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我的项鍊在哪里?」她硬生打断,猛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这名不速之客身上,除了大伯母之外的人纷纷露出疑惑的目光,但她并不在乎。
「你这小妮子又在说什么?」大伯母装傻,一边陪笑。
「还给我!」她当场吼了出来,当场吓坏现场一票人。
「你…!」大伯母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这什么口气说话呢?你在说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注视着她心虚而闪躲的目光,她冷着笑意走到她面前,凝视她垂下的目光伸手追讨:「清洁阿姨都说了,她把东西拿给你了不是吗?还给我。」
「听不懂,什么项鍊的我才没有拿!」
忽地她冷笑了出来,「这么厉害,我都没说是什么东西你怎么知道是项鍊呢?」
「我……」
「交出来!」她再次怒吼,整个一楼的住户全都听见了。
她才不管,这结果可是她自找的,谁叫她贪心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你搞清楚,我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
「大伯母,你为人长辈还偷侄女的东西,这可怎么行呢?你从我身上拿的钱、买的东西还不够多吗?连我妈的嫁妆你都不放过?」一边指控她一边瞪大了眼睛。
不好意思,这口气她吞不下去。
「你……」
「说不说?只要你还给我,我可以不计较你这种骯脏的行为。」
听她这么指证歷歷,甚至穿戴着一身的名牌首饰,实在很难不去相信那个女孩子口中的指控,这也让在场的贵妇纷纷劝諫。
「你还是还给她吧,不是说你的家境不缺钱的吗?」
「是啊,干嘛跟小孩子拿钱呢?」
「可是怎么办?」大伯母看向她,一脸有些得逞的笑意,「那条项鍊我以为你不要了,所以拿去卖掉了。」
「啪──」一声响亮,令在场的人又愣住了,空气彷彿被凝结。
她怎么会不知道?支支吾吾这么久,她就是等这句话要给她一巴掌洩气。
「你这疯女人!是在做什么?!」大伯母深嘶力竭的吼叫,完全成了不顾面子的泼妇,一张脸气得赤红。
「对付你这种人刚好而已。」她阴冷的笑,浑身的血液加速流动。
「你说什么?」
「我的钱用的这么开心,东西说拿就拿、说卖就卖,你可曾尊重过我的感受?像你这样的人还渴望尊重?」说这话她以外冷静理智,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拜託,那项鍊是打扫阿姨从垃圾袋里捡的,又没说是谁的,区区一条垃圾我还卖不得了吗?」
「也是,只有乞丐才会对垃圾有兴趣。」她愤而甩头离开,不顾大伯母在身后怒吼。
那天之后为了赎回项鍊,她变卖身上三分之二的名牌配件,剩下一半得要留着当生活费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为此她动了打工的念头,但即使打工慢慢存至少两到三年才可能存到,而她还要顾及生活和学业几乎吃不消,但是她不愿妥协。
因为只要是她要的东西,她就一定要得到;只要是她努力过的,就没有失败的道理。
然而找工作对她来说并不顺利,因为她的身分眾所皆知,没有人不知道她曾经是那个高高在上又充满自信的小公主周诗语,对她来说,那些过往的身分有如一支铁鎚重重敲击她的脑袋,至今她都还无法回神。因为生活环境与身边的过于悬殊,她几乎所有工作都无法做得顺手。
「吭啷──」重重的一声,锅碗瓢盆全都掉在地上,一地板的残渣和汤汁。
「唉,又来了。」站在旁边的工读生无奈叹气,然后当作不知道转身往厨房去忙自己的事情。
戴着对讲机的马尾女孩约莫二十七岁,她是她的组长,只见她一手插腰走向周诗语低声道:「周诗语你过来。」
跟着组长往厨房里面走,组长板起脸色来骂,「我不管你过去的身分是什么,但是都请你记住你现在的身分是工读生。那一张桌子你收的慢吞吞就算了,一张桌子你来回走三趟才收完,最后一趟给我摔破碗盘,那是第几次了你自己算过吗?」
「组长……是吗?」她今天才第一天上班,根本没有称呼过那位职称为组长的女士,「你知道那个锅子有多重吗?你知道那些容器里面都还有汤汁吗?不擦乾净怎么收?况且我是因为根本拿不了才分两三趟走,后面的客人也不是我这桌的,我为什么不能收晚一点?有差那一点时间吗?」
「周诗语,请你搞清楚状况,现在不是你教我做事,如果不能弄懂干服务业这行就是要讲求效率与快速,那你不适合。」
撰紧了拳头,周诗语一语不发,愤怒的表情全都在隐忍这些她完全不适应的生活节奏。
废话,她当然知道她不适合,如果不是为了赎回妈妈的项鍊,她才不想做这种工作,端盘子手酸得要死还要讲求快速,端完盘子还要擦桌子跟招待客人,她从出生以来就没有收过碗筷。
「周大千金,你如果无法认清你现在的处境,那就请你离开另去高就。」组长说完话对讲机又传来了呼叫,于是她马上走了出去。
转头目送组长离开,她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放在桌上,在眾人面前直接推开玻璃门离去。