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见到这种场面,唏嘘不已,大部分吓得低着头不敢讲话。
真恶心,只有聂瑗依旧狠狠地瞪着她。
“就是他!”苏逸梵伸出胳膊,指向排练话剧的男主角,他刚才询问的第二个人。
“你不要血口喷人。”男生迅速回驳。
苏逸梵呵呵笑了起来,掬起手趴在日本军官的耳朵上,“就是他,我还知道他把箱子藏在了舞台的木梯下。”
“你这个贱女人!谎言者,叛徒!”男生破口大骂。
日本军官一个手势,就有士兵把这个男生架了出来。
“去,带到隔壁刑房,仔细审问。”
过不一会儿。有士兵从隔壁刑房走了过来,对长官的耳朵说了几句。聂瑗嘴里的破布被拿了出来,几十位同学被释放了。唯独那个男主角。
聂瑗疯了一样,就在日本人的地盘,日本特务的刑房里,朝着苏逸梵扑了过去。似是要掐她的脖子。
苏逸梵赶紧躲到了日本军官的背后,抓住他的腰上的皮带,小声撒娇,“长官救我,救我。”
嘎巴一声,他刚劲的手一下子捏折了聂瑗的手腕。
同学中有人拉扯聂瑗,“快点走,快走。”
聂瑗咬紧嘴唇,知道再耗下去,自己就走不掉了。心口憋着对苏逸梵的恨,忿忿离去。
日本军官扭过头,盯了苏逸梵的唇角好一会儿。然后弯下腰,轻轻衔起一吻,似有不舍。
“你也回去吧。”他低沉的嗓音对她说,柔捏起她的脸蛋。
第二天,苏逸梵去学校。
“学校不欢迎你。”聂瑗身后跟着许多同学,把她逼停在了校门口。她还看到了昨天被吊起来,如今耳朵上缠着纱布的那个男生。
“我交了学费,来上学,这是我的权利。”苏逸梵不管她,就往前挤。
聂瑗冷笑一番,“你已经被退学了。”
她把一张纸塞到苏逸梵手中,“白纸黑字红章,快滚!奉天师范大学没有你这样的汉奸。”
苏逸梵展开手中的纸,看到了校长的亲笔签名。
她哈哈笑起,“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什么破学校…我不稀罕。”
她又看了眼人群中那个被削掉一个耳的男生,“没有我,恐怕你两只耳朵都没了。”
“还有,你…你…你…”她指着所有人的鼻子,“你们都有种,面对酷刑都坚持原则,都爱国。现在你们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就我一个是罪人。”
发泄完,她把手中的退学书撕成了碎片,白花花如雪片一样漫天飞舞,扬长而去。
一个月后。
苏逸梵出现在仙乐舞厅,她把头发烫成了时下最流行的手推波浪纹,层层如云卷。身上的高开衩云缎旗袍缀着金银色亮片,被一个油腻的胖老板搂着腰跳舞。
她现在不是学生,是舞女。
是男人付钱,就可以拥她跳一曲的舞女。
高桥雅治褪下军装,换了灰蓝色的西服,浅色的衬衫。着装与来此取乐的生意人别无二样。
仙乐舞厅是抗日地下党接头传递情报的场所。他既是来此消遣放松的,也是为了侦查。
他在昏暗的舞池里随意望了几眼,就认出了她,苏逸梵。即便她变换了样子,但她那高傲,与众不同的眼神,没有变。
他记得她,狐媚妖艳,勾人且聪明。
高桥微微皱起眉,在想,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应该在读书。来不及细想,因为他看到别的男人的咸猪手在她的臀上胸口,背上来回揉捏抚摸揩油。
多么的碍眼。
他挤进人群,直接从那个油腻的胖男人手中抢过她。
“这位小姐,今晚我包了。”
胖老板心生不悦,“先来后到,懂不懂。没见过这么猴急的。”
高桥的手摸到腰间,冰凉的金属枪口顶住了胖老板的腰。
“我就是先来的,你才是后到的那个,是不是?”
胖老板感觉到了腰间有东西,伸手去摸,是枪!
吓得连忙摆手,哆哆嗦嗦地后退,“是,是,我是后来的。”
“碍事的男人走了。”高桥拥住她的细腰,握住了她的手。
苏逸梵被他扯过去的瞬间,就认出了他。
“长官。”她淡然地叫他,“好久不见。”
他的手在她的腰间用力,将她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在她的耳边呼出热气。
“不好好读书,来这里勾引男人。”
“都怪你,我被退学了。”苏逸梵对他很不满,故意跳错舞步踩了他的皮鞋。
她拢拢烫发,慵懒矫作,“没有毕业证,我总是要吃要穿要活着吧。”
他拍起她的背,“真可怜。”
“那长官,请我吃顿饭吧。”她才不在乎他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好人还是坏人。
“想吃什么?”他看她的小脸,此刻更加粉嫩,带着娇羞地粉红,像一只乞求主人施舍的小猫。与地牢中那个桀骜的她很不同。
她离开他的肩膀,挺直腰板,笑嘻嘻说,“想吃牛排。”
“好。”高桥拉她出了舞厅,“上车。”
她很自然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对着镜子扑起香粉。俨然一个烟花女子。
“你知道我是谁,也敢和我走?”高桥的手扶在黑色的方向盘上。
“我不怕啊,因为,我惜命。”苏逸梵咯咯笑着,笑声回荡在冬日的夜里。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停在了一处二层小楼门前。
她下了车,前后左右张望,看到了许多持枪站岗的士兵。
“这是哪儿?”她问。
“我住的地方。”他回答。
“我要吃牛排。”她转身想走。
“我给你做。”他又回答。
她跟在他后面,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他松开衬衫领口的第一颗纽扣。
“你汉语讲得真好。”她踢掉了高跟鞋,松垮垮坐在沙发上,很随意,把这里当作了自己家。
“我叫高桥雅治。”
他从厨房找出食材,围起围裙。
“你居然会做饭?”她哈哈大笑。
“也对,你也是人,要吃饭。即便你更加擅长拿各种变态的刑具残害人。”
滋啦啦…是油煎牛排的声音,香味逐渐飘进她的鼻子。
高桥耸耸肩,“你这样说话很不友好,没人会喜欢你。”
“不对吗?你在煎牛排,说不定想出一个新的酷刑,比如油煎活人什么的。”
苏逸梵在他面前舔起嘴巴。
“你不怕吗?”
牛排只需要煎熟两面,几分钟就好了。他把牛排盛放在青花瓷盘里,端到她面前。
“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我这么听话,你应该不忍心。”她拿起刀叉,切开牛排,里面叁分熟的带着血丝的牛肉流淌出红色,让她想起了那个被割掉耳朵的男同学,血流的痕迹横跨半个脸。
“我要什么你都给?”他的手托起她的下巴,手指摸起她红唇上的牛油。
“我想要你。”
苏逸梵拄起腮帮,歪起头注视着他的眼。她看到了孤独,看到了自卑,看到了怯懦。一个和地牢中不一样的日本军官。
“原来,你也会需要温暖吗?”
“不过,你不怕我是什么地下党的特工,来你身边窃取情报或是谋你性命?”
“是又如何,吃饭会噎死难道就不吃了?”
高桥自嘲,拿过她用的叉把一小块血淋淋的牛排放入自己口中。
“这是命数。”
他没有耐心等她吃完,拦腰将她抱起,上楼,压她在床上。
高桥的吻细密而温柔,一点也不像那天他在地牢中的那样的残暴凶狠。他还会做前戏,挑逗出她的情动。
“旗袍的扣子。”他越着急越是解不开。
苏逸梵看他在她身上仔细专注的样子,帮了他一把,主动解开了自己肩头的蝴蝶盘扣。
“谢谢。”他也很懂礼貌。
待他看到她白花花的乳房裸露在他的眼中,智商变为零的头脑像迷失的孩子样迫不及待埋进她的胸脯吸吮着。
“嗯…嗯…”
她抱着他的头舒服地呻吟起来。顶着她的有他腿间火热的粗长,还有他腰间的冰凉的枪套。
苏逸梵那时在想,如果她果真是某个组织派来的间谍,她会不会训练有素地迅速从他的枪套中拔出枪,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