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冲冲地找我什么事?”
“有重要事!”孙耀良脸色凝重道,伸手把一个牛皮档案袋递给了宋朝援:“你先看看这个。”
宋朝援不解地接过牛皮文件袋,先看了一下档案袋外面,当他看清楚档案袋外面写的字后眉毛微微一挑,神色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接着打开档案袋,从里面取出厚厚的一叠文件还有那张纸,宋朝援先看了那张纸,等看完后眉头更是紧锁,随后再去看那些文件。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宋朝援翻阅发出的沙沙声,过了好一会儿,宋朝援大致翻看完了这些东西,他合上手里的资料一时间没说话,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边上的孙耀良会意递了支烟过去,宋朝援接过烟就着孙耀良送过来的火点上,深深抽了一口。
“这东西什么时候收到的?”
“就今天上午,八点半过我秘书小王给我的,他告诉我一大早有人趁着他出门上班前敲开了他的家门,人没见着,这个东西就放在门前的地上。”孙耀良回答道。
“你看过了?”
“都看过了,里面的内容如果是真的话实在是触目惊心呀!看来我们的内部审查要尽快开始了,原本打算先稳一稳再进行的,但现在恐怕等不急了。”孙耀良认真对宋朝援道。
宋朝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目光在那份东西上扫视了一眼,接着嘴角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意思,还真有意思,看来有人比我们还急呢。”
“你这话的意思是……?”孙耀良一愣。
宋朝援也不回答,起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左边第一个锁着的抽屉,然后从里面取出几张纸来,然后走回了刚才坐着的沙发。
“你先看看这个。”
孙耀良接过宋朝援递给自己的东西看了起来,当他看了没几眼后顿时一愣,接着有些不敢相信地抬头回望宋朝援。
“援朝,这是……?”
“怎么?你不会以为我没想到这些吧?实话告诉你,从我准备要向朱维舟和他的那些人动手之前,我已经委托专业的人在私下调查这些了,你手上的只不过是所有调查的资料中的一部分,大部分资料都在我家的保险柜里,而且这个调查还没结束,但你对比一下调查的结果和你收到那份东西,是不是许多地方很眼熟呀?”
“怪不得……”孙耀良恍然大悟。
孙耀良佩服的看着宋朝援,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宋朝援做事向来走一步看三步,他能做出这样的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宋朝援能考虑到这些,那么自己手上的这东西究竟又是谁送来的呢?而且这些资料可不是能轻易收集到的,一般的人别说收集这些资料了,恐怕连内幕都搞不清楚。
这些资料的详细丝毫不亚于宋援朝找来的专业人士的调查,甚至在有些细节方面还甚,这让孙耀良惊讶之余也好奇万分。
“给你送资料的人不简单呀!”宋朝援伸手在牛皮档案袋上点了点,意味深长道。
孙耀良点点头表示同意,他说道:“这里面的资料太详细了,仿佛弄这个东西的人就是当事人一样。援朝,你说会不会是朱维舟之前下面的……”
“不会!”宋朝援斩钉截铁道:“朱维舟的那些人是什么货色你会不清楚?而且就算是傻子也没这样干的,把自己参与的事全部用这种方式递给你,然后再由你交给我?这不等于把自己也套进去了么?到时候一出事,他自己都跑不了,哪里有这么干的?”
“那就是奇怪了,送这个东西的人究竟是谁呢?”孙耀良疑惑不解道。
宋朝援笑笑,神态轻松道:“想不出来就不用想了,反正有了这个接下来的调查就更有了几分把握。这样吧,你今天也不用出去了,等会你和安妮、老汤、老鲁几个人碰一下,协调各部门从明天开始就进行审查工作。”
说到这,宋朝援停顿了下,又道:“这次审查工作司特资产管理部仅仅只是配合,主要的审查全部由外面的人来,你给正国去个电话,他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让他安排的人马上动身过来,算算时间如果航班顺利今天傍晚就能到。还有你从你的物资公司也调几个人过来,明天一早人员全部到位开始工作。”
“行,我这就安排下去。”孙耀良知道这个事非常重要,当即起身就走,等他离开之后,宋朝援深吸了口烟,这才把烟蒂在烟缸掐灭,随后目光再一次落到了那个牛皮档案袋上。
“壮士断腕?呵呵,有意思……”宋朝援悠悠说了这么一句话,如果有人在他身边的话根本就听不明白宋朝援这句话的意思何在,同时在宋朝援的眼睛里一道精芒闪过,抿起的嘴角露出了冷笑。
朱维舟这些天日子可不好过,自从见了陆少后,朱维舟先回家休息了两天,原本以为陆少会很快联系自己,可两天里除了接到和自己一起被赶出司特的那些部下电话外,陆少连半个电话都没打给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维舟有些坐立不安了,他耐着性子又等了一天,终于忍不住主动给陆少打了电话。
可没想到,当他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听筒那边传来的电子提示音却是:“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没有应答……”
这一下,朱维舟有些傻眼了,号码没有应答是什么情况?朱维舟挂断电话继续打,可依旧还是同样的提示音,原本一打就通的电话居然打不通了。
一丝不好的感觉从心底涌起,朱维舟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继续拨这个号码,可依旧还是没办法打通,这下他那里还坐得住,想了想急急忙忙地就跑了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去了高尔夫会所。
到了会所门口,保安和往常一样把车拦了下来,朱维舟拿出自己的会员卡在保安面前晃了晃,但让他意外的是保安并没有和之前那样快速放行,非但如此保安直接上前检查了朱维舟的会员卡,随后告诉了他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对不起先生,您这张会员卡已经失效了……”
“什么?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的会员卡明明还有半年到期呢,怎么可能失效?”
“对不起,这个我也不清楚,您直接联系一下客服部吧,还有请马上把车从门口让开,不要妨碍我们会所的正常车辆出入。”保安彬彬有礼但态度坚决地回答道,朱维舟听了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
“先生,现在怎么说?”出租车司机在保安的手势下把车倒到了外面的公路上,停下后回头朝着后座的朱维舟问。
朱维舟恍惚着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车费给结了,随后下了车重重关上了门。由于车门关的太重,出租车司机很是不满地骂了朱维舟一声,等朱维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出租车就一溜烟地跑了,气得朱维舟一口气憋在心里,脸涨得通红。
第1056章 悔悟
冲远去的出租车大骂了几声,朱维舟朝着会所大门那边走过去。到了门前,他拿着自己的会员卡继续和保安沟通,但保安还是那句话:“您的会员卡已经失效无法入内,如有问题请和客服部沟通。”
任凭朱维舟怎么解释,保安就是不肯放行,朱维舟无奈询问保安客服部的联系电话,可保安说他也不知道,让朱维舟自己去想办法,这更让朱维舟气得双脚直跳。
突然,朱维舟想起来自己会员卡上好像有个电话,也许这个电话是客服部的。他连忙掏出手机按着会员卡上的电话打过去,可当电话那头传来这个号码不存在的回答时,朱维舟又傻了眼,一下子呆立无语。
接下来,朱维舟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油盐不进的保安就是他给死死拦在了门口。一个多小时后,无奈的朱维舟依旧进不去会所,让他简直都要抓狂了。
联系不上人,又进不去会所,朱维舟没有办法只能在会所外转悠,绕着围墙尝试着找寻有什么地方可以翻墙进去的。可这个会所的围墙建的又高又大,围墙上面还拉了铁丝网,以朱维舟的身板别说爬上去了,就算能上去跳下来也是个问题,弄不好摔个半残都有可能。
转悠了半天,朱维舟再一次回到了门口,掏出烟继续和保安沟通,保安看都没看朱维舟递来的烟,直接挥手让他退后,而且还警告他如果再这么纠缠他就要报警喊警察来了。
这个结果让朱维舟气的不行,想当初他也是堂堂的大公司总经理,出入专车别说一个会所了,哪怕就是政府部门也是常客。可现在居然被一个小保安吆五喝六,朱维舟此时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被虾戏了。
既然实在是进不去,朱维舟只能采取笨办法,在门口蹲守等着陆少的出现。在他看来,只要见到陆少,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实际上,此时的朱维舟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妙,说不定这一切就是陆少为之,要不然为什么电话会打不通,自己的会员卡也会失效呢?可心里仅存的一点侥幸还是让朱维舟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他努力说服自己或许一切都是巧合罢了。
就这样,朱维舟一连两天天都在会所门口蹲守,可两天下来别说是陆少了,就连陆少身边的霍叔都没见着人影。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朱维舟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心里也越来越绝望。
会所,陆少的别墅。
下午的阳光很是明媚,陆少悠闲的在别墅后花园喝着进口的法国红酒,喝红酒这个爱好还是陆少几年前学来的,从九十年代后期开始,红酒渐渐成了高雅的代名词,甚至有一段时间老百姓家里喝红酒的情况也比比皆是。
不过那时候大家喝红酒都爱好在红酒里掺饮料什么的,比如司特的柠檬味汽水,又比如可口可乐公司的雪碧之类。
当然了,以陆少的层次是不屑于这么干,再加上他喝的红酒可不便宜,就像现在他喝的这瓶红酒换成人民币足足要好几千呢,而且就算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霍叔从别墅里走了出来,朝着陆少这边快步走来。
到了陆少身边,霍叔低声说了一句话。
“这家伙居然还在?”陆少很是诧异地望向霍叔。
霍叔点点头。
“东西送过去了?”
“昨天就送过去了,今天听说宋朝援那边已经开始进行内部审查了。”
“你给分局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找个理由把这个瘪三拘留几天。对了,我记得他目前只是被撤职还没给开除吧?”
“您好记性,是这样的。”霍叔笑着点头。
“既然这样拘留的时候让分局通知一下单位,免得到时候宋朝援那边要找人不知道哪里去找。”
“好的,我这就去办。”霍叔应了一声,接着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等霍叔离开后没多久,陆少摆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陆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笑呵呵地接了起来,和对方热络地聊起了天。
会所门口,离着大门十来米的距离,朱维舟就蹲坐在对面,目光紧盯着会所那边。
这两天里,他一早就赶到这里,自带干粮一守就是整整一天,直到晚上十点过才离开。
连续的蹲守让朱维舟筋疲力尽,整个人看起来颓废的很,身上的西装也变得皱巴巴的不成样子。
现在又是大半天过去了,眼看着再过两小时就要太阳西斜了,朱维舟的心里烦躁不安,一直没见到陆少,这种不安越来越甚。
蹲的久了,腿有点麻,身体的负担也有些重。
朱维舟扶着树站起了起来,活动了下腿脚,然后就朝着右边走去。
他得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虽然蹲守的时候水喝的很少,可就算喝的再少,人的正常生理代谢还是有的,连续好几个小时不去,这玩意是憋不住的。
右边过去点距离有个河堤,那边的树木比较茂密,人下去解决一下花不了多少时间,也不容易被路过的车和人发现。这两天朱维舟就是这样解决的,对于那边的地形很是熟悉。
他很快就到了那边,来到一棵树后拉开了裤子拉链,随后就对着树干放起了水。
随着水流的喷涌,朱维舟一下子感觉到全是轻松多了,他边解决着,目光还不忘记朝着大门那头看上一眼,生怕陆少会在这个时候巧合地从里面出来。
谁想就在这个时候,朱维舟没见到陆少和霍叔的身影或者车子,反而一辆警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转眼就停在了刚才他蹲守的那个位置。
看到警车,朱维舟微微一愣,接着就见从警车上下来三个警察,其中一个警察下车后左后扫视了一眼,随后和同伴说了句什么话,就大步朝着对面看守大门的保安走去。
朱维舟全身一个激灵,或许是放水完后的生理反应,又或许是因为被突然出现的警察给惊着了,这一抖让他的手上沾了自己的液体,可这时候他那里顾得上这些?朱维舟下意识地把身子往下蹲了蹲,同时也往树后藏了藏,目光继续朝着大门那边望去。
当他见到警察来到门口,和看门的保安说着话,保安伸手朝着自己刚才蹲守的位置指了指,然后又和警察说着话再指向了自己现在的所在的方向时,朱维舟瞬间就确信无疑,这些警察一定是冲自己来的。
咬牙暗骂了一句,朱维舟不再心存侥幸,扭头就朝着河堤下跑,由于他所处的位置比较低,路边又有树木的遮掩,警察和保安都没发现他的举动,等到警察询问过保安后再朝这边寻来的时候,朱维舟已经撒腿跑出好远一段距离了,一头就钻进了几百米外的一条巷子里,身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警察到了朱维舟刚才呆的地方,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朱维舟的影子,只有他刚才所在的那棵树的树干靠近根部的地方发现了一滩水迹而已。
“什么?人跑了?”别墅那边,霍叔接到电话就皱起了眉头,电话那头还在问霍叔现在怎么处理,霍叔想了想对电话那边道:“直接收队吧,辛苦你们了……”
说完,霍叔挂上电话,快步就去找了陆少,把这个情况向陆少做了汇报。
陆少听完霍叔的汇报后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在他眼里现在的朱维舟就是一张擦过屁股的废纸,早就没了任何价值。让警察来,是因为这个家伙连续在大门口蹲守着,让陆少很不爽罢了,既然现在没逮着人,人也给吓跑了,那么接下来朱维舟肯定不会再来了。
苍蝇一下子没拍死飞跑了,难道还拿着苍蝇拍追上去打么?陆少可没这些闲工夫,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接着也就不再过问这个事了。
朱维舟幸运地逃过一劫,他穿过巷子一口气跑到后面的大路上,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钻进去就让司机快点开车。
等到了家小区下了出租车,他朝四周看看,确定这边安全,这才快步朝家小跑而去。
朱维舟是一个人住,他倒不是没有结婚,实际上朱维舟的孩子也都不小了,他和妻子很早就结婚了,只不过几个月前朱维舟的孩子出国留学,自己的妻子跟着孩子去国外陪读了。
家里就他一个人住,进了家门,朱维舟把房门关好,然后顺手又反锁上了门锁,这才松了口气。
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朱维舟喘了几口粗气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的门,从里面取出一瓶水来拧开,仰头一口气就喝了大半瓶。
擦了下嘴角的水珠,朱维舟一屁股在客厅的沙发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猛抽了口烟,朱维舟狠狠地骂了几句脏话。
朱维舟不傻,非但不傻他还聪明的很,但是聪明人也有侥幸心理,实际上这两天的蹲守朱维舟已经明白自己现在成了陆少的弃子了。
被赶出了司特的他现在对陆少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自己进不去会所,还有保安和警察的这些举动无一不证明是陆少的安排,其实这个道理那天朱维舟就想明白了,可他的心里有着不甘,他想见到陆少和陆少说个明白,同时也是期望陆少能看在之前他做牛做马的份上能拉他一把。
但今天警察出现的一幕彻底打破了朱维舟最后一丝幻想,让他深深陷入绝望和无奈,朱维舟明白一切都已经完了,陆少已不可能再帮自己了,早知道这样,当时自己何必去投靠陆少呢?安安稳稳当自己的总经理不好么?这都是自己被利益蒙蔽了双眼所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