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厘对其他区域不感兴趣,直接跟着他到了房间,书架上全是书和无人机模型,墙角摆着张床,放着深蓝色的被褥。
“等搬过来后,我把七里香都的房租给你吧,原本也是打算拿来租房子用的。”云厘不太想占他的便宜。
傅识则瞥她一眼:“不用房租。”
云厘想了想:“那当做你的生活费。”她盘算了下,“以我现在的收入,应该也是可以养得起一个男人的。”
“……”
“明天云野来了,我还是要回去住的,年后再正式搬过来。”
很合理的建议,有点困了,傅识则带着鼻音嗯了声。
语毕,云厘回房间稍微收拾了下。
两天没合眼,这会儿看到床睡意便无法遏制,傅识则背对着床倒下,用手背遮住灯光。
过了一会儿,云厘回到了他的房间,趴在他面前摇了摇他:“那我现在还是客人,你得好好招待。”
傅识则困得不行,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转身环住她:“在这儿招待行不?”
第54章
这里?
床上?
床上!!!!
云厘不是小孩子,该有的画面都如数呈现在脑海中。她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云厘用没得商量的语气:“以后再招待吧。”
“……”
傅识则已经阖上眼,她这么一说,他又睁开了眼睛,头埋进她的发中:“不仅是招待,以后我要好好对你。”
他搂着怀里的人,脑中却不断重播她遇事儿的场景,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困意很盛,傅识则却睡不着。他干脆起身去洗澡。热水冲在身上的时候,他想起傅东升特意跑去给云厘买的礼物。
那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很多人初次见到男方父母,对方都会送见面礼。
只是这样一件事情,让他意识到,类似的再正常不过的事件,以他过去的状态都是很难给云厘的。
他可能会频繁地伤害她,本质上与那个变态狂也没有区别。
洗完澡,傅识则才发觉自己没拿衣服进去,他皱皱眉,用浴巾围了一下。
回房间时,云厘还在,正端详着床头那个香薰。
“……”
他忘了这件事。
“你洗好了,这个香薰……”云厘转过头,见到他赤裸的胸膛,水珠还顺着他的发滴在身上和地板上,男人的眉眼沾了湿气,寡淡中带点柔和。
“那人被警察抓了,我顺带去要回来了。”傅识则泰然自若道,走到衣柜前拿了套睡衣。
云厘半天没回过神,盯着傅识则的后背,水凝珠沾在白得过分的皮肤上,他侧过头,浸润的发贴着颊,云厘直勾勾地盯着那一滴水顺着脖颈滑到锁骨侧,再往下滑到胸膛,腹部,止于白色的浴巾。
“还没看够?”他拿着睡衣,话中带着蛊惑,“靠近点儿看。”
云厘失措地用手挡住眼睛:“我现在出去。”
看完了才挡眼睛。
也只有她才做得出来。
“不用。”他说了后,云厘定在原处,只是转过身,身后传来他换衣服的声音。
云厘心如擂鼓,不一会儿,他递了条毛巾给她,自己坐到了床边上。
“帮我擦一下头发?”
云厘挨在他身后,从上往下可以看见他敞开的领子,她慢慢地擦着他的发,正人君子道:“你扣子没系好。”
“今天下午五点一十七分,有人说要当最了解我的人。”傅识则淡定地复述她的话,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衣领上,“现在不需要了解了么?”
“……”
云厘比他还淡定,从后方将他的第一个纽扣系好。
她慢慢地擦拭着他的头发,动作很轻,傅识则的视线被毛巾挡住,感受到她在身后的温度。房间里安静,方才的无限旖旎转瞬变成此刻的温馨。
他垂头,向上拉住她的手,带到自己的唇边吻了下。
云厘心情也不错,给他擦干后,指着那些无人机问:“这些都是模型吗?”
“不是,都是真的。”见云厘感兴趣的模样,他放任的语气说道:“可以拿去玩。”
这每一个看起来都蛮贵的,云厘也不敢玩,想起那个机器人视频被标成了搞笑视频,她现在的标签还多了个搞笑博主。
学的是理工科,云厘偶尔还是会想出一些科技视频,便问道:“可以借这些无人机做一期视频吗?可能需要你帮一下忙。”
“嗯。”傅识则摸摸她的下唇,“有报酬么?”
他真是绝不错过任何一个机会,云厘别扭道:“也不一定需要你帮忙。”
他微勾唇,装作没听到这句话,云厘理解他的意思,挣扎了一会儿:“我弟出镜都不用报酬……”
也不是没见过姐弟俩相处时云厘的强势,傅识则不禁说道:“他不敢要。”
“……”
“所以,有报酬么?”
“……”
两人也做过不少亲密行为,云厘衡量了下,也不亏,便随口答应:“那也行。”
“能预付么?”他指了指自己的唇,“亲这儿。”
“……”
腻歪了许久,云厘想起他刚才说的话,试图维护自己的形象:“我对我弟也没那么专制。”
傅识则玩着她的头发:“你不专制。”想起下午在医院的对话,云厘问他问题前都得反复确认,和对着云野截然不同的模样。
觉得对她不太公平,他顿了一会儿,才说道:“厘厘,无论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对你的喜欢都不会因此改变。”
云厘抬头看他。
“你可以对我专制点儿。”
他的目光平和,给了云厘无限的鼓励,等待片刻,她慢吞吞问道:“就上次我问你的那张校园卡,是谁的?”
“……”
傅识则玩弄发丝的手指一僵。
氛围仿佛瞬间僵滞。
云厘敏感地感受到,她问了一个不该问的事情。
“我发小的,他去世了。”他的语气毫无波澜,继续玩着她的头发,试图让自己转移注意:“所以不太想提他的事情。”
云厘听到的时候,也是浑身一僵,她立马坐直身体,磕绊道:“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不该……”
“厘厘。”傅识则打断了她的话,拉拉她的手,“不用道歉。”
他继续道:“你本来就应该知道的。”
云厘觉得自己不识相地揭了他的伤疤,低着头没说话。一只手覆上来,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刚洗过澡,他的手比以往都烫。
云厘却红了眼眶。
-
在陌生的环境里,云厘难以入眠,她辗转许久。她想起了自己的性格问题,害怕与陌生人打交道,迟疑不决,对别人的一言一行总是过度敏感。
也不是说不好,毕竟这么多年她也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好的结果。
尤其是今晚。
眼泪掉到枕头上,她觉得自己伤害了傅识则。
云厘没有过分沉浸在这种自怨自艾的情绪中,大半夜的开起了直播。
粉丝中有不少夜猫子,不一会儿观看人数涨到了几百人,她挑了些来信。
“为什么大半夜的直播?――想家人们了。”
“咸鱼几万年没更新了――那都被叫做咸鱼了,找个机会再翻身吧。”
“和咖啡厅哥哥和好了吗?――恋爱着呢,勿念。”
这句话掀起惊涛骇浪,弹幕一堆啊啊啊啊老婆没了,云厘看着觉得搞笑:“放心,主播暂时还是家人们的老婆。”她顿了顿,“以后就不一定了。”
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云厘清了清嗓子:“家人们,想拜托大家一件事――”
“主播想锻炼一下自己的社交能力,家人们来和主播聊聊天吧。”
这个互动也还蛮诡异的,不少粉丝自告奋勇上了麦。粉丝们说起话来比她还畏畏缩缩,她反而被迫成了那个组织会话的人。
一个小时下来,难得从交际中获得点成就感,云厘才安然入睡。
……
傅识则的失眠基本没有改善,两点钟醒来,他便睡不着,拉开抽屉,里面有好几种安眠药。想起云厘,他无言地关了抽屉。
自知睡不着,他到阳台收拾了之前遗留的烟头和酒瓶。
父母发了很多信息,上面一堆大多是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只有最近一条是,有女朋友了,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她。
堕落的生活已经将近两年了,久到,他不知道正常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过去一个月和云厘一起,他给她做饭,和她成天呆一块,才知道的,原来他的生活也可以回归正轨。
他也想照顾好她。
他想给她正常的生活。
像是给自己的回答,他拿起手机,给父亲回了个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