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冉冉升起,清雅的玉饰在额间晃动,露出娇美的如花容颜。
楚娇兰看着掩不住慌乱的楚天赐,她非常吃惊。自己爹爹一直都能把情绪掩藏得很好,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楚宝香,天气渐热,楚宝香竟然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
“爹,你这么急着叫我出宫,发生了什么事?”楚娇兰不悦地问。
她不喜欢出宫。
皇宫那么华丽,她呆在里面,就像是真正的公主一般。然而每一次楚侯府来人或者传信,都在提醒楚娇兰,她是楚家之女。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楚天赐推开一扇房门。
侯夫人蹲在地上,抱着椅子腿啃,一边啃,一边笑,“好香的鸡腿!”
她看见楚娇兰,眼前一亮,“娇兰,快来,娘给你留了另一只大鸡腿!”
她拍了拍旁边的凳子腿儿。
楚娇兰满脸惊愕,同时一阵恶心,退了出来,“爹,这是怎么回事?”
楚天赐将前因后果说给楚娇兰听。“我请大夫来看,大夫说是她接受不了刺激,疯掉了。而且,她胡言乱语,我根本不敢把她放出来,也不敢让下人瞧见她。”
楚娇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明白了楚天赐的意思,疯掉的母亲,只会给她招来祸端。
而且,她这么尊贵的人,怎么能拥有一个疯疯癫癫的生母?
“杀了她,想办法扯到冷院那边去。爹,我没有了母亲,太后娘娘一向疼我,说不定…我还有机会成为太后娘娘的义女。”
养在宫中受宠,和太后娘娘的义女,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爹不会让她拖你的后腿,你在府里住几天吧,冷院那边,我已经压不住了。”说到冷院,楚天赐顿时一阵气馁。
他更担心,万一楚可卿知道当年的事情……
“也好。”楚娇兰美眸阴冷。上一次,她在宫中输得一败涂地,这口气她还没消!
听着父亲和姐姐的对话,楚宝香在一旁不敢说话。她看向屋子里疯疯癫癫的女人,眼眶一阵热。
她以为,害了母亲,她的脸就能恢复完全,比原来更好看!
但没有。
之前她还有些后悔。
可是现在,楚宝香觉得,她是这一家子里最善良的人,起码她没有打算要母亲的命。
冷院里。
楚可卿叮嘱王芝,“你带着两个人盯着主院,如果一有动静,你就回来禀报。要是情况紧急,你也可以见机行事。”
“是,主子!”王芝匆匆去了。
楚可卿的手指,在桌上弹了两下,眼角挂着凌厉的弧度,仿佛一切都胸有成竹。
――
“噗通!!”
王芝躲在墙角后,瞪大了眼睛!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被丢下湖的是侯夫人吧?
楚侯居然把自己的夫人丢下湖!
王芝回头,对一个下人道:“快回去通知小姐。”又对另一人道:“快去乱葬岗随便扒拉一具尸体回来代替,我去救人!”
两人纷纷去了。
楚天赐大概是不会想到,侯夫人还能从湖里出来,他很放心地走了。
王芝观察情况,待楚天赐离开,他立即跳下湖去,在水里寻找,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绑着石头的侯夫人捞出来。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把人背着,光着脚跑向冷院。
“小姐!他们要害死侯夫人,侯夫人被我捞出来了!”王芝狂奔,终于回到冷院。他感觉这件事更重要,一点也不敢停下来,饶是他做惯粗活,此刻也累得跟头牛一样。
楚可卿没想到,楚天赐动作能这么快。她抬手示意,“关门,无论是谁,都不能放进来。”
“把人抬到里面去。”楚可卿看了,侯夫人还有脉搏。
银针入体,只差一口气的侯夫人顿时睁开眼睛,吐出胃里的水。
没等侯夫人有反应,楚可卿仰头就给她灌了几颗苦药丸子,特地加了黄莲的那种。这是解药。
侯夫人逐渐变得清醒,脑子里的记忆也在不断回笼,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楚可卿勾起嘴角,露出看好戏时的坏笑。就算打死楚天赐也想不到,侯夫人是吃了她的药才会疯癫。而中药之后的记忆,侯夫人是有的!
楚天赐怎么害侯夫人,侯夫人都记得!
“楚可卿,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侯夫人终于缓过神来了。
“不错,楚宝香对你下的药,是从我手里拿的。我对她说,只要给你下药,就给她的脸解毒。没想到,她真的就下了。”
侯夫人觉得全世界都坍塌了。她‘疯掉’之后,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最骄傲的大女儿,和楚天赐讨论怎么除掉她!
这时,楚宝香欲言又止的心虚,躲在角落冷眼旁观的表情,通通浮现。
侯夫人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地叫了出来!
楚可卿却没有耐心等侯夫人平静,她伸出手,准确捉住侯夫人的脖子,将她按倒在床上。
黑丝垂落,楚可卿的眸子亮得惊人,“你丈夫不要你,女儿不在乎你。可是我在乎。婶婶,只要你告诉我,当年我父亲是怎么死的,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我能留你一命。”
不给侯夫人一点甜头,侯夫人是不会对她交代的。
侯夫人绝望至极,被绑上石头沉进湖里的遭遇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所有的亲人都想她死。
楚可卿勾起残忍的嘴角,“你要是不说,被虐成这样,还是想帮你的丈夫女儿,我现在就掐死你,将你丢回湖底喂鱼。”
现在除了相信楚可卿以外,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侯夫人感受到脖子上的手正在不断收缩,逐渐困难的呼吸,令侯夫人一下子想到被湖水淹没的窒息!
她害怕地说道:“我说!我全都说!你要的证据,就在主院,我睡的那张床底,埋在床头最里面的地下!”
“小姐小姐,楚天赐来了。”喜宝敲门说道。
“关好门,先别让他进来。叫我娘过来。”楚可卿拉来两张椅子。
很快,楚苏氏就到了。
看见楚苏氏,侯夫人不禁咬紧了嘴巴,心里感到怨恨。她明明生了两个女儿,甚至一个还是郡主。可为什么还是比不过楚苏氏?
楚可卿懒得理会侯夫人的花花肠子,她只是说了一句,“楚天赐不念夫妻情义,直接想要你的命,事到如今,你还想帮他隐瞒?你想活命,就老实交代。”
侯夫人这才惊觉,自己的命捏在楚可卿这丫头手里。“我知道的也不多,当时哥哥打最后一仗时,楚天赐叫我去一趟边疆送信,说送完这封信,他就能给我荣华富贵享受,我就去了。”
“然后,哥哥看到这封信,就吐了血。我捡起来看了才知道,里面写了皇上认为哥哥叛国了,将你和你女儿抓起来砍头。我当时也吓得不轻,拿着那封信稀里糊涂就出了军营。”
“楚天赐也跟我一块来了,他当时也进了军营,但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当天晚上,他就带着我连夜赶路回京。那封信我悄悄藏起来了,就在我说的床底下。”
侯夫人嘴里的哥哥,就是楚可卿的父亲――
楚扶云。
在侯夫人小的时候,住在楚家隔壁,她也是喊着楚扶云一口一个哥哥长大的。
可是她什么都比不过半路捡回来的楚苏氏。
“他若听到我和卿儿被效忠的陛下杀死,一定会疯的!这一定就是他打了那场败仗的原因。”楚苏氏眼眶蓄泪,没忍住,鼻尖一块红了,哭得凄惨,“我一定不会放过楚天赐的!”
楚可卿却觉得没那么简单,就算软肋被捅狠狠一刀,作为一个率领大军的名将,她爹不会就这么一蹶不振,糊涂到做出错误的决定。
“娘,现在楚天赐就在外面,我引开他之后,你带着她去主院找那封信。”楚可卿安排事情给娘亲,好分散她的注意力。
楚苏氏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哭的妇人了,她点头,坚强起来,“卿儿,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