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栏照例是999+，他没有看私信的习惯，也看不完。

　　正要退出，无意间瞄到一条新跳出来的私信。

　　【空空，老裴和瓜瓜在一起了吗？】

　　姜空一顿，又想起晚饭前的问题。

　　他没有回复消息，而是久违打开无意超话。

　　几分钟后，姜空面无表情关闭超话，站起来就要出门。

　　还没到门口，门外传来敲门声。

　　姜空打开门，看见裴无司站在门口。

　　他穿的格外正式，看样子还快速冲了一个澡，衣服是崭新的，还喷了香水。

　　姜空注意到这些，脸色顿时黑下来。

　　他没动，追问道：“干嘛？”

　　裴无司表情认真，“我想和小意表白。”

　　姜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尤其是当裴无司一点也不兜圈子，说的格外坦诚时。

　　裴无司继续道：“我今年26岁，身体健康，无隐疾，无前任，无不良嗜好，无犯罪记录，身家过亿，有多处房产。”

　　姜空沉默听着，忍不住反驳：“那又怎样？”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敌意。

　　裴无司摇头：“不怎么样，我只是说一下我的基本信息。”

　　“我爱好广泛，接受学习能力强，正准备和小意一起学木雕，培养共同兴趣爱好。目前主要接管公司，处理的事物不多，空余时间较长，有充足的时间陪伴小意。”

　　姜空顿了一下，想说的话憋回去，又继续听裴无司说。

　　裴无司大概说了有三四分钟，才停下来，总结道：“我现在是一个思想成熟，有独立能力的成年人，我可以为我的言行负责任。”

　　“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我喜欢姜意，不是一时兴起。”

　　姜空不说话。

　　裴无司等待十几秒，才继续道：“小意说不希望有太多人。”

　　“我原本计划是我们两个人。”

　　“但后面想想，觉得你应该在。小意应该也希望你在，要不然可能我表白完，她会先打电话给你。”

　　姜空动了一下嘴唇，听见裴无司认同的话，想笑，又觉得别扭。

　　他本身对裴无司没有任何意见，甚至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觉得裴无司非常好。

　　但是这个好，不包括成为自己的姐夫。

　　原本姜空有无数句话去反驳他，去怼他，但是听他说完后，又沉默了。

　　陪伴。

　　他没有时间陪伴姐姐。

　　姜空又想起那个梦境。

　　姐姐出事之前，他忙的脚不点地。

　　已经几个月没有回家，和姐姐见面了。

　　就连手机上的问候，也因为他不规律的作息而变得中断。常常姐姐发的消息，他要几个小时后才有时间回。

　　那段时间，他一直计划着，忙完这一阵再去休息，去见姐姐。

　　没想到却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

　　深夜开几个小时的车从外地赶回来，他已经把车速开到最快，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回来只看到姐姐冰凉的尸体。

　　她躺在病床上，像睡着一样，但身体被拥抱的再紧，也捂不热半点。

　　……

　　姜空中断思绪。

　　诚然，他可以说自己也能陪伴姐姐，但他需要进组。

　　这是一个虚假的承诺。

　　“我姐那边……”

　　裴无司笑起来，“跟我来吧。”

　　“我也不是很确定。”

　　他并没有把握。

　　姜空跟着裴无司出去。

　　＊

　　房间里，姜意在裴无司送的手表盒子里，发现了一封长长的信。

　　真的很长，足足有三页纸。

　　她小心铺开，从头开始阅读。

　　内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写，一直写到最近。

　　洋洋洒洒，絮絮叨叨。

　　很真诚。

　　信纸的末尾，是一句话。

　　十点二十。

　　我在阅读亭等你。

　　姜意看一眼时间，十点零五。

　　她小心收好纸，换了一件衣服，简单收拾好，走出门的一刹那，好像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心脏不受控制砰砰砰跳起来。

　　姜意脚步微微停顿几秒，看一眼手上的手表。

　　翠绿色的表盘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现在是十点十五。

　　还有五分钟。

　　姜意忍不住又想起许姨说过的话，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她念叨了几遍，好像平静一点。

　　但走到阅读亭，远远看见裴无司的身影时，心跳又砰砰砰热烈起来。

　　激烈的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她很少考虑这件事。

　　也不太懂喜欢具体是什么表现。

　　但是――

　　姜意想，如果喜欢有表现。

　　那这么热烈的心跳，应该算是一个。

　　姜意在裴无司面前站定。

　　阅读亭被仔细布置过，周围挂着氛围感的小灯，摆满了漂亮的气球与花朵。

　　很漂亮。

　　好像有些局促匆忙，又好像是意料之中。

　　她清楚这个流程的发展，并且也并不意外。

　　但是此刻看着面前捧着玫瑰花束的裴无司，忍不住又有些期待。

　　裴无司垂眸看着面前的姜意，握成拳的手松开又握紧。

　　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姜意，我喜欢你。”

　　裴无司顿一下，忍不住懊恼：说错台词了，第一句不是这个。

　　但是已经说错，他只好硬着头皮往下。

　　“我想和你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情，做木雕，摄影，写歌……你说，以后要去做任何你感兴趣的事，现在我想问一下：可以带上我一起吗？”

　　说完，裴无司顿一下，内心懊恼更加甚。

　　感觉这是自己近些年嘴最笨的时候。

　　说的一塌糊涂。

　　姜意起初是有些紧张，听他说了很多后，突然就不那么紧张了。

　　好像一瞬间体会到了许姨说的顺其自然。

　　她看着面前的裴无司，也看见他身后站在一旁的姜空。

　　姜空注视着这边，眼眶红红的，却一句话不说。

　　姜意知道，他在等自己的结果。

　　并且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会支持。

　　裴无司将花束递过来，慢半拍又补充道：“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