血正不停地流淌出来。
先前被他*退的三名长老心头大惊,其中一人大喝着飞身扑向广寒听,同时一剑直取他的后心。广寒听连头都没回,好像没看到身后的杀招似的,继续把手中的剑皇向前方砍去。
喀!扑!可怜那名长老,才刚刚伤了广寒听,结果被他一剑砍成了两截。但广寒听自己也没讨得多大的便宜,他是把那长老砍杀泄恨,但他自己也被背后刺来的一剑伤到左肩。
这一剑由广寒听的左肩后侧刺入,在他肩前探出,力道之大,贯穿他前后两层灵铠。
不等对方收剑,广寒听抬起手来,一把把肩头探出来的剑尖抓住,不给对方拔剑的机会,与此同时,他反手回扫一剑。
扑!这一剑正扫中那名长老的腰身,在他的小腹处划开一条尺长的口子,猩红的鲜血以及白花花的肠子一股脑的流淌出来。
回身踢飞他的尸体,广寒听抬手把肩头的灵剑拔出,恶狠狠摔在地上,狞声问道:“还有哪个不怕死的过来与本王一战?”
此时的广寒听彻底打红了眼,身上的灵铠千疮百孔,从头到脚全是血,分不清楚哪些是他自己的哪些又是别人的。
他手持剑皇,立于万军之中,凶狠的双目中射出红光,缓缓环顾四周。
看他的模样,似天神,又似厉鬼,周围众人无论是神池长老还是风川两军的将士,无不心惊胆寒,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
“还有谁敢出来与本王一战,来啊!”广寒听向周围声嘶力竭地喊喝道。
此时无人敢站出来迎战,发了疯的广寒听简直比全盛时的广寒听更可怕,虽说可以轻松地伤到他,但他的反击却是致命的。
见己方刚刚提升起来的士气又要被广寒听压下去,皇甫秀台只好挺身而出。他换了一把新剑,缓缓走向广寒听,冷声说道:“广寒听,老夫与你一战!”
“你拿命来!”广寒听懒得废话,一剑横扫皇甫秀台的脖颈,后者不敢大意,更不敢横剑格挡,他身子向下一低,让过剑皇的锋芒,紧接着,向前近身,手中灵剑顺势刺向广寒听的小腹。
哪知广寒听的变招快得惊人,扫出去的剑皇立刻收回,立于身前。当啷!皇甫秀台的剑正刺在剑皇的剑面上,受反弹之力,皇甫秀台后退一步,反观广寒听,也是倒退了一大步。
双方相当于斗了个旗鼓相当。
仅仅是打了个平手,这也足够让皇甫秀台信心大增的,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傲然道:“广寒听,你还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
说话间,他再次窜到广寒听近前,剑走如飞,不停地攻向广寒听的周身要害。
广寒听冷哼一声,与皇甫秀台战到一处。他二人你来我往,只眨眼工夫就过了五十余招,见在身手上难以取胜,皇甫秀台主动改换战术,对准广寒听施放出十字交叉斩?极。
“雕虫小技!”广寒听挥剑之间,施放出金系修灵者特有的灵武技能――天屠万刃?刺。
只见广寒听的身前生出无数根金黄色的灵刺,先是铺天盖地的向前飞去,不过在飞行中逐渐向一条线集中,无数的灵刺组成一根长长的金线,划破长空,穿过十字交叉斩?极,直向皇甫秀台的胸口袭去。
糟糕!一旁的聂震倒吸口凉气,十字交叉斩?极是大范围攻击技能,而天屠万刃?刺则是点攻击技能,正是以点破面,就算皇甫秀台能伤到广寒听,他自己也得被灵刺穿透胸膛。
他身子前倾,正欲出手营救,但转念一想,几乎已抬起来的脚又收了回去。
广寒听现在被团团包围,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必死无疑,而皇甫秀台就是自己争夺王位的最大绊脚石,如果今日他能和广寒听双双战死,那对自己而言可就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挑了挑,紧接着,他又抿起嘴巴,收回笑意,并偷眼观瞧左右,见众长老都在聚精会神地盯着场上的激战,他这才放下心来。
正当他要长松口气的时候,突然发现一道晶亮的目光正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
第990章
此时看向聂震的正是唐寅,他似笑非笑,见聂震惊讶地瞧向自己,他微微点了点头。聂震见状,这才松了口气,也向唐寅点头致意一下,随后面色一正,又把目光转到战场上。
且说广寒听,他施放的天屠万刃?刺穿透皇甫秀台的十字交叉斩?极,直向后者的面门刺去。皇甫秀台吓得脸色顿变,也没多余的时间思考,只能尽全力将脑袋向旁偏了偏。
沙!灵刺没有击中他的面门,却几乎是贴着他的太阳穴呼啸而过,将他头侧的灵铠划出一条深深的凹痕,如果他避让的再稍满一点,天屠万刃?刺就得击穿他的头颅。
虽说成功躲避开广寒听的这一击,但皇甫秀台也是后怕不已,再不敢在广寒听面前随意使用灵武技能,又与他展开白刃战。
周围观战的长老见皇甫秀台渐渐不支,越打越乱,人们互相看了看,一下子冲上去数人。其中速度最快的一位正是金宣,她手持灵剑,上来就对着广寒听的要害展开连刺。
广寒听大喝一声,挥舞剑皇,将金宣一连串的抢攻全部挡下来,他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呢,另名长老又冲到他的近前,和金宣一样,对他展开疾风暴雨般的抢攻。
再次挡下这名长老的攻势,皇甫秀台又窜了过来。
打到现在,长老们又开始用上车轮战。广寒听当然明白这么打下去于自己不利,可是此时他又找不到脱身之策,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
战斗的时间越拖越长,广寒听的体力也越来越不支,战至最后,他将牙关一咬,干脆用出不要命的打法。这时候,刚好金宣在他面前连续抢攻,剑剑皆刺向他的胸口。
广寒听眼中寒芒闪现,故意卖了个破绽,脚下踉跄,向后连退。
金宣以为有机可乘,立刻窜上前去,一剑直挑广寒听的喉咙。后者原本踉跄的身形艰难地向旁偏了偏,金宣的剑是没有挑中他的喉咙,却将他的肩头划开条口子。
见自己已能伤到对方,金宣更是认定广寒听现已成强弩之末,她的出剑也更急更加毫无保留,在她的连续强攻下,广寒听被*得连连后退,身上也多数四五条的伤口。
就在金宣以为自己要把广寒听致于死地疯狂抢攻的时候,哪知业已毫无还手之力的广寒听突然反手一剑,横扫她的腰身。
这一剑来的又快又出人意料,而且金宣毫无防备,当她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剑皇业已砍到她的近前。
眼看着金宣就要被剑皇横斩成两截的时候,一旁的皇甫秀台像疯了似的怪叫一声,扑上前去,以自己的脑袋去硬撞广寒听的身躯。
就听咚的一声闷响,皇甫秀台的脑门正撞在广寒听的肋下。广寒听身子踉跄,横着退出两步,扫出去的剑皇也失去了准头和力道,仅仅是在金宣的小腹上划开一条不深的伤口。
可是反观皇甫秀台,头部的灵铠头被撞碎,鲜血顺着头顶流淌满脸,苍白的面颊一瞬之间就变得红白相间。
眼看着自己能一剑斩杀金宣,却偏偏被皇甫秀台横插一脚,坏了好事,广寒听心中恨极,回手一拳,正打在皇甫秀台的胸口上。
啪!这一拳打的结实,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现在广寒听的灵气已大不如前,但他的灵铠仍不是皇甫秀台所能抵御的。
本就撞得神智不清的皇甫秀台此时如断线的风筝,直挺挺地倒飞出去,落地后再看他,胸前的灵铠俱碎,口鼻窜血,当场晕死过去。
就这一会的工夫,皇甫秀台和金宣两名长老双双负伤,其余的长老们心头骇然,不约而同地冲上战场,围攻广寒听。
而此时唯一没有动的长老就是聂震,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被身边的唐寅拉住了。
唐寅冲着他微微摇头,轻描淡写地低声提醒道:“少一人,聂长老的圣王之路就多一分平坦。”
聂震闻言吸了口气,是啊,如果神池的大长老和长老都死光了,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人,那么圣王之位也就理所应当是自己的了。
只是……如果长老们都死光了,自己就算成为圣王不也是个孤家寡人吗,神池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