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是傻瓜吗?卫飒虽然说了她今天白天可以一整天都随意出入游玩,说到底,要真是可以自由的随心所欲,那么这个千年面瘫女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的身后又是怎么一会儿事呢?
井底下传来呜呜,呜呜的声音,若溪侧耳听了听,大概是抛弃了淑女形象的绿儿在井中由衷得照顾了她的祖宗八代。
若溪充耳不闻的站起来,抻了抻由于坐的时间过长而发皱的衣服,心情大好的伸了伸懒腰,“安心好啦,我打听过了这个是枯井,最多也就是有点什么田鼠,老鼠,白鼠,黑蛇,白蛇,眼镜蛇之类的吧。”
“咦”了一声之后,井下忽然变得无声又安静。
某人耸耸肩膀,心情很好的起身走到围墙,这里是周大人的府宅,下人不多,又因为在这次要接待卫飒而统统派出去忙碌着。所以,在这个本来就很少有人来的后院更是静谧非常,几乎可以用无人涉足来形容,在这个连鬼都懒得来的地方,若溪很帅气的挽起自己的裙子在腰间打了个扣,唾了点唾沫在手心来回摩擦几下,抬腿攀上墙,一点点靠屁股带着身体的重心往上移动……
在从墙头跳下去的时候果然脚踝上传来痛楚,狠心的咬咬牙站起来揉了揉脚。她并没有施展自己引以为傲的轻功,哎,天知道那个精的像鬼一样的卫飒会不会除了安排了绿儿之外还安排了其他人来监视她呢?总之小心为上吧。
翻出围墙就是直通热闹街道的小路,不过墙外的风景却让若溪大失所望,看样子这里是一处附近居民囤积垃圾的死胡同,并且……伴随着阵阵的臭气。若溪掩着鼻子站起来,“真不知道这个周猪头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自己的宅子选在这种鬼地方,臭死了。”
“百尺严嵩生琥珀,九丘海树长珊瑚。谁知人生几多秋,无泪凝向人间流。”
“咦?”在这种地方居然还有人大发诗性么?若溪直起腰向四周找着,果然在垃圾堆中找到了声音发出的本体:一个浑身污垢佝偻着后背的女子颤巍巍的唱着不成调的调子。脏的已经看不出面目的脸上还能找到一堆闪着奇异亮光的眼睛。她边唱着边往这边看着,恰巧与若溪四目相对,似乎愣了那么一瞬间,呲牙一笑,“施主大凶。”
“大胸?”若溪低头瞧了瞧自己很平整的前胸,微微皱了皱眉,向她轻轻一笑,“这样的夸赞还真是这十六年第一次听见的呢。”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着这个面目肮脏,衣衫褴褛的妇人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能够很轻松的和她对话。
那妇人也笑了笑,听着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声音,摇了摇头,“煞北,冲龙。施主今日不宜出行。”
“算卦的么?”若溪呵呵笑了声,想起自己刚刚从上面下来时的窘样完全被这个人看去,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红了红,翻出自己瘪瘪的荷包,翻了半天抠出一点碎银,塞到她手里,转身就走。
不妨被她一把抓住手腕,腕上是不似活人的冰冷,“贵人何必执着?天下事自有天下人共担,复国也好,复仇也罢,对于你来说都是不可能的,小公主殿下。”
若溪惊了一惊,回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两人拉扯之间,又有附近的居民过来倾倒垃圾,临走不忘鄙视的看了一眼那个古怪女人,顺便啐了口唾沫。
“如你所见,一个被人唾弃的脏女人而已。”那人说的毫不关己一般,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这个动作看在若溪眼里十分有趣,忍不住轻笑出声,咳了两声,“喂,我说……很少有人会这么称呼自己吧?”
古怪女人也笑了下,却没有刚才笑得那么恐怖,甚至还做了一个很妩媚的动作――用手指拨开额前的碎发,并没有回答,“总之请听贫尼一言,今日不宜外出,尤其……不要靠近北方。”
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若溪忽然就感到了身后有一股阴风习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其他别的东西,缩了缩脖子,尽管心里有太多的不愿意,但是若溪决定这次就赌上一次。
“好吧,”轻飘飘的转过身,若溪觉得自己好像沾染了这个古怪女人的幽灵气息一样动作也开始变得轻飘飘,快要飞起来似的,“从前有个人经常跟我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好吧,这次就信你了。”她再回头的时候,身后早已空无一人,若溪撇了撇嘴,“真是个幽灵。”抬头看了看围墙,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若溪瞬间变得有些没精打采,“还是从前门堂堂正正走进去比较好啊。”
第一次进周府的时候,若溪是处于昏睡状态中,根本没看清楚这位周大人的府邸长的是什么样子,这会儿青天白日的正好让她看个清楚。目光从朱红的廊柱到大红的门,黄红色的铜板门闩,黑红色的门前狮子,每一样都让红的那么让人……反胃……
抬头看了看天,天空上暗沉沉的布满的是乌色的云朵,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若溪伸手挡在自己的额上,嗅了下空气里淡淡的雨腥气,“又要下雪了么?”
就在她很淑女的抬头望天的时候,前门口一阵骚动。
“哪来的野孩子,滚远点,今天可是大日子,冲撞了贵人你有几个脑袋?”侍卫怒吼着冲着对面的小男孩挥舞着手里的利器。
“大老爷,舍点吃的吧。”小男孩可怜兮兮的伸着手朝着他们几个人,脏巴巴的小手上露着的是经年的冻疮,有点深有的浅看起来十分可怖。
“小鬼头这么烦人啊!快滚快滚!”另一个侍卫也跟着上前,十分不耐烦。
小男孩依旧不肯离去,估计是鼓了很多勇气才敢在这家朱红大门的宅子前要一口饭吃吧?若溪瞧了瞧那孩子,发觉那个孩子似乎不时的在往一个地方瞧着,若溪暗中留心,随着他的目光四下寻找,果然在北面的矮房子背后,看到了另外的两个人,似乎还有那么点眼熟?
“若溪姑娘回来啦?”眼尖的侍卫一眼瞄见了在树后犹豫的她,热情的打起招呼来。
若溪还在纳闷怎么对方就看见了自己,一回手才发现这棵自己以为可以遮挡住身形的大树,实际上和自欺欺人的隐身草一样,在冬季这个干枯的季节显得特别的单薄可怜。甚至遮不住更可怜的她的身躯。
扭扭捏捏的从树后走出来,有点同情的在那孩子面前走过的时候,仔细瞧了瞧,总归还是不能袖手旁观,长舒了一口气,对那两个侍卫说,“今天不是有大人物要到么?闹出事情来总是不好。”两个侍卫点头称是,随手便关上了大门。
门外的孩子为难的站在门口,低头瞧着自己露着脚趾的破布鞋,难过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没有做到……没有做到……怎么办?真的不能见到了么?”
“想见到什么呢?小鬼头?”孩子正在惆怅,不妨朱红色的大门再一次打开,出来的还是刚刚进去的那个女子,看起来十分瘦小的身材让她手里提着的盒子显得格外硕大。
若溪脸上带着微笑从大门里走出来,又关上了门,将她们和里面的侍卫隔绝开来。
“心里藏着秘密是会长不高的哟。”某人笑得好像坏婆婆。
隐隐有饭香从里面飘出来,“咕噜,咕噜。”肚子里传来一声比一声长的吼叫,男孩脏巴巴的脸已经看不出是不是开始泛红,似乎是和别人怄气似的别过头,“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我是来找哥哥的。”
第二十五章 去了来福,来了芙蓉
“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我是来找哥哥的。”
“呵呵。”若溪愣了几秒,忽而笑出声,细长的手指掩在自己的嘴巴上,笑得连眼睛都弯了起来,“真是不会说谎的好孩子。”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男孩难得的在脸孔上找到一点羞涩,表情也变的更为倔强,正要说话,嘴巴里便被人堵上一只香喷喷的鸡腿。
“好啦,想顶嘴的话也得吃饱了肚子再说咯。”
香气四溢的鸡腿被塞进嘴巴里,男孩便顾不上保持自己的倔强,也不管手上脏乎乎的直接大嚼特嚼起来。若溪把提盒换到另一只手上,那只空出来的手拉起他的,“在主人家门口这么大方的吃人家厨房里的东西好像不太好呢。”
俗话说的好,有奶便是娘,小小年纪的小男孩便已经深刻的懂得了这个道理,乖乖的啃着手里的鸡腿,另一只手任由若溪拉着往路边走。就在此时,一阵锣鼓喧天的响动吓了两人一跳,眼见着一架马车在街道上风驰电掣的行来,若溪赶紧拉起身边的孩子往旁边跑,虽然她反应的很快,但还是被马车带来的一股劲风甩了个跟头,男孩手里的鸡腿也甩出去老远。
“什么啊。”还没吃饱的孩子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大概是个很有钱的人吧?”若溪啐了口嘴里的尘土,定睛观看,“咦?还是很有钱的女人哦!”
“你怎么知道的?”孩子就是孩子,刚刚还和若溪闹别扭,这会儿就已经熟络到不行。若溪呵呵笑了笑,想要帮他弄弄头发,又发现他那满脑袋的脏土和油腻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在这个时候表示关心,索性就收起探出去的手,改为指着某处,“喏,看见那个马车身上的金色花纹了没有?那个就是很有钱的人家才能有资格装饰的图案,以此来显示身份的尊贵。”
“哇!好大一朵金花!有八个花瓣呢!”
“八个?”若溪再仔细一看,若然车身上的金色是一朵有着八个花瓣的金色海棠。
八瓣金色海棠?大概是卫家本家的四王爷卫擎天家的图案吧?那么能够直接任意使用八瓣金色海棠图案马车的人……难道车里面就是传说中骄傲跋扈得不输给紫嫣公主的……芙蓉郡主!
“姐姐你怎么啦?”瞧着若溪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小男孩不由得问道。
“啊,没什么,只是预感到有麻烦事要来了呢。”若溪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了看远处沾满泥土的鸡腿,“没吃饱吧?这里还有,咱们找个干净的地方去吃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说本郡主让这个地方不干净了吗?”
眼前瞬间多了一双看起来做工十分精致的绣鞋,雪白的兔毛围成可爱的圈圈图形镶嵌在鞋面上,粉嫩得如同三月桃花似的那种锦缎看得出是极好的质地,这个人的尊贵已经不言而喻。
若溪哀叹了一声自己的时运不济,十分谦恭的在她面前弯下腰,“小的是说那地上的鸡腿不干净。并没有一丁点侮辱您的意思。”
“哼!”上面的人似乎一点相信的意思也没有,鼻腔里简单的发出点声音,动了动脚碰了碰若溪撑在地上的胳膊,“本郡主怎么觉得像这种小叫花子能吃到那种好东西就已经是最大的施舍了呢?”
若溪眉头一皱,看见对方有一种追究下去的欲望,心里慢慢升腾起不好的感觉,怎么说这提盒里满满的食物都是她从后厨神不知鬼不觉的搜刮来的,被抓到现行只好自己认栽,再追究下去……
但是……但是这种时候,在这种被天生娇女质问,用脚趾头鄙视的时候,到底该说些什么呢?
虽说之前在皇宫的时候,也一直是这样的卑微,这样的小心翼翼,这样的厚颜无耻,但是……好歹还不曾遇到如此窘迫的场面,甚至……上次被来福掌匡也比这样来得要直接要正面的多。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高傲中带着点沉闷的声音继续飘来,这次却很好心的没有再说什么,却……
好看的绣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若溪与她四目相视,“这身衣服……你是从宫里来的?”
若溪眨了眨眼。
“呵!刚刚不还是很能说么?怎么这会儿哑巴了?那么好的东西不能糟蹋了,算是本郡主宅心仁厚,去把那个东西吃了,本郡主也就不计较了。”纤纤细指指的方向很明确,确实是指着那只沾满泥土的酥脆鸡腿。
喉咙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要做到这个地步么?若溪眉头更紧,看了看身边看得瞠目结舌的小男孩,估计那孩子短短的十几年里还没见过那么变态的女人了吧?
“郡主赏你,你还不领情么?还不快去!”
咦?这个人是被来福附体了么?如出一辙的尖酸刻薄。若溪挪了挪屁股,脑子里飞速的想着破解之法,挪揄的说道,“小的……不去。”
“哈?”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丫头竟然这么有胆量当场反驳她的意思,卫芙蓉愣了一下,随即轻蔑的笑了起来,向身边的那些人说道,“看,有些奴才就是不打不成材。月奴,你知道该怎么做么?”
月奴应了一声,挽起袖子朝她走来。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么熟悉?若溪下意识的往后缩,再缩……
“你干什么让姐姐吃那种东西!”小男孩怒目而视,小小的拳头攥起来,颇有点男子汉的味道,往前挪了点,护在她面前,张开了一对小手,怒气冲冲的瞪着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准备好了和这些人做个鱼死网破的觉悟。
若溪只觉得自己眉头突突的跳,一手挽住小男孩的胳膊,往回拽他,压低了声音“小鬼,这是大人的事儿,你别跟着搀和。”
“可是,姐姐,她们太……”
为了避免这张小嘴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若溪很果断的一手掩住小男孩的嘴巴,“这孩子就是小叫花子一个,您大人大量别和他一般计较。”小男孩极其不满的就要拨开若溪的手,奈何若溪的手劲儿极大,他毕竟还小,拨了几拨都没拨开,只好气鼓鼓的在她手心咬了一口。
“郡主,请稍安勿躁,”周府中跨出一个高大的白衣男子,相貌十分清秀,甚至在他走路的时候都会散发出一股淡淡的书香气,显然的,这个人是位教书的先生,或者是管帐房的先生,总之,他身上有一种和白川相似的先生气质。
若溪看得他有些发傻,这个人……她怎么从没见过?
“郡主殿下,看样子这个姑娘也是在宫里做事的,也就是说说不定她的主子就是您的某位相识的公主或者亲戚,如此……只怕不太好吧。”白衣先生说得很轻松,内容却确确实实的把卫芙蓉震慑住了。
“就算是给白管家一个面子。”卫芙蓉也不是傻瓜,这个人说得厉害关系她如何不知?不过是此刻正好借着他的话给自己来个台阶下罢了。
“白风谢过郡主殿下,不知郡主此来是不是为了今夜的晚宴?”白衣男子温和的笑着,让人看起来特别有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似乎是受到了他微笑的影响,卫芙蓉的神情也放得柔和了起来,扶了扶腰上挂的纯金的八瓣海棠镶玉坠的挂饰,那链子似乎和它的主人同体同宗似的发出的声音也是那么的高傲。“也不都是如此……”沉吟了片刻之后,她的嘴角缓缓勾出一个弧线,“既然白先生你在这里,就说明……那位大人也来了吧?”
为什么若溪觉得说到“那位大人”的时候,卫芙蓉的眼角不自觉的变成了弯弯的月牙。
那位大人……能够让这种骄傲到极点的郡主露出那种笑容的,大概是谁,若溪也猜出了八九分。
她走神的时候,卫芙蓉来时的马车已经被人妥善的安置好,车夫被派去喂马,于是大家都在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儿,根本没人来管跪在地上的若溪,若溪呢?也正好乐得大家的忽视,垂着眼用余光扫了扫身前周围,发现已经没有人了,舒了口气,舒展了下胳膊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走吧小鬼,这会儿来了个魔头奶奶够他们忙一阵子了,咱们就安全了。”
旁边的别扭小孩动了动,没有起身,不知道小声儿的在嘟囔什么东西。
若溪瞧也不瞧他一眼,小心翼翼的托起自己的手心,吹了吹气,“嘶……我说你啊,怎么还真咬啊!”
“哎?还不说话了?”若溪嘟起嘴吧细细吹着自己被咬的地方,上面的牙印清晰可见,还有两处都露出血筋儿来了,刚刚紧张不觉得疼,现在一动才发现是火辣辣的钻心啊!“怎么了?在气我刚刚说你是小叫花子吗?啊,好吧,好吧,你是小叫花子,我是大叫花子,这回总算打平手了吧?”
“哼,”小男孩别别扭扭的说道,“那她们刚刚让你吃那种东西,我……”
“嘘,你呀,”若溪赶紧又捂上他的嘴,“别乱说话!”
“呵呵。”头顶忽然有一声轻笑传来,若溪吓了一跳,仰头看时,便见到是刚刚那个帮了她忙的白风。
第二十六章 交织的密网
好歹对方也是刚刚帮了自己大忙的人,这个时候被他笑上几下也无所谓吧。秉承了在宫里时的谨小慎微,若溪刚刚直起来的腰杆一下弯了下去,“多亏这位大人出手相助,小的感激不尽。”
“还真是和传说中的一样――谨小慎微呢。”听出对方轻蔑和戏谑的口气,若溪吸了口气,“小的是奴才,遵守本分是应该的。”
“不过刚刚你有胆量拒绝那位大人的命令,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白若溪。”
直到对方轻轻松松的念出了自己的名字,若溪已经完全明白这个男人已经把自己的底细完全摸透。
瞧着若溪紧抿嘴唇的窘样,白衣男子轻轻笑了下,不再继续打趣她,顺便瞥了一眼站在她身边怒目而视的小男孩,“京城也好,周府也好没什么不同,都是一步踏错粉身碎骨的地方,那些无关自己的事情,还是少碰为妙,不要给自己找麻烦,更不要给殿下找麻烦。”说这话的白衣男子转身而去,身形在她身边擦过的时候,稍稍停顿,“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白名江,三殿下的一名食客罢了。”
食客?信你才有鬼!
若溪在肚子里毫不客气的骂着,嘴上却甜的可以,“谢谢白先生的忠告,小的记下了。”
目送一身白衣的白江轻飘飘的远去,他留下的栀子花的味道却萦绕在鼻尖,若溪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身边的小鬼,瞧他一脸的苦大仇深,不由好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对这个孩子有着难以言说的好感,“看,外面多危险。好啦小鬼,带上这些好吃的回家去吧。”
小男孩憋着一口气似的,嘟着嘴,“我已经十四岁了。”
“所以呢?”
“所以不要再叫我小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