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名门闺秀,当年的京都第一才女,不管是男男女女她都教得很好。
甚至陈烈酒去看她的时候,她还有闲心带着一众孩子踏青郊游,带他们放风筝。
在玩乐中教孩童学习。
陈烈酒觉得这种方式好好哦,要是他当年也是通过这种方式识字的话,他肯定不会觉得识字枯燥乏味。
两个被囚禁多年的人一朝苦闷得到了释放,他们的感情好像也有了进步的趋势。
沈晏殊每天回宫的时候,会将宫外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告诉嵇淮瑞,顺便再给他说一说大街小巷都是如何议论他的话本。
嵇淮瑞骂信笺,但沈晏殊给她说话他就耐心的听着,从来都不骂骂咧咧,他身上的戾气正在一点点被净化,仿佛又变回当年那个温润如玉,一身文气的太子殿下。
正是嵇淮瑞的这一变化,让沈晏殊十分好奇,当初许怀谦来劝说嵇淮瑞开始用笔名连载《深宫赋》的时候,他为什么会用梧桐两个字。
嵇淮瑞没有告诉她,凤栖梧桐,我是梧桐,你就是我唯一的凤凰。
在这深宫里,我没有让你做成凤凰,但在我的世界,你是这天地间最美丽动人的凤凰。
而沈晏殊也没有告诉他,几十年的相伴,她就把昌盛帝给忘了。
少女的懵懂之情怎么可能抵得过几十年日以夜继的陪伴,她早在嵇淮瑞迎娶她那天,挑开盖头的时候就爱上了他。
不然她怎么可能在知道嵇淮瑞可能会败给昌盛帝的时候,还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一切的事都处理完后,陈烈酒也到了要带商队去盛北的时候。
临走之前,许怀谦那个千叮咛万嘱咐啊:“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哥儿潮热药对你没有用,十二月之前一定要回来啊,有什么事一定要写信告诉我,我现在是监国大臣,我手上有兵权的,我可以每天给你写一封信!”
“阿谦,盛北离这里只有三天的路程,不必如此吧?”陈烈酒看他絮絮叨叨,比以往任何一次出门都紧张的模样,提醒他道。
“你还说呢。”一说起这事,许怀谦气愤得不行,“就这三天的路程,你怀孕都没有告诉我!”
这事他一直委屈着呢!
“好了,都是我的错。”看家里的小相公突然这么委屈,陈烈酒瞬间就低下头认错了,“我下次不这样了,有什么事情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陈烈酒看许怀谦眼眶红红的,赶紧哄他:“你别哭,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骂我都行,不行你上手打也行。”
“瞎说,我是那种骂老婆打老婆的人吗?”陈烈酒再不好,有这个缺点那个缺点,鲁莽主意又大。
可许怀谦就是喜欢啊。
人哪有没有缺点的,他也有啊,龟毛得不行,但是他家阿酒喜欢!
“那你哭什么?”虽然没有眼泪,但陈烈酒知道他的心里在下雨。
“没哭,舍不得你。”许怀谦抱着陈烈酒,“你一个人在外面,不许再像生糯糯那样一个人承担了,不然,不然我就离家出走!”
“多大人了,还离家出走?”陈烈酒想象了一下许怀谦驼个包袱离家出走的场景,觉得有点好笑。
“我就算是一百岁也比你小啊!”许怀谦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所以我多大岁数都可以离家出走!”
“好好好,这次我在外一定三天一封信好不好,有事绝不隐瞒!”陈烈酒给许怀谦打包票。
“还有不许乱花钱!”许怀谦想到陈烈酒还喜欢一口气把钱花光,提醒了一句。
“绝对不乱花!”陈烈酒告诉许怀谦,“我这次就带个十两八两的银子防身,一切吃住都有商部报销呢,想花都没得花。”
“还是多带点吧。”许怀谦给陈烈酒的包袱里塞银票,这些都是他这几个月的俸禄,“出门在外,万一遇到什么事情,我不在你身边,你还没有钱,多难过啊。”
“你给了我,你怎么办。”两人都是穷光蛋,陈烈酒看许怀谦把家里的钱都给了他,担忧起他来。
“没事,儿子快满周岁了。”许怀谦摇头,“到时候又可以收一波礼金,我用礼金钱就行了。”
“不存着了?”陈烈酒问了一声,糯糯刚出生,许怀谦初为人父的时候,还跟他畅想过,糯糯的满月、周岁这些礼金给他存着以后找媳妇用。
怎么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存不住啊。”许怀谦抓了抓脑袋,“以后长大了让他自己挣啊,媳妇本自己攒的才有意义,我们当年不也什么都没有,我都有你了,还怕他找不到媳妇啊?”
陈烈酒顿了顿问许怀谦:“你想让他入赘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啊!对啊!”许怀谦朝陈烈酒使劲点头,“他还可以入赘啊!”
那还给他攒什么找媳妇的钱?
许怀谦赶紧将藏在床底下的一个盒子也掏出来,里面全是许怀谦给糯糯小朋友攒的老婆本。
一共二十两碎银子。
他把这些都交给了陈烈酒:“把这些也带上吧,要是路上万一遇到不能用银票的地方,也能应个急。”
陈烈酒拿着这些银子,茫然无措。
“咋了,你不想让儿子去入赘吗?”许怀谦看他这样,问了一句。
“这倒没有。”陈烈酒自己都是招赘的,怎么可能会不同意儿子出门去入赘,“我在想——”
陈烈酒低头看着许怀谦给他的银子,大为感动:“阿谦,你真是太好了。”
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他了,连儿子的都没有留。
“嗨,你是我夫郎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许怀谦摇摇头,一点都不介意。
糯糯小朋友还不知道,他的媳妇本被他爹拿去讨好他老婆了,这会儿正在门外自己练习走路。
十个多月大了,该是学走路的时候了,许怀谦教了教,他现在会连走带爬了。
只是糯糯小朋友跟许怀谦一样,爱干净得不行。
就算是爬他也绝对不会在地上爬,他得有人给他铺了毯子才会在地上爬。
这会儿学走路也是,地上铺着羊毛毯不怕摔,站起来一会儿又摔倒,站起来一会儿又摔倒,练习得可认真了。
“糯糯!”许怀谦给陈烈酒收拾好东西,准备送他出门了,看到他,把他叫了过来。
糯糯立马就咕噜咕噜地爬了过来,爬过来攀着许怀谦的小腿,站起来给许怀谦看。
那小模样像是在说:“瞧,我可以自己站起来了!”
“糯糯真棒!”许怀谦亲了亲他的脸蛋,鼓励他,“居然会站起来了!”
“爹?”糯糯小朋友受到爹爹的夸赞十分兴奋,又瞪大了眼睛去看站在一旁很高很高的陈烈酒。
陈烈酒也蹲下身去,他记得许怀谦的鼓励教育,也学着许怀谦的模样亲了亲他另外一边的脸蛋:“糯糯真棒真乖!”
“嘻嘻嘻嘻嘻。”得到两位爹爹的夸赞,糯糯小朋友可开心了,也倾身凑到他们跟前亲了亲许怀谦和陈烈酒。
不同的是,许怀谦和陈烈酒一人只亲了他一边,而糯糯小朋友一人亲两边,还带响的:“木马,木马。”
奶香奶香的亲吻活动结束,说话还不利索地他问两人干嘛呢:“——啊?”
“阿爹要出趟远门。”陈烈酒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又看了看尿片,没发现什么异常,耐心给他说,“糯糯在家要乖,不要爹爹添麻烦,也不要太闹腾爹爹,要听话知道吗?”
“爹爹又要忙政务又要带你很不容易的,如果你不乖的话,他会很累很累的,知道吗?”
“他听不懂。”许怀谦听陈烈酒给孩子教这些笑了笑,“你教了也没用啊。”
“——懂!”许怀谦说糯糯不懂,糯糯小朋友偏要跟他唱反调,立马就吐了一个字出来。
“哈哈哈哈哈好,你懂!”许怀谦把他抱起来,“待会儿看到你阿爹走时,你别哭鼻子就是。”
“——不。”说不清楚话的糯糯小朋友,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其实根本就没听懂许怀谦说了什么,就是觉得别人跟自己说话了,自己也得回话。
等许怀谦抱着他,把陈烈酒送到京都城外,与一众商队成员集合,看着他阿爹上了马车,一点点的消失在他面前,过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
他好像终于有点明白先前许怀谦说不要哭鼻子是什么意思了,在两个爹爹面前从来不哭的糯糯小朋友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阿爹——阿爹——呜呜呜呜呜。”糯糯小朋友从来没有哭得这么伤心过,他眼泪像珠子一样使劲掉,把此生所学不多的词都吐了出来,“追——追——爹——追——”
许怀谦懂他的意思,这是让他去把陈烈酒给追回来呢。
“我就说你要哭鼻子吧。”许怀谦给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珠,很认真地告诉他,“追不回来了,你阿爹不能被我或者是你困在家里,知道吗?”
“除了我们,他还有更辽阔的天地,那是他存在的意义。”
糯糯小朋友听不懂他爹在说什么,感觉他爹没有去追他阿爹的打算,抿着唇一直哭,还抽噎了两个字:“爹坏!”
许怀谦:“……”
第123章 持酒平天下12
回京的路上, 许怀谦气得都不想搭理陈诺小朋友了。
刚学了两天说话就知道说他坏了是吧,真是白疼了!
好在陈诺小朋友哭完,又睡了一觉后, 就差不多把他阿爹走了的劲过去了, 从许怀谦怀里醒过来, 揉着哭得有点红肿的眼睛,靠在许怀谦怀里忧伤。
“你忧伤什么啊?”原本不想搭理他的许怀谦, 被他难过的表情给逗笑,“你阿爹走了又不是不回来,过几个月就回来了。”
一个展销会最多在一个地方待半个月, 盛北就那么大的地方, 两三个月陈烈酒就回来了。
陈诺小朋友听到许怀谦这话, 这才亮了亮眼:“阿爹——回——回!”
“你阿爹会回来的!”许怀谦拍拍他的脑袋, 陈烈酒说了,他就带着他们走几年,等后面跑熟了, 有人能接替他的工作后,他就专心留在京城了。
“哦!”陈诺小朋友这才心情好了点。
“走吧,爹带你出去逛逛。”陈烈酒不在, 许怀谦也觉得忧伤得很,为了冲淡这种忧伤, 他准备下车在京城里逛逛,多逛逛就不想老婆了。
京城比起许怀谦刚来那会儿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在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 多了些陈烈酒当年在京城搞的那个三层的商品房, 与周边的建筑物放在一块格格不入,但又莫名和谐。
怪不得, 陈烈酒不做了。
原来已经有人看到商机了,跟风去了。其实这也在常理。
有商机就有跟风的。
何况陈烈酒的商品房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有地任何人都可以做。
许怀谦抱着糯糯小朋友在街上走了一圈,确实发现市容极差。
完全没有规划性。
卖香火的店旁边摆着一家卖粉酥酪的,卖酥酪的旁边又是一家裁缝铺子。
左边的香火铺子和右边的裁缝铺子都对这家酥酪店无感,还吵了一架。
许怀谦听得真真切切,面粉会往他们其余两家铺子跑,但是店主也不想搬地方,因为这是他家攒了大半辈子买下来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