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院这几年毕业了不少有灵气的学生,受困于没有资金,很多都迫于现实,投入到大厂,生产着流水线似的内容。
因而macey想给这些有想法的年轻人们一个平台。
季声凝点头应允,从户头上拨了五百万过去,让她看着弄,若是不够,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谁知道macey不知道从哪里拉了赞助,季声凝的钱分文未动不说,展搞得却轰轰烈烈,还没开始宣发就推了出去。
主打“茧与壳”的情怀式主题,吸引了不少的年轻人。
据说线上预定爆满,原定半个月的展出,被延期到了一个月,甚至有望铺满整个暑期。
也不怪陈煜时想看个展,还要跟她提上一句,走个后门。
季声凝前一段时间埋头交稿,大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怎么出门,看了眼外面的天尚且不算炎热,打算去馆里看一看。
开的是之前季烁给她买的一辆奔驰g500。
用他的话说,好歹铁皮厚,哪怕出了事故,也是别人车毁人亡,自己损失小些。
季声凝开的次数少,以前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季烁多是些闭塞狭小的跑车,坐多了因而一度觉得很是宽敞舒适。
可这次开上,顿然觉得比了呈言的库里南差了不少。
人还真是个矫情的动物。
季声凝第一次开始琢磨着,自己一定要留好退路,这先从车上开始嫌贫爱富起来,若是那天发现存了别的妄想,就真是可悲可怜。
作者有话说:
第六章
季声凝住的地方离传釉不远,到达的时候刚好下午三点。
进馆之前还收到了孙一冉的信息,说拍卖会开始了,但是了呈言还没到。
这话说的跟小情侣查岗一样。
季声凝微微摇了摇头,这种势头不好,知道的人越多,反而关系越不清白了。
干脆收了手机,直接进了馆。
传釉的内部布展已经全部完成,只剩下一些小细节需要考究。
因为是年轻人的主题,布置上花哨了些,雕塑占比远大于画作,看起来内容很是丰富。
macey工作起来严苛,就连挂图的高度都要分毫不差,一一校核。
看到季声凝进来,仰着脸,打了个舌响,“季大小姐,您老人家终于出山了,再不来我就要去你家薅你了。”
macey漂亮,带着自小在国外长大的野气,大眉大眼,小麦色的肌肤配上一身的腱子肉。
嚣张的美。
说起话来更是爽朗。
“我来不来的也对你布展没影响,钱到位了就好。”
“这话说得,”macey直接揽过了季声凝的肩,“我好歹也要让你知道这钱花哪了不是,万一我中间吃了回扣怎么办。”
“这次你又没花我钱,这为什么空了一块?”
季声凝从门厅往里进,最大的一片展墙上竟然是空空的纯白,“最新的布展艺术形式?留白?”
“去去去,”macey一脸的嫌弃,“你在英国那几年跟我看的展都白看了。这块当然要留给最重要的展品,给投资人留的。”
季声凝随口一问,“艺术圈还有这种级别的大佬?”
随随便便拿出几百万来支援新人作品,明明像是资本家那种扔钱的做派。
“不是艺术圈的,做投资的,叫了先生。”
“了?”
“嗯,就是那个了字,非常少见的姓。”
季声凝突然哑了声,颇为无奈的问道:“他知道主理人是谁吗?”
“当然啊,哪有投资大佬不知道主理人是谁的。”
瞬间,奇妙缘分这个词就从脑海中剖离开,换上了恶趣味三个字。
明明昨晚两个人还在一起,了呈言竟然都只字不提。
是打算等到开展那天主理人邀请投资人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吓?
“了先生的助理今天早上联系我,说下午会有一件拍品送来,我这不一大早把这块展品给撤了,就等他老人家的大作了。”
这倒是跟孙一冉说的,下午拍卖会有一副很不错,贴合传釉调性的画作竞拍相吻合。
又送鞋又送画,了先生还真是大方。
“这投资人好,给钱给画,不要白不要,收着。”
季声凝浅笑着,优雅大方的扬了头,继续向前看去。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的吊带连衣长裙,外面罩了个透薄的羊绒开衫,拎了个同色系的链条手包,只放了手机和车钥匙,连补妆的口红都没带。
精致优雅的把名门小姐的气场凸显的淋漓尽致。
馆内还有不少年轻的作者在修整作品。
当下看到季声凝,眼眸偏了又偏,总是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这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场和氛围,是后期经过“加工”再多的美女都不能有的。
艺术家最爱的缪斯类型。
跟着macey一圈看下去,其实也看不太出什么。
艺术这种东西太抽象。
这个圈子里几千万几个亿扔进拍卖会里买一件展品的,没有几个是为了所谓艺术的。
钱生钱,如何道貌岸然的钱生钱,才是他们脑子里琢磨的。
更何况年轻人的艺术作品,带了些无病呻吟的抽象。
季声凝自觉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拎得清。
不深陷于任何情感旋涡中,才能平稳顺遂的享受好自己荣华富贵的活下去。
macey跟她浅浅讲了讲开展的具体时间和流程。
这话说着,孙一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刻意压低了声音,还能听到会场的嘈杂,“了爷一个人来的,没带女伴,拍了那副画,现场就让送到传釉去了。”
“啧啧啧,季声凝,这明明就是谈恋爱小情侣的做派啊,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孙一冉,你跟小狼狗调情调的开心的时候,送辆车送个表的,走心吗?”
孙一冉顿了一下,呼吸一深,最后竟然叹了口气,“声声,你太冷静了。”
但是她也不能反驳季声凝,她出手越阔绰,内心揣着的想法就越发的单纯。
给不了爱情,总要给些钱财来弥补那一份情爱。
季声凝虽然总说她跟了呈言是你情我愿的成年男女关系,但在了呈言眼里,怕也总想要给予些什么。
钱,是他最最不重要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着,等到拍行跟macey联系,确定送画时间的时候,季声凝还是给了呈言发了条信息,客套而官方的表达了一下谢意。
声声不喜:【了爷颇费了,替传釉谢谢你。】
了呈言没有回复。
倒是网络上的信息先了拍行一步,拍画内容被迅速流了出去。
莫迪里阿尼的珍妮・赫布特尼系列。
不是最火的几幅画作,但也是他亲手描绘的妻子。
所以价格虽高,却未到天价的地步,只不过国内鲜少有人会拍他的画作,因而在小圈子里引发了热议。
又因为拍卖会采用了半直播的形式,虽然竞拍人没有露面,但那句直接送到传釉艺术馆,很快就被传出。
跟最近即将开展的“茧与壳”相联系,不少人猜测,这幅画会不会被展出。
甚至有人怀疑,竞拍者就是传釉背后的主理人。
季声凝把目光落在了屏幕里那副拍卖行流出来的,并不太清晰的画作照片。
眼眸空洞的珍妮・赫布特尼,是她以前跟着macey看展时,曾经专门去看过展。
她那时虽很难去洞悉更深层次的内容,却也驻足不前。
一个极尽爱她的男人,最爱她眼眸的男人,却画不出她眼底的色彩和爱意。
所以在那个男人离世后,她宁可身怀六甲,也紧随而去。
这样的爱情在季声凝眼里带了无法理解的痴傻,可这个故事却怎么也忘不掉,放不下。
这样的作品,除非是艺术家,不然很少会有男性去拍。
这算是一种奇妙的心意相通吗?
幻想只产生了一瞬间,季声凝立刻清醒了起来。
你看,男人给你一点点贴合心意的好,自己的能臆想出一片盛大的爱意,真是廉价。
她冷笑着。
这些年她看的还少嘛,圈子里自以为是的爱情,到头来都是笑话。
最后抵不过的,还是所谓的门当户对,婚后各自钻营。
传釉的开展定在了七月中旬。
按照惯例,主理人和投资人会共同出席开展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