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这是安寻,很抱歉再次打扰你,请你告诉我卫晴在哪个医院,我希望去探望他,我的电话是--你随时可以拨给我。」
按下结束录音,她焦急希望卫晴的母亲回拨给她,自从得知卫晴生病,她已经一周没睡好,成天检查手机讯息,深怕漏掉他母亲的回电。
站在医院走廊,卫晴母亲听着古安寻的语音留言,垂着头,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想告诉古安寻不要再打来,但她实在提不起精力回电,光是担心卫晴的病况她忙得焦头烂额,每天来回在家里和医院之间两头跑。
「卫女士。」这时,一名医生捧着夹板,远远从走廊另一头走来,「我可以和你谈一下吗?」
「赵医生?」她连忙抬起头,对上卫晴主治医生严肃的表情,「一切都还好吗?」
赵医生为难地抿起嘴,放低声音,「昨天卫先生的术前检查结果出来了,他胃里的癌细胞有扩散的跡象,下礼拜就要手术了,但现在这个状况,可能等不到下星期。」
瞪大双眼,她露出忧虑的神情,「癌细胞扩散?怎么会?你们不是说他治疗的反应不错吗?」
「是没错,但我们一开始也说了,即使治疗我们也不能保证癌细胞不会扩散,况且,卫先生的病情若是没有接受这些治疗情况或许会更棘手。」
「那现在怎么办?」她着急地问。
「因为细胞的扩散,手术的风险也增加了,我们建议尽快做手术,最快后天有一个空位。」
「你们和卫晴说了吧?」
赵医生点点头,「卫先生表示他希望尽快做完手术。」
「你说风险增加,增加多少?」
沉默半晌,赵医生缓缓说出一个让她差点昏倒的答案。
「成功率大概低于五十趴。」
「搞什么鬼?这个病不是在初阶段吗?你们当初不是还说幸好发现得早?」
「是的……我很抱歉,但是检查结果显示卫先生的癌细胞急速地扩增。」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连赵医生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丈夫离世,女儿搬去美国,现在连儿子的命都可能不保?她扶着医院墙,踉蹌走到卫晴的病房外,却没有勇气进去面对他。
她累了,独自面对儿子的病情,这种无人可诉说的孤独让她由内到外筋疲力尽。
掏出手机,她点开古安寻的未接来电,咬紧牙,拨了回去。
「伯母?」
电话很快被接起,古安寻急切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你想见卫晴是吗?」她劈头问。
「是的。」古安寻快速回。
她深吸一口气,把医院的名字唸出来,「你要见他就快点来见吧。」
「卫晴还好吗?」
没有回应,她掛断电话,压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流下来。
心脏碰碰跳动,古安寻握着方向盘的手紧张地微微颤抖,她照着gps的指示朝医院开去,一路向西,夕阳照在她脸上,映出她不安的脸庞。
终于要见到卫晴了。
卫晴母亲在电话中的语气透漏着令人忧心的讯息,一股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她心中。
停在医院的停车场,她仰头看向高高耸立的医院大楼,难以想像上回见面还好端端的卫晴正躺在其中一个病房里。
医院柜檯的护士指示她到六楼,电梯里,浓浓的药水味侵袭她的嗅觉,她紧绷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叩叩--
她不确定地敲了敲病房的门。
没有回应。
叩叩叩--
她又敲了敲,轻轻转开门把,微小的隙缝间,她看见病床上消瘦的身影。
摀住嘴,她忍住差点衝出喉间的哽咽,轻轻推开房门。
「卫晴?」
轻声的叫唤让卫晴睁开半闔的眼,朦胧间,他以为自己在作梦。
「安寻?」
「是我……」她走上前,抚上他的手臂,「你感觉怎么样?」
「你怎么来了?」他勉强撑起身子,梳梳澎乱的头发,面上无精打采。
「你妈跟我说的。」她坐到床边,心疼地看着他憔悴的模样,「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无奈地耸耸肩,他刻意轻松地说,「说了有什么用呢?只是多一个人担心。况且,我们分手了。」
她难过地皱起眉,垂下眼,「我很抱歉。」
「抱歉什么呢?」他弯下头,对上她的眼,「你不需要道歉。」
摇摇头,她的眼眶被泪水染湿,「我该道歉的,我因为工作的压力而忽略了你,进而放弃我们的感情,是我不好。」
笑了笑,他的手温柔地摸上她的脸,拭掉她眼角的泪光,「过去的事了,你不需要感到抱歉。」
吸吸塞住的鼻子,她握住他的手,「我很想你。」
「我也是。」他柔柔的说。
「我……」她想起在祕鲁看见卫晴的幻象,捏了捏他的手,「我想了很久,我想继续为我们的感情努力,你愿意吗?」
原以为卫晴会欣然答应,没想到,他撇开视线,久久不语。
「我不愿意。」良久后,他终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